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伽时
苏宓:“……”
“好啊。”李承明欣然应允,朝前抬了抬下巴,示意苏宓带路。
苏宓无奈叹了口气,与永安一道向后面梅林走去。
身边尉迟珏小声提醒李承明:“殿下,那边还等着您过去呢。”您偷溜出来,还不回去了?
李承明看他一眼,唇角一勾,随即大步跟上苏宓。
尉迟珏扶额,只得快步跟上。
……
红梅如火耀眼,白梅似雪皑皑,成片的梅林如一片花海,孤霜傲骨。漫步其中,清风拂来,吹散人心中的郁结。
苏宓从来不知道李承明会有这么多的问题——
“这儿有三棵并种在一起,可有什么典故?”
“苏娘子经常来这梅园游玩吗?”
“竹松经冬而不凋,梅花迎寒而开放,苏娘子更喜欢哪个?”
……
多到苏宓怀疑李承明是不是在故意与她搭话。旁人或许感觉不出,觉得是太子殿下健谈,苏宓不一样,她是知道李承明前世对她的态度的。
今日……相当反常。
苏宓幽幽地看向李承明,李承明也看向她,一双好看的桃花眼,认真又无辜。算了,她定是想多了,又把他的善意当做是亲近,前世大婚不久,李承明待她好,她不就误以为是喜欢她了么?所以啊,别想太多,反正这辈子是不会再跟他有什么牵扯了。
苏宓回应地冷淡,李承明也不以为忤,依旧矜贵而温和地说着话。
一个身穿襦裙的侍女一路快步而来,苏宓认得她,是梅园的侍女,今早还是让她安排的后院湖心亭的吃食和茶水。
那侍女快步行至苏宓跟前,刚想说话,却惊异地发现竟然太子殿下也在此,一时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说的话又该如何开口。
苏宓安抚她,“怎么了,慢慢说。”这种情况下让一国储君回避是不可能的,被他听见了也无事。
“二娘子快去看看吧,那边女郎们吵起来了,赵国公家的长孙娘子扬言要宫里来的武娘子下跪认错呢!”
“什么?”苏宓惊道,什么情况,这唱的又是哪出?
“我这就过去。”苏宓犹豫了一下,看向李承明,示意他是否要同行,毕竟一个是他母族的族妹,一个是他的……心上人。
李承明似乎无动于衷,道,“既如此,还要劳请苏娘子秉公处理了。”
苏宓愣了愣,李承明浑身上下都透露出四个字——与我无关。苏宓转念一想,又觉得也说得通,小娘子之间的口角,李承明是男子,又是储君,确实不适合来管这件事。
旁边永安扯了扯苏宓的衣袖,“阿宓,我跟你一道过去吧,我……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苏宓一愣,点了点头携了永安快步离开。
李承明远远望着快步离开的少女,襦裙曳地,浅蓝色披帛随着风左右飘舞,心里慢慢地就浸出了暖意。
今生,就换我靠近你,保护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 李承明:媳妇儿有点冷淡,孤要再接再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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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赌注
一路上,永安简单地给苏宓讲了事情的原委。
几日前的太极宫里,永安与武倾城打赌,两人在梅花宴上公平竞争,争夺梅花仙子,若武倾城赢了,以后无论何处,只要看见武倾城,永安县主都要绕着走,若永安县主赢了,就要武倾城下跪磕头叫声姑奶奶。
当时的公证人,便是恰好也在宫中的长孙娘子。
永安无奈道,“打了赌之后我便央着太子表兄带我来,谁知他非但不帮我,反而应了武倾城,我就更气了,不过当时只是斗气,我要是赢了,怎么真的会让她下跪磕头。我虽不喜武氏女,也不会如此折辱她。”
苏宓突然灵光一闪,她想起来了,前世,是武倾城夺得了梅花仙子,后来每逢太极宫大典,出降的永安县主从来都是避着武倾城走,她前世还当是永安县主嫁入去了并州武氏,敬重出身武氏的吴王妃,想不到竟是这样的缘故。念头一闪而过,她忍不住问永安,“若你输了呢?岂不是要处处时时避着她。”
永安嘻嘻笑道,“才不会,我不认账便是,她能拿我怎样?”
