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厌世者
“同志，我先来的，给我二两红糖。”
“同志我要五两白糖。”
“同志，那些绿豆糕，我要一斤。”
……
一片嘈杂声，蒋山海抛不开面子和大妈们挤，也不好欺负小姑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所有人排在他面前，甚至连后来的小姑娘也挤到了他前面，十分无措。
“爸，你以前没来买过吗？”海棠有点无语，她这爸爸怎么感觉有点傻气？一点也不机灵。
被女儿发现自己没用，蒋山海有点尴尬：“咳咳，来过的，不过那天没这么多人……”
“算了。”海棠摇摇头，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模样，挣了挣就跳下去，往柜子前凑。
有法力护身，加上她个子小巧，身体灵活，很快就挤进了人群，到了柜子面前。
“爸爸，我们要买什么？”海棠直接坐在柜子上，冲着蒋山海问。
蒋山海唬了一跳，看着受了惊吓的售货员想要发怒又不敢的模样，赶紧开口：“半斤蜜饯，一斤红糖……半斤绿豆糕。”
蒋山海一下子要了两斤糖果，等售货员将糖包递过来，利索地递过票和钱，在众人的注视下，快速抱走女儿，父女三人逃之夭夭。
“娇娇啊，你这胆子也太大了！”
离货柜远了些，蒋山海站在转角数落闺女：“那儿人那么多，你咋就能往里面挤呢？万一要是被踩到了那该多痛！”
“就是，那些大妈身体那么壮，要是打到你，就要躺好久了！”蒋星睿也认真地说着。
海棠还以为他会训诫自己，听到这话就放心了，就算是她做事不谨慎，这蠢爸爸也只是担忧她的安全，根本没有想太多。
“爸爸，她们仗着是女人就争先，你让了她们。我是孩子，她们也会让着我的！”海棠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谁让她有个蠢爸爸呢，只好自己多看顾了。
第19章 讲解
蒋山海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却一时想不起来。
“算了，这里人多，爸爸带你们去楼上。上面都是贵的家伙，一般没什么人去，咱们就去看看。”
蒋山海喜滋滋地说着，也不再抱着女儿儿子，只把糖抱在怀里，另一手牵着女儿，又让女儿牵着儿子。
“嗯！”海棠乖巧地应声。
蒋星睿倒是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年纪还小，也没觉得妹妹比之前聪明太多有问题。
刚一上二楼，就看到一间办公室，大概是供销社自己的，里面有个大爷坐着喝茶。
二楼有四个柜台，一个卖手表闹钟的，一个是卖锅碗瓢盆之类的，再一个就是缝纫机，柜台上只摆了两台缝纫机，自行车的柜台在最后面，只摆了四辆自行车，因着这东西金贵，买的起的人少之又少，是最清闲的了。
相较于一楼的热闹喧嚣，二楼就显得相对清闲了。
几位售货员无所事事，或坐或站，都很悠哉，看到有人上来，也只是抬头扫一眼，跟着就没后续了。
像是这样来开眼界的人他们见得多了，缝纫机还好，也就新嫁娘稀罕，但是手表和自行车谁都稀罕。可惜这年头买得起的人毕竟是少数，不提好几百块的昂贵价钱，光是所需的工业卷，就足够拦住百分之九十的人了。
因为买的人少，工作相对清闲，所以售货员的态度也还算可以，不会为此生气摆脸。
蒋山海带着两个孩子过去，在边上细细的解说着，特别专业，几个牌子以及每个牌子的优势价格都能说个一二出来，给他们介绍手表的产地和国家，有进口的和国产的，还给他们对比了下。
“这个自行车啊，有男式和女式的，女式的少见，大家都爱买男式的，谁都能骑，带的东西也多，相对还便宜一点。”
蒋山海说的头头是道，海棠则是若有所思。
她这个爸爸，好像没有自行车吧？那他这么了解，想来应该是很想有一辆自行车了。
好歹是她的爸爸了，她琢磨着回去要不找个时间去趟山上，爷爷藏着的宝贝都送她了，但是她自己也知道一些宝贝的藏匿位置呢。
都经历了许多年了，无主之物，山里的精怪也不稀罕，她以前单纯是好奇，现在嘛，当了人，就可以用上了。
海棠思绪飞到了山上，也没发现什么时候他们身边来了个人。
“同志，我听你说了一会，你好像很了解自行车。”年轻男人笑得温和，拍了下蒋山海的肩膀，说道：“能麻烦你给我推荐下吗，我想买个性价比高一点的。”
“啊？”蒋山海回头一看，是个穿着衬衫的年轻男人，带着眼镜，胸前的口袋还放了块手帕，看起来是个知识分子。
“好，好啊！”蒋山海磕巴了下，“你是要买来做什么的？”
“上课需要，我给中学上课，自己租了房子，离学校有点距离，我想着有辆自行车也方便些。”衬衫男人笑了笑，眼睛明亮，无形之中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第20章 决定
