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锦绣嫡女 第281章

作者:醉疯魔 标签: 穿越重生

  只听御凤檀说到这里,赫连安元飞快的接道:“你会好心的找我?”

  御凤檀嘴角一挑,不疾不徐道:“毕竟你的太子妃刚刚新丧,虽然她是我国的郡主,但是太子也是我国的贵客。我不忍太子在屋中伤心,便想让你转移注意力,不再兀自伤心,这是我的职责,也是大雍的礼貌,太子你不懂不代表我不懂。”

  他言语里极尽奚落,将赫连安元气得双眸里喷得出火来,若不是他受伤真气没有办法凝聚,又加上侍卫再三提醒不要乱动,以免留下后遗症,估计赫连安元还想要再和御凤檀打上一架。

  赫连安素知道自己这位兄长只要遇见御凤檀,就不能完全的冷静下来,双眸里透出一抹无奈的劝阻,但又不能在明帝和御凤檀面前露出对本国太子的不尊,只得打断御凤檀那话里话外,一语双关的讽刺,语气微促道:“世子,虽然你去找了太子,难道没有看到太子,你就让人四下寻找?然后找到了此处?敢问你是不是对我国太子的行踪太过于关心了?”

  御凤檀笑了笑,他本来就是很喜欢笑的人,方才因为和赫连安元动手而绷紧的脸,就像是冰川下开出了三月的春桃,虽然满室的人都见多了他平日里的样子,此时竟然也觉得满眼繁灿。明帝在看到他这样的笑容时,眼眸中里先是一怔,然后在瞳仁深处涌上了一股十分奇特的神色,定定的看着御凤檀,竟然带了几分失神的模样。

  由于明帝向来是持重稳成,他此时的情绪也不过是在眼眸里有着尽情的表现,然而云卿站在斜左侧的角度,将他的表情收在了眼底,那目光中带着一丝震惊,对,就是震惊,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恍然一下失去了自持一般。

  御凤檀不说每日在明帝面前晃悠,然则起码也隔个三两天必然出现一次,明帝对他的笑容有什么震惊的地方?云卿凝了眉思考,却看明帝收回落在御凤檀脸上的视线,就这么毫无转折的停到了她的面上,惊得她立即收回自己打量的目光,毕竟让人发现窥视帝颜不是什么好事,然明帝似乎还在忪怔之中,在看了云卿之后,慢慢的收回了目光,脸上的表情再次回到了万年松柏,巍峨不动的样子。

  御凤檀这么一笑,便让赫连安素也不禁的皱了眉,他知道御凤檀不是个好对付的对手,眼下显然御凤檀还会有话要说。

  果然,就听那绝丽男子嗓音散漫,“安素王多虑了,我虽然要去找太子赏雪,然他不在,我在京中也混迹多年,不至于无人赏玩,你且听我说完便知事情如何,何苦那般的着急呢。”他轻轻的笑出了声音,像是嘲笑赫连安素那急不待人的性子,再继续道:“我从皇宫驿馆出来之后,便驱马前去寻找好友,然路上遇见了一位好友,他声称从荣华苑归来的路上,偶然瞥见了太子的身影,而与太子一起的,还有抚安伯府韵宁郡主的马车。我便暗自猜测,太子也许是见韵宁郡主孤身一车不安全,护送了郡主回府,于是便去了抚安伯府。”

  他说到这里,转眸看了一眼云卿,面色露出带着柔意和礼貌的神情,无限情意的道:“韵宁郡主是我的未婚妻,我去看看便也合理,谁知到了抚安伯府后,却听门房说韵宁郡主没有回来,他们也在等着郡主的消息。我一听之下,便心浮不安,大雍虽然国泰民安,但是也不能避免一些小人想要惹是生非,便使了人到当初看到郡主和太子周围去寻,以免太子殿下发生了什么意外,很快就有人回话,说看到形似太子殿下和韵宁郡主的人被高头大马押到了这边。因为事关重大,牵涉到两国的太子和郡主,我立即让人通知了陛下,而陛下也非常重视这件事情,才随了凤檀到了此处。”

