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尾兔
同学们一个个被安排好,席钧阳坐到了雪茭原来的位置,而雪茭的同桌一直没有定下来。
“易天郁,第四排靠窗。”印芳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快。
易天郁嘴角一扬,大摇大摆走到顾雪茭旁边,一只手撑在她的桌上。
“你好,认识一下,我是你的新同桌——易天郁。”
雪茭:“……”抽什么风?
易天郁勾唇一笑,手一用力,整个人就从桌上跳了进去。
雪茭被吓了一跳,转头瞪他一眼。
“易天郁!你给我老实点!!”印芳炸了。
“yes sir!”易天郁眨眼,笑得张扬。
“好了好了,都安静,课代表去办公室拿卷子,你们看看自己做的是什么东西!我有事,班长管好纪律!”
“好!”席钧阳应了。
席钧阳还是他们班班长,印芳这人和别人想法不一样,别的老师都是找成绩好的做班长,只有印芳觉得担任班干部这个耽误学习,所以班长让成绩不好的当。
印芳一走,易天郁扭头看向雪茭:“呆子,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雪茭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你怎么办到的?”
要知道印芳这人唯成绩论,易天郁的成绩在她看来还是最后一排的命,哪会煞费苦心给他挑这样的位置。
易天郁个子高,想要坐在前排,就只有坐在靠窗的位置才不会挡着别人。
印芳给他挑这个位置,还真是煞费苦心。
易天郁下巴微抬,露出一个傲娇的表情:“你这种呆子也只有我能容忍你作为同桌!”
“我可谢谢你哦!”雪茭咬牙切齿。
易天郁越加得瑟:“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雪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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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讲完话,所有的家长又来了教室这边,再和印芳聊了聊才各自回家。
“小子,你老子为了让你和顾雪茭同学坐在一起可是费了老鼻子劲,你给老子听话点!”易大发一巴掌呼在易天郁胳膊上。
“知道啦,人那是煞费苦心,还老鼻子劲儿……”易天郁翻了个白眼。
易大发狠狠瞪他:“你老子就是没文化,所以指望着你有点文化,你给老子听话点!我不指望你像顾雪茭同学一样,你起码像人家学两分好不好?”
“行行行!知道啦,你快走吧!”易天郁推着他离开。
这边李思桐也在和雪茭交代着——
“你邢叔叔还没有回来,晚上你程叔叔接你们,你和你哥哥一起回来哟,不要乱跑,女孩子晚上一个人,不安全。”雪茭今天给她挣足了面子,李思桐心情很好,看雪茭的眼神也格外怜爱。
“嗯……”雪茭嗯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李思桐微微皱眉,继续说:“茭茭,妈妈有错,妈妈不该不相信你,以后不会了!你不要生气了!”
雪茭微微抬头:“您上次也这么说……”
“嗯?”李思桐一愣。
“您上次打了我就说以后不会了,不会再不信任我了。”雪茭平静地说,眼睛里没有什么情绪,却让李思桐臊得难受。
“你怎么说话的!我是你妈妈!你到底要我怎么?我道歉了,认错了,保证以后不会了!”
李思桐一着急,说话又开始凶起来。
雪茭不说话,微微低头。
李思桐看着面前低着头的少女,她低着头,没有顶撞她,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和她吵架、瞪着她……
但这是无声的抗拒!
李思桐能感觉到雪茭身上的淡漠疏离。
这丫头……和她离心了……
李思桐一晃,只觉得有些天旋地转,眼眶就有些红。
“顾雪茭!我是你妈妈,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她声音微微提高,“我有错,我承认,但你就这样对我吗?冷暴力?!”
李思桐喘着粗气,自从上次她愤怒挥出去那巴掌后,雪茭就再也没有认真和她说过一句话。
但她也不像以前吵吵闹闹,反而是无声的冷漠,就连程朔都感觉到了,问她们母女是不是还没有和好。
雪茭还是没说话。
李思桐气得有些站不稳,一只手扶着墙:“顾雪茭!我是你亲妈,你就是这样对我?!你生气我给你道歉了,你到底还要怎样?!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你知道我有多为难吗?你不要这副和你没关系的姿态好吗?你还当我是你妈妈吗?!”