“原来是老师啊！”蒋山海有点惊喜，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和要求，当即就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既然这样的话，那你买这个飞鸽就行，只要148块，价格比其他牌子的便宜十块，这车不重，骑着轻便，偶尔载点东西也没问题。”
“那行，我买了。”衬衫男人轻笑着回答。
蒋山海这次是真的愣了，眨了眨眼，反应过来，赶紧解释：“那你得找售货员，我不是这的人，我就是来看看……对不起哈！”
蒋山海很窘迫，他只是之前来看过几次，了解过一些，没想到对方会把自己当成供销社的工作人员了。
衬衫男子脸红了，急忙摆手道：“没事，不是你的错，我就是刚才看你说的那么专业，以为你是销售自行车的……”
“嗨，我就是看的多了，就知道了……”蒋山海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
……
或许是觉得出了糗，趁着衬衫男子和售货员说话的时候，蒋山海抱起两个孩子就下楼了。
海棠回过头看了眼，那个男人正在掏钱和票，似乎已经买下了。
蒋山海说的很轻松的样子，但是供销社的人不是每一个人过去都会讲解清楚的，蒋山海所谓的“看多了”也不知道是看了多少次。
海棠决定，她也要给爸爸买辆自行车！
“爸爸，我们在一楼逛吧。”蒋星睿开口，他还没看够。
蒋山海四下看了看，大概是时间不早了，这会子供销社里的人也不多，便答应下来，牵着孩子走。
“咱们去卖布的那边看看，给海棠买几条发绳还有蛤蜊油，小睿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不知道……”蒋星睿一脸懵，他就是想多看看热闹，至于想要什么，却是没有目标的。
“行嘞！”
蒋山海笑哈哈地应下，笑声很爽朗。
蒋山海直接拿了两瓶蛤蜊油，到了卖布的柜子前，去看发绳了。
闺女的发绳还是夏天的时候买的，这会子已经开始有点没弹性了，不是很好用，他觉着快坏掉了，得赶紧买新的，横竖这个也不贵。
“这个红色的，还有粉色的，嗯蓝色的也拿一条。”
蒋山海斟酌着要了三条，发现旁边还有布条一样的发绳，有点好奇地指着问道：“同志，请问那是什么东西？”
“发带，一条两分钱，城里人的东西，现在流行这个，和发绳一样用，就是得自己打结。”柜子后面是个年轻的女同志，梳着刘胡兰头，很是利落。
蒋山海眼睛一亮，这要自己打结的话，就不用担心和发绳一样断掉了。
“给我来一条。”
“发绳两分，发带三分，一共五分钱。”
“行！”蒋山海松开女儿的手，往裤兜里掏钱，摸出一张五分钱，递过去。
“姐，我们不买了……”
旁边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响起，隐约有点熟悉。
听到这话，刚才态度很好的女售货员一下子炸了，骂骂咧咧地道：“不买早说啊，一直看还乱摸，现在又不买了！”
第21章 不喜
“小草，小花，你们咋在这？”蒋山海惊讶了。
“叔，我们，我们来卖鸡蛋，顺便买发绳的……”王小草主动回答，说话的时候有点瑟缩。
卖鸡蛋是没错，但发绳的事是她们私下决定的，想着五分钱她娘应该发现不了。小花一直是用姐姐剩下的发绳，早就想要一条新发绳了。
“哦这样，那你们买吧。”
蒋山海原本还想说点什么，看她一副很怕自己的样子，什么话也没了，干脆的带着孩子走人。
村子里的小孩怕他，他是知道一些的，因为他长得壮，平日里也板着脸，看上去就比较严肃，除了自家孩子和亲戚家的，他还真没什么孩子缘。
“不买了，姐我们走吧。”
王小花拉着脸说，表情恹恹的，像受了什么打击。
王小草嘴角也耷拉下来了，但是转过身，还是和售货员赔着笑：“不好意思，对不住啊。”
等到出了供销社，王小草又是一脸心累的模样，劝道：“刚才你不是还犹豫要粉的还是红的吗？怎么现在又不要了？”
王小花嘟着嘴，没有回答。
她就是生气，凭什么她买条发绳还要背着家里人偷偷摸摸的，再三犹豫要选哪个，而蒋娇娇就能一下子买三条，还有那个更贵的发带，蒋叔叔也给娇娇买了一条，一条的钱就能换两个鸡蛋了，可是蒋叔叔买的不带半点犹豫。
“赶紧的，今天娇娇她们坐马车来的，我们赶紧追上去，说不得还能蹭一蹭。”
王小草说起蹭马车，眼睛都像是会发光一样。
因为大家回去的时间不一样，所以有时候回村里的车会空出位置，她们这些小孩去坐，三爷爷都是不收钱的。
王小花撅了嘴，想说点什么，看姐姐那么高兴，也就忍住没说。
不用想也知道，蒋娇娇的爸爸一定是给她们交了车费的。
也就他们家的孩子金贵，来镇上还坐马车，她和姐姐来镇上卖鸡蛋，却是天还没亮一路走过来。
越想，王小花的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哎，看到马车了！”
王小草挥舞着手臂，大步往前跑，喊道：“三爷爷，等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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