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信用卡
李嫣红欠了欠身子笑道:“我家二奶奶身子刚养的好些,昨日走了那一通,今日腿脚又酸痛了,因此才没亲自过来,还望夫人海涵。”汤夫人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李嫣红又继续笑道:“我家二奶奶叫我们两个过来,一个是陪夫人说说话,二来是叫我们送些礼物过来,以表感激之情。”说着将礼单掏出呈了上去。
汤夫人示意丫鬟将礼单接了过来,看了两眼才放到一边,笑着颔首道:“替我像你家二奶奶道谢。到底是官家小姐出身,这礼仪规矩让人挑不出个不是来。不像我们这些商人女儿,哪有那么些说道。”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
李嫣红笑道:“夫人哪里的话,我们二奶奶是觉得很您亲近,才要我们过来都走动走动的。更何况昨日汤夫人陪着我家二奶奶逛了那么久园子,于情于理都该派人过来瞧瞧。”
汤夫人摆手笑道:“不过是我闲了也想饱眼福罢了。说起那个园子,你们二奶奶可相中了?”李嫣红面露为难神色:“这我也说不好,二奶奶倒没说这个。”汤夫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端起茶来抿了一口。李嫣红见状起身笑道:“叨扰了夫人好长时间,我们也该回去了。”汤夫人忙放下茶盏道:“才说了几句话就走,我这是口渴了,倒不是别的。你好久不来一回,中午就留下吃饭,也见见你那些姐妹们。”汤夫人一面说一面就站了起来,“同我回屋里说话去,咱唠唠家常。”
李嫣红顺势扶住汤夫人的胳膊,一面回头和王秋华笑道:“那我们就让夫人破费一回。”王秋华不安地笑了笑,连忙跟在后头。汤夫人领着二人到了自己屋里,请她二人在小厅里吃茶,自己要回内室换衣裳。李嫣红笑道:“不知替夫人梳头的小翠还在吗?”汤夫人道:“当初你就和她好,如今一回来还是想着她。她估计这会儿在里头呢,你去寻她说话吧。”李嫣红笑着答应了,扶着汤夫人进了内室。
两人一进去,就有丫头将门掩了。廊下站一小丫头笑着进来,见王秋华坐在客位上,便请她同自己去廊下看雀儿。汤夫人在塌上坐了,指了指地上的小凳子:“你坐吧。”李嫣红告了罪坐下,汤夫人才问道:“那园子的事你家二奶奶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李嫣红苦着脸道:“我家二奶奶对那园子倒是赞不绝口,只是昨晚提起银子的事,说是凑不齐一百万两呢。”汤夫人面上一松:“银子的事倒好说,只要她园子相中了就行。可是若你家二爷连一百万两银子都出不起,我可是不信的。”李嫣红叹了口气:“不骗夫人,昨天我家二奶奶算到最后,都打算自己盖园子了。我也没接触过大帐本,也不知道家里到底有多少银子,不过听二奶奶话里的意思二爷将钱都拿去买盐引了,手里只剩下这些了,所以差的不太容易凑齐。”汤夫人轻蔑一笑:“到底来扬州时间短,虽然也算有头有脸的商人了,可这底气到底不足。昨天李夫人说下个月打些金箔,扔河里去看谁家金箔飘的远。我说有趣,要多邀请几家一起去玩,你们家二奶奶只笑着不言语,我瞅那样怕是不乐意呢。”汤夫人越说胸膛挺的越直,越发漫不经心起来,随口问道:“你们二奶奶差多少银子啊?我替她补上。”
李嫣红听了眼睛一亮,立马道:“差五十万两!”汤夫人手一抖,手里的茶碗翻到桌上,又滚到地上摔个粉碎,丫头看到汤夫人手烫红了,有找药的有帮着擦拭身上的水渍的,一时乱个一团。汤夫人心烦意乱,哪里耐烦这些,一甩手把丫头们都赶了出去,转头问李嫣红:“怎么差五十万两那么多?我以为也就差个一两万两银子。”
李嫣红闻言苦笑道:“一两万两银子不均哪一块省一抿子就有了。就是差的多了才没辙。”汤夫人踌躇半晌,不安地问道:“不会是你家二奶奶故意唬你的吧?”李嫣红道:“她有什么好唬我的?我答应替李夫人说话的事她又不知道,也没疑心我。我看像是真没那些银子。你没见昨晚回去我家二奶奶对那园子夸的,一个劲说好,后来说起银子不够,那个沮丧,连晚饭都没怎么吃就睡下了。”