  将事情的前后缘由说了之后,御凤檀接着长长的叹了口气,语气里有着愤怒,又有着唏嘘,在叹气之后,忽然抬起头,两眼怒瞪赫连安元,“岂料,本世子和陛下这般担忧太子的安危,调了大批侍卫前来,进门之时,看到的却是太子胁迫郡主留在此处!这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太子殿下做出这等行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想要胁迫本世子的未婚妻做什么!”

  一开始御凤檀还自称我,到了最后一句话时,便成为了‘本世子’,这是在告诉屋中的人,他的身份和地位。

  赫连安素听完这段话,就知道御凤檀是有备而来,这套说辞毫无漏洞,前前后后衔接无一不好,且话语中御凤檀一直将自己所做的事情都摆在为了两国的邦交,担忧西戎太子的安危,直到最后一句,才说出赫连安元的所为。

  而赫连安元也的确是让人进来看到了屋中的一幕,虽然他并没有绑住沈云卿,但是侍卫站在身后,那架势谁不明白,皇室里的人若不是真心要毁了颜面,谁又会将郡主绑起来,自然是表面和气,实则凶狠的将人‘请’过来,这样的招数西戎太子会做,人家大雍也明白。

  他转头望了一眼赫连安元,赫连安元牙根紧咬,双眸里的光芒透着浓重的阴森戾气,死死的看着御凤檀,然而却一直没有否认,因为没有什么好否认的,而赫连安元也不打算否认,一把掀开侍卫给他包扎的手,拉起衣襟,恶狠狠的看着御凤檀,道:“本太子就是绑架了你的未婚妻,那又如何?你们任我的太子妃被薛东谷残害,我绑架你们的世子妃什么岂容你任意指责!”

  赫连安素听完这话,眼眸中掠过一道疾快的光芒,暗暗皱眉,不该让赫连安元开口的,他一直都极力避免将事情说到有关于贵顺郡主的死因上去,本来赫连安元就算绑架了沈云卿,然而又没留下伤痕,也没有暴力证据,就算说是强硬的请来做客,死搅蛮缠也能说的上。但是赫连安元显然是为一时之气,被御凤檀说的火冒三丈,直接承认了自己的所为,并且拿出了贵顺郡主的事情以增强自己的底气。

  这绝对是一个失策的行为。

  果然,御凤檀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狡猾的笑意,玉面上露出一点微微的莫测笑意,却是转身对着明帝,肃声道:“陛下,西戎太子已经承认了他的所为,绑架了臣的未婚妻,虽然因为发现及时,没有造成任何不良的伤害,然,这种行为极大的侮辱了臣的尊严,而西戎太子他绑架郡主的原因是因为贵顺郡主的死因,此事还未定论便做出这样的行为,简直是蓄意报复。”

  明帝背手站在一旁,他一直都很少说话,但是对于场中的情况却一直都在留心。御凤檀开始请他过来的时候,是称西戎太子和韵宁郡主可能被歹人绑架,出了好歹,本着两国立场而来的,而进门之后看到的情形却不是这样。

  接着西戎太子做出这样的事情,当然,他很不喜欢,但是一方面,这件事情给了明帝一个很好的想法。这些天,因为西戎提供了有力的人证和物证,证明是薛东谷这边的人杀害了贵顺郡主,在要求明帝严惩薛东谷的同时,西戎那边还得寸进尺的提出其他不合理的要求,话中明里暗里都在说薛东谷有此行为,也许幕后还有人主使。

  因为理亏,所以明帝和跟踪处理此事的官员都显得很被动,而在薛东谷没有回来之前,明帝让下面的官员都忍气吞声的好好招待,包括明帝自己也不得不以比较软的态度来处理。

  如今眼下的事情,赫连安元无故绑架大雍郡主,简直就是瞌睡有人送来了枕头,明帝如何不会利用,他眯了眯眼,眼角的皱纹显出一份历经世事的睿智,“凤檀说的没错,贵顺郡主遇害一事,朕已经吩咐了官员处理,也宣召薛将军回京,太子却因此绑架我朝的郡主,似乎是有些太过了。两国既然说好是友好结盟,朕也愿意严肃处理贵顺郡主的事情,你这样的行为,简直是没有将朕和大雍放在眼底!”

