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浣若君
一把捉住这只手,苏向晚一个反手,差点把这个女人一条胳膊就给拧下来。
“打人啦,妇联主任打人啦。”尖叫着的,居然是方苞玉。
“方苞玉,你没事儿吧你,你想干啥?”苏向晚松开她的手,高声问。
方苞玉索性把自己的头发整个蓬乱,尖叫着说:“啊呸,苏向晚还是妇联主任呢,我告诉你们,她就是个没家教的东西,她儿子把我闺女打的,满身都是伤,我要大家给评评理,这事儿该咋办?”
“妇联主任的儿子居然能打人,还打人家小姑娘?”顿时,人群中传来一阵的轰闹声。
就连妇联的几个干事都围了过来,给方苞玉说着对不起呢:“孩子可能是不小心的,这位同志,私人的事情就甭在这儿闹了,成吗?”
方苞玉才不管不顾呢,把头发揉的愈乱了,那不看见谁把驴蛋给推过来了,一巴掌,居然就搧到驴蛋脸上去了:“啊呸,我管你干不干部的,当初在小宋庄的时候,这个苏向晚就是以能泼,能打,能闹而称霸咱们小宋庄的,就连婆婆,她也是想打就打,这不正好,你是干部嘛,来啊,苏向晚,我家孩子都打了,你来打我呀,快来打我呀。”
身为干部,苏向晚当然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人。
但是,她也不可能让方苞玉把驴蛋给打了呀,所以,她还是一把,就把方苞玉给拽住了:“方苞玉,公众场合,能不能不要撒泼?“
“我们家可全是你给抖散的,你抖散我们家的时候,咋就没想过,今天我要撒泼?”人越多,方苞玉越来劲儿,索性在人群中就高吼起来了:“快来啊,大家都来看看,妇联的干部是怎么打人的吧。**让大家读《水浒》,知道《水浒》里高衙内和高逑不,她就高逑,她儿子就是高衙内。”
这都扯上《水浒》了,苏向晚咋觉得,方苞玉的背后,怕是有个智囊团吧?
今天,除了县委书记不在,几个副县长里头,至少三个在场,李逸帆那个县长也在现场呢。
驴蛋给方苞玉撕着,在人群中荡来晃去,很快在现场维持秩序的,县公安的公安都围过来了。
方苞玉今天要的,就是要闹个大的。
还要闹个乱的,所以,她这会儿就是,想怎么耍泼,就怎么耍泼,势必要闹的,让苏向晚在所有县委干部的面前,丢个大脸。
毕竟,她的哥哥方高地,大侄子方金换,可全是因为苏向晚而死的呀。
这要是个男人,估计这会儿直接就叫方苞玉给闹臭了。
但毕竟苏向晚可不是男人,她是个女人,还是个特别泼辣的女人。
现在的妇女,因为没条件,大多数都系不起皮带,系的,全是一点布带子,苏向晚假装给人群推到方苞玉面前,趁她不注意,一招黑虎掏心,扯到她的裤带子上,再狠命一把,居然就给扯掉了。
拽着方苞玉的裤带子,她还在高声叫呢:“苞玉,你不要激动,你看看,你的裤带子都掉了呢,赶紧把裤子提上。”
要知道,在改革开放前的很多年,做裤子的时候,都是不按腰做的,为了能尽可能的穿的时间长一点,所有的裤子全是肥腰大屁股,裤带子一抽,那首先就掉裤子。
方苞玉果然不揪驴蛋了,也不闹了,双手,就把自己的裤子给提上了。
这时候,挤的人正是多的时候。
苏向晚四处找着,看着,眼看得那个陈小丽也在人群中,一把就给拽了过来。
方苞玉肯定是找茬儿的,但无风不起浪,她倒要看看,这个陈小丽到底是拿啥,来离间驴蛋和狗蛋两兄弟,唆使着他们打架不说,还在会场里搞乱子的。
第88章 大年三十
“你说,刚才究竟是谁打得你?”苏向晚拽着陈小丽,高声问。
陈小丽当然不说话,只是哭,不停的哭着。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慢慢的解开自己的小棉衣,再把棉衣里面的毛衣撸上去,露了一截胳膊出来。
胳膊上,一道道的红痕,看起来确实是给人打过的。
这小丫头,在原书中,不愧是能惹得俩个男孩子为了她而自相残杀的,甭看她胖,但是小脸蛋圆圆的,小嘴巴一撇,那种无声的,委屈的表演力,让在场所有人,几乎在一时间就全部都沉默了下来。
“阿姨,我背上还有,你要看吗?”这小丫头仰着头,怯生生的问。
驴蛋突然就冲过来了:“放你妈的狗臭屁,不但宋福没有打过你,我也没有,我们碰都没有碰过你。”
人群中顿时又是一阵的沸腾,看着驴蛋这种样子,你要说他没打人,谁信啊?
