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玉子双泽
一见沈珏眼神,章林江瞬时一默,当即也不再开口相询了。而是捋着胡子对镇国公道:“今日见到令郎,下官甚是投缘,可惜,今日时光有限,不便详说,下次下官定要登门拜见。还请镇国公拨冗相见呐。”
镇国公哈哈笑道:“好,章侍郎登门,我一定煮酒相迎。”
章林江方才原本不过是以一种多个消息多条道的想法来问的,其实心里也没抱太大的希望的。这些年来,儿子吃过的药、看过名医都能拿车拉了,也没什么起色。现在不过是有了这个机会多问问罢了。
却不曾想,自己问来,竟然能让镇国公父子讳莫如深一般。顿时,章林江心里的希望升了好大,能让镇国公父子如此谨慎的,想来是真的大有来头了。章林江心跳不不禁加快了好多。过后,要真得了消息,说不得自家儿子真的能好,如此,可真是大喜之事啊。
既然沈珏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此事,章林江寒暄了几句后,很是识趣的退了开去。
章林江走后,沈珏神情淡然的端起茶杯,啜了两口茶,也借机打量一下场中之人。
沈珏扫视一阵,听着镇国公跟人的寒暄,间或对前来问候的人答上那么一两句的。如此,也算是自在。
自在的沈珏听着身边的嘈杂声,不经意的看了看身旁。
月恒当然没有在旁边。月恒不在身边,还真是有种空落。沈珏垂了眼眸,不知月恒现在可还好?
□□着呢,长宁匆匆走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沈珏眸色瞬间满布阴骘,这长信侯刘氏竟然敢对月恒无礼?!
沈珏心里气恨难当,他的月恒,自己从来都是捧在手心的,今日竟然让这等不知所谓之人冒犯了去,可真是不可忍的。
沈珏听完,阴沉了眼,想了几许,咬着牙吩咐起了长宁。长宁凝神听着,待沈珏吩咐完,长宁正要躬身退出的时候,沈珏却又叫住了他:“你去传话给魏紫,让她跟紧奶奶,有事随时来禀报。”
长宁点头应是。还不待他抬脚走出去的,沈珏却是又叫住了他:“还有,让魏紫跟奶奶说,别委屈自己,有什么不高兴的打回去就是了。有什么,都有爷兜着。”
苏月恒听到沈珏这传话,又是好笑,又是欣慰。健柏还真是处处将自己放在心上,一点委屈都不想自己受的。
其实方才刘氏说那话,还真没刺到她。对于自己能不能生的问题,她是早就让苍榕看过了。
她的身体完全没有问题,至于现在为何一直没有孩子,苏月恒只当是自己年龄小,也或许是缘分未到。
苏月恒很是相信缘分,既然她身体没有问题。这孩子迟早都是要有的,急什么?何况,现阶段,如此关键时刻,没有孩子也好。可以少好些牵绊。
等日后,一切尘埃落定,孩子再来,不是更好么?所以,苏月恒不急,也更不会为别人这自以为是的话而伤神。
其实,有了方才刘氏的这夹枪夹棒的话,也让苏月恒清晰的看到当时众人的神情。更可以从这些微细节中可以看到众人的一些投向、脾性。
在原书中,对魏凤这个晋王妃也颇是有些着墨的。总得来说,原书中刻画的晋王妃是个睿智多谋的女人,在儿子刚刚三岁,老公就死了情况下,竟然还硬撑着将这江山顶了下来,虽然说沈熠很快就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但到底在书结局的时候,他也没有篡/位。如此看来,魏凤也是很有几把刷子的。
可是,今日一见,苏月恒发现此人的气度还甚是狭小的。今天长信侯夫人言语刺及她跟何宜娴时,魏凤竟然一副没有听见的事不关己的模样。
此举,在苏月恒看来,就太小家子气了点,缺了点果敢担当。就算不从苏月恒这个上帝角度来看,单是从何宜娴这样旗帜鲜明的投靠晋王来说,今天,晋王妃都应该有所表示才是。
此事对晋王妃来说,说的理所当然,说不得也更能得荣寿长公主的青眼。今天长信侯夫人那话,除了上位者来说,别人不好说,不好接,但晋王妃可以。
长信侯现在已然投靠了陈王,这是众所周知之事。晋王跟陈王早就争的王不见王的,晋王妃出声,不怕得罪陈王妃的,反正已经得罪的不能再得罪,再加这一点也不算什么。
如此,开口了没有损失,不开口就必定会有所损失的的权衡,魏凤却是选择了没有开口。这样看来,魏凤的胆气还是差了不少啊。
苏月恒做此想,何宜娴其实心里也是多有不痛快的。她自认为早就对晋王纳过投名状了,无论如何也算是一伙的了,虽然是各取所需,但现在总归算是一伙的。
可是,方才长信侯夫人给她难堪的时候,魏凤竟然无动于衷。原本,方才她出声是最合适的。又可叱责刘氏,又能给镇国公府面子,还能打脸陈王妃。可偏偏魏凤无动于衷。何宜娴有点怀疑,如此晋王妃,值得自己投靠么?
