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浴火小熊猫
瑶光安抚众人一回,郑重地辞别小公子,“多谢公子拔刀相助。还请公子代为向令堂兄致谢。”
薛娘子和王妈妈都是有心眼的,立刻明白这是要把敲死几个人的事从自己身上扒拉到这位小公子身上,赶紧都齐齐拜谢他,“公子相救之恩万难报答!”“还请公子告知贵姓高名,我等给公子立个长生牌位日日祝祷公子福寿延绵。”
小公子和瑶光相视一笑。
送走了小公子,瑶光等人终于到了小陈庄。
她这时才觉得双肩和手腕酸痛无比,全身像要散架了一样,也懒得洗漱,只换了衣服,喝了几口稀粥,倒下大睡一觉。
瑶光睡下不多时做了噩梦,在梦中连声尖叫。
她当时为了求生并不觉得怎样,也没瞧见被她一棍子夯飞的人是何模样,那几个惨遭马蹄践踏的人倒在稀泥堆里也看不清血迹,可睡梦中却不知怎么回事,总是看到小公子说的“脖子软得跟面条似的,脸朝后扭着拖在泥巴地上”,仿佛一直在看恐怖片,吓得尖叫着醒来。
紫翎等人连忙点起灯,叫醒瑶光安抚,吴嬷嬷煮了一碗浓浓的安神茶让她喝了,几个年老的老妈妈守着她,把漫天神佛的名字念了一遍,又将瑶光还没画完的一幅观音图也摆在房中,再燃了安息香。
韩瑶光一个现代守法良民,就算看过许多暴力血腥画面的电影电视,还玩过不少暴力血腥的游戏,可是毕竟没亲手杀过人啊!别说亲手杀人了,鸡子都没杀过一只呀!连近距离观看杀鸡的经历都没有呀!这怎么能不后怕呢。
折腾了一夜,瑶光第二日清晨醒来便觉得浑身酸痛,还发起了低烧。不知是心理受到强烈刺激的应激反应,还是流着汗骑马被风吹了着凉了。
她挣扎着叫竹叶伺候洗漱,命紫翎取来笔墨,略略写了几句话,让人叫来王顺,“还得烦劳王管家受累,再去王府跑一趟。”
王顺犹疑,“娘子,该如何说啊?”
“就照你昨日到县衙说的那样说吧。”瑶光微笑道,“咱们一没看见歹人的正脸,二没拿到口供,全交给县太爷做主吧。至于恩公是哪位,妇道人家没见识,不认得人。”
京城城门一向是日出开,日落关。昨天已来不及进城报信了。王顺领着人去了趟蒲县县衙,敲也得把县令给敲醒,说他家娘子出游回庄子的路上遇见了路匪,幸而遇到壮士拔刀相助,打跑了路匪,还抓住一个没死的,腿折了,也给抬来了。
蒲县县令吓得魂飞魄散,他治下出了人命,还是拦路抢劫,抢的还是端王府良娣的车队,这还了得?
当即派人把那个活口给带上堂,只见这人进气少出气多,口鼻里不停往外喷血,话是一句也说不出了,显而易见不仅腿折了,肋骨腰骨都折了不少,眼见是活不了了。
废话,被一匹马压在身上压了那么久,哪还活得了。王顺他们为了把那匹死马移开还费了老大劲呢,四五个人一起抬才抬走的。
县令忙叫了仵作捕快,打着火把去凶案现场侦查,只见遍地马蹄印子,找到几匹马,其中一匹还拖拽着一个尸首在路上溜跶,又在路边林子里找到一具尸首,马匹数和人数都合上了。
等把人马都弄回了县衙,仵作查看过后说,“大人,确是钝器击伤。”再看这几个人,蒙面的布一拿下来,看着都不像山匪,马匹上也都带着棍棒,却没有刀剑弓箭,连一把菜刀都没。
县令踢了一脚尸体,冷笑道,“好贼子!倒是熟知我大周律令。哼,你们谁听说过路匪打劫连一把菜刀都不带的么?”
