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泊烟
纵然王倩如看过不少书,一时也找不到恰当的词语来形容沈潆。最后脑海中只蹦出一句:南国有佳人,荣华若桃李。
有个这么强劲的对手,她以后真要嫁进侯府,能分到表兄半点眷顾吗?她更沮丧了。
沈潆看到王倩如怏怏地应了声,然后就不说话了,心中更有了几分把握。
如果是前世的她,丈夫要纳妾,她多半是默默伤心,然后一个人想开了,认命了。古往今来的女人,大都如此。她们会告诉自己有些事不能强求,男人的心变了就是变了。可她糊糊涂涂地过完一辈子,终于明白一个道理。人的感情,不可能一开始就比山高,比海深,而是在天长日久的相濡以沫中,刻入骨血。
没有什么感情是应该的,或者侥幸能够从一而终。如果你不争,反而装大度,男人更不会自己回头,反而会觉得你根本没那么需要他。
所以不管王氏是否要让这个王姑娘进府,她都不会像上辈子一样,傻傻地接受。
沈潆给王氏请安,王氏对她穿得花枝招展的很不满意,但裴延在侧,也不敢说什么,还是赏了她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红封。魏令宜倒是很高兴看见沈潆这样的状态,女为悦己者容,开始打扮就证明已经对男人上了心。她给了沈潆一对金镯子,镂空花纹,十分漂亮。既有心拉拢,这备的礼,也下了功夫。
沈潆道谢之后收下,坐在最下首的位置,漫不经心地听王氏她们说话。期间那位王姑娘一声都没吭,看着颇老实。
沈潆低头的时候,随意拨弄着腰上的香囊,还故意让玉佩露出一个角来,拿手帕轻轻擦着。
王氏和魏令宜自然都看到,那东西化成灰她们都认识。原本是在老侯爷的身上,后来流放之前,老侯爷郑重地交给了裴延。这么多年,也没见裴延拿出来过,竟然就这么给了一个妾室?实在太儿戏了!
王氏刚要发作,但想到裴延的警告,硬是强忍了下来,心中更坚定了要把侄女娶进府中的想法。
裴延自然也看到了沈潆的小动作,知道她是故意给母亲和长嫂看的。她现在就像只要反客为主的小狐狸,跑到别人的领地上来摇旗示威了。上次的事情对她的打击恐怕不小,她现在已经完全不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反而有点张牙舞爪的,谁欺负她就会咬回去。或者说趁着他在,狐假虎威?
不过也好,他还担心以后离开家,她没办法自保。这玉佩是父亲的遗物,好歹对母亲有些震慑的作用。
王氏和魏令宜闲话了一会儿,王氏转头对王倩如说:“冰窖里还藏着一些果酒,你跟沈氏去取了来。”这就是要打发她们俩走开,说正事了。
王倩如不敢忤逆,低声应了“是”。她就是颗任人摆布的棋子,哪有说不的权力。母亲一心要让她嫁高门,也许之前是不敢肖想靖远侯府。如果知道了姑母的打算,只怕还会举双手赞成。她本人的意愿,根本就不重要。
沈潆也跟着起身,抬手对王倩如说道:“王姑娘先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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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王倩如很想当着裴延的面说声“不”,但实在不敢开口。一方面怕得罪侯府,影响到父亲的仕途。另一方面,她不敢想象,如果母亲知道了她自作主张,还会不会认她这个女儿。他们一家现在能仰仗的只有姑母,惹得姑母不喜,只怕留在京城中都很困难。
她和沈潆走到屋外,还回头看了一眼,忧心忡忡。
沈潆上前问道:“王姑娘在担心什么?”
王倩如不能跟她说实话,只摇了摇头,自己往前走了。如果要嫁入靖远侯府,这个妾室以后就要跟她共同伺候一个男人。无论如何,她们之间都不是可以推心置腹的关系。
沈潆也不在意她的态度,而是快走几步,来到王倩如的身边,直截了当地问她:“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想问王姑娘是否喜欢侯爷?”