  明帝的声音并不高扬,但是却让人能在低沉缓缓的嗓音中听出一股压迫之意,让人不禁的心头发颤,屏息凝气的听着这位帝王的话语。

  赫连安素听到这里,就知道之前做的努力白费了,本来就着贵顺郡主的事,能替西戎争取一些友好结盟的利益,如今出现这件事,大雍和西戎之间又是一种平衡的状态。

  屋子里出现了一瞬间的安静,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急报声,要求见明帝。

  

☆、145 世子威武

  屋子里出现了一瞬间的安静,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急报声,要求见明帝。

  明帝本次出宫的事,知晓的人并不多,御凤檀通知明帝西戎太子和贵顺郡主同时失踪之后,明帝刚巧是从宫外得重病的大臣家中探望回来,除却身边的心腹内侍以外,没有其他人知道。眼下既然是从宫中出来的人寻他,自然肯定是出了大事,否则心腹也不会如此匆忙的在此时要求见明帝。

  略微思忖了一会,明帝挥手吩咐人将外面的人请进来。一个穿着宫中内侍服装的小内侍进来之后,先是看了一眼屋中的情景,却也没有再三打量,赶紧甩着袖子给明帝行了跪拜礼,“奴才参加陛下。”

  “起来吧。”明帝垂眸看着他,沉声道。

  小内侍恭谨的站了起来,手垂在两旁,却没有立刻将发生的事情说出来,眼中微露的闪烁神色,显然是很忌讳其他人在场。饶是他不是时时刻刻与西戎使者们见面,从与大雍风格迥异的服装上也能猜出赫连安元和赫连安素的身份。

  而在场的谁人不是在朝廷里面摸打滚爬之中长大的,小内侍所顾忌的原因早就看了个分明。因为明帝在此,御凤檀和云卿此时不便开口,但是赫连安元显然就没这个意识了。

  他冷哼了一声,满含戾气的双眸嗤笑得看着小内侍,口中喷着鄙视的语言,“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能说的,还要躲躲闪闪,不是说急事吗?怎么这会见了你们的陛下,又一个字不说了!”

  话语里的不满与愤恨任随便一个人听了都知道他内心的不满,更何况他狼狈的样子和难看的脸色,以及屋中桌椅倒乱的样子,都说明着赫连安元刚才吃了亏。

  这‘你们的陛下’几个字听在耳中,带着一股不尊重的意味,御凤檀见此淡淡的一笑,微皱的眉毛舒展了开来,面容也如静上水波缓缓泛起涟漪,看着赫连安元,声音不大不小又异常清晰道:“太子和安素王既然知道陛下是大雍的陛下,也明白事情亦是大雍的国事,即便西戎来访,两国之间的政事是互不相干的。我们国家的内侍当然要避讳,若是不论任何场合,不分任何人就将国家要事随意宣传,若是有那不怀好意的小人想要借此偷听之后,起上风波,岂不是于我大雍无益?”