汤夫人点了点头,心里顿时没了主意,伸手想拿茶吃,却发现茶早就洒了,丫头又被自己赶出去了,顿时张口喝道:“一个个都在外头挺尸,还不赶紧进来倒茶。”声音刚落,唬的李嫣红忙说:“小心王秋华听到。”汤夫人斜了她一眼:“瞧你那出息,嫁到周家几年,没什么长进倒回去了。”李嫣红讪讪地说:“我不是怕她听见什么回去学舌坏了夫人的事嘛。”汤夫人冷哼:“我有什么事,不过是想当个中间人里外卖个好罢了,你看这事闹的。”李嫣红不敢言语,汤夫人兀自发了会呆,直到丫鬟轻唤了两声才醒过神来。因汤夫人的衣裳染上茶渍要换身衣裳,李嫣红就退了出去,到外间候着,直到汤夫人重新收拾好了以后才把在外头看雀儿的王秋华叫回来。
汤夫人惦记着这卖园子的事,说话开始有些心不在焉,李嫣红见状也不等她留饭,同王秋华两个起身要告辞。汤夫人顺势依了,叫人送她两个出去,接着立马派人给李家送信:速来汤府。
29、卖园子
且不谈汤、李两家商议了什么,只说姜玉春悠闲地坐在屋里,研了墨用工笔细画楼台。李嫣红、王秋华两个不过才走了一上午功夫,等回来时候姜玉春已经画了几处山石树木、楼阁房屋。李嫣红从汤府回来头一件事就是急冲冲地过来回话。姜玉春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李嫣红的叙述,一边勾勒着画中的屋檐。
李嫣红一边把去汤府里说的话复述出来,一边拿眼角去瞄姜玉春铺开的雪浪纸,见上面的画像是写意反而有些像图样,忍不住愣了愣。姜玉春一收手,将笔放在一边,起身认真地打量着自己的画。
李嫣红见她对自己回的话不感兴趣,不禁脸上讪讪地,凑上前去讨好的笑道:“想不到二奶奶画画也如此好。”姜玉春露出一抹笑意:“随手画画,也说不上好。”李嫣红见姜玉春心情不错,试探着问道:“二奶奶这个画的这是谁家的园子?看着眼生的很。”姜玉春笑道:“自己想的图样,就随手画出来了。昨晚二爷也说买园子手头紧,不如自己盖一个,反正木料石料这两年也预备的不少了,自己盖园子可以省下好大一笔钱呢。等二爷把今年的盐都运完,就回来买地盖园子。虽然到时候也会请文人墨客帮着设计图样,但我总想画一两处自己喜欢的才好。”
李嫣红见姜玉春似乎把李家的园子抛到脑后了,心里不禁有些着急,又不敢问的太多让人怀疑。姜玉春也不在意,拿起笔又添了几笔在一处空白处勾勒起亭子来,一边吩咐道:“你们两个赶紧回去换衣裳吧,也不过急着过来伺候午饭,在屋里歇着就行,晚上再一起过来。今儿二爷去问地价去了,中午不回来吃饭。”
李嫣红和王秋华应了一声,行了礼方才退了出去。姜玉春听见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才抬头看了眼门口,露出一抹冷笑,继续低头画着凉亭。
也不知是不是汤家、李家没有协商好,除了第二日汤家打发人送回礼,姜玉春打发李嫣红独自去接待了,此后再没有汤、李二家的人上门。周天海趁此时机把该安排的事情都安排下去,把该布置好的东西也都布置了,甚至把仪征码头停靠着的盐船里的官盐都偷偷换上了收购好的稻糠。盐船本是连接在一起下锚停泊,周天海为了避免所有船都被烧掉,让人把连接都去了,每只船都单独停靠。又刻意趁着其他盐商的船出港以后换了位置,一点点往汤、李两家的盐船靠近。
终于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了,已经到了十日之后,留在仪征的人打听到,汤家派人去和当地的地痞接触。姜玉春听说后沉吟片刻,问周天海道:“你那稻糠是做什么用的?”周天海回道:“不做什么用,不过是为了装上压重量,让汤家以为是盐罢了。”
姜玉春道:“这稻糠用来种地当肥料、喂牲口是极好的,我听说甚至有些吃不上放的人家拿它当粮食,可有这事?”周天海疑惑地看着姜玉春道:“恍惚听说过,你好端端地提它做什么?”
