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词酒
岳立忠一听这话,就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儿一样,吓得一蹦三尺高,“老孙,不至于吧,我这小错误不少,大错误没犯啊,分给我的项目,我都给做完了,虽然过程有点波折,但结果好歹是好的,她苏娇杨还能过河拆桥?不行不行,我现在就给你写辞职信,明早我把辞职信送去人事处,当天就往汉口去,那边的地质大学之前就联系过我几次,我一直没答应,现在我去的话,应该不成问题。”
“晚了!”
孙主任痛心疾首,“你还是等苏娇杨最后怎么说吧,当初咱在一个项目中做过,多少有点情分,你也确实没出过什么大纰漏,她应该不会对你太狠,顶多给你降个级,扣一点你的科研绩效和福利待遇,最严重一就是把你从科研项目中给摘出去,你再回地矿系安心教书。可你现在要是不把事情给交代清楚就走了,你觉得苏娇杨会给你留后路?她会亲手把你逼上绝路的!”
一听到要降级扣科研绩效,岳立忠心都凉了,“怎么能降级呢?这等级是我一个项目一个项目做起来的,她说降就给降了?这国重还能变成她的一言堂?科研绩效和福利待遇也是我自个儿应得的,她凭什么给我降?”
“就凭你犯了那么多的错!这个理由够吗?”孙主任气得眼睛都红了,“苏娇杨那性子,做什么事儿不是按照规章制度来,你觉得她会平白无故就给你降了级?她不说理由直接给你降级,那你面子还稍微能保全一半,你是非得等到她将你这些年做项目时出的纰漏都一点一点摆出来,给你挂到公示栏上,将你的老脸都晾出去晒晒,你才满意吗?”
“给你降级,那是苏娇杨给你降的?你要是不出那么多的纰漏,苏娇杨能给你降了?我劝你什么都别做,这几天就安心待着,争取把你手里的项目做个好点的交接,粉饰太平也粉饰得好看点,你要是真做出什么事儿来,我给你个准话,你觉得汉口地大敢要你?”
孙主任气得灌了一口早就放凉的茶,倒在了椅子上,“苏娇杨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谁要是踩到她的底线,她就将出现的问题全都一条一条罗列公布出去,不管是项目长还是课题长,亦或者是一般的研究员,她都会公布出去,并且所有接收这些研究员的高校或研究机构、亦或者是企事业机关单位,都会被国重拉入永久拒不合作名单之中,你虽然做了糊涂事,但不是糊涂人,你心里不清楚这永久拒不合作名单是什么意思吗?”
“远的不说,说近的。高能电池那事儿,咱那老邻居存了怀心事,想要偷学高能电池的技术,把苏娇杨给惹毛了,直接将所有涉事单位、涉事高校、涉事企业全部拉入永久拒不合作名单之中,她还顺手扶持了一下高丽的企业,让高丽做了二道贩子赚差价,高丽赚得盆钵满溢,琉球吃了多少的苦果,饮了多少的苦水?”
“这还是国外的企业呢!你现在是要去国内的高校,你想想汉口地大那边一年要给国重大型分析测试中心多少的样品等着测试?汉口地大那边一年会从锅中接多少万的开放项目去做?”
“如果苏娇杨因为你去了汉口地大而迁怒汉口地大,直接将汉口地大给拉入永久拒不合作名单里面去,你觉得你在汉口地大还有好日子过?你的脊梁骨都能被人给戳穿!怕是就算你同汉口地大签了合同,苏娇杨只要一放出点风声,汉口地大就会毫不犹豫地将你给一脚踹出校门。”
“汉口地大怕,国内其它高校就不担心吗?你老岳是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成果了,还是评上一等院士了,值得那些学校为了一个你而同苏娇杨彻底闹掰?”
“说完国内,再说说国外,以苏娇杨如今在学术圈的地位,鲜少有学校会不卖给她这个面子吧,人家一通跨洋电话打过去,你再辛苦再费尽心机折腾出来的东西,也都得凉凉。”
“早知今日,你何必当初!我劝过你多少次了,搞地质不能经验主义,不能经验主义!你就是不听,错了一次两次,你不当回事,错了十次八次,你就不能长点记性?你觉得你是老天爷?拍个脑袋琢磨一下,都不用认真去看研究区,你就能把那一块儿的地质情况给摸透?”
“有些话原先我不想同你说,但今天既然你还是不明白,我哪怕是要和你撕破脸,也得把这话给说了。且不谈其它项目,就说咱和中建局合作的那个,我前段时间清算过一次,整个数学地质研究组,出现的问题总体量占整个项目的百分之九点九四,你知道老岳你一人占了多少吗?”
“你一个人就占了百分之九点七六,其它项目的人摞在一块儿,犯错总体量只是百分之零点一八,老岳,苏娇杨对你动手,你觉得冤枉吗?”
“你拿着那么高的科研绩效,那么好的福利待遇,你自个儿犯的错误都快把整个数学地质研究组给拖下水了,别人都没说话,你还有什么脸说话?这个数据我一直都压着,没有报给苏娇杨,但你觉得我能压几天?”
“苏娇杨同中建局那边的人一碰头,什么事儿不是清清楚楚的?中建局那边的人本来就对你做的项目有意见,他们再添油加醋地同苏娇杨说一说,你觉得苏娇杨会对你怎么样?”