  这已经是御凤檀今日第二次暗指西戎人为小人了,赫连安元被气的话也说不来,只能用眼神表达着自己的愤怒。御凤檀说的没错,内侍要说的事,很可能是关系着国家的大事,他们就算是贵客,也不可能能参与到大雍的国事之间,相反,就算结订了友好联盟,两国之间反而会更加防范。

  明帝的眼眸里透出一抹满意的神色,望着御凤檀嘴角浮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这个侄子果真没让他失望,机智明辩应对起来比起礼部尚书林新还要更上一筹。他点头到,挥手之间便见帝王的仪容气度,玄色的大氅随之一动,对着内侍道:“你随我到内室,将事情禀报。”

  “是。”内侍跟随在明帝和侍卫的身后,进了隔壁的偏厅里,侍卫随后将门关上,不让任何声音透露了出去。

  而御凤檀待明帝进去了之后,转过头来望着云卿,问道:“有没有不舒服?”从进来之后,他就一直想和云卿说话,以两人目前的身份,光明正大的表达关心其他人也别的话说。

  云卿摇摇头,透过窗口投射进来的雪光,交相辉映在室内的烛光之中,御凤檀的双眸像是缠上了昏黄的烟霞,沉醉迷人。

  室内银白大氅的男子与翠色披风的女子相互对望,那明亮的眼眸撞到一起,竟有一种让人生出了华光鼎盛的错觉,恍若屋中都生出了光芒,竟觉得如此登对。

  赫连安素看着这一幕,虽然只有简单的一问一答,可不知怎么,让他产生了一种感觉,这两个人像是一体般不可分割,他们对视的模样是那般的和谐和美妙,特别是沈云卿那白瓷美玉一般的侧脸在这时绽放出一种别于平日里的光芒,让他觉得很刺眼,心里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眼眸中闪烁的神色里带着一丝暗色。

  于是,有人在这个时候出声破坏了这份于紧张中昙花一现的静谧。

  “她当然没什么不舒服,本太子又没有动手!”赫连安元吭哧的喘着气,粗砾的肌肤因为过度生气而黑中透着一股紫红,赫然的替云卿回答了御凤檀含情脉脉的问答。

  好好的你插什么嘴!

  云卿心里不满的收回与御凤檀对视的视线,侧过身来望着正一脸不郁的赫连安元,今日赫连安元可是没有讨得一分好处,动手又打不过御凤檀,说也说不过御凤檀,可饶是如此,这位西戎太子还是忍不住要出言奚落一番。

  赫连安元在国内是很暴躁的,然而国内他位分尊贵,又有母族强大的靠山,稍微有些不愉快,立即就处理了,到了大雍之后,虽然是贵客,到底是客人,这样的优势荡然无存,更何况是遇到了御凤檀,御凤檀性子不羁,御前拔弓明帝都可以就这么放过他,就算赫连安元是西戎的太子,御凤檀要打照打。

  然,云卿自己也是看到赫连安元的脸就来气,此时看他屡败屡战,倒是生出几分可怜的心情,但是云卿对待起自己的敌人,这样的可怜只不过是看着对方连连落败好笑产生的,并不是袒护之心,眼下听的他再此出言,便微微一笑,眼底带着一抹淡淡的恶意,“可不是,太子倒是想动手,可惜只顾着和我聊天了,耽误了好时间,如今再有什么想法,也只能闷在肚子里了。”

  “你!”赫连安元就算是个笨蛋,此时也知道云卿开始和他说什么贵顺郡主的事是在拖延时间,等待人过来救她了,想起自己开始被云卿左绕右绕弄的时时思忖,不敢下手,气的抬手一拍桌子,愤怒过头的赫连安元习惯性的用右手一拍,刚好拉动御凤檀一掌拍碎的肩膀处,拍完之后,一股拉扯的剧痛从肩膀处的骨头里传出来,疼的赫连安元呲牙咧嘴,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将旁边的侍卫吓得不轻,急忙上前查看,生怕这位太子殿下来大雍一趟,生生把胳膊搞废了。不然的话,等回到了西戎,他们这些侍卫会被西戎王活活杀死的。

