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糖奶兔
梦里是熟悉的小院,院子中坐着一个极美的姑娘,只不过她眉尖微蹙,身形消瘦,很忧愁的模样。
原主,竟然又梦见了她!
这回的梦和从前的并无什么差别,刚开始原主只是身子略瘦弱了些,但看起来也同常人差不多,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身子却忽然严重了,日渐消瘦,直至死亡。
忽而画面一转,桑桑又见到了那个老道士,他苍老的声音一字一字道:“夫人是年岁不永、早夭之相啊。”
到这里画面全部结束,桑桑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获救一般,她大口地喘着气,然后醒了过来。
入目是熟悉的承尘,桑桑侧过脸就看见了坐在床榻上的陆珩,她刚想动弹才发现自己的手腕正被大夫诊着,那大夫神色平静,倒看不来什么。
桑桑的声音有些沙哑:“世子……”看这样子她应该昏迷没多久。
陆珩看见桑桑醒来才松了一口气:“现在感觉怎么样,肚子还疼吗?”他的手握的很紧,骨节都突出来了。
明明上一刻还在红着脸亲吻,下一刻就面色苍白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晕倒,陆珩只觉得世界颠倒,现在看见桑桑醒过来他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桑桑摇了摇头:“现在不疼了,”现在她觉得很好,哪里都很舒服,可分明刚才还腹痛如绞,疼的直接晕倒。
说到这里,桑桑才想起来,她面色苍白:“对了,世子,孩子怎么样,孩子没事吧?”她刚刚都那么疼了,孩子还那么弱小……
陆珩握紧桑桑的手:“别着急,孩子没事,你先安安稳稳的躺着,大夫诊脉呢。”
桑桑放了心,她乖顺的躺下去,又换了另一只手给大夫诊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大夫才松开手,陆珩握住了桑桑的手,问大夫:“大夫,桑桑的身子现在如何?”
大夫点了头:“从刚才的脉象来看,孩子算是保住了,但还需要喝上几服保胎药,好好观察几天才是。”
桑桑的手心已然出了一层汗了,她这才舒了口气,孩子没事就好,这是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她不能失去孩子。
陆珩捏了捏桑桑的手,他沉吟道:“大夫,怎么会突然腹痛,明明之前桑桑的怀相都很好,”这腹痛来的确实太过突然。
先前桑桑就是被这位大夫诊出的有孕,明明那时候一切都很好。
大夫的眉头拧在一起,闻言不解道:“这个也是老夫不明白的了,从方才的脉象上来看,似乎是母体太弱,有些养不住孩子。”
母体太弱,桑桑心里咯噔一声,是因为她的身子太弱了吗?
大夫也不叫准,只是怀疑道:“是有这样的情况的,若是孕妇身子太弱,孩子很难保住,许是夫人的身子有些弱。”
陆珩抿紧了唇,难道是因为桑桑曾经被取血?
之前桑桑是他的药引,被取了数不清的血,而且巫祁也说过她的身子比寻常人弱,竟然是因为这个吗?
桑桑也想到了这里,她又问:“大夫,只要日后按时服药便能保住孩子吧。”
大夫点了头:“目前来看是这样的,不过夫人的身子太弱,日后需要好好保养,不能走动太多,也不可劳累。”
接着大夫又交代了许多的注意事项,桑桑听完只有一个念头,若是遵医嘱的话她几乎都不能出门了。
正说话间,宝珠就端过药来了:“世子,先前交代的药熬好了。”
陆珩摸了摸桑桑的脸:“你先喝药,喝过药便睡吧,我再去外面同大夫细说一番,看有没有什么忘记的。”
桑桑点了头:“好,你快去快回,天色也不早了。”
等陆珩走后,宝珠扶着桑桑靠在软枕上,她喂了桑桑一汤匙药:“你方才那面色苍白的样子可吓坏我了,你都不知道,那会儿世子也吓人的很。”
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宝珠现在都心有余悸,那时陆珩不要命一般抱着桑桑往回走,而陆珩怀里的桑桑面色雪白,竟像是死过去一般,好在现在桑桑醒转了。
桑桑没想到陆珩这么在乎她,不过到底是在乎她,还是在乎孩子?