“这个项目的体量有多么大,你心里不清楚吗?几十亿上百亿的项目,给你祸祸了百分之九点七六,就算这项目只有十个亿,你算算你霍霍了多少钱?这么大的数额,一旦报出去,你觉得苏娇杨能忍,这事儿要是发生在你身上,你是主事的人,你能忍?”
“老岳啊,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孙主任气得都拍了桌子,岳立忠整个人就仿佛掉进了三九天的大冰窖里一样,好长时间都没回过神来。
过了好一会儿,岳立忠才精神恍惚地说,“那不是咱们还有百分之十的容错率吗?我这错误体量虽然大了一点,但也没超标啊……”
“你是没超标,可有没有替别人打算过?你自个儿靠着经验主义瞎几把搞,别人做项目就得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去做,原本做基础地调的时候,五十公分测一点地质情况点就够了,现在容错率的指标都被你给折腾完了,那些小年轻出野外做基础地调的时候,都是二十公分测一个地质情况点,工作量几乎翻到了原来的三倍!”
“你一拍脑门做了决定,坑得整个数学地质研究组怨声载道,这是超标不超标的问题吗?如果将这标准匀到每个人身上去,你这都超了多少标了?你动动嘴皮子,不立足于基本地质情况就瞎指挥,是没超了整体的标准,但你把那些小年轻害成了什么样?要不是你资历老,怕是那些小年轻早就去苏娇杨那儿告状去了!”
孙主任同岳立忠越讲越气,到后来,他几乎就是吼着说话的。
整个数学地质研究组的人都被吓得安静如鸡,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了,有人打个喷嚏,都能把整个数学地质研究组的研究员给吓得哆嗦好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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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学术歧视?
岳立忠本来是揣着一肚子打算来,结果听了孙主任的话后,他知道自个儿的那些打算都白做了。
孙主任这一瓢凉水给他兜头浇下来,让他清醒了许多。
“老孙,所以你的意思是,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这事儿必须等苏娇杨拍板做决定,如果她不拍板,那我就只能一直等着,还什么都不能做,对吧。”
孙主任看着岳立忠,无语地点头,“就是这样。老岳,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好受,同你透个底儿,我心里也不好受。错误是咱自己犯下的,苏娇杨也不是那种揪着错误记你一辈子的人,如果她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就把自个儿那一套经验主义全都丢掉,踏踏实实地搞地质,你搞地质的基础很好,静下心来,少走那些自以为是的捷径,肯定不会出错。”
“到了我们这一步,其实做多少项目,赚多少钱,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保住自个儿的晚节,想往上爬一爬,难如登天,可如果想要往下滑一滑,呲溜一下就下去了。我现在就这样,刚刚没同你说,我其实也被降级了,连降三.级,虽然苏娇杨说原有的职位保留,但福利待遇这些都切切实实地掉下去了。”
“如果按照别人的想法,我自个儿做的项目又没出错,我凭什么担这个责任?我凭什么为别人的事情背黑锅?但在苏娇杨看来,我是数学地质研究组的组长,我没有当好这个组长,没有尽到监督的责任,所以我也应该罚,并且同所有人比起来,我是罚得最很的。一般研究员只降一级,我连降三.级,你觉得我这个处分怎么样?”
岳立忠都惊呆了,“你同苏娇杨的关系那么好,她还能这么狠的罚你?这女人的心可真是又冷又硬。”
孙主任摆手,“不能这么想,她指派给我的事儿,我没有做好,就该罚,所有人都得这样要求自己。你是不知道她怎么要求自个儿的,可比这个狠多了。况且,我觉得她对我挺好的。”
岳立忠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孙主任,“她直接给你降了三.级,你还觉得她好?老孙,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
孙主任站起身来,取出茶叶和暖水壶,给岳立忠泡了一杯茶,也给自己泡了一杯,这才摆着手手,“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也不能这么想。老岳啊,你现在只看到了苏娇杨对我的罚,没看到她对我的奖。”
“如果真按照国重的规章制度来罚,我这老脸一分都保不住,可如果不按照国重的规章制度来罚,国重这么大的团队,她该怎么带?”
“将心比心,站在她那个位置上,管着将近一千人的研究团队,她就算想要讲情面,也不敢讲。她自个儿带头违背了自个儿立下的规章制度,往后还怎么带团队?”
孙主任手里捧着茶杯,笑得一脸满足,“其实啊,背这个处分,我心甘情愿。”
“我自个儿没有带好团队,对不起自个儿拿的那份奖金,依照规章制度来罚,我有脸说自个儿不高兴么?再说了,苏娇杨这不是还保全了我的脸么?虽说给我降了三.级,但只有她知道,我知道,现在还得加一个你知道。”
“难道你觉得,我这张脸不比那点儿钱重要?扣点钱没问题,但要是被人知道了,见面就问一句,孙院士,听说您从一级研究员降成四级研究员了?您手下的研究员好多都二级了呢!你说我还不得心肌梗塞,被活活气死?”
“自个儿犯的错,自个儿承担结果。苏娇杨愿意多给我这一分情面,我就愿意念着她的好。人总不能太过贪心。”
岳立忠垂头耷脑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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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苏娇杨看着国重最新一个月的科研成果报表,眉头拧的都快拧成太行山了。
“这成果发表的数量怎么掉的这么厉害?质量也掉的太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