  赫连安素一看到兄长如此,指挥了侍卫赶紧看伤口,眼底带着一抹淡淡的厌恶和无奈。就赫连安元这般的头脑和脾性,若不是投胎生在了王后的肚子里,在众多兄弟之中,绝对不可能被父王看上且注意到。而正是因为如此,母亲出声卑贱的赫连安素也不得不先依附在赫连安元这棵大树上,借着他的滔天权势,来发展自己的树干,壮大自己的枝叶。

  云卿看着又是一团忙乱的西戎侍卫们,眼底流露出一丝笑意,赫连安元可真能自我折腾啊,不过有他这样的人,很多事才好办。她眸子微微移动,浅淡的目光在一脸关心和担忧,正在劝赫连安元的赫连安素上流连,若是个个都像这位安素王城府那么深,这个世界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了。

  须臾之后,偏厅的门打开了,明帝在侍卫的护送中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小内侍。

  云卿不知道小内侍所传的是什么重要消息,然而在明帝的脸上,现在也看不出任何的东西来,显然在偏厅中的时候,明帝已经知晓了事情,有什么情绪也在里面表露了出来,眼下是他调整后的模样,只有那因为紧紧皱眉后留下的三两道痕迹,让云卿猜测发生之事一定不小。

  明帝出来之后,目光先是在赫连安元那一堆人上看了一圈,幽深的眸光里含着一抹让人无法忽略的压力,将赫连安素和赫连安元的注意力都拉了回来。

  赫连安元因伤坐在椅上不能乱动,而赫连安素则站了起来,平静里带着深沉的双眸同样注视着明帝。

  只见明帝朝着身旁的一个侍卫简单的吩咐了一句,侍卫立即领命,走到了院子中,再进来的时候,身后跟着刑部尚书吕双木和礼部尚书林新。

  原来两人从开始的时候便跟着明帝到了此处,只是那时因为是听说赫连太子和韵宁郡主一起被绑架。而韵宁郡主是女子,又是瑾王世子的未婚妻,如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他们两人看到便是不敬,如此才待在园中,避讳开来的。

  现在确定云卿并未有什么伤害,明帝自然将他们两人唤了进来。

  “赫连太子绑架本朝韵宁郡主一事,交于你们两人处理。”明帝扬声吩咐,显然话语里已然对今日之事做好了定论,他已经亲眼看到了事实,不需要再费劲心力去找什么证据,帝王双眼看到的便是事实。

  赫连安素平和的双眉听到这句话后,终于皱了起来,虽然已经是下了定论,西戎再不能以贵顺郡主提出其他过界的要求,然而还有其他的需要议论一番,他立即向前一步,“陛下,请问太子被瑾王世子无故打伤之事,可有定论?”

  既然绑架一事已经没了回旋商量的余地,那么赫连安元也不能无端端的给人打了。

  明帝闻言,眼中并没有惊讶的神色,而是将视线投到了御凤檀的身上,显然还是等着御凤檀自己开口来说。

  “我和赫连安元之间的事,是两个男人之间的事,他绑架了我的未婚妻,任是个有血性的男人看了都会动手……”御凤檀面带寒霜,幽黑的眼珠如同浸在冰水里一般,透着摄人的寒意,在赫连安元和赫连安素之间回转,“更何况,是赫连安元先对本人对手的!技不如人,有何话说!正可谓,朋友妻不可欺,何况赫连安元和我之间,还没有到如此交好的境界,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大雍,哪个男子都会如此处理。当然,你们西戎人若是看到这样的事情,还要请对方去喝酒唱歌,那我也只能说国与国之间风俗不同了!贵国人心胸宽广到如此博爱,怕是无人能及!”说罢,还甩了一下袖子,白色的锦袍随着一晃,在半空中划出疾快的雪痕,显示着主人心中极大的愤怒。

  御凤檀的口才在这里让明帝真是大大开了一次眼界,特别是最后一句话,将赫连安素再要说下去的话堵的死死的。

  若是赫连安素再要开口追究此事,那就等于认同了御凤檀所说的,西戎男子看到妻子被人抓走时,看到对方都是客客气气的,一点儿愤怒都没有,还要请去吃饭,这不单单是说了一个人,而是说了全部西戎男子,传出去只怕一下就会成为全大雍的笑话,以后西戎的男子们还要怎么抬头做人?