按照大周律,刀剑弓箭都是管制性武器,只有政府许可的铁匠铺子才能打制,私自打制被发现了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故此,一般百姓是没有刀剑的,农家猎户去买铁箭头,也要拿上籍书才能买到,谁买的,买了多少,什么时候买的,全都要在铺子里记录。
如出了命案斗殴,若是有铁器伤,那么就是蓄意伤人,罪加一等,要是棍棒打的钝器伤,大多会判“激情杀人”。很可能最多判个流刑,说不定还能花钱赎罪。再看他们带的棍棒,个个沉重,一挥之下能断人骨骼,显然是有备而来。
由于那个“活口”一个字没来得及说就咽了气,什么也没审出来,蒲县县令小小七品官,治下一气死了六个人,只得等天亮之后把案子报到京兆尹那里去。
王顺也没闲着,他一早拿了瑶光的信就套上车去了王府,先送上信,就坐在内院大门外等着。
没等太久,李嬷嬷着急忙唤地走出来,亲自来问发生何事。
王顺不敢隐瞒,把自己看到的一一如实说了,后面发生什么他没见,但听小厮婆子们说了,韩良娣大展神威,有如曾祖韩国公子附体,拿着两根轿杠把一干歹人都打跑了。
李嬷嬷听得心口直跳,一叠声地念佛,“我的天!天子脚下,太平地界,怎么竟遇到这种事?你主子现在可好?”瑶光信中当然是报平安的,她倒是不想让太妃知道这事,万一太妃一听觉得外面不安全召她回王府怎么办?可是打死了六个人呢,又这么多人看着,不报是不可能的。于是就轻描淡写把事说了。
王顺忖度着答:“娘子当时像是有神灵相助,待歹人一跑,就瘫软了,昨个歇在小陈庄。回去饭都没吃就睡了,今儿早上叫奴才来报信时,我瞧她还好,只是听王妈妈说,两个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大概是脱力了。王妈妈今儿本是要来的,可她脚扭了,立不起来,良娣一向体恤小的们,便不叫她来了,还有一个秦婆子,是昨天一起跟着的,她从没在王府服侍过,小的不敢令她来嬷嬷跟前回话。”
李嬷嬷急急地回了春晖园跟太妃回了话,太妃虽知道瑶光此时早已无碍,还是心惊肉跳,玉版等人忙安慰,“可喜良娣是有佛祖保佑着的!这不有惊无险吗?”一面又赶快取了疏散通气的药油给太妃涂了,按摩一番。
等太妃安下了心,李嬷嬷才叫了跟着王顺来的秦婆子进来太妃房中,细细地又问了一遍昨天遇匪的事情。
知道瑶光吓得噩梦连连还发了烧,太妃焦心起来,忙叫王府管家火速去太医院请了刘太医,待会儿跟王顺一起去绿柳庄。
太妃长长出口气道,“那孩子哪里知道铁铃寺呢?还不是我说了一句,她才去的。若是出了什么事,可不是因我之故害了她性命?”细想来,必是瑶光听她说铁铃寺的观世音像传神,想去观摩了画观音图给她,这才去了。
太妃越想越是后怕,又是惊惧又是后悔,转而又大怒,“蒲县县令是做什么吃的?好好的地方如何出了路匪?难道是有什么大户兼并土地,迫害佃农,叫人活不下去了?”
李嬷嬷劝道,“这事自有人操心。王顺已报了案。况且还有个活口,不怕抓不到那两个逃脱的。但王顺说,瞧着不像路匪,骑的马穿的衣裳都是好的。”
太妃略顺了点气,按下心中疑惑,跟李嬷嬷说,“叫绿雪和白露去一趟,跟瑶光说,不必画什么劳什子的观音图了,只管好好将养!唉,这孩子是走的什么运道呢,如此不顺!改日得叫人来批一批,看看有没有个什么化解的法子。这还没到五月呢,孩子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两遭了!”又想了想道,“去把瑶光八字拿来,去太清宫找玄朴道长写个平安符来隔日送去绿柳庄。再准备四色礼品,跟他说,叫他择日给瑶光在太清宫请个寄名。”
说罢又连连叹息,担心瑶光受了惊吓发起烧难退。
李嬷嬷只好安慰太妃道,“我看这遭啊,焉知不是菩萨显灵呢?您想想看,那抬轿子用的杆子比茶杯口还粗几圈呢,又都是最结实的木头打的,别说两根,一根也有几十斤重呢,若无神助,瑶光那手臂哪挥得起来?”
