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泷芽
周励看着五福,用手比了一下,道:“就这么一点点,而且特别软。当时我抱住你的时候,你就在我怀里,我感受的全部都是你的心跳。”
“你用一个小薄被子裹着,那么小,那么软,我不敢抱啊,可还是硬着头皮抱着你,我当时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周励说完,指指自己的左胸膛,“你的头就枕着我的手臂,耳朵就在我心脏这里贴着,抱着你的时候,就感觉你身上暖暖的,心跳的很快。”
周励说着,大手放在五福面前,一张一合,“就是这样,扑通扑通……”
五福看着她的周爸爸,也不说话,眼泪却一直往下流。
周励说:“我这一辈子也忘不了那种感觉,嗯,怎么说呢,就在那一刻,我好像才体会到生命的意义。”
“所以,我是你第一个抱过的孩子,是吗?”五福问他。
“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周励看着五福的眼睛说,“所以,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然后怎么叫我,叫我周爸爸也好,甚至周叔叔也好,哪怕直接叫我的名字,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周励的闺女,亲闺女。”
五福听周励说,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她看着周励道:“那,我以后就叫你爸爸好吗?”
“当然。”周励给她擦干了眼泪,“我特备特别高兴。”
五福又说:“爸爸,我做了第一个就很知足了,不想做唯一一个。”
“什么意思?”周励不太明白。
“我的意思是,我想让你和妈妈再给我生个弟弟。”五福笑着看周励,“不过我有个条件。”
周励也笑了,“什么条件。”
“我想让你和我拉钩,就算有了弟弟,你也会爱我的。”
周励伸出小拇指,勾住了五福的手指说:“我发誓。”
五福看着周励,高兴道:“爸爸,你知道吗,我长这么大,听过的最好的话,就是你刚刚说的。”
“什么?”
“你和冯坤叔叔说,你想要个儿子,因为你已经有个女儿了。”
*
平常人家都是过完十五才算过完了年。在帝都的高淑语家也是一样。
只不过今年这个年过的和以往也不太一样,高淑语早早的就和她爸妈说她要带一个同学过来,这同学过年没回家,之前高淑语让他来家里一起过,他怎么都不同意,这到了十五了,高淑语又邀请了一次。
高淑语的爸爸和妈妈让高淑语赶紧的把同学叫来,这大过年的,总不好连一天都不过,一直在学校里待着吧。
高淑语高高兴兴的就回了学校,再敲开家门的时候,着实吓了她妈王芳华一跳。
王芳华这几天总听自己闺女念叨有个同学没回家,在学校里呢,可压根就没想到竟是个男同学,她和高淑语的爸爸高庚一直以为是女同学了。
所以看见高淑语身边的张爱国时,王芳华站在门口愣了很久,直到高淑语对她说,“妈,你干什么呢?”
王芳华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对着里面喊一声:“高先生,你出来一下。”
高庚把眼镜放下,从房间走出来,问王芳华:“怎么了?”
等高庚走到门口,就看见自己的女儿,高淑语,还有她身边站着的、一个衣着寒酸的青年。
高庚显然要比王芳华沉的住气,他扫了张爱国一眼,就把目光移开了,只是看着他女儿问:“这就是你说的同学?”
张爱国立刻说:“叔叔,阿姨,你们好,我叫张爱国。”
王芳华听了,略略皱了下眉,然后又看向高庚。
高庚倒是点了下头,对高淑语道:“天还冷,进来说吧。”
高淑语立刻嗯了一声,拉着张爱国就进了房间。
高庚走在最前面,紧接着就是张爱国,高淑语留下特意给她妈使眼色,让她态度好一点,起码笑一笑。
王芳华的注意力却全在张爱国身上,眼看着张爱国就跟着高庚往里走,她实在忍不住了,张嘴叫道:“那个,那个……”
张爱国意识到王芳华是在叫他,立刻转头看向王芳华,就见王芳华指着自己的脚说:“同学,先把鞋换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啊,今天终于到了最后一天了。连续两个月每天更新9000起,中间就请了一天的假。好累啊。
这个月的最后一天,感谢大家一直陪着我,明天发红包,老样子,留评发,每人都有。
然后九月前五天日万(哇,原来还不能休息)
最后说一下周西里,周西里是下本男主,左撇子,小名坦克,和女主的哥哥是发小。名字是他自己改的,因为当时迷上了一个苏联电影,就给自己改了名字叫周西里。虽然也姓周,但和周励没什么关系(只是我最近迷上了这个姓而已)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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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张爱国听到后面叫他,赶紧低头往下看,见大家都穿着拖鞋,只有他自己穿着一双棉鞋往里走,房间里十分干净,他从外面进来也从没注意过脚底下脏不脏,回头看时,后面已经留下了一串印迹。
张爱国突然觉得十分尴尬,北方寒冷的空气里竟隐约开始冒起了汗,这如果换做旁人,主人叫换鞋,可以说一下哦,抱歉,我忘记了,然后赶紧去换一下就可以了。可这次被叫的是张爱国,他原本在进入帝都后,就对自身进行了强烈的否定,他身上有从小到大成绩最好的傲气,也有初来乍到的自卑和不安,这些因素强烈的夹杂在一个人身上时,张爱国的行为举止就变的更加小心翼翼了。他总怕自己会出错,不管做什么都要先看看别人怎么坐,他才能往下进行。他的模仿能力和学习能力是超强的,在帝都后生活了一个多月后就完完全全的融入了。
