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厌世者
因着两个孩子还小,所以两人睡一个房间,只是中间隔了一块帘子,勉强算是有自己的小空间。
“小睿,起床了,你还要不要和爸爸去镇上了啊?”蒋山海毫不客气地掀开儿子的被子,任由他在床上挣扎。
“赶紧的啊,快点起床,不然晚了就没有马车坐,只能走到镇上,那时候就没时间逛了。”
海棠听见什么“起床了”“去镇上”的话,脑袋瞬间清醒了。
被子一离身,蒋星睿顿时就是一个哆嗦,赶紧坐起来,伸出双手想让爸爸抱他下床。“爸爸抱我!”
“自己起,我还要叫娇娇起床呢!”
蒋山海毫不客气地拒绝了,平日里顺着儿子没问题,但是现在这不是女儿也在么,当然是女儿更加需要宠啊!
海棠听到说要喊自己,便也睁着惺忪的眼坐起来。
“爸爸,早上好。”
软绵绵地说了这么一句,下一秒海棠就感觉自己被腾空了。
“哎,乖女,早上好!”
蒋山海笑眯眯地应了一句,把她抱了下来,又拿着旁边床头柜上的马甲和棉袄给她穿好。
蒋星睿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就溜下床跑了。
海棠则是被爸爸蒋山海抱着走,去了院子里这才停下来,没一会他又拿着牙刷和水杯过来了。
早上的风有点清冷,吹的不快,但是冰冷冷的,让人瞬间清醒起来。
“乖女,快点刷牙,等会吃完早饭我们去镇上。”蒋山海说话的声音很柔和,大约是女儿刚恢复神智,是以整个人都变得灵动起来,让他的爱护之心熊熊燃烧着。
海棠点点头,按照脑海中的记忆,缓缓地刷着牙齿。
第12章 刻薄
刚吐掉嘴里的牙膏泡沫,旁边便过来一张湿润的毛巾,直接拍在她的脸上,用力揉搓。
顾月儿看到儿子今天竟然不是被丈夫抱出来的有点惊讶,平素两父子就特别粘人,今天居然没有糊在一起?心底有点纳闷,她直接去了院子里,打算看看丈夫在干什么。
一眼就看到了蒋山海对娇娇呵护的动作。
“哎呀,娇娇都多大人了,还让你爸伺候你呢!”顾月儿说的有点尖酸。平时丈夫都没有这么伺候过自己,对儿子好那是理所应当的,可是娇娇一个女孩子,至于对她这么好吗!
海棠有点郁闷,不就是洗个脸吗?至于那么刻薄?
“我再大也还是爸爸的女儿!”海棠不服气地怼了一句。
蒋山海喜笑颜开,毫不犹豫地应道:“对,我乖女,我宠着呢!”
“成吧,你们父女俩黏糊,倒是我成了恶人!”顾月儿嘴巴张合几下,还想说点什么,又好像不占道理,索性眼不见为净,转身走人。
一家人梳洗干净,很快到了桌子上集合。
蒋婶子把一盆烙饼放上桌,跟着又是一盆红薯粥。
“快吃吧,等会赶紧去镇上办事,别耽搁了。”蒋婶子说完,犹豫着补了一句:“你带两个孩子逛一逛,娇娇以前都没怎么看过。”
“行!”蒋山海应得利落。
海棠刚想伸手拿饼,就被蒋婶子轻轻地拍了下手背,便不解地看着奶奶。
“你吃这个。”蒋婶子从一盆子烙饼里翻出底下两张,是金黄色的,上面打了个鸡蛋,递给孙女和孙子,一人一个!
“谢谢奶奶。”海棠笑眯了眼睛。
昨晚的窝窝头她就有点不适应,虽然加了玉米面,但还是有点割嗓子,没想到奶奶会注意这些。
顾月儿看到这一幕,看了蒋婶子好几眼,都没等到她拿鸡蛋饼给自己,眼里不由带了几分失望。
蒋婶子一看就知道这个儿媳在想什么,虽然生了龙凤胎给她们家添光了,但是这性子是真不行,小气吧啦的还爱使小性,总想把东西往那娘家扒拉。
想到这还是孙子孙女的妈,蒋婶子多了点耐心,面色如常地说道:“小孩子嗓子嫩,以后得多注意点,我们大人就无所谓了。”
蒋山海正啃着烙饼,听到这话便笑了,大声的说道:“娘我知道,你放心吧,不会亏待你孙子孙女的。”
蒋婶子没有回答,暗地里白他一眼,谁担心你了,自个生出来的她还不知道么!老娘这是担心你媳妇对我孙女不好!
