作者：厌世者
蒋山海叹了口气，这事他也帮不上忙，老爹不给娘托梦，要是以前他还能上坟问问，现在连坟都不给立了，一年到头去不了一次，更别提和底下的长辈联系，这事是没辙了。
“逆子，跪下！”
蒋山海一听这严厉的声音，身体快过意识，当即就趴下了。
“你说说，你怎么就没点志气呢？”
“你爹盖了个青砖大瓦房，你呢？你也就是生了个龙凤胎，你也得有点出息啊！”
许是醉酒的缘故，蒋婶子把心底的话也给说了出来。
“你也不想想，以后你三个弟弟，都过得比你好，你要怎么办，难道就真的甘心住在村里一辈子种田？”
“你爹以前可不是这样打算的！”
蒋山海被问的一头懵，也不确定老娘到底是醉酒还是清醒了。
但他却是瞬间清醒了过来。
过往那些浑浑噩噩的日子，漫无目标的日子，浮现在脑海中，是那么的刺目。
……
海棠困的早，一回家就找房间睡觉了。
也不知道这天蒋婶子是和蒋山海谈了些什么，没过两天，蒋山海就说要搬家了。
海棠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虽然她也想住到镇上，免去每天上下学耽误的时间，但是这也太突然了，突然到她没有半点准备，只能跟着家里人一起搬。
家里大件的东西都在一次次的搬运中，离开了这座青砖大瓦房。
有三爷爷的马车，和蒋牛叔的牛车，蒋家人的搬运还是很快的。
村里人也没有防备，问起蒋婶子，她也不说，就只是柔柔的笑。
要说最高兴的，就是顾月儿了。
搬家以后，她也能当个城里人了，尽管没有粮食本和镇上户口，但是能住到镇上，就比她那些出嫁前的小姐妹要过的得意多了。
最后一次搬家的那天，蒋汉峰过来了。
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她，海棠差点把人忘记了。只记得当初他第一次上门，隐约是和她爸谈过生意，她还借了两百块给她爸，也不知道后来生意做的怎么样了。
要是生意没成的话，那钱可得要回来，好歹是她辛辛苦苦赚的。
海棠坐在马车里，托着下巴思考。
之前没联系，想来应该是中断了，那么，现在突然捡起来，难道是她爸想继续鼓捣那些生意？
如果她爸也想继续鼓捣那些生意的话，说不得她也能帮忙，大家一起发财，还能成为合伙人呢？
唔，第一点她得防着她爸黑吃黑，把她的东西给吞了。
所以还得找蒋俊和蒋胜哥俩来掺和才行。
倒不是说海棠不愿意和家人分享胜利果实，但是吧，她的领域意识是很强烈的，所以，她的就是她的，她给了的才能是你的，不给就不能要。
这是海棠的霸道。
第320章 新家
搬进清水镇的新家，去到一个新的地方，大家的心境都有所不同。
房子是一座独栋的小院子，红砖砌成的院落，院墙上放了不少的碎玻璃瓶子，防着有人窥探。
一张绿色铁门，在岁月的风吹日晒中些微泛白，年代并不久远，院子里有一颗叫不上名的大树，遮住了大半个院落，大树只是发了一些绿油油的芽，看起来春意盎然。
若是到了炎炎夏日，这大树就有用多了，搬个板凳坐在树底下乘凉，或者躺在长椅上拿着小蒲扇扇，那感觉要多美有多美。
海棠到了新的地盘，左右打量了一圈邻居，她习惯于每到一个地方先勘察清楚当处的情况。
这是一种谨慎，以免被有心人盯上，或者招惹了不该招惹的。
这里左右的院子都住满了人家，因着海棠一家新搬进了院子，不少人透过自家不高的墙往外瞧，还有的站在大门口往海棠家里瞅。
也方便了海棠去观察他们。
右边的院子住了好几户人家，嘈嘈杂杂的，除了几个打量着他们家的爷们媳妇，还有许多个小孩子打闹的声音不断传来。
孩子们的尖叫声让海棠不由自主哆嗦了下，狠狠揉了揉耳朵，忍不住抽了下唇角。
孩子们都是美好的花朵，打闹嘶喊的熊孩子也是花朵，只不过是长歪了的花。
右边的院子里倒是有些安静，只有一个老太太坐在堂屋门口，手里拿着一个鞋帮子，右手大拇指上戴着顶针，鼻翼挂着一双老花镜，眼珠已经泛起岁月带给她的浑浊，她一边做着鞋一边往海棠的院子里瞅着。
海棠看着她的时候，她也正看着海棠，两个人的视线一个年老浑浊，一个清澈明亮，就这么在空中直愣愣的对了上。
海棠些微怔愣。
“哼。”
老太太却是先嗤了声，瞥了海棠一眼，很快搬着凳子就进了屋。
“哒”地一声，老太太还把门给关上了。
海棠站在原地，愣了半晌，有些哭笑不得。
第一天到新家，她就因为看了一眼那老太太，把人给得罪了？