桑桑不想去想了,她喝过药后就觉得有些困了,她盖紧了被子,脑海中又想起大夫的话,若是想保住孩子的话,她就得好好仔细养胎了。
多的走动都不行,更别提长途跋涉了,也就是说,逃跑是不可能的了。
桑桑早就想明白这点了,可她几乎连犹豫都没有,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保住孩子,不管付出什么。
怀孕之前并不觉得什么,可有了孩子之后,桑桑却觉得这是她的全世界,无论如何,她都要保住她的孩子。
这般之下,桑桑睡着了。
而在外面,陆珩将大夫请进了一旁的厢房里,又仔细地问了一番需要注意的事,陆珩甚至提笔记下了,以确保不会忘记。
一旁的大夫啧啧称奇,他早先也是接触过陆珩的,无论受了多重的伤,陆珩连叫喊出声都不会,这次竟然如此失态,可见他确实在乎屋里的那位姑娘。
陆珩请大夫坐下:“大夫,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您有什么话想说便说吧。”
陆珩何等敏锐,自然瞧出来刚才大夫的欲言又止,不过他担心桑桑,这才把大夫请出来细说,若是叫桑桑听见了全部实情,那后果不敢想象。
大夫这才叹了口气:“实不相瞒,世子,从脉象上来看,尊夫人的情况这次比上次竟然差了不少。”
明明诊断出怀孕的时候还好好的,脉象同常人一般,可这次再诊竟然差了不少,腹中的孩子也有流产的迹象。
陆珩的眉心一跳:“大夫,您这是什么意思?”
大夫摇了摇头:“夫人的脉象实在复杂,我也有些看不清楚,只觉得这孩子似是吞噬了夫人的生机……”
大夫有着积年的从医经验,也没见过这样的脉象,这胎儿的脉息甚弱,很不康健,随时都会流掉的模样,而更重要的是,似乎桑桑的身子也跟着衰弱了下去。
像是一把重锤砸在了陆珩的心上,他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他从没想过这样的情况,他的声音都变得不像他自己的了:“您的意思是,这孩子会危及到桑桑的生命?”
大夫点了点头:“是,”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这也只是有可能,只怪我医术不精。”
陆珩握紧了手,发出“吱嘎”的声音,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大夫,您现在只说还有没有办法,有没有可能保住她和孩子两个人。”
陆珩看的清楚,桑桑是真的疼爱这个孩子,她绝不想失去孩子。
大夫沉吟道:“先看头三个月吧,若是这孩子能平安活过头三个月,兴许就有救,这段时间先好好保胎,至于夫人的身子骨,还需老夫再细细查探,这一切等三个月过去再说。”
陆珩点了头:“那就全凭大夫您了,”这大夫从前是宫里的御医,年岁大了才退下来,可以说有很高的医术造诣,值得相信。
话都说完了,大夫收拾了医箱要走。
陆珩闭上了眼睛,下颌线精致又凌厉:“大夫,若是有必须取舍的时候,务必保住桑桑。”
孩子和桑桑,他只要桑桑。
“好,”大夫苍老又坚定的声音道。
第二天起来,桑桑用过早膳就一连喝了好几碗药,这药实在是很苦,桑桑连忙吃了蜜饯才缓过来。
宝珠看着都有些可怜桑桑了:“桑桑,你可要熬住这头三个月,等到时候就好了。”
桑桑沉重的点了点头,为了孩子,再苦的药她都吃。
因为医嘱,桑桑连门都不敢出了,整日里就是在床榻上躺着养胎,就算是走路也不过是在外间走走而已,可谓是极听话的病人了。
如此之下,难免有些无聊,毕竟怕伤了眼睛,桑桑连话本子都不能多看了,于是桑桑就只能通过和宝珠说话来打发时间,为此,宝珠连灶间都去的少了。
宝珠很有奉献精神,她把最近打听到的小道消息都跟桑桑说了个遍,这回说到了赵询:“前几天城里赵王府的事闹的可大了,听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赵询赵公子又惹了老王爷生气,老王爷提着剑满京城的揍他,最后还是赵公子的哥哥出面救了他,这之后赵公子则是被关在了府里,听说老王爷不准他再出门呢。”
桑桑听的有些忘了神,这赵询还真能闹啊,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和赵王的关系闹得那么僵,好在他还有个哥哥救了他,桑桑替赵询庆幸。