可张爱国内心却是自卑的,他害怕自己的一些小的、不经意的动作会暴露出自己的身份,他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帝都人,就要全面武装自己。所以,张爱国每走一步,就会更战战兢兢,更小心谨慎。
所以,被叫换鞋的那一瞬间,张爱国的四肢都僵住了,尤其是他回头看到自己留下的那串脚印,就像是烙在自己心里的印记一般,从上面迈了过去,又调转回头,狠狠的践踏着他。
张爱国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愣在原地,只是看着那串脚印。
他脸上闪过的不安和慌张完完全全的出卖了他,甚至那额角的汗水,也在昭告着他的忐忑和自卑。
高淑语见状,立刻从走到张爱国身边,拉着他说:“没事,不换也没事。”
张爱国这才回过了神,低头喃喃道:“要换的,要的。”
他重新折回去,走到玄关处,王芳华正在那里看着他。见张爱国来了,王芳华指一下旁边柜子里的拖鞋说:“你自己拿吧。”
张爱国连忙应了一声,弯腰去拿鞋子,他心神慌乱,随便拿了一双就放在地上,准备换上。余光往旁边一撇,发现王芳华并没有走,依然站在他身边看着。
其实王芳华有自己的想法,她在等着张爱国脱鞋子。
王芳华对看人十分有一套,她觉得一个人的性格怎样,不用看别的地方,只需要看一眼他的袜子。
王芳华没有走,就站在张爱国身边看。张爱国背对着王芳华,可依然能感觉到背后如刀割的目光,那种被审视的目光、挑剔的目光。
可如此以来,张爱国却觉得松了一口气。
他昨天知道要来高淑语家,早早的就把自己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然后压在厚被子下面,压的一点褶皱都没有。等张爱国觉得所有的都准备好了以后,他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的袜子。
张爱国把自己的衣服几乎都全数给何艳丽寄了过去,冬天棉衣贵,何艳丽说家里的孩子没钱做厚衣,问张爱国有没有小了的、穿不了的衣服,可以寄给他们。
张爱国在高中后就不再长个了,他的衣服就根本不再会有小的、穿不下的。可他知道何艳丽写信来的意思,又怕她会打电话到学校来,最后就把自己的衣服收拾了一下,给何艳丽寄走了。
张爱国对穿什么、怎么穿,一点也不上心,等他低头的时候,正好看到自己那破洞的袜子。
他的袜子最开始是右脚大脚趾前端破了个洞,张爱国就把右脚传穿到了左脚,可这穿了一段时间,又破了。
张爱国立刻穿上鞋子去买了一双新袜子。
今天来之前,他才换上这双新的。
所以,就在这一瞬间,张爱国又觉得自己活了过来,他终于可以把一直弯着的腰挺一挺了。
张爱国换上鞋子,转头看王芳华时,已经没有刚才尴尬的神色,一双新袜子又让他重新找回了那个年年第一的自信和骄傲。
他看着王芳华,道:“阿姨,不好意思,我忘记换鞋了。”
王芳华脸上讪讪的,勉强挤出个笑容说:“没事。”
高淑语已经在等着了,看见张爱国已经换好了鞋子,便说:“爱国,来,我爸等你呢。”
张爱国笑了笑,就往客厅走去。
高庚见张爱国过来,指一下沙发说:“坐吧。”
张爱国连忙坐下,高庚就端起了茶壶,给张爱国倒了一杯茶,往张爱国面前一放,说:“喝点茶。”
“谢谢叔叔。”张爱国说。
高淑语就坐在张爱国身边,随时在为他保驾护航一般。
王芳华也跟着走过来,可她没有坐在客厅,反而走到客厅一侧的餐厅,拉开餐椅,然后坐在那里往客厅看。
高家的客厅和餐厅是连着的,王芳华坐在那里正好是和张爱国面对面,她想离远一点,好好观察一下这个男孩。
高庚就问:“你叫什么名字?”
“张爱国。”
高庚喝着茶,听到张爱国三个字后,转头看一眼王芳华,注意到王芳华的脸上也是诧异之色后,高庚又看向高淑语,就看见高淑语冲他点头道:“是,就是我舅舅说起的那个张爱国。”
高庚这才恍然,原来这就是张爱国啊。
那个各方面条件都很优秀的孩子,他们研究院一开始就看上了他各项成绩,可最后因为种种原因,没有选他,而是选的另一个人。
高庚之前还对此感到惋惜,还说下次再去,一定就要选张爱国,可谁知道,他一直的遗憾,今天却终于见了面。
高庚原本不太满意的脸色如今却变好了一些,他甚至有些兴奋的看向张爱国,道:“原来你就是张爱国啊。”
张爱国嗯了一声,问:“叔叔,你知道我?”
高庚哈哈笑了起来,说:“我自然知道你,你的成绩我都看过,特别好,尤其是你的专业研究这一块,你很愿意动脑子,思考问题。我还看过你写的一篇论文,真的很不错,很有思想。”
高庚说完,就端起茶壶,“来,再倒一杯,这天冷,多喝点热茶。”
高庚那边还没端,张爱国已经伸手去端了起来,先给高庚倒上,然后就要给身边的高淑语倒,问她要不要喝。
高淑语连忙摆摆手,“我不喝了,你们喝吧。”
张爱国这才又给自己倒上。
高庚在一旁看着,脸上竟露出满意的神色。
高庚和王芳华都是搞科研的,一辈子的知识分子,早年两人去留学的时候认识的,回国后就结了婚。是国内赫赫有名的教授,主管最顶尖的研究院,可两人生活很简朴,尤其是高庚,就是一个对知识十分狂热的人,他最喜欢的就是自己手头的那些研究,还有偶然进入自己视线里的年轻才俊。
高庚看过送上来的论文,那论文是张爱国写的,虽不太成熟,但却另辟蹊径,从一个极其简单的切入点,阐述了一个比较难以理解的问题。高庚当时就觉得这个人很有想法,早就想见上一见。
可谁知道,今天却见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