太妃一想,确实如此。再想到那位不愿透露姓名家世的小公子,若不是瑶光她们在铁铃寺遇到这一行人,又在山神庙避雨时结了善缘,人家如何会暗中保护?虽然人是瑶光打的,但若是没有小公子赶来,那歹人可是还有两个呢,两人打一个娇滴滴的女子,瑶光还是危险得很。
玉版等丫鬟们见太妃脸色稍霁,赶快也都说,“可不是!良娣心诚,所以观音娘娘庇佑!”“良娣画观音图的时候不是说了,眼睛一张就能看见观音娘娘,就那般照着画的么?可见是受菩萨庇佑的!”“就是就是!”
太妃一听,赶紧合掌闭目感谢菩萨保佑。屋子里一众人也都跟着念佛念菩萨。
刘太医看过病之后回到王府回话,说是瑶光受了极大的惊吓,可幸身体强健,只要多休息几日,放宽心,应无大碍。太妃略放心,又派人送了一堆符箓和各种安神的药品去绿柳庄。
瑶光低烧了两三天,才渐渐好了。
太妃得知,终于放下心,赶紧到她的佛堂和三清像前拜了一圈,念着菩萨保佑。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得菩萨庇佑。
又隔了几日,王顺去王府请安的时候听门上人说,镇南侯府的林九公子在家和仆从练武时不慎打死了几个仆人,皇帝恼他行事无状草菅人命,将他御前行走的五品金吾卫校尉的差事给撸了,还命人申斥他爹林范教子无方,天子脚下尚敢随意戕害人命,教子尚且如此,如何能当得京郊大营统教的差事?一并撸了,令他回家先教好儿子再说。连带镇南侯都好大没趣。
太后这一次也一声不吭。
众人私下说着,皇帝少有如此不给大臣面子的,这听着也不像是太大的罪名,怎么就动了怒呢?但太后都不为自己兄弟侄子说情,镇南侯也上了请罪摺子,想来另有隐情。皇帝恐怕还为他们家遮掩了。
王顺就知道,这是事发了。
冤有头债有主。林九公子丢下的那些个手下都是他的心腹,京兆尹从蒲县县令那儿接了尸首就用冰冻着放到刑部地牢里,哪能认不出人?这就是物证,再有那些马匹,马蹄铁一卸掉,里面打着马庄名号呢,一查不就知道是谁买的?更别提还有别的证据了。哪能跑得了呢?要他说,林家的人也太不把朝中官员当回事了,蒲县在京畿之侧,县令岂是普通人能当的?京兆尹更是守在皇城的,若连这点事都查不出,岂不太无能了?
也不知道林家兄妹是怎么想的,竟敢做出这样无法无天的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杀过鸡么?或者杀过生的?亲手杀的那种。拿苍蝇拍打蚊子苍蝇那种不算。
我小时候杀过一只鸽子。现在还能想起来。我妈买了只鸽子要炖汤,她不敢杀,骗我(当时七八岁吧)给鸽子洗澡澡,让我把装在网兜里的鸽子扔水桶里盖上盖。鹅妈妈呀……
然后我妈还跟我大姨杀过一只刺猬。我姥姥中风后有点口眼歪斜,不知听谁说吃刺猬的活心可以治病。就这么巧,暑假的时候我(当时大概十一二岁吧)跟我妈逛早市,有个菜农抓了两只刺猬。我妈如获至宝赶紧跑回家,可是又不敢杀!家里保姆也不敢杀!因为刺猬还有刺啊!