说到这里,桑桑想起了甜水巷李家绸缎铺的路引,她原本想自己去取的,可自打离了皇庄后她就不能独自出门,这事自然作罢了,至于托付给别人,桑桑也放心不下,谁知道那时候陆珩有没有派人跟着,这之后又是怀孕,她更不能出去了,这事也就一再搁置。
桑桑心道赵询应该是个靠谱的,这路引放在那儿多久应该都安全。
宝珠接着又说起来巫瑶姐妹:“也不知道她们来做什么的,总之是今儿一个宴会,明儿一个宴会,要么就是出去办事,我听说城里有不少人想求娶巫瑶姑娘,不过她都给拒了。”
并且,因着宴会的频繁,陆珩也不可奈何的跟着参加,如今陆珩春风得意,是朝中大臣,有不少小娘子都相中了陆珩,想要嫁过来。
说到这里,宝珠有些尴尬:“不过世子都给拒了,他这是心里有你呢,你也喜欢世子,这才是真正的好缘分。”
直到最后宝珠的口都渴了,才停止。
可就这么说话也太累嗓子了,宝珠就想出了一个新的项目,那就是给孩子缝肚兜,桑桑可是半点不会针线,她直作废了好几块布,缝的肚兜才终于有了模样。
这天陆珩回来的时候桑桑就在缝肚兜,陆珩又多燃了一盏蜡烛:“天色晚了,别伤到眼睛。”
桑桑闻言把肚兜放下,她给陆珩看了下肚兜:“喏,你瞧,这块布多鲜亮,等到时候孩子穿上一定很好看,”她说着有些羞赫:“虽然我的针脚不细密,但多练总是会好的,等孩子生出来之前一定能绣好。”
桑桑还选了好些图样叫绣娘帮着绣在肚兜上,毕竟这等活计她胜任不了。
桑桑说这些话时眼睛都在发亮,那是对未来的一种期待,美好的陆珩不忍去看,他想起了大夫的话,说桑桑的身子还是不好。
陆珩压下心底的思绪,他想老天不会对他和桑桑那么残忍的。
陆珩帮着桑桑挑选图样:“若是女孩的话,就在上面绣小兔子,要是男孩的话,就绣些小老虎什么的。”
一旁烛火盈盈,陆珩的面部轮廓精致极了,他的鼻梁那么挺,睫毛也很长,眉眼也好看,就连唇形都比寻常人好看多了。
桑桑忍不住想这孩子要是像陆珩的话,一定好看极了,她太期待这孩子的降生。
而她也确实很少见陆珩这么温情的模样,她想陆珩应该会是个好父亲的,桑桑甚至想就这样和陆珩和孩子一起生活下去,那样应该也会很好的吧,只要他的性子改进些。
和陆珩在一起,似乎也不错,桑桑想。
日子逐渐推移,桑桑越发觉得精力不济。
她终于不再恶心了,可睡意却越发明显,她每日都要睡上大半天,醒来时也迷迷瞪瞪的,这实在不像寻常的孕妇。
好在一副副保胎药下去,腹中的孩子很是安稳。
到后来就更严重了,桑桑甚至都能感觉到她的虚弱了,而在这期间,大夫也来了一个又一个。
桑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这胎有问题,她的身子有问题。
桑桑不敢去想,这孩子是她好不容易才接受的,她甚至为了孩子放弃离开,她是不会舍弃孩子的。
这天,桑桑昏沉沉的醒来,她记得她睡的时候还是上午的光景,可现在却已经夜色浓重了,屋里的蜡烛也都燃上了,而陆珩就坐在床榻上。
长久的睡眠让桑桑的声音都有些干涩:“现在什么时辰了?”
陆珩扶着桑桑起来:“刚入夜,你好久没吃东西了,饿不饿?”
桑桑想说不饿,可一想孩子也需要营养,只能道:“还是叫厨房送来些梗米粥吧,喝着暖暖胃。”
一股苦涩的药汁味道传来,原来案几上放着一碗药,桑桑抬头:“这是新开来的保胎药吗,我现在喝下吧。”
陆珩揽住了她,他甚至不敢看桑桑:“这是打胎药,”他一字一字道。
桑桑瞪圆了眼睛,她觉得她听不懂陆珩的话了:“打胎药……”
陆珩握住了桑桑的手:“桑桑,这个孩子不能要。”
这声音中带了无尽的苦楚,可却都掩于唇齿之间,叫人不能轻易发现。
桑桑听见了她的声音,那声音有些缥缈,甚至都不像她的声音了:“为什么?”
陆珩抱住了桑桑,她瘦削的身子几乎成了一片纸,他甚至不敢用力,他怕他一用力就会伤到桑桑。
之前说过,大夫说这孩子可能会危及到桑桑的生命,可后来随着胎儿的逐渐长大,桑桑的身子就越发差了下去,如果说之前只是可能,那之后则是确定了。
陆珩不死心,他请来了一个又一个大夫,都是一样的话,都说桑桑身子太弱,且有些莫名其妙的地方,他们看不懂,可唯一确定的是,若是让孩子继续长大,那么孩子会完全吞噬桑桑的生机,桑桑会死。
在孩子和桑桑之间,陆珩当然选择桑桑,他只要桑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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