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嫂养儿记 第173章

作者:浣若君 标签: 穿越重生

  说着,她还邀请韩明,苏向晚和自己一起用餐,当然了,她跟苏向晚聊的不多,更多的是在跟韩明聊天。

  这种拥有专业技能的人,大多数都很清高,而且显然,她对于中国人对于文物的保护方面,有着很多的不满。

  在听说韩明马上要当秦州市的一把手之后,她就把那些不满全表答出来了:“知道吗,整个敦煌,全是像那位宋一样的男人,相貌粗鲁,为人也粗野,他们是军人,这个我懂,但他们根本不懂得保护文物的意义。”

  韩明笑着说:“我一直在关问这个事情,也一直在协调,您这趟回北京,只是回去渡个假吧,应该很快还会回敦煌吧?”

  壁画、雕塑,这个国家的历史,最珍贵的遗产,想要保护起来,还非得有赖于这个女同志不可。可以说,她能帮国家抢救的文物,是无价的。

  渡边先生摇头说:“不了,在文物研究院有太多事情让我觉得很无力,也伤了我的心,所以,我这趟回日本就不会再回来了。”

  韩明现在就在秦州,而敦煌也在秦州,为了敦煌那么多珍贵的遗产,也为了他的政绩,他不可能让渡边先生走啊。

  要知道,为了请她,国家可是花了大价钱的。

  “一定有误会吧,可能言语不通,也可能是研究院的人执行能力不够,只要你说哪里有不对,我组织调人马不就行了吗,你要走了,那些文物怎么办,有很多东西一见天日就得化为灰烬,那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啊。”

  “那你们能把军人撤走吗,他们驻扎在那里,让我很不舒服。”渡边先生指着宋青山说。

  几个孩子也看着宋青山呢,心说我爸爸惹谁啦?

  宋青山也觉得,自己惹了谁了,突然之间就被人给针对了。

  韩明背一挺:“我们从1890年开始,叫帝国主义偷走的文物实在太多了,你说让军方撤走,那不可能,敦煌必须有部队驻守。”

  “他们口口声声说怕人盗文物,难道是怕我盗吗?一点诚意都没有,又何谈保护,何谈让我留在这儿,再说了,韩先生,我非常不喜欢你们的这些孩子们,是,他们热血,他们视我如豺狼虎豹,而且,他们已经完全没了孩子的单纯,我不喜欢看到这样的孩子,这样的孩子也让我不舒服。”

  几个孩子到现在,看渡边先生都跟看怪物似的。

  韩明都无奈了,回头看着苏向晚呢。

  苏向晚摸了摸驴蛋的脑袋,悄声说:“这个婶婶特别厉害,是个好的日本人,所以,把你们的棍子放下,好不好?”

  驴蛋大了,刷的一下,就把竖在旁边的棍子给踢到床底下了。谷东一看,哥哥宣告投降,那好吧,他的棍子也丢床底下了。

  几个大人白天睡觉,孩子们就跑到那边去了。

  躺在床上,宋团也没法安生啊。

  因为苏向晚睡在中铺,韩明自己动手能力不行,但是又不让宋团动手,他自己非得要搭个帘子。

  搭吧,他手拙,又搭不好,半天在那儿粘粘乎乎的折腾来折腾去。

  “哎呀韩书记,你能甭弄了吗,你这样很影响我睡觉,明白吗?”苏向晚都生气了,但是韩明不生气啊:“再等会,等一会儿我就弄好了。”

  宋团躺在上铺,感觉自己分分钟就要爆起,但是只要他一动,韩明立刻就会说:“为了表示感谢谷东,这一路啊,小苏同志都由我来照顾,怎么样?”

  好吧,宋团又躺回去了。

  那个渡边先生不知道这几个人昨夜熬了一晚上,犹还在表答她自己的不满,而且就因为宋团是个军人,她就非得抓住宋团了批:“上铺的那位先生,你的体味好大呀。”

  宋青山坐了起来,头顶着车顶呢,军人嘛,瘦瘦高高,在这上铺简直是委屈了他。

  不过他还是很有礼貌的说:“女同志,我上车前才洗过澡,体味应该不重吧?”

  “已经很重了,你怎么就不学学这位韩明同志,他身上就没有体味。”

  岂止没有体味,韩明身上还有香水味儿呢,娘娘腔似的,宋团一看就鄙视,但是没办法,因为韩明对于渡边的尊重,也因为她确实值得尊重,宋青山索性下了床,就站到列车靠门处去眯眼儿了。

  苏向晚在睡觉,韩明还在弄他的帘子,而那个渡边先生呢,也躺在床上,慢悠悠的在看书呢。

  苏向晚没眯眼睛,从高处往下看,就发现她看的是一本关于《敦煌伎乐天》的中文版,大概认字吃力,戴着眼睛,她在特别特别仔细的看。

  那不韩明非得要给她拴个帘子,在她眼前聒噪来聒躁去的,一直不肯走嘛。

  苏向晚忍了又忍,忍了半天,突然说:“韩书记,你是不是特想这个日本女人能留下来?”