她办法可多着呢!苏宓突然一阵心惊,前世,武倾城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让堂堂永安县主能一直避着她走。她努力回想着前世有关于永安的一切,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前世她与永安县主并不亲近,只知道她嫁去了并州,至于到底过得好不好,幸不幸福,根本就不得而知了。若是按照前世苏宓对武倾城的了解,她隐隐约约觉得,此次争夺,会不会是武倾城的激将法,她是料定了永安得不到梅花仙子,才故意激她定下赌约,而永安的性子又极容易被激怒,而后才会一步步进入她设下的圈套。可武倾城这样对付永安,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思索间,两人便到了颐梅园,还未走近便听见了女郎们的争吵声——
“武娘子,愿赌就要服输,难不成是输不起吗?今日你跪也得跪,不跪也得跪!”
武倾城被长孙溪身边的侍女围在中间,其他女郎们都站在一边,或看好戏,或不愿得罪长孙溪,总之无人替她出头。少女面色发白,咬着唇,却依旧站得笔直,一身白衣飘然若飞,倔强孤傲却又让人心疼怜惜。
若苏宓前世没有被武倾城做局设计,也没有被她笑里藏刀地打压陷害,那么此刻必然会替她鸣不平,怎么能欺负一个这般惹人怜惜的弱女子呢?
其实苏宓挺想作壁上观的,看看武倾城该如何应对,但是此时此刻,她作为苏氏女,得站出来平息这场风波。
眼看长孙溪就要去推搡武倾城,苏宓大声道,“住手!”
一众女郎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向苏宓,当然也包括武倾城,只是武倾城在看到她时愣了愣神,目光中多了几分错愕和失望。
苏宓也不寒暄,直接开口道,“发生了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长孙溪就是方才在湖心亭谈论谁会夺得梅花仙子时,把战火引到苏宓身上,又极擅箜篌的女郎。苏宓对她有些印象,是赵国公长孙无忌的嫡女,长孙皇后的侄女,因是皇后族人,平日里在一众女郎中骄横跋扈惯了。
长孙溪振了振衣袂,悠然道,“此事本与苏娘子无关,既然苏娘子问了,那便请苏娘子给评评理,这位武娘子,先前与永安县主打赌,若输了,便下跪磕头认错,不巧,本乡君就是公证人,此刻便要这萧娘子践诺,请问苏娘子,本乡君可有半分不是?”
苏宓静静地看着她不语,又抬眼去看武倾城,女郎低着头,面上无一丝血色,长发在冬风中轻轻飞扬,似乎是在强撑着,倔强之下流露出楚楚可怜的意味。苏宓觉得武倾城一直都跟她们不一样,她一直都是这样青丝飞扬的样子,直到成为了吴王妃,才将长发挽成高高的髻。
永安翻了个白眼,对着长孙溪道,“本县主还没说什么呢,你急什么?”
长孙溪撇嘴道,“永安,我可是在为你出头,她说你名不副实,赢得不光彩,被我听见,才要她此刻践诺的。手下败将,还大言不惭。”
永安嗤笑道,“得了吧,还为我出头,你自己的心思你自己知道。”
“你!……”长孙溪涨红了脸,崴了一眼永安。永安翻一个大白眼,回敬过去。她可不信她与长孙溪的交情能这么好,让长孙溪在大庭广众之下为她出头,更多的不过是她自己泄愤罢了,还偏要打着为她出头的名号。长孙溪找武倾城麻烦她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是拿她当挡箭牌就是不行。
长孙溪被永安怼了,转眼看向苏宓,却被她冷漠的目光吓了一跳。这样的目光,她在太极宫中见过,在皇后姑母的眼中看到过,那是上位者的俯视与悲悯。苏宓……不过是武功苏氏的嫡女,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
苏宓不理会她,径直问武倾城,不含一丝偏袒的情绪,“武娘子,长孙娘子说的可是实情?”