“我问你:等到烧船那天,无论汤家、李家的盐船是否着火,你都会派人去砸那两家的盐船对吧?”姜玉春道。
“自然。”周天海点了点头,“只有这样才能将盐船的暗层暴漏出来,到时候他运私盐的事情想瞒都瞒不了了。”
“那你准备让什么人去砸船?”姜玉春道,“自己人太过明显,雇人又会留下线索。有心人想查顺着一个人就能摸到一群人,那些人只要给些钱再吓唬下,便什么都能交代了。像汤家买点火用的家伙、雇人烧船不都让你们一一查出来了吗?你能查到他,他自然也能查到你。只要汤家谨慎一点,你就会露出破绽,到时候他就有了防备。”
周天海听了心里一惊,连忙说道:“二奶奶说的有理。起初我只想着莫少青能查到这些是因为他地面广,却也疏忽了汤、李两家也可能有这样的人。二奶奶有什么好主意快告诉我。”
姜玉春伸出食指朝周天海勾了勾手,周天海立马上前,涎笑道:“小的来了。”姜玉春忍不住“扑哧”一笑,轻轻揽过他的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先叫莫少青派人到仪征的乡下找两个穷苦但多壮丁的村子。和村民说我们爷有几十船的稻糠准备送给他们,让他们准备人手等消息。派人盯着汤家找的烧船的人,打听出行动日子。一有行动迹象立马派人带村民过来,走的慢没关系,反正也要等船烧起来把他们带到才刚好。再找几个自己家的小子,打扮成村民的样子混在里头,负责煽动起村民愤怒情绪,就说是故意放火不让他们取稻糠,让小子们带人砸那两家的船。这人多势众的一时也汤家、李家也拦不下来的。”
周天海听了不禁大笑道:“亏你想的出来,怪不得要叫两个村的人过来,这样那些村民都以为领头的人是对方村里的,不会起疑心。”姜玉春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这样一来,即使汤、李两家说我们恶意带人砸船,他们也找不出证据。我们和村民说的就是拿稻糠,至于为什么砸船我们也不得而知。等汤、李两家的盐船的暗层暴漏以后,让人带村民们离开,每人给几两银子安抚,再叫人买些稻糠送到村里去,算是完成我们的承诺。”
周天海点头笑道:“好法子,只是好些个细处还要推敲推敲。比如说村子离码头的远近,比如说时间的控制……”姜玉春打断他说:“我只负责想法子,具体怎么做才万无一失是你考虑的,我才不管。”周天海上前一刮姜玉春的鼻子,笑骂道:“你呀,猴精猴精的。”姜玉春嫌弃地推开他,一脸控诉:“哪有你这么夸媳妇的。”周天海听了笑的更开心,伸手在她腋下去搔痒。
两人正笑闹成一团,就听窗下有丫头回道:“二爷,李府派人送了帖子过来。”周天海听了慢慢松开抱着姜玉春的手,面上划过一丝冷笑:“终于来了。”姜玉春也跟着坐了起来,整了整衣裳说道:“汤家害怕你手里有余钱能翻过身来,一定要把你能挪动的钱都抽光了才甘心。汤老爷倒是精明的,只动动嘴皮子,让李家赔钱卖园子。这李老爷还真听他的,一半的银子他也肯卖?”