不过,何宜娴一向是心里调试能力极佳的。心里恼怒片刻后,旋即将这事儿抛开来,罢了,反正自己也不是真要将晋王妃当主子,不过是现在各得其所,为日后再进一步打下基础而已。
虽然如此想,因着方才刘氏的话,何宜娴心里还是有丝酸涩,有丝忐忑。也不知怎的,那个孩子流掉后,她过后再也没有再怀上了。原先她很是怀疑是不是因为那次流产伤了身子,可看过好些太医郎中,都说身子骨好着的,没有大碍。
饶是如此,何宜娴还是很忐忑,她现在心里很是发虚。沈熠对她没有多少情分,如果再没有个孩子做纽带,她怕日后......
苏月恒却是不知道何宜娴的纠结的,现在她颇是有些忐忑的在花厅等着。方才,荣寿长公主使人来讲郑夫人叫了去。
一想到荣寿长公主对郑夫人那向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对待,苏月恒心里都甚是有些担心。
被苏月恒担心的郑夫人现在正在荣寿长公主日常起居的厅堂里。
见郑夫人不动如山的站在那里,荣寿长公主目光甚是不善的上下刮了她几遍,方才冷冷的说道:“你一向不是个最能忍的,怎么,今天这么一句话都忍不住了?你方才在大堂上香要说什么?你是想将那位带出来?带出来你又能如何?”
郑夫人脸上毫无表情,继续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
看着郑夫人那木然的表情,荣寿长公主气不打一处来,恨恨的道:“当年,懿仁刚刚出事,你就迫不及待的嫁人。当年你连一刻都不想守的,现在做这幅样子作甚?”
当年,懿仁太/子刚刚出事,郑婉宜就嫁人,这事儿简直就成了荣寿长公主心头的一根刺。荣寿长公主乃是元后所出,可惜,几岁的时候,母亲就死了。
尔后王皇后进宫。王皇后既然为后宫之主,养育元后所出的嫡公主当然是责无旁贷的。王皇后当年养育荣寿长公主甚是上心。
不管王皇后当年是不是因为她是个女孩,不影响继承权,又或是想要跟父皇亦或是跟天下人看,她对她这个嫡公主是多么用心的。至少,在荣寿长公主来说,她是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的。
也许,开头时有这方面的原因,而过后,王皇后对荣寿长公主这个继女也是用了真心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处久了总是有感情的,何况荣寿长公主向来是个聪慧的。因此,她们继母女相处也甚是相得的。
因着如此,荣寿长公主对懿仁太/子这个比自己足足小了十岁的弟弟也是真心以待,在她出嫁之前,这个弟弟基本上是长在她手上的。她对懿仁太/子这个弟弟,真是有半母之情的。也因着如此,荣寿长公主才对自己发现的,骨子里跟懿仁有几分相像的沈珏另眼相待的。
也因着如此,荣寿长公主对郑夫人先时那真是恨之入骨。要不是发现事有不对,镇国公率先跟荣寿长公主长谈过一番,荣寿长公主还真会打上门去找郑夫人麻烦的。
过后,有了沈珏这个润滑剂,荣寿长公主对待郑夫人方才好了很多。最多不过是见了郑夫人不待见的哼上几声。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让荣寿长公主心里有了些许疑惑。这郑婉宜的反应有些不对啊,每次自己冷言冷语的刺她,她不生气不说,还眼含感激、目露欣慰,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今天也不例外,荣寿长公主训完后,郑婉宜竟然也是满脸感激的蹲身福礼:“多谢长公主教诲,碗宜记住了。”
郑婉宜对她行的不是对公主的尊礼,而是对长者之礼。荣寿长公主心里的疑惑堆积的更深,不过,这么多年都疑惑过来了,也不差今天这疑惑的。
荣寿长公主旋即甩了甩袖子示意郑夫人起来,想起前儿个沈珏来找自己暗示的话,为怕郑夫人不知道沈珏的打算的,荣寿长公主又叹气道:“我也知道,这么些年来,你也是苦的。可是,你也知道,这么多年你都忍过来了,现在更不轻易出手的。健柏眼看就要出仕了,如此关键时候,你可千万不能扯他的后腿。”
郑夫人又是赶紧躬身:“多谢长公主教诲。婉宜记住了。”
见到这样恭谨的郑夫人,荣寿长公主真是有心想训都训不出来了。旋即,荣寿长公主一摆手:“今天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儿。一个刘氏不算什么,就算你真怼了那位也没甚大事。这些许小事,我还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