  “当然啊,你没有读过书,不知道敦煌的意义。”韩明一本正经的说。

  苏向晚心说啊呸,是个中国人都知道敦煌的意义。不过,这些大道理她不讲,她轻声说:“你不要弄帘子了,下去好好睡觉,这个女人啊,我帮你留下来。”

  韩明转身,就准备往下躺了。

  “外面睡着去,我家宋团都在走廊里睡,你凭啥睡床?”苏向晚说。

  这个韩明比他弟韩江聪明得多,当然,特别擅于察颜观色,情商那叫一个高,但是苏向晚不愿意受他的殷勤啊,这一路上,要她真一路给韩明像那太监似的服侍下去,她都该要被他的糖衣炮弹给腐蚀了。

  当然,韩明是个极为聪明的人,虽然说处处在抢宋团的风头,但在苏向晚这儿,却是绝不忤逆。

  三天的火车,只要渡边嫌弃,不肯要宋团一起睡,苏向晚就把韩明也给赶出去,这下倒好,六张床铺,除了陪伴渡边的工作人员,苏向晚独享三张床,可不潇洒。

  而渡边先生的不满,其实一直在累积呢。

  几个孩子对于她这个日本人的仇视,让她觉得他们很无知,同时又让她觉得心痛,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国家的人会把孩子培养的,让他们那么仇视另一个民族。

  再一方面,敦煌的古迹,再不抢救就来不及了,那种毁灭,对于世界都是令人痛惜的,可是她的工作迟迟得不到开展,就跟要扔下自己的孩子然后远走似的,她的心里其实也很难受。

  这时候,晚上对着几个孩子,白天对面又没别人,就苏向晚一个,当然,她把自己的不满,也就有意无意的,要分摊一点儿给苏向晚。

  “你的女儿看起来很乖巧,但我觉得,当兵并不适合她,她更适合去跳舞,肢体太漂亮了,长像又那么的古典。”渡边说。

  苏向晚躺在上铺,在看渡边的《机器猫》:“我更愿意她长大以后在大学里当个老师啊,或者是在某个银行上个班,比当兵好多了,至于跳舞唱歌,她想都甭想。”

  “你们这一代人,等于是被洗掉骨髓了,做为一个有着五千年灿烂文明的,历史古国的人民,对于自己的文化,没有一丝一毫想要传承的意识,而且还在鄙视它,我只能说,你们不懂得思考,这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因为如果你去思考,你会为此而无比痛苦。”渡边又说。

  韩明赶忙解释:“她读的书确实不多,所以不懂得这个。”

  宋团忍不住了:“我们不是不懂得保护我们的文化遗产,但是现在对于大部分的人来说,最重要的是先吃饱肚子。”

  “这是个野蛮的军人,我不想跟他说话。”渡边先生说。

  宋团脾气不算暴的人,受不了这个渡边,站起来,转身走了。

  韩明还在那儿劝呢:“求您了,不论怎么艰苦,请您回去探完亲之后再回来,好吗?”

  渡边索性连他的话都懒得回了,抱着书,躺在卧铺,只是闭目养神。

  当然,苏向晚所谓的,自己能把渡边留下来的办法,韩明并不相信。

  不过,做为秦州市的一把手,死马当活马医,而苏向晚提的要求呢,又不算特别苛刻,或者说难以满足,所以,韩明在不停的劝渡边的同时,也按照苏向晚想的办法,正在积极努力的配合着她呢。

  转眼就到北京了。

  北京啊,一出火车站就是一股油烟味儿,就连味道都跟秦州不一样。

  “哇,这么多的火车,这么多的人。”驴蛋眼睛都花了,而且,他不是出门都得带根棍嘛,立刻就有大妈上前,指着他的棍:“这东西,给我扔垃圾桶去,哪来的野孩子,居然扛根棍子?”

  好吧,谷东的棍子也扔了。

  从火车站出来,是一条长长的巷道,川流不息的人群,一个个的,大包小包的,全往外挤着。

  这时候,突然空中响起音乐来。

  驴蛋和狗蛋几个乡里人进城,没听说过地下通道里还能响音乐的,而且音乐听起来不是平常那种慷慨激昂的,缓慢,悠沉,听起来像敲钟似的。

  “听听,这儿还有音乐呐。”驴蛋捣着狗蛋说。

  谷东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嘴巴张了老大:“哥哥诶,快看我姐姐,她简直美的要上天啦?”