周天海冷笑道:“肯定是汤总商许了很多好处给他,比如说安徽这块的盐引。只要李家拿到一半,他只两年,这赔掉的银子就能赚回来。”
姜玉春撇了撇嘴,高声吩咐思琴几个进来找周天海见客的衣裳。思琴捧了小帽、大摆褶子出来,姜玉春替周天海穿戴好了,又低声嘱咐了两句,周天海一一低声应了,末了趁丫头们不注意,在姜玉春脸上偷了个香才笑嘻嘻地走了。
李老爷在扬州一家酒楼设宴,请周天海吃酒,汤总商作陪。几杯酒下肚,三人言语间轻松了起来,喝酒吃菜闲聊。等酒过三巡菜过五道,汤总商见周天海喝的十分尽兴,便一个劲地朝李老爷使眼色。周天海只当看不见,端着酒杯要敬酒。李老爷顺势碰了一杯,吃酒下肚,这才笑道:“周老弟上次去瞧我那妻弟的房子,可相中了没?”
周天海闻言把手中的酒杯放下,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瞒你说,你妻弟的房子我是真喜欢,无论是位置、大小、设计都甚合我意,后来还跟着汤兄逛了回后头的园子,真真是好,非胸有丘壑之人是想不出来的。”
汤总商闻言大声笑道:“看来周老弟是真爱这园子。若不是真心喜欢,周老弟再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周天海苦笑一下,继续说道:“喜欢是喜欢,可是这园子我恐怕买不了。”李老爷虽然有准备,但真听周天海这么说了,还是不由得怔住了。
周天海道:“原本去看园子是打算到年底各处的钱都回来再买的,可是看完了我才听贱内说这园子是急着出手的。估摸着这一个两月就要卖了,怕是等不到年底。我听了心里舍不得这园子,赶紧去筹钱,可是总共也才凑了五十万两银子。不是我不想买,真的是差了太多。本来这事我都不好意思告诉两位哥哥,可是两位哥哥一直待我和亲兄弟似的,我也不怕丢人就直接交底了。”
李老爷咳了一声,抬眼看了汤总商一眼,嘴里嘟囔道:“是差的远了点。”周天海道:“可不是,因此我想都不敢再想这园子了。这耽误了李兄卖园子我也十分内疚,这顿饭我请了,等明日我吩咐下面人帮着打听打听,看有没有想买房子的。”
李老爷听了便不言语,汤总商拿眼只瞅他,可李老爷每每想开口又忍不住抿住了嘴。汤总商没法,只得和周天海笑道:“你在扬州好些个铺子呢,又有钱庄又有粮庄的,难道还拿不出五十万两银子来?”
周天海叹道:“这五十万两银子已经是那些铺子能凑出来的所有的钱了。我自从做了官盐的生意,那些钱庄铺子都不放在心上,随下面人去打理。这几年虽然没赔光,但没赚什么钱,只能保个本。钱庄里的那些能活动开的银子也没剩多少了,多半是客人预先说好了要取的。你说我哪里敢碰那些,做生意就要讲个信誉,一个人取不出钱来,回去一传,肯定就来一群人,到时候我这钱庄可能就倒了。虽然钱庄不赚钱,但毕竟是我父亲的生意,我也不敢就这么给败了。除了钱庄倒还有几个铺子,可还不如钱庄呢。几十间铺子统共才给我凑了十万两银子出来,我家里存下的也只能挤出四十万两银子。不怕你笑话,这里头还有我家二奶奶的嫁妆银子呢。唉,我都没脸说,一想这事就头疼。”
汤总商听了也只叹了口气:“这时候正是忙得时候,钱抽不回来也是有的。这样吧,你若是真喜欢这房子就先买了,不够的钱我帮你垫上,等你年底盐钱回来再还我。”
周天海虽然心里冷笑:“是想拿借条等我破产以后好收我之前运出去的盐钱吧。”可面上却依然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若是借了五十万两银子,不止是钱庄会受影响,连之前没付的行运费都要被催债了。到时候引起恐慌,我的所有生意都会被牵制住的。”
汤总商倒是打了借他银子趁机造谣生事的想法,可却也知道周天海不是那等糊涂的人。因此周天海拒绝借贷倒也在他考虑之中。汤总商没了话,周天海又见李老爷还是舍不得房子,便借口小解,摇摇晃晃地推开雅间的门,摇摇晃晃出去了。
汤总商等周天海一出去,立马示意小厮在门口盯着,自己压低声音怒道:“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事成了以后多分给你一些地区的盐引吗?怎么还犹豫不决。”李老爷吐苦水道:“这房子的钱我可是预支了一百二十万两银子给我妻舅,这几乎是我全部成家,你让我五十万两银子卖。我,我怎么可能舍得啊,赔七十万呢,够我赚好几年的了。照我说咱不卖了,我转手卖给别家本钱还能回来。咱直接烧船不行吗?非得上杆子上他买房子占我几十万两银子的便宜?我怎么那么贱啊我?”