想到马上就能出门去镇上改名,蒋娇娇就有点兴奋,小口小口啃着鸡蛋饼,看似很慢,没一会就将一张鸡蛋饼吃完了。
“哎哟,今天娇娇吃的真快,要不要再多喝点粥?”蒋婶子笑眯眯地夸奖了她,又关心的问了一句。
“奶奶,不用,我吃饱了。”海棠回答完,利落地滑下凳子,往房间跑。
刚才爸爸给她穿了袜子和鞋,但是在家穿的是小布鞋,去镇上要换掉才行,不然不保暖。
第13章 出门
在床底下扒拉好一会,海棠总算是把红色的小皮鞋找出来了。
村里是没有这种东西的,尤其还是红色的小皮鞋,这是她不知道哪个叔叔买了寄给她的。
没一会,蒋星睿也过来了。
“娇娇,你咋不带上你的背包?”他一边问,还自己往床上爬,拿到了一个绿色的小挎包,这才下来,收拾自己的衣服。
“咦?”海棠看到这一幕,想起来自己好像也有个包,又在床头柜里四处扒拉,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收获。
柜子里有个小铁罐,里面放的是她这些年的压岁钱。
家里有奶奶疼她,时不时给个一毛五分的零花钱,过年还有三个大气的叔叔给压岁钱,她也没什么开销,所以都给攒下来了,现在看着可不少呢。
海棠心头一动,在罐子里找到了几张一块钱的钞票,往背包里塞进去,这才跟着出门。
蒋山海一手一个地牵着走向村头。
海棠则一路走一路观望,他们家住在村尾,有点偏僻,基本很少人住这边,也不知道当初怎么会在这盖房子。
唯一的好处就是离着后面的大山比较近,捡柴火割草比较方便,家里平常有什么事也不会被发现。但要是真出了问题,想找人帮忙也没那么快。
一路往村头走,海棠大致了解了村子里的情况。
之前的记忆还在,她不担心会出现纰漏,但毕竟之前的她缺了魂,家里人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所以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家,只后面两年年纪够了,每天早上都会被哥哥蒋星睿带着去学校,放学再带回家。
期间认识了不少同学,还有村子里的孩子,却不怎么熟悉,因她缺魂的缘故,看起来没那么伶俐,大家也不敢和她靠近。
离着他们家比较近的是三爷爷,是一个孤寡老人,在村里辈分很高。三爷爷以前当过兵,后来回乡下也老了,一直没娶媳妇,好在是个老红军,所以大家对他也比较礼貌。
村里有人提议让他领养个孤儿,或者过继二爷爷的孩子,但他都拒绝了,说是一个人挺好的。
跟着再走,渐渐到了房屋密集的地方,便是王婶子家,他们家住的土胚房,屋子挺大的,但是有点破落了。
王婶子家有两个儿子,她也算是一碗水端平,按说没有太大矛盾,偏两个儿媳妇不对付,加上一家生了儿子,一家生了女儿,往日里就总想着要压过对方一头。
“山海,这么早就带着孩子去镇上啊?”
一个老人家拿着一盆衣服出门,看到蒋山海就笑着打招呼了。
“是啊,二奶奶,我今天有点事情要办。”蒋山海礼貌地微笑。
“行,那赶紧去,三爷爷这会子估计在村头等一会了。”二奶奶挥挥手,转身往河边的方向走了,应该是要去洗衣服。
“那我们得快点了!小睿上来,爸爸背你。”
蒋山海说完,又蹲下身子,让儿子爬上自己宽阔的背,扶稳后一手抱住女儿,快步走了起来。
第14章 八卦
猛地被捂入男人的怀里,鼻间隐约能嗅到一股皂角的味道,海棠有点晕眩。
这是她第一次和人靠的这么近,还是个男人,很雄伟的男人,也是她的父亲。
心底有股奇怪的感觉,海棠没来得及多想。
大人的步伐果然是不一样的,尤其蒋山海还是个高大的男人,一步就顶孩子好几步了,没过两分钟就带着他们到了村头。
一匹肥壮的老黄马站在路边,后面拉着一个板车,上头坐了几个人,在前面的,就是个白胡子老头了。
“三爷爷,我们来了。”蒋山海上前打招呼。
“上来吧。”三爷爷语气平淡,说完又把烟放在嘴边了。
“哎!”蒋山海应声,把两个孩子送上去,自己这才挤在边上,找了三分钱给三爷爷。
“不用,”三爷爷只拿了一分钱,“孩子就不用了,也不重。”
村子里的人想要坐马车去镇上,一般都会给三爷爷一分钱作为来回的路费,村子里也不干涉,算是给三爷爷养马的补助了。
蒋山海没有推辞,顺势将钱收了起来。
两家住的不远,勉强算是邻居,三爷爷也算是看着蒋星睿和蒋娇娇长大的,大不了以后三爷爷家里自己帮忙多看着点。
“今天怎么想起带孩子去镇上了?这么冷的天。”三爷爷一边赶车一边闲聊。
“有点事情,娇娇的名字我觉着当大名不行,她也想改个名字,正好把户口给上了。”蒋山海一本正经地回答着。
三爷爷点点头,随即就觉得不对,转过头问道:“娇娇好了?”
以前的话,娇娇怎么可能会说出自己的想法,看着不机灵,只知道是个听话的孩子,但是听海子这么说,似乎今天看着和其他孩子也没什么不同了。
“嗯,”蒋山海笑得特别灿烂,“昨儿好了,现在可机灵了。”
别看他们家出了村里独一份的龙凤胎好像很风光,若是小女儿没问题的话那确实是,只是当年缺魂的事一传出去,都说他们家做了亏心事,这才报应在孩子身上。
当时蒋山海就老大不爽了,可是这事人家暗地里说,他也拿不到把柄,只能忍下。现在女儿终于好了,他可不得要好好嘚瑟一番!
“对,我妹妹可聪明了。”蒋星睿跟着补充,一脸自豪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聪明的。
“哎,好事,好好好。”三爷爷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
后边车子上坐着的几个村里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就忍不住插嘴了。
“海子哥,娇娇咋好的啊?”一个年轻小伙子憋着劲问,没听说蒋家有什么动静啊,怎么就突然好了?
“刘旺,娇娇喊谁呢!”蒋山海不高兴了,“我女儿现在叫蒋海棠!”
“你自己不是也喊娇娇么,”小伙子刘旺低低地嘟囔一声,摆了个好脸色,重新问:“好吧,那你们家海棠咋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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