于是我妈打电话给我大姨。我大姨来了,还是成不了事。俩人都怕刺猬扎,而且不知道是该砍脖子还是怎么着。刺猬的脖子也不很明显。
经过几次不成功的尝试后,我妈搞了个硬纸箱板,让我大姨用硬纸板把刺猬夹着举起来,她拿刀从刺猬背上锯开了……(因为刺猬一直在挣扎)然后还真成功取了刺猬心,放在小勺上让我姥姥吞下去。(感觉我姥姥也是很拼了)
第一只刺猬搞定之后,大概是有了经验,并且血腥气让我姥爷那边的血统开始发挥作用了,我妈和我大姨非常利落地用同样的手法搞死了第二只刺猬。然后我大姨就回去上班了。
那天午饭保姆做了青椒炒刺猬肉。我和我妈都不敢吃,只有我表弟傻乎乎的吃了好多。神奇的是我姥姥之后真的痊愈了。(很可能是药物起作用而不是刺猬。大家不要模仿。野生动物身上有很多寄生虫和病菌。)
啊,说了好多题外话。忘了问了,女主骑驴的英姿帅吧?
第32章 余震
太妃一开始并没想到是林纹和她蠢哥哥一对蠢材搞的事毕竟这事让谁听了都觉得骇人听闻。
待她进宫看皇帝时照例得先见见太后却见太后一脸愧色对她比平时周到慇勤了许多甚至可以说是有点低声下气了,不由大奇。
要知道她这位隔房的堂姐一向觉着她进宫、服侍先帝、抚育皇子乃至有今日太妃之位一路来都是仰仗了她,从来对她都一副老大姐的样子。自从召回薛宫正那事之后,两位老太太见面还喜欢互相在言语上明里暗里斗一斗。
怎么今儿倒是低头了?
两个老姐妹叙了会儿话,太妃慢慢觉出味儿来,不由心里大怒。我道怎么我家孩子总是遭灾呢还是你亲侄女那个搅家星干的好事!
哼,这还真是个搅家星在王府搅得合府不宁,回了娘家搅娘家,她哥她爹好好的当着官儿这下也没了。
官儿没了还是其次的失了圣心,再想复起从何而起呢?
太妃听了太后说了一大篇软和话,又说要给韩良娣些赏赐,给她压压惊却并不搭腔。她久久不言语,末了说道:“纹儿在老侯夫人跟前尽孝是应当的,可王府总没个人支应也不行。”
太后听了太妃的话一惊,这是要给端王娶侧妃的意思啊,“这……可他们小夫妻才新婚不到一年呢。纹儿若是有了身孕,再聘侧妃不迟呀。”
这一回太妃下了决心,这搅家星是不堪当我儿王妃的。就凭这份鲁莽、愚蠢和狠毒,这是幸好没生出孩子,若是生的孩子也继承了这份性子,可怎么办吧?不行。我得另聘淑女,为我儿正儿八经娶个侧妃。待过几年林纹或是“病逝”或是怎么了,再扶正侧妃,或是另选王妃。
当下她对太后笑道,“姐姐,那总要先相看起来啊。相看好了,也要让六郎看一看合不合他的意,再走三书六礼,又要好一阵子,没有事赶到跟前了才相看的道理。姐姐若是有觉着合适的名门淑女,只管帮我留心,待我选个日子,找个由头把这些淑女都请进王府玩乐一日,再仔细瞧一瞧。这一次,可不能瞧了两三次就定下人了。”
听话听音。
哦,要找个合六郎意的,那是说林纹不合意了?不合谁的意呢?六郎和林纹新婚才小半个月就出征了,那还不是不合你的意。
太后听了淑太妃的话,气得不行,可偏偏不能够阻拦。
就林纹办出来的这几件事,先前口不择言辱及先皇,戕害贵妾,后来忤逆顶撞婆母,现在还撺掇朝廷命官知法犯法去截杀人命,她还能说什么?
太后砸吧了半天嘴,想来想去也无法再替林纹说好话,只好点头同意了。
在太后心中,眼下林纹已经不是重要的了,他林家几个爷们的官位能不能保得住才是问题。
皇帝是何等性情?他亲母族一家子在南边造反,皇帝就派了大军镇压,他一干表兄弟连同几个舅舅、舅公几乎全都或斩于阵前。还剩的那几个现在锁在木笼囚车里往京城来呢,能不能活着到京城还两说。
于亲母族尚且如此,何况林家呢?