王倩如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愣了片刻才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因为我想知道,姑娘是朋友还是敌人。如果你也喜欢侯爷,那么我们之间便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你并不想进侯府,那我或许可以想办法帮帮你。”
王倩如停住脚步,脱口而出道:“你有什么办法?”说完才发现自己太傻了,对方只是随便这么一试探,自己就把底给交了。她咬了咬嘴唇,见那些丫鬟婆子离得远,才接着说道:“是,如你所想,我不愿意嫁给表兄,更不想与你为敌。我刚进京,也是第一次见他,心里害怕得紧。但婚姻之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并没有我置喙的余地。”
沈潆听她的谈吐,知道她也是个有见识的姑娘,只可惜时运不济,生在了如今的王家。她道:“既如此,姑娘为何不直接跟令堂还有老夫人说清楚呢?”
“没用的。”王倩如苦笑着摇了摇头,毕竟跟沈潆初次见面,也没把家中的情况说得太清楚,“我只希望你明白,并不是我硬要嫁进来与你为敌,我也是无可奈何。”
“姑娘放心吧,侯爷应该不会同意的。”沈潆笑着说道。本来她还想了几种办法,要吓退这个“假想敌”。眼下见对方根本无意,也就不用枉做坏人了。
王倩如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不知她是自信还是根本看不起自己,脸色变幻了几次。
沈潆见她如此,解释道:“并不是姑娘不好。而是侯爷跟我有过约定,他暂时不会娶别的女人。只要侯爷不答应,姑娘就不会入侯府,到时候再想个法子,让令堂接你回去就好。姑娘别总是认命,一旦认了,就真的很难改了。有时候也要懂得替自己争。”
王倩如不敢相信这种话从一个妾室的口中说出来。原本她心中是看轻沈潆的,她所知道的那些妾室,要不妖媚惑主,要么就是老老实实地给男人传宗接代,感情这种事对她们来说就像天方夜谭一样,想都不敢想。连她们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更遑论别人。可这个妾室完全不一样,她谈吐之间十分自信,也没有别的妾室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好像是个正儿八经的妻一样。
甚至说得更准确一些,举止大方,气度雍容,倒像是大户人家的主母。
可她分明听母亲说过,这个妾室的出身非常普通。这实在是太神奇了。
“你真的确定,表兄不会听姑母的?”王倩如不放心地问道。心下却已经有几分信了沈潆。
沈潆轻松地说道:“与其在这里胡乱猜想,倒不如等我们取了果酒回去,就会看到结果了。王姑娘喜欢喝什么口味的?”
“桃子。”王倩如回答。大家闺秀一般不饮酒,最多喝点果酒。王夫人对这个女儿的培养和要求,也是按照原来定国公府的规格来的。
“我喜欢葡萄酒。你喝过吗?”沈潆问道。
王倩如老实地摇了摇头。
沈潆仰起头,像是回忆一样说:“葡萄酒入口微酸,又有点甜,酒性比果酒烈一些,很容易喝多,然后不知不觉就醉了。但是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一点都不会有宿醉后的不适。”她还是少女的时候,偷偷喝过府里藏的葡萄酒。嫁人之后,就很少再碰了。
王倩如道:“我只在诗文中读到过,比如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诗是好诗。可这诗的后面两句,寓意实在不好。”沈潆叹了一声。“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总觉得像在影射裴延,还有那千千万万镇守边关的将士。
从前她很少关注政事,都是听裴章跟大内官谈起,间或听玉屏聊两句。因为太.祖曾留下遗训,后宫不得干政。她作为皇后,得以身作则,免得后宫霍乱朝纲。可那日看到裴延身上的伤,对她的震撼不可谓不大。或许是因为站的位置不一样了,看到的自然也不同。他们这些人在京城锦衣玉食,歌舞升平的时候,裴延这些人,在刀光剑影里血战,有人甚至付出了生命。
所以她更应该懂得珍惜。
王倩如想到裴延的身份,自觉失言,看了沈潆一眼:“你很喜欢表兄?”
沈潆没有回答,因为她答不上来。与其说喜欢,倒不如说接受。接受这个男人做她的丈夫,试着去相信他,依靠他。爱一个人太难,也太伤。她没有勇气再去尝试一次。
王倩如却以为沈潆是碍于妾的身份,不敢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