八岁多,快奔九岁的孩子,本来吧,这个年龄,就是猪嫌狗厌,最惹人讨厌的时候,驴蛋摸了把自己的脑袋,小拳头捏着,本来想揍陈小丽的,那不揍不着嘛,转头就给了狗蛋一拳头:“宋西岭,你简直瞎了眼,我告诉你,这小丫头就不是个东西,真的,她是个谎话精,害人精。”
“我宋西岭的朋友怎么可能撒谎,分明就是你和宋福俩看她不顺眼,打她了。”狗蛋也挺有理的。
苏向晚往后退了两步,示意妇联的干部们把围观的人往后搡,然后屈膝蹲了下来,捧起陈小丽的小胳膊问:“疼吗,孩子?”
陈小丽委屈巴巴的摇头:“不疼,但是阿姨,我怕。”
苏向晚轻轻的,在这姑娘完好的皮肤上挠了几下,然后说:“那你告诉我,这些伤痕是不是宋东海打的?“
陈小丽怯怯的看着驴蛋呢,声音无比的小,仿佛鼓了半天的勇气,才说:“是。”
驴蛋都气的直接要跳起来了,转身,又给了狗蛋一拳头。
兄弟反目,就在转眼之间啊。
不过这时候,苏向晚轻轻伸手,在这孩子的胳膊上挠了几下,突然转身,居然朝着方苞玉就吼了起来:“你个方苞玉,还是新时代的妇女呢,孩子得荨麻疹,一碰一擦就会起伤痕的,你居然不知道帮孩子看看病,还在这儿大呼小叫。“
“啥叫个荨麻疹?”有人问说。
苏向晚索性把陈小丽这胖乎乎的小丫头给抱了起来,然后,不顾她要挣扎,死命的,就把她的胳膊伸给所有围观的人看了:“瞧见了没,轻轻挠一下就会泛红,这就是荨麻疹,不信,你们挠一下看”
现在的年代,大部分的可能不知道荨麻疹是个啥,但是,毕竟读书人多,医院里上班的人,也知道啥叫个荨麻疹,所以,人群中已经有人在帮大家做科普了。
“那这孩子就是在撒谎啊,我就说嘛,大冬天的,怎么打,能把胳膊上打出血痕来。”有人恍然大悟般的,高声说。
方苞玉这时候才想起跑来,给苏向晚左堵右堵的,终归还是把陈小丽一拽,转身就要跑。
苏向晚拿脚挡着,不让她跑,但是现场太乱,突然不知道从哪窜出一帮人来,不停的劝和:“行了,让她赶紧去给孩子看病吧,苏主任,你退一步,行吗?”
方苞玉还拍着打了了陈小丽两下,拉起她,转身就跑。
显然,她自己也不知道陈小丽骗人的事儿,这是慌张了,要躲了。
苏向晚不知道在原书中,俩兄弟打架的时候,宋青山这个当爸爸的,心里头是怎么想的,但现在,身为他们的家长,她已经苦恼的不行了。
就好像一开始驴蛋成绩不好的时候,狗蛋总是在掖揄他,笑他似的。
这回,陈小丽身上明明是荨麻疹,却非得要说是别人打了自己,在驴蛋看来,就是狗蛋输了,所以,散会之后往家走的时候,驴蛋走在前面,唱的可欢了:“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狗蛋呢,自打进城之后,学习好,把自己保持的干净,再加上他本来就是个内敛的孩子,又因为经常被人打,除了陈小丽,几乎没有别的朋友。
本来以为,宋福和驴蛋俩真的打陈小丽了,这下可属于是当场打脸。
他不擅长于表答自己的情绪,愈被驴取笑,就愈愤怒,小脸蛋儿惨白惨白的。
回家之后,骄傲的驴蛋端着他的枪,雄赳赳气昂昂的,满院子瞄着大山练瞄准呢,狗蛋就比较乖巧了,进了厨房,帮着苏向晚,就开始干活儿了。
“妈妈,我以后是不是不可以再和陈小丽做朋友啦?”孩子怯生生的问。
苏向晚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不会啊,跟任何人做朋友都是你的权利,这个得由你自己决定,妈妈不会替你做决定的。”
狗蛋似乎大松了一口气:“那你放心,妈妈,我下次见了陈小丽,一定要教她不撒谎,她要以后还敢撒谎,就不是我朋友,真的。”
这要寻常的家长,既然知道那个陈小丽对着狗蛋和驴蛋俩没安什么好心,肯定要苦口婆心的劝,让孩子不要再跟陈小丽往来。
但苏向晚不会,因为她知道,凡人吧,都有一种,你要拼死硬拦硬劝,我就非得去探个究竟的好奇心。
就比如说,上辈子她一个同事,好好儿的白富美,非得要嫁一个家里有三个姐姐的凤凰男,父母为了她将来的幸福,差不多跪下来求她。
但最终呢,她为了真爱,还是选择嫁给了凤凰男。
结婚之后,就是三个姐姐一起啃凤凰男,她一好好儿的白富美,就连买件三十块钱的打折背心儿,都得给凤凰男说一句:我三个姐姐都只穿十几块钱的背心儿,你居然穿三十块的,你不觉得你自己太大小姐脾气了一点吗?
