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伽时
剩下的人里,苏宓最属意的是夏行木,小姑娘做事认真负责,也有天分,与人打交道也完全不怵,落落大方,就是年纪太小了,看着还是个孩子,镇不住这么多大老爷们。
不过多花些时间带她,再找个镇得住场子的搭配着,倒也可以。
她跟小姑娘一提,小姑娘开启不要不干不愿意三连,“东家你让我跟着你吧,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东家在洛阳,她就在洛阳,东家回长安,她就去长安。
夏行木也跟她说心里话,红了眼眶,“东家你罩着我,我就有底气,有些事情才敢做的,你不在我身边,我就又还是那个处处犯错的小药童。”
“好了好了。”苏宓揉揉她的脑袋,“不愿意就算了,做什么哭鼻子,跟着我就跟着我,养得起你。”
夏行木眉开眼笑,立马又变成“东家你真好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了。
没有合适的掌柜人选,如此一拖就是三月有余。
这期间苏宓在洛阳各个里坊也开展了义诊,声势浩大,在河南道也打开了门路。
永安给她来了信,她要跟着尉迟珏去凉州了,让苏宓有空去凉州找她玩儿。
小娘子言辞之间都是幸福与期待,苏宓唇角一笑,真好,与前世已经完全不同,两人开启了生活新篇章。
随着东宫地位日益稳固,魏侍中进言,诸王之藩,行父子之礼,守大唐屏障。
诸王之中自然包括当今陛下成年的弟弟和皇子。
小皇叔们自然愿意去之藩,守在破旧的大安宫里挤着,还不如去藩地逍遥自在。
皇子们就不同了,就藩意味着远离权力中心,还要被长史管教,不得见长安繁华。
贞观九年,诏令出。令魏王李泰、齐王李佑、蒋王李恽、越王李贞前往封地。
李泰看到诏书的时候人都傻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之藩名单中会有自己。
他从小就宠冠诸王,地位身份皆不一般,与别的那些个皇子怎么能是一样的?
不顾一切地冲进立政殿,却与太子打了个正着,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在阿爹阿娘面前说了什么!
圣人看见李泰来了,咳嗽一声,“青雀来了啊。正巧,承明新得了一幅王右军的字,过来一起品鉴品鉴。”
李泰哪还有心思品鉴字帖,“阿爹,阿娘,青雀舍不得阿爹阿娘,就让青雀陪在阿爹阿娘身边侍奉吧!”
圣人也很舍不得李泰,毕竟是自己最宠爱的儿子,以后去了封地,哪还能这么容易再见到?三个儿子四个女儿他都想留在身边。
妻子就比他心狠多了,在就藩名单中加了魏王李泰,若不是雉奴还小,她恐怕还会加上雉奴。
圣人脸一板,“青雀!莫要胡闹,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身为皇子,就该承担起皇子应该承担的责任。”
李泰脸白了白,“父皇……”
他是阿爹阿娘的亲生儿子啊,他们……怎么舍得?
李承明低头行礼,“既然青雀与父皇母后有事相谈,承明告退。”父皇对青雀一向心软,他在这儿,父皇保不齐就会问他他怎么看?
他能怎么看?自然是上演一番兄弟情深,舍不得骨肉分离兄弟相隔巴拉巴拉。
李承明站在立政殿的台阶上远眺,宫殿巍峨,幢幢而立。
他要在她进宫之前,把危险全部清除掉。
李泰是哭着跑出立政殿的,出来时恶狠狠地瞪了李承明一眼,全然没有了往日风度,“阿兄就这么容不得我?”
李承明轻叹一声,毕竟是亲兄弟,若今生李泰不做什么,他不至于赶尽杀绝。
让李泰就藩,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
“青雀想多了。”李承明淡淡道,抬步下了玉石台阶。
李泰站在李承明原来站的位置上远眺,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眶生涩。
同是阿爹阿娘的孩子,李泰自问没有比不上李承明的地方,他只比李承明……小了一年而已啊……
立政殿中,皇后轻叹一声,揉了揉太阳穴。
“舍不得青雀?”
“嗯。”只有夫妻二人,皇后没什么好隐瞒的,“他是我的亲生儿子,十月怀胎,怎么舍得?”
“那干脆让青雀遥领好了,魏王府反正都建好了,正好离咱们也近。”
皇后摇摇头,“皇子之藩,家国之责,青雀从小没什么忧虑烦恼,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是被我们宠着长大的,也该到了承担责任的时候了,嫡子留京,又让承明如何自处呢?”
“哎……”圣人将皇后拢了在怀里,“你也别太操心了,想青雀了,把他召来长安就是,到时候让他住在武德殿,离咱们近。”
皇后皱眉,“武德殿的位置……不妥。”
“好好好,你来定,都听你的。”
……
苏宓还在愁掌柜人选,就有人送上了门。
长安参芝堂的刘掌柜。
故人相逢,记忆涌来,她还记得两年前跟刘掌柜一起在长安常乐坊义诊。
刘掌柜内敛含笑,然后侧身给身后的人让了位置,侍立在旁。
苏宓没想到还会在洛阳碰到房三郎,一时有些愣神。
房三郎先笑,“好久不见,不请我坐坐?”