雪茭微微闭眼,呼出一口气,然后倏的睁开。
“你是我妈妈,以后,我会尽到一个女儿的义务。”
“什么?”李思桐一晃,声音微颤,“你什么意思?!我就这么让你不痛快?顾雪茭,你忘了是谁把你生下来的?!你就这样对爱你的人?!”
她犀利的话让本来打定主意沉默的雪茭抬了头,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直直盯着她。
“我也曾经想成为你的荣光,我也曾经对你抱有期待,想要对你好。”雪茭眨了眨眼睛,咽下酸涩,“但是你总是让我失望。”
“妈,我胆子小……伸出去的手被扎出伤口……就不敢再伸出去了……”
雪茭看着她,没让眼泪流下来。
李思桐不是不爱她,只是她还不明白,女儿并不是母亲的私有物,也不是所谓用来伤害的人。
有些人,他们把温顺柔软的一面对着外面的人,却把犀利的刀口向内,肆意伤害自认为有割舍不断联系的亲人。
他们爱着,但他们也伤害着。
第24章
李思桐浑身一震,犹如当头棒喝,她的唇上下颤抖,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说对不起?
她好像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说你怎么这么说话?
她又说不出来。
只微微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
雪茭深深吸气:“妈,你回去吧,我去学习了。”
说完,转身离开,视线对上窗户上探着脑袋的易天郁。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会。
对方像是做了坏事被抓住,立刻转身,将脑袋收了回去。
雪茭脚步只是微微一顿,便继续往前,将李思桐留在了背后。
刚刚送走家长,老师也还没有回来,哪怕是实验班,依旧不可避免的闹成一片,围绕着成绩、座位、家长……展开着热烈的讨论。
雪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发地拿出物理书。
她上辈子学到物理电磁这一块的时候就遇见了难题,关于电磁的大题错误率极高。
重来一次,雪茭一点没敢托大,打定了主意认真听课再学一次,这一次一定要补足短板。
易天郁的视线不断扫过来,好一会儿,他从抽屉里翻出一块小包装的苏打饼干。
愣了一下,易天郁心想,怎么只有这么个破饼干?
他又翻了一下,确定除了这块苏打饼干什么也没了以后,才轻轻将饼干放在自己桌子,用手指慢慢往对面推着,推到了雪茭的面前。
“喂,呆子,吃不吃?”声音假装漫不经心。
雪茭看着饼干微微愣神,片刻,她将视线从饼干移到易天郁身上。
“不用,你吃吧……”
易天郁塞给她:“心情不好就吃点东西!”
他说完,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被他是视线看得头皮发麻,雪茭看向饼干,好一会儿,才拆开,慢吞吞吃了下去。
“怎么样?心情有没有好点?”
雪茭没说话。
“没有?”他愣住。
然后他夸张的做出几个动作:“我给你讲,有些大人就是不懂事,你没必要和她们计较!尤其更年期的女人,你和她们生气那是气自己!更年期就是疯魔期!你人其实挺好的,我爸从第一天见你就想捡回去当闺女!”
雪茭看着他,没说话。
易天郁动作有些瑟瑟,慢慢收回手,声音放低了,颇有些不好意思:“我说的是真的……”
雪茭还是没说话。
“喂……你真的难过得不想说话吗?”他说这话带着点试探,一双眼睛小心翼翼的,一个大高个整个人趴在桌上,担忧地盯着她。
雪茭就在他这样视线中,缓缓张嘴,声音有些哑:“饼干……太干了……说不出……话……”
易天郁:“……”
——
易天郁拿着雪茭小粉色的杯子,手紧了紧,打完水后小心翼翼放在雪茭桌子,然后说:“你这个破杯子也太小了吧?就够喝几口?”
他平时爱打篮球,对水的摄入量要求很高,又没有耐心慢吞吞排队接水,直接一次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完,再换一瓶。
因此,他看雪茭的这个杯子,只觉得小到怀疑人生。
雪茭先翻了个白眼,然后才说:“谢了,不过这杯子够我用了。”
她说着站了起来:“我说我自己去接吧你非要抢杯子,你打完水我还得站起来让你进去,我自己去打水,还要节约人力物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