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泷芽
华若笑了笑,“他和你最亲了。”
“这个孩子啊,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周怀玉笑道,“这年前特意来看我,说过年来不了了,部队有事。对了,你知道吧,周励年前提到副营了。”
华若点点头,“这个我听说了。”
“是啊,这小子可以啊。本来想着不在身边,咱们谁也帮不上忙,谁知道人家靠自己都能拼出一片天地来。”周怀玉笑的眉毛都弯了,越说越开心,一说起周励他就高兴,有说不完的话。
“还说要接我走,抗抗也一起来的,两人在我家给我收拾的啊,窗户全都擦一遍,柜子顶上都爬上去擦了。走之前给我买的东西,看看那屋里的面、米、油,堆了一厨房。”周怀玉道,“走的时候让我一起走,我不能去啊,太远了,人一老就怕折腾。还有他家那个小的,才六岁,皮的啊……”
周怀玉越说越起劲,突然就看到华若目光一闪,他就知道了,这是想见见自己的孙子了。
周怀玉连忙站起来,对华若说:“对了,你等等,我给你看个东西。”
周怀玉站起来,往自己卧室走去。
在厨房洗碗的周长海早就把碗洗干净了,从厨房出来就坐在餐厅椅子上,也不往沙发这边来,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就在角落里坐着听。
周怀玉从卧室出来,手里多了几张照片,他拿着照片递给华若,“你看看,看看这是谁?”
华若只见过一次周围,还是周围两岁的时候,那时候周励带着周围来看周怀玉,顺便往她家拐了一趟,也就那一次,此后华若就再也没见过周围了。
华若拿起照片,照片上的周围正吃糖葫芦呢,一个个红彤彤鲜亮亮的,拍出来的照片灵动好看。
华若看着照片,激动道:“这是,这是周围?都长这么大了!”
周怀玉想了想,“嗯,今年六岁了。这是年前来的时候照的,去照相馆的时候看到卖糖葫芦的了,就买了一串吃,拍照的时候干脆吃着照的。”
华若一手拿着照片,一只手指在照片上滑过,喃喃道:“怎么这么像啊,和周励小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
“是啊。”周怀玉也说,“你看那虎头虎脑的模样,和周励特别特别像。”
周怀玉说完,转手递给那边坐着的周长海,冷声道:“你看不看?”
周长海接了过去,看了照片一眼,说实话像不像周励小时候他是不知道,因为周励小时候长什么样子他也不清楚,可这打眼一看,和周励现在都很像,那眼睛嘴巴还有鼻子,没有不像的地方。
周长海看着照片,说道:“这皮肤白不像周励,像他妈。”
周怀玉听了,抬眼瞅一下对面坐着的华若,半天才说:“华若啊,你听我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不喜欢不代表你儿子不喜欢。我知道,你当初是嫌张抗抗结过婚,还生过孩子,可谁没有个过去啊,是不是?”
周怀玉劝道:“我在那里住了那么长时间,和抗抗是朝夕相处,就更了解她了。抗抗是个好孩子,不管你承认不承认,周励有眼光啊。”
华若抬眼看向周怀玉,抿着嘴没有说话。
“他们两个是天生的一对。”周怀玉道,“一个表面风光,其实受了不少的苦;一个看起来从小磨难不断,却内心十分坚强。他们两个真的是绝配啊。”
周怀玉说着说着就想到了从前,他眯起了眼睛,叹了口气,对华若说:“不管你相不相信,华若,我和周励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在他家住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周励还有那样的一面,还会那么笑。”
周怀玉看着华若:“只要周励幸福就足够了,你说是不是?”
华若垂着头,只是看着那些照片,她一张张的往后翻着,翻到最后面,就看见了一张合影。
照片上周怀玉坐在中间,脚侧地上放着一个蒲团,周围就坐在那蒲团上,歪着个小脑袋趴在周怀玉的膝盖上。
后面站着的是周励和张抗抗,两人把手搭在周怀玉的肩膀上,临近的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华若看了许久,抬头问周怀玉,“周励过的很幸福,是吗?”
周怀玉点点头,“很幸福。而且抗抗养大的那几个孩子也特别好。三福和五福两人经常周末就来看我,有的时候我都分不清,这几个孩子到底哪个才是周励亲生的。”
周怀玉拍着华若的手背,“华若啊,不要把我们的准则强加到子女身上,人只活这一世,要相信他们并接受他们。不要再让自己后悔了,否则你下次看到照片时,周围可能已经九岁或者十岁了。时间不等人啊。”
华若拿着照片许久没有说话,等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一缕头发从耳后滑了下来,她拿手绕上去的时候,不小心带下来一根头发。
华若没有留意到手上那根头发,只是看着周怀玉问:“叔叔,我能拿走一张照片吗?”
华若说完,右手往下一垂,那无意间带下来的头发也跟着从指缝里滑了下来,掉到了深色的沙发垫子上,雪白一根。
*
周励吃完中午饭就带着孩子们走了。
五福和周围坐在后排,副驾驶坐着的是四福,四个人一起到县火车站接三福回家。
三福的火车下午四点三十五分到达,还不算晚点的时候。可这几个孩子在家里实在坐不住了,吵着周励快点去接,哪怕在候车厅等着也好,也想早点去等。
周励没有办法,只能带着这三个崽子去。本来二福也上了车,可上了车就被周励赶下来了。
“下去下去,在家里等着。”
二福不愿意,这不是歧视他吗?为什么四福五福可以去,他就不可以?
周励就说了:“没你的地方。”
二福不同意,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周励说:“你看是不是正好。”
周励看着他:“哪里正好了?现在是正好,那回来的时候咋办?三福坐哪里?还有她的行李放哪里?”