但要说皇帝厌弃了整个林家肯定不能够,皇帝自小养在淑妃身边,两人母子情深,便看在淑太妃面上,也要为镇南侯林家留几分脸面。
且说皇帝那里,对于林纹侮辱先帝所赐良娣逼害人家自杀的事早有耳闻,虽也老大不快,但毕竟这是后宅妇人间事,又是自己兄弟的后宅事,没有大伯子去管的理。后来听说太妃让韩良娣去了京郊庄子修养,想来相安无事了,如此息事宁人也就罢了。谁知道林纹竟然连同她兄弟干出“假扮路匪截杀韩良娣”的事!
要是真把人杀了,也算你干成了,可是呢?林九的人几乎全被人家韩良娣敲死了,他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左臂折了,左脸肿得如同猪头,后槽牙都给打掉一颗。
皇帝叫来林范,将京兆尹和蒲县县令写的案情卷宗丢给他看,“你养的好儿子。你养的好女儿。”
林范都没看完就汗流如浆,忙脱帽伏地谢罪。
皇帝也不看他,直接叫他回去。当晚便有皇帝身边服侍的大太监李德胜到镇南侯府奉旨申饬。
老侯夫人和镇南侯夫妇听着申饬,跪在地上哭得凄凄惨惨,心里把林纹骂死了,可末了还得问一句,“李大保,不知圣上如何处置端王妃?”
林九和林范都丢了官,没道理林纹一点事也没。
李德胜扶起老侯夫人,“这婚事是太后娘娘定下的,若将端王妃发还娘家,将太后她老人家的脸面置于何地?老太太,先且放心,等端王回了京城,自有分说。”说罢便走了。
老侯夫人和镇南侯夫人婆媳泪眼相望。
老侯夫人深悔当日没能将林纹看管得再严密些。当下开了祠堂,先将林九臭揍一顿,问出当日是林纹身边哪些奴才勾连出的,谁去打探的消息,才得知竟是赖嬷嬷在主导。
至于赖嬷嬷为何要几次三番鼓动林纹杀死韩良娣,详查之后才知晓,原是韩良娣中炭毒昏迷时,斓曦苑一些下人偷了韩良娣的许多细软送给赖嬷嬷,希图她能给他们再安排个好点的差事——赖嬷嬷虽不贴身服侍,但握着林纹身边的用人权。
老侯夫人大怒,“好个贪毒的奴才!她一共得了多少好处?”
到了赖嬷嬷家中抄检查明之后才知道,赖嬷嬷收了现银一千五百两,金子五十两,许多没记录在册首饰、绸缎等等,全加在一起大约三五千两,此外还有几箱子古玩古董并一些字画古书无法估价。
赖嬷嬷起初收了贿赂是觉得韩良娣死定了,只要她一死,谁还管得着这些没记档的财物去了哪里。便是王爷回来了,哪怕就真追寻了,知道是王妃身边嬷嬷收了,还不是以为是林纹收的,碍着王妃面子,也不好开口索回。(至于端王会不会因这个事跟林纹有了心结,她才不管呢!)
结果韩良娣昏迷了十来天又醒了!
虽然斓曦苑那些下人都被发落了,也没人敢攀扯上赖嬷嬷,韩良娣又失去了记忆,自己有多少钱也说不清,但韩良娣一日不死,这些银钱就终有被查出来的时候,于是赖嬷嬷百般挑唆林纹,定要借她的手弄死韩良娣才能放心。
老侯夫人和镇南侯夫人婆媳两个牙都咬碎了,就因为这么个小人,几千两的银子,就把镇南侯府搞成这样!林范父子两人官职都没了,死了六个人,林纹的端王妃今后恐怕也只剩个空壳子了,最重要的是,林家失了圣心。
老侯夫人重重一拍桌案,“把那杀才一家都打八十棍子,发卖出去!”
打了八十棍子人还能活不能全看老天爷的意思了,又是主人家赶出去的,哪有好人家要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