  人潮之中,吱吱本来是披着个苏向晚的纱巾的,突然就舒开了自己的双臂,伴随着四面八方涌来的音乐,突然一个踢脚,再一个旋身,一只脚高高竖起,弯腰一搂,要真正懂得人才能明白,这个在《敦煌伎乐》中,叫做反弹琵琶。

  谷东的口水一直在往下流,嘴巴张的比狗还大:“我姐可真美。”

  人家宋南溪可不止是美一下,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她昂着头,踏着鼓点,继续旁若无人的往前走着,边走边跳。

  现在才是76年,距离《丝路花雨》的横空问世还有3年,这种舞蹈,只存在于那些真正懂得敦煌艺术传承的,艺术家们的笔下,要说吱吱能跳,那还是因为李逸帆给她找的老师好的原因。

  渐渐的,通道里的人自愿分散成了两排,看着这个梳着两根辫子,披着纱巾的小姑娘旁若无人的舞蹈。

  且不说别人,渡边先生随在后面,看着宋南溪的一步一调,仿如壁画上的伎人们的灵魂在现,她舞的那么优美,那么动人,一步步的,全踏在她的心坎上啊。

  不过,最最惊讶的,要属在火车站里东躲西藏了一天,只为逃避卸煤,然后等着见家人的李承泽。

  这会儿,他正站在高处,眼巴巴的瞅着,看宋团全家在哪儿呢。

  “嘿嘿,承泽,快看,那儿有一特漂亮的小姑娘,多大的胆子啊,在通道里跳舞,不过跳的可真美啊。”沈星火捅着李承泽说。

  李承法的小姑娘啊,曾经离别的时候,唱着《九九艳阳天》的小姑娘,和着编钟编成的敦煌乐曲《长沙女引》正在旁若无人的跳着。

  李承泽直接从二楼,就跳下去了。

第146章 一见钟情

  计划不如变化。

  还没等李承泽跳下去,给吱吱来个惊喜呢,就听地下通道里的人群中,有个女人喊了一声:“我的拓片,我的拓片哪去了?”

  “快,有人偷了我的拓片。”是渡边在叫,边叫,她边扬起自己手中的护照,高声喊了起来:“我是日本人,我丢了非常重要的东西,快,有人能帮我找一下吗?”

  在这个时代说自己是日本人,除了渡边自我的高冷之外,当然,很可能她对过去的历史并不熟悉,而且自从来中国,一直都是呆在一种相对友好的环境里,才会有这种优越感。

  当然,火车站上形形色色的人立马就给渡边上了一课:“日本人?谁他妈把日本人放咱这儿来了?”

  “我爷爷就是叫日本人杀死的,让我看看这个日本人在哪儿,我要把他捶成肉饼。”又有人说。

  “那可是极为珍贵的拓片,韩明去了哪里,苏女士,求求你了,谁能帮我找到拓片?”渡边转来转去,没找到韩明,抓过苏向晚问了起来。

  而且这时候,火车站的出口处要拉闸门了,闸门一旦拉开,人们汹涌而出,渡边最为珍贵的拓片,可就永远找不到了。

  她跑到出口处,双臂伸开拦着人,喊着她的那几个随行干部:“小王,小赵,你们没听见吗,我的拓片丢了,赶紧报警,帮我找拓片啊。”

  这就得说另外一件奇怪的事情了,渡边先生的那几个陪同人员,除了跟着她之外,几乎跟她没有任何言语交流。

  就现在,她急成那样儿了,那几个陪同人员还是慢腾腾的,四处转头看着,慢腾腾的走着,但是,没有一个人着急。

  而且陪她来的那个小王还说:“拓片怎么会丢呢,那东西给谁人也不愿意要啊,莫不是渡边先生您自己丢了却忘了,丢了就丢了呗,您再不走啊,赶不上飞机啦?”

  这明显的就是推脱,懒得帮渡边先生找东西嘛。

  “对了,军人,那个军人先生,您能帮我吗”就在这时,渡边突然看到人群中最为高大,头上还架着个孩子的宋青山。

  就好比夜空中最亮的那一颗星星,从林中最高的那颗树,要知道,一路上渡边先生嫌弃宋团,可是整整嫌弃了三个白天啊。

  但就在这一刻,她突然就朝着宋团奔过去了:“宋大校,这个忙无论如何您也得帮我,赶紧把我的拓片找出来,行吗?”

  好吧,这会儿她不嫌宋团身上有体味,直接快趴宋团身上了:“那些拓片对于敦煌的艺术和人类的文明,都有着莫大的意义,您必须得替我找着它。”

  宋团给女人惹的很生气,要不是领袖才去世不久,要不是中国有句老话,叫两国交恶,不斩来使,再加上渡边是个女人的话,他都有心把她从火车上给扔下去了。

  找什么‘拓片’,要知道,宋团也不懂得拓片是个啥啊。

  “那是极为珍贵的东西,莫高窟里所有的壁画,每一张,我用炭笔轻轻拓出来的。”渡边伸出两只手尖叫着:“那是我后半生所有研究的方向,壁画不可以再拓,因为它们太容易损坏了,那些拓片珍贵无比,宋大校,你必须得给我……”

  “谷东,贼在哪儿呢?”宋团还没听渡边说完,直接把架在脖子上的谷东一转,四面八方的,就让这孩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