汤总商骂道:“没出息的东西,他五十万两银子即使交了被烧盐船的税金也够他翻本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周家可是有靠山的,若是给他留机会让他东山再起,我们可就完了。你听我说,把房子卖给他。等他烧了盐船倾家荡产以后,你想花多少钱买回这园子都是你说的算了,你怎么想不明白这个?”李老爷想了片刻,只得咬着牙恶狠狠地说了句:“好,我他娘的就赌这一把。”
30、烧船(上)
周天海故意慢悠悠地解了手,估摸着那两人快商议完了,才跌跌撞撞地回来。洗了手,吃了杯浓茶,说了个市井里的新鲜事,一会又打发去叫个唱小曲儿的来。汤总商见周天海东扯西车似乎不打算再说园子的事,偷偷使了个眼色给李老爷,自己拦着周天海道:今天咱不叫那些唱曲儿的,依依呀呀地听着腻歪不说,还耽误说话。”
周天海顺着话给汤总商斟了杯酒:“那听汤爷的。”两人一碰杯吃了大半杯,汤总商叹道:“刚才李爷和我说了,他那妻弟的园子确实急着卖,要不你就买了吧,算是帮他一个忙。”周天海道:“汤爷,你还不知道我的为人,若是买得了我再不会推的。只是这银子确实不凑手啊。”李老爷咬牙道:“五十万两就五十万两吧。”
周天海眼见李老爷一脸肉痛的表情,心里暗爽不已,只是他还推道:“李爷的好意我领了,可是我不能占你这个便宜,再说你妻弟也未必乐意不是?咱商人做生意,交情归交情,买卖归买卖,我不能占你这个便宜,否则我还是人嘛我。不行不行,这园子我不能买。”
李老爷听了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心里暗骂道:“上杆子倒贴银子还不买,你他妈的到底想怎样。”汤爷见李老爷瞪着眼睛只喘粗气,连忙打圆场:“周二爷,你这不是不给李爷面子嘛,他既然能做主卖园子,卖多卖少自然他都能交代过去。说实话,李爷一半价格卖园子给你,难道他不心疼?自然是心疼啊,可他把你当兄弟,愿意卖你这个人情,再说你买了也是帮他嘛。”
周天海踌躇了一下,试探着问道:“我还是帮着打听打听看谁家想买,这么好的园子肯定能卖个好价钱的。”李爷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想发狠话说不卖园子可又舍不得盐引,思索了一番还是把盐引放到了首位,一拍桌子吼道:“周二爷,我今天把话就放着了,这园子虽说是我妻弟的,但建的时候我也费了心思。说实话,卖给旁人,我怕糟蹋了这园子,我舍不得。因此我才这么费心的想让你买我园子。五十万两银子园子卖给你,你若是真把帮哥哥,就买了吧。”
周天海一咬牙:“好,既然李爷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再不买就不识抬举了。李爷,我敬你一杯。”李老爷端起酒杯一碰:“兄弟,谢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