“请坐。锦宜,上茶。”苏宓请他们落了座。
房三郎直接开门见山道,“听说你在寻济世堂洛阳分堂的掌柜,你觉得刘掌柜可还合适?”
苏宓笑问,“刘掌柜愿意来?”
刘掌柜含笑道,“某本就是洛阳人氏,如今也算落叶归根,还望苏娘子不要嫌弃。”
“刘掌柜医术精湛,又是参芝堂的掌柜,经验丰富,我正求之不得,只不过,参芝堂那边难道……”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房三郎含了笑,眸间却掠过一丝苦涩,“参芝堂我不再打理,就是一般的药材店,刘掌柜继续待着,就屈才了。魏王分封,我打算……跟着魏王一道去相州。”
苏宓知道他现在是魏王署官,心底仍有一丝唏嘘。
曾经要行医天下的少年,也还是进入了红尘官场,时移世易,如今,已经和前世全然不同了。
房三郎突然就有些郁结,不敢看她的眼睛,怕她窥见他内心的逃避。
世道人心,医者不适合世族,是他违背了初心,他让她失望了。
房三郎替自己解释道,“魏王……文采斐然、聪敏绝伦,又礼贤下士,我跟着他,在编写括地志,若能成,也是一件功利千秋的事。”
苏宓点点头,“三郎大义。”
房三郎摇头,“不比你,能坚守住本心。有如今这番成就,着实让人佩服。”
她只是比别人都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
房三郎起身告辞,“刘伯以后就是你们济世堂的人了,以后若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一定万死不辞。”
苏宓也不留他,“三郎客气了。放心吧,我不会亏待刘掌柜的。”
马蹄阵阵,房三郎很快淹没在人群之中。
刘掌柜的办事能力是真的强,很快就接手了洛阳济世堂的大小事务。他为人低调谦逊,医术能力又强,众人皆服他。
苏宓也随他放开手脚去干,给予他充分的信任和自由。
但她隐隐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妥当,想了想,还是写了信,让东宫的人带回长安给李承明。
虽说她和房三郎之间没什么,但李承明对房三郎还是颇为忌惮,着实是小肚鸡肠。与其等他发现刘掌柜曾经是房三郎的人,还不如她亲口来说。
然而她等了几天,并没有回信。
生气了?
苏宓思忖着,不至于吧,连个回信也没有,这样就甩脸色给她看了?
苏宓越想越气,干脆也不去管他,这有什么好跟他说的,她的济世堂,她想用谁就用谁,谁管得着?
于是,苏宓就搁置了回长安的计划。
孙思邈见她迟迟不走,有些奇怪,“洛阳都井井有条了,你怎么还不回长安?长安的济世堂你不管了?没事儿,不用担心,这儿有我们呢,你回去吧。”
苏宓:“……”
不,她不走。
“哎,你们听说了吗?太极宫要开始选妃了,也不知道我们家七娘子送上去,能不能选上。”济世堂里,洛阳世家前来抓药的小厮跟身边的人聊着天。
众人纷纷问,“什么选妃,皇帝要选妃了吗?”那可就是当今陛下登基以来首次选妃。
“你懂什么,皇帝和皇后鹣鲽情深,选什么妃?”那小厮说得头头是道,好像知道不少宫廷密辛,“我听说是皇子,给皇子选妃!”
“哪个皇子?”
“那当然是太子了!我们家七娘子这样的出身,当然只有太子可堪相配!”
苏宓眸光几变,抿了抿唇。
孙思邈在她身边道,“他懂什么,你别信。”
苏宓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孙思邈拦不住她,颇为无语地问那小厮,“你这话有准头么?老夫怎么没听说太子选妃。”
那小厮觉得面子上颇挂不住,回嘴道,“选妃的告示哪能贴得全城都是,当然是专门送到我们家的!我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
“诏书上白纸黑字写得太子选妃?你字认全了么?”
他只是个小厮,诏书来的时候他跪在最后面,哪有机会得见诏书?只是朦朦胧胧听见什么皇子王爷的,不过这事他是不会说的,不然脸上忒挂不住,只得嘴硬道,“那当然!我亲眼看见的!白纸黑字上写着太子选妃!”
孙思邈颇为无语,一看就知道这小厮在这里吹牛,怕都还没搞清楚情况。
一般小娘子都心思敏感,在感□□上极易多想,脑补一场大戏,孙思邈觉得还是有必要跟苏宓说说清楚,可不能偏听偏信。
苏宓听了,只淡淡嗯了一声,孙思邈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没有。
小娘子在这事儿上不置一词,对孙思邈道,“孙神医,我打算带几个人去凉州一趟,洛阳这边,还需要您多费心了。”
“凉州?你去凉州做什么?”
她方才回屋,就收到了永安寄过来的信,凉州地处西北边境,人情风貌都极具特色,民风彪悍骁勇,特别是凉州铁骑,令边境诸国闻风丧胆。
永安玩得风生水起,便邀请苏宓前去游玩。正巧凉州军医青黄不接,永安也想让苏宓帮忙,组一支医队。
苏宓一边回了信,一边挑出三人跟她一起去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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