二福想了想是啊,是这个道理,就对周围说:“那周围你别去了,你在家和你小侄女玩吧。”
周围一撇嘴,“我不!”
二福又去看四福和五福,两个人立刻别开眼睛,谁也不看他。
二福没办法了,只能下了车,道:“那我就在家里等吧,你们快点啊,接着就回来。”
周励带着三个孩子到火车站的时候才刚刚三点,看看时间,可有的等了。
四个人就坐在候车室,一直等到三福拖着行李箱出现了。
五福第一个看见了三福,看见她姐后她就冲了过去,叫:“三姐!”
三福笑着张开了手臂,一下子把五福抱在了怀里。
周围就在两人中间往里钻,他使劲拉开五福说:“你们天天在一起,这才几天不见啊,我也想让三姐抱。”
三福立刻搂住了周围,笑道:“三姐抱抱你。”
三个人彼此搂着对方,走到周励面前,三福笑着叫了声周叔叔。
周励看着三福就说:“你妈总说自己老了老了,我还总是不承认,可看到你们几个站在面前,不承认也不行了。三福都成大姑娘了。”
五福在那里撇着嘴说:“什么成大姑娘了,我三姐早就成年了。”
回去的路上,大家七嘴八舌的问三福问题,三福知道这些都是小馋猫,打开行李箱,给他们看。
五福看见那一姓李箱的零食,都要吓死了,说:“三姐,我还说你变了,和一起不一样了,回家几天还拿那么多的行李,我以为你这里面都是衣服呢,怎么都是吃的!”
三福笑道:“也有衣服,不过就几件。剩下的都是我给你们从国外带来的,有各种巧克力,还有咱妈爱喝的咖啡,对了,有奶酪,一会儿周围多吃点,他不是喜欢吃吗。”
周围点点头,“上次你给我捎来的奶酪早就吃完了,可把我馋死了。”
周励开着车,往后看一眼,果然,满满一箱子零食。然后他从中控镜里看见周围已经拿出一袋奶酪,准备开吃了,就说:“你别都吃完了,给你小侄女留点,玉米穗也能吃了。”
三福连忙说:“吃吧,我准备了两份呢,两人都有。”
三福刚说完,就连着打了两个喷嚏,打的旁边的五福都忘了吃了,问她:“三姐,你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啊。”三福说,“我没感冒。”
四福笑道:“不用说,肯定是咱妈在家里念叨你呢。”
周励连声附和:“是这个理,肯定是了!”
于此同时,家里就是有人在念叨三福,可不单单是张抗抗,还有张领娣和张萍萍。
张鹤轩中午吃过饭后去睡觉了。玉米穗也玩累了,跟着她爸妈去睡倒倒了,张抗抗她们姊妹三个坐在堂屋里喝茶聊天。
张萍萍最疼的就是三福,她最心疼这个孩子,说她太内向,不爱说话,什么都闷在心里,一个人扛着。姊妹三个谈到大妞怀孕的事后,这话题自然而然的又转到了三福身上。
张萍萍很担心,问张抗抗:“你也不知道三福究竟有没有男朋友?”
张抗抗回道:“好像是没有。”
“哎,她和大妞差不了几岁,人家大妞第二个孩子都有了,她还没有对象呢。”张萍萍叹口气道,“她不和你说,你就问五福。她们姐俩不是常在一起?”
“可别说了,说到这个我就心疼。五福刚上大学的时候,三福不是带她去了吗,我还有周围呢,就没有送五福。后来五福给我写了信说,她实在心疼她三姐。”
“怎么回事?”张领娣连忙问。
“五福写信来,说跟着三福先去了她住的地方,房子倒是很大,里面却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张抗抗道,“三福后来回来给我讲,她进了三福住的地方,还以为她不在那里住呢,除了洗手间里有她的东西,牙刷什么的能看出来是有住人,其他的,根本看不出来那房子有人住。”
“那是怎么回事?”张萍萍问。
“什么都没有。有厨房,厨房是空的,连个碗都没有。客厅里就一张桌子,一个沙发,也没有电视,收音机什么的。卧室就放一张床,一个柜子,三福说她拉开柜子看了,里面挂着就几件衣服,从夏天到冬天的,是个手指头都可以数过来。”
张抗抗继续说:“对了,五福说,她家里,就一个地方东西多。”
“哪里?”张萍萍连忙问。
“她的书房。”张抗抗道:“五福说里面什么都有,桌子上堆满了资料和她画好的图,一张张的,全都是,桌上是,地上也是。”
张抗抗说着就叹了气,“你说她这样的生活方式,怎么会交男朋友啊。”
“她是不是也不长在那里住?”张领娣问。
“嗯。”张抗抗说,“五福说她一年到头在家里住不了几次,他们单位接了工程她就要跟着走,工程在哪里人在哪里。或者就到处开会,反正很少在家就是了。”
“那她出去了住在哪里?”张萍萍问道。
张抗抗看一眼外面,喃喃道:“住酒店。”
“一直住酒店?”
“嗯,好像会集中包几个房间。”张抗抗说。
张领娣也跟着叹气,“你说这是什么事儿啊,自己就是建房子的,建了所有人的房子,自己却要去住酒店。”
作者有话要说:桂花都开了,到处都是甜甜的香气。
爱画画的张敬业小朋友,突然写到你,发现你已经不是小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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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姊妹三人现在最操心的就是三福了,上面二福已经结婚生子,下面四福毕竟是个男孩,只有她一个人在外面,至今还是孑然一身,而且从没听说过她有要结婚的打算,甚至连个男朋友都没有。
张萍萍最疼三福,就对张抗抗说:“等她回来后你和她谈谈吧,三福都二十三了,你在她这个年龄,都养着五个孩子了,你得管一管她,我看她啊,也就只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