最后,那个白富美是哭着离的婚,回的家。
还生生儿的,赔上了一套婚房,要知道,那可是帝都的房子啊,还是最好的学区房,在当时,是拿着钱都买不到的。
所以,苏向晚不会反对狗蛋和陈小丽的往来,只在往来中,狗蛋才能一步步的看清那孩子的真面目,对吧。
现在他还抱着很大的希望,觉得陈小丽撒谎了,他要教育陈小丽以后学成个诚实的好孩子。
但早晚有一天,当他发现陈小丽死不改悔的时候,真正自己从内心放下陈小丽,他们之间的孽缘才会散掉。
同比,兄弟之间也是如此。
狗蛋和驴蛋作为两兄弟,从生下来,所受到的待遇就是不对等的。
就跟脓疮似的,原来是因为家庭困难,妈妈总想着要走,他们才团结一致。
现在家庭稳定了,兄弟之间因为学习,也因为朋友,渐渐隔开鸿沟了,这种不满,也就会逐渐的显露出来。
所以,苏向晚现在需要的,不是哄着他们兄弟和好,而是真正的,把他们兄弟心目中对于彼此不满的那种症结给挑出来,一次性的,治标又治本。
苏向晚看狗蛋出去了,又把李承泽喊了进来,一再的跟他说,让他看着俩小的,打架可以,但是,不要让一个伤到一个。
然后,她就在厨房里忙着炸过年吃的油圈圈呢,不一会儿,只听外面轰的一声,居然是枪响。
大山汪汪的吼着,外面一阵静默,片刻,响起了吱吱的哭声。
苏向晚锅里还炸着油圈圈呢,一把把油锅从蜂窝煤炉子上端了下来,跑出去一看,三个男孩子全愣在当场,墙角那颗杏树上,好大一个口子。
狗蛋捏着小拳头,怒目向相的,望着驴蛋呢:“打偏了算什么本事,来啊,往这儿打,往我脑门子上打。“
“那个陈小丽就不是个东西,你居然到现在都不知道,啊呸,你要再这么混蛋,我还真的要打你。”驴蛋说着,枪栓一拉,居然又对准狗蛋了。
“宋东海,慢慢的,把枪给妈妈,快点,要不然再来一枪,咱们全家都得去坐牢,好不好?”苏向晚尽可能小心的伸着手,慢慢的,伸手从驴蛋这儿夺枪呢,总算,一把,她把枪给夺回来了。
顿时,驴蛋一跺脚,转身进屋子了。
狗蛋抹了把脸,还特有面子的说:“我反正无所谓,他不是我兄弟,他也看不起我,死就死了,这有什么好怕的呀。”
苏向晚把狗蛋关进了自己的卧室,见李承泽一直跟在自己身后,遂问他:“俩小的都火拼了,你在干啥?”
这个,李承泽得解释一下啊:“我和宋东海俩找到了一个枪栓,正在研究怎么打枪呢,只装了一发子弹,是瞄准那颗杏树的,宋西岭这是误会我们了。”
“多大的孩子就玩枪,你爸还是公安呢,你难道不知道,孩子不能玩枪?”苏向晚说着,提起扫帚,就在李承泽的屁股上抽了两下。
李承泽揉着自己满头的小板寸,气的直跳:“那不是原来从来没成功过吗,谁知道这枪它还真能修好?”
据说,很多有男孩子的家长,每当提起孩子的成长,都觉得是一段侥幸史,每一个熊孩子的长大,真的,靠的是老天保佑,是幸运。
这些孩子熊起来,那都是主动为计划生育做贡献的。
大过年的,这帮孩子不教育是不行了,这不,苏向晚把俩孩子分开关押起来。这就等着宋团回来,要让他这个父亲出面,双管齐下的,教子。
宋团这时候,正在水库的指挥中心了。
他没想到的是,李逸帆的丈夫谷北居然临下班之前,赶到指挥中心来见他。
说要他准备好,大概过完年,就要到上海集训,然后,参加一个代号叫做‘571’的军事行动。
宋青山在布雷、排雷方面,在全国都是属于顶尖行列的。
对内不说,如果一旦向外动武,他总是优先被招列的人选之一。
他下意识的问:“是首都方面批准的军事行动吗,是为了打击台湾才要行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