都说老人的脾气古怪，海棠这次算是真真正正的见识到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女人心是海底针，老人的心也是海底针，老女人的心……
咦，想想海棠就打哆嗦。
老女人的心简直恐怖到了家。
右边院子里的几个四十岁的女人谈论的声音半点没收敛——
“你们看看，顾婶又发脾气了。”
“这有啥稀罕的？她哪天没发脾气那才叫稀奇呢？”
“也是，到了这把年纪，也只能发发脾气度日了，一家子就她一个孤寡老人。不知道等她死了，这房子会是谁来继承！”
“那可说不准，亲儿子没了，那或许还有外甥侄子呢？”
“你有听说过什么吗？”
一个坐在板凳上，揣着手晒太阳的年轻小姑娘开口：“瞧你们一个个说的那么无所谓，谁说人家亲儿子就没了？那不是失踪吗？没有死亡证明就不能说人家是死了！再说了，顾婶的儿子是去当兵了，要是没有他们那些当兵的人，你们能有现在的安稳日子过？现在反倒过来说人家寡母的风凉话！”
此言一出，几个妇人都瞪了小姑娘一眼，显然因为这指责而恼羞成怒了。
有个妇人扯了小姑娘一把，伸手将她推进了院子里，呵斥了一句：“回去刷碗去，小孩子家家的，少在这里插大人们的嘴！”
那小姑娘也就十五六岁，被亲娘吼了句，饶是不服气，也不敢顶嘴。
她只红着脸，将凳子一踢，紧接着噔噔噔置气般大步回了屋子，嘭一声摔上了屋门。
这声音给当大人的气着了，起身就去踹门，说什么非要教训小的不可。
一时间，右边院子更加热闹。
要说人多的地方就是热闹啊，不管是打牌的还是打架的，就是少不了一个吵字。
关键是，还有不少八卦。
海棠想了会儿，又将目光放到了左边的院子里，怪不得老太太脾性那么古怪呢，儿子下落不明，也没个老伴在身边，孤寡老人一个时间久了谁的脾气都不能好。
不过是个命运多舛的人。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蒋婶子的唤声。
“海棠，你过来，将奶奶做的这些吃食给左右邻居们送过去。”蒋婶子怕海棠听不见，特意提高了声音，还拍了拍屋门。
海棠耳朵灵着呢。
“马上就来！”
将目光从顾婶那边的院子里收回，海棠小跑着就进了屋。
蒋婶子站在八仙桌前，桌子上摆满了一个个的黄油纸包，上边还可以见到一些吃食渗出来的油渍。
空气中隐约有一种红糖的甜香味——
没等看清，海棠先咽了下喉咙。
“这些我都分好了，一家送一包，谁家人多人少就让他们自己去分，咱也不偏袒了，咱们就是新搬个地方，卖人家个好，说不定以后邻里之间都有需要帮忙的时候。”蒋婶子将东西放到了海棠的手中，仔细的叮嘱。
海棠自然懂这些道理，蒋婶子在她跟前说着，她就点头应好。
东西都装在篮子里，海棠出门看见蒋星睿在院子里玩，瞄了屋子里仍在忙活的老人一眼，偷偷叫上了蒋星睿。
出门前，海棠想了想，先往左边院子里拐了过去。
却没想到还没踏进小院子，从堂屋里就传来一阵轻微的啜泣声，那声音不似女孩的稚嫩柔弱让人怜惜，带着一阵阵苍凉的哽咽，极力压抑着悲伤的情绪，却是听得人心中难忍，想到发出这哭声的人，已经哭到肝肠寸断。
海棠偏过脑袋，透过门缝往顾婶的堂屋里瞄了一眼，就见顾婶坐在堂屋的八仙桌旁，手里攥着棉手绢，不停抹着泪眼。
在她左手上，还攥着一张四寸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个身穿军装的青年，浓眉大眼，嘴唇微勾，很是精神。
上面的人很年轻，十八九岁的年纪，照片却已经泛起了黄，也不知道是多少年的历史了。
这是……睹物思人啊！
大抵是本来想进屋待会儿，结果听见了外边的言论，一时间想起下落不明的儿子，便偷偷的关着门哭起来了。
想不到脾气古怪的老太太，私下里也有这般的脆弱。
见顾婶哭的伤心，海棠犹豫着要不要敲门，万一打扰到地方，再激起老人家的自尊心，老人家恼羞成怒，只会把人得罪的更狠。
正当海棠犹豫的时候，蒋星睿大力推开了大门，让海棠措手不及。
第321章 麻花
这个只会捣乱的，一点眼色都没有！
早知道就不带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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