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子哲
见娘亲眼中总算带了笑,苏宝松口气。
他们出府时,恰好路过一个小花园,这时酒席还未散场,苏皖本以为花园中不会有人,谁料走到中间时,她却听到一阵小声呜咽声,哭声十分压抑,像是小动物的低鸣。
苏皖神情微动,想到偌大一个侯府必然有不少事,有人躲在暗处哭,也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她也没放在心上。
她心情不好时,就不喜欢旁人靠近,猜到在哭的人肯定不想被人发现,她朝暗卫使了个眼色,打算从一旁绕过去,谁料苏宝也听到了这声音。
他听得不太清,隐隐觉得像小猫的呜咽声,还以为那儿藏着一个小猫咪。
他黑白分明的双眸朝草丛处望了一眼,大概是想分散一下娘亲的注意力,苏宝拉了一下苏皖的手臂,“前面有奇怪的声音,从那儿传来的,是小猫吗?”
说着苏宝伸手指了一下。
小家伙声音很清脆,在安静的花园中显得十分响亮,他话音一出,哭泣的人就听到了他的声音,她立马止住了哭声,慌忙用手帕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痕。
苏皖朝苏宝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保持安静。
她带着苏宝正要从一旁绕走时,却见蹲在草丛中哭泣的女子站了起来。
她是怕他们万一走来瞧瞧是不是小猫儿,被发现了更尴尬,索性站了起来。
少女一身暗紫色绣花襦裙,耳带凤凰镂空银耳坠,她五官秀气,眼睛有些红,神情也微微有些不自在,正是楚宴的表妹,二房的庶女陆芷。
苏皖一眼便认出了她,想到之前陆淼对她的欺负,苏皖心中微微叹息,只觉得每个人都有不易之处。
苏皖权当没听到她在哭,轻声道:“原来二姑娘在这儿赏景,今日阳光正好,晒晒太阳也挺好的。”
她完全没提她哭泣的事,这让陆芷多少自在了一些,她勉强扯出一抹笑,目光扫过苏宝时,不由问道:“方奶娘是要带着小宝去哪儿?可是要去寻表哥?”
苏皖摇头,恭敬回道:“不是,我们刚见了王爷,他让我先带着小主子离开,我们这是打算出府。”
陆芷点了下头,她也没再多问,苏皖便主动跟她道了别。
走出一截儿后,苏宝才小声问苏皖,“娘亲,她刚刚是哭吗?为何要哭?”
苏皖摇头,“每个人都有难过的时候,发泄一下很正常。”
苏宝抿了下唇,忍不住偷偷瞄了娘亲一眼,娘亲刚刚那么愤怒,心里是不是也很难过?他不想让娘亲哭。
上了马车后,他就赖到了苏皖怀里,小手搂住了苏皖的腰,乖巧得不得了,他不会劝人,也不知道娘亲是否难受,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着她。
苏皖心中软得不可思议,忍不住又亲了一下他的小脸,柔声道:“刚刚是娘亲不好,吓到小宝没?”
苏宝摇头,他不怕的。他其实不太懂娘亲为何生气,也不懂爹爹为何让他们先回府,但是心中却有些好奇爹爹何时认出的娘亲。
爹爹既然知道了,那他以后是不是不用在爹爹面前伪装了?
苏皖没察觉到他的小心思,她抱着苏宝陷入了沉思,她清楚楚宴有多骄傲,也不知道今天的事会不会惹火他,他既然没有当场发飙将她直接赶出景王府,总不会事后再赶人吧?
苏皖心中多少有些忐忑,就在这时,马车却猛地晃了一下,两人不由朝前摔去,苏皖一手搂着苏宝,一手紧紧抓住了车窗,才没有从座位上摔下去。
暗卫连忙掀开帘子查看了一下,见他们没事,他才松口气。
车夫满是歉意,低声解释道:“突然有个小孩跑到了街上,奴才猛地勒了一下缰绳,马车才晃了一下,让小公子受惊了。”
苏宝摇头,他却忍不住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就在这时,却见一个男人朝他们走了过来,男人身材颀长,面冠如玉,温润的五官犹如画笔勾勒出来的,说不出的温文尔雅。
瞧到他的那一刻,苏皖的脸色却猛地白了起来。
来者正是魏贞垣,她的嫡亲表哥,那个从小与她有婚约的人,苏皖心中乱如麻,他分明是朝他们的方向走来的,难道他也怀疑了什么?
苏皖下意识抱住了苏宝。
魏贞垣一身白衣,身姿笔挺,瞧着再风度翩翩不过,他笑着对暗卫道:“远远瞧着是景王府的马车,车内想必不是景王便是府上的小公子吧?魏某前来打声招呼。”
暗卫显然知晓苏皖与魏贞垣的关系,因为摸不清王爷对苏皖的意思,他也不敢冒然让苏宝出来打招呼,只是淡笑着婉拒道:“魏世子的心意我们收到了,打招呼就不必了,王爷不在,车内坐的只有我们的小公子,小公子怕生,刚刚又受了惊吓,有些不便见客,失礼之处还望公子海涵。”
魏贞垣不动声色又扫了马车一眼,眼中难掩失望,“是魏某打扰了,何来失礼一说。”
说完,他便朝一旁避了一下,再识礼不过。
暗卫冲他微微颔首,马车很快便消失在了拐角处,见他始终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他身旁的小厮,忍不住劝道:“虽然时间对的上,他也未必是表姑娘的孩子,世子不要太过忧心。”
魏贞垣好似没有听到,仍怔怔望着马车的方向。
他寻了几年都没有寻到她,表妹这些年定然是伤心到了极点,才躲着不愿意出现,如果他真是表妹的孩子……他根本不敢想。
一想到母亲做的那些事,他一双眼眸就溢上了血丝。
如果说,刚开始只是盼着她不要误会他,那么现在,他只希望她一生安好,可是出了那等事,她又岂会安好?
魏贞垣不由闭了下眼。
第30章 生病了
马车远离主街后,苏皖一张脸仍有些苍白,苏宝偎依在她怀中,乌黑的眼眸里溢着关怀,“娘,他是谁?”
苏皖有些沉默,就在苏宝以为她不会答时,却听她低声道:“他是宁远侯府的,你曾外祖母那边一个亲戚。”
她声音很低,若非苏宝就在她怀里,未必听得见,见娘亲情绪不高,苏宝没敢再问。前些时间他听娘亲提起过曾外祖母,说她年事已高,已经记不得人了。
原来那边还有亲戚?
苏宝透过缝隙又往后看了一眼,烈日高照,男人一身白衣立在街上,身姿挺拔,眉眼俊朗,身影正一点点变小,他却始终盯着马车的方向。
苏宝眨了眨眼,收回了目光。
马车很快就到了景王府,奉水苑没那么多树木,阳光铺洒了一地,苏宝只觉得太阳快要将他烤化了,他拉起苏皖的手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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