武倾城悠悠地看向她,半晌,依旧是咬唇不说话。苏宓也有的是耐心,什么都不做,就等着她开口。彼时的武倾城还不是吴王妃,手段还略有稚嫩,这样的套路,苏宓见多了。不解释,不辩解,将自己处在受害者的位置,显得对方无理取闹仗势欺人。也就是说,武倾城在等人,等一个能解救她还能助她扳回一城的人。
而那个人,不是苏宓,她也不想是苏宓。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质问,打破了女郎们之间的拉锯。
果然。
苏宓唇角一扯,转身看见来人,目光拂过武倾城,女郎眸子中燃起星火,却又瞬间黯淡了下去。
吴王李恪。
看样子,李恪并非武倾城所等之人,不过无所谓,到底是谁,苏宓也不在乎。
众女看见吴王殿下,都不自觉地噤了声,私底下互相传着眼神。
李恪快步朝她们走来,将武倾城护在身后,目光沉沉扫过苏宓几人,“你们这是做什么?仗势欺人么?世家大族就是这样教你们的?”
苏宓内心已波澜不惊,前世她经历多了,多少次被武倾城这样算计,不解释她不甘心,解释了又显得她不够大气,沉不住气。可永安可还没有苏宓这么淡定,当即驳道,“谁欺负她了?连她手指头都没动一根!武氏女,别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好吗?”
“永安!”李恪呵止她,“欺负人你还有理了?真是越发地骄纵了!”
“我没有!”永安大声道,鼻尖一红,背过身去。
“吴王殿下!”
苏宓拉过永安,深吸一口气道,“吴王殿下想必是误会了,方才家奴前来寻我,告知我姐妹们在颐梅园里似乎有了些误会,我这才与永安县主一道赶来,我们也才刚到,了解地也不多,不如吴王殿下与我们一起听听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恪怔愣片刻,目光落在武倾城的身上,缓缓地点了点头,“好。”
苏宓看向长孙溪,让长孙溪再重新说一遍。不过这次,长孙溪不再那么嚣张,而是谨慎地重复着那个赌约,以及今日如何遇上了武倾城,又如何发生了矛盾。
李恪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地皱眉,听到最后额头青筋一跳,咬牙道,“胡闹!”
苏宓道,“方才永安县主已经与我说了,赌约归赌约,不过是一时之气,无论如何,都不会如此折辱武娘子。”
李恪看向永安,略微有些愧疚。
苏宓继续道,“武娘子,长孙娘子已经说完了,到你来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武倾城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态居然是如此地发展,仿佛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被苏宓牢牢地抓在手心里。当她在颐梅园看到长孙溪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脱身之计。她知道长孙溪倾慕李承明已久,早就看不过自己,必然会利用这次机会来折辱自己,只要此番情景被李承明看到,自己就能从这场输局中解脱出来,让李承明更加厌恶长孙溪,还能借此赌约打压永安县主。只是她没有想到,李承明……竟然会不来!他怎么会不来,他怎么会将她置于这样的境地?
武倾城没想到反而是苏宓来了,短短几句话就把控住了局面,甚至还让李恪的立场发生了变化。
“倾城……”李恪看向她,眸光中涌动着关切。
她眸光微动,辗转间已是思虑万千,片刻后,目光澄澈一片,淡声道,“是,确实是有此赌约,我武倾城愿赌服输,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倾城!”李恪拉住她,“你不必如此!不过是个赌约罢了。”
武倾城继续道,“只不过,我从未说过永安县主名不副实的话,长孙娘子想要诬陷于我,倾城是万万不会应的。”
你明明就……”长孙溪涨红了脸,手抬起指着武倾城,又恨恨地放下,深究起来,她确实是没说过这样的话,是她的婢女说的,武倾城由着她在说罢了。
长孙溪的反应落在苏宓的眼中,她不由得叹了口气,武倾城一下子就反客为主,把过错方推到长孙溪身上,还顺带把李恪的注意力转到永安县主身上。
李恪皱眉,“什么名不副实?这话到底是谁说的?”
苏宓道,“梅花仙子,不过是女郎们嫉妒,私下里不服气罢了,常有的事。”
永安道,“嗯,背后嚼舌根,本县主毫不在意。”
她意有所指,武倾城的面色不由得白了白。
苏宓叹了口气,这李恪在这儿,确实有些难办啊,他堂堂亲王,能不避讳地过来护着武倾城,就定不会让她在这里吃亏。
苏宓暗自思忖,抬眼竟看见尉迟珏快步朝这边走来,在他们不远处站定,面色刚直,不带一丝情绪,行礼道,“吴王殿下,太子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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