  西戎王也是个男人,他听到这样的传言,便会觉得自己和国家受到了侮辱,到时候追究下来,赫连安元这件事戳出来倒还是小事,赫连安素外交处理不适当,造成这么大的不良影响,才是真正的大事。这些年赫连安素好不容易暗地争取了大臣的支持,若是这件事传出去,岂不是让他一腔努力都化为春水东流去?

  权衡之下,赫连安素只有忍了下来,虽然眼眸里闪烁的光芒揭示了他的不甘,然而在面对御凤檀的时候,他实在是觉得心有余悸,这样的男子幸亏只是王爷,若是一国的皇子,西戎和大雍之间的战争只怕不会再是面前这种平衡的状态了。然,赫连安素面上的笑容却看不出一点半点其他内容,从微忿转变成和缓的笑容,双眉也如风吹开,平展了开来,声音充满了求和的意思,“我进来的时候,并不知道是兄长先动的手,世子一时气愤,但最终伤了我国的太子,只怕回国之后我不好向父王交代。”

  明帝看到西戎的人今日在这里吃瘪吃的狠了,心里只觉得痛快,赫连安素这话表示御凤檀打了赫连太子也是白打了,现在只求个公众说法,于是明帝本着见好就收的态度,徐徐道:“赫连太子受伤一事,朕一定会着太医跟随,每日诊断,一定要用最好的药物最快的速度,将赫连太子的伤治愈。”

  赫连安素也知道,这是目前能得到的最好结果了。看御凤檀一身散发着寒意,脸容绷紧的模样,不用想,他绝对不会道歉的,而且这事,若是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御凤檀的确没有做错。赫连安元绑架了人家的未来妻子,还先动手要打人家的男人——当然了,先动手的原因,赫连安素猜测,可能免不了御凤檀刺激了赫连安元的因素。

  眼看赫连安素没有异议了,明帝心中还记挂着刚才小内侍来禀报的事务,眼眸在屋中一扫之后,便朝着一直在一旁的一直没有出声的刑部尚书吕双木和礼部尚书林新道:“朕先回宫,你们处理此事后,晚上向朕禀报。”

  “是,陛下。”刑部尚书和礼部尚书一起应道。

  明帝赞赏的看了一眼御凤檀,随后余光掠过云卿的面容,在侍卫的保护下,踏上了回宫的马车。

  御凤檀,云卿,吕双木,林新恭送明帝出了屋子后,刑部尚书吕双木此时便笑着对云卿道:“韵宁郡主,此事陛下交于本官打理,可否将事情口述一遍给本官知道。”他出来的时候,身边跟随着笔录官员,云卿说的时候,笔录官员会记下来,云卿到时候负责签字便等同于口供了。

  云卿望着吕双木方正的脸庞,不知道是不是在刑部这样充满了戾气和血腥的地方呆得久了,作为刑部尚书的吕双木脸上表情十分刻板,双眉浓黑似墨水泼过,杂乱中带着一股肃意,让人看到他,心里便会不知不觉的想要说出实话。

  而礼部尚书林新则与他完全相反,圆脸带笑,颌下留着小短需,充满了亲切的意味,这大概也和所任的职位有着密切的关系。

  她配合的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讲述给刑部尚书吕双木听,当吕双木提出问题的时候,她也认真的回答,语气平和,且一直很有耐心,美丽的脸庞上没有露出一丝不耐烦,这让吕双木对于这位从商人变成郡主的女子产生了好感,一个人的脾性如何,在这样的时刻,其实大部分人都会暴露出来的。

  被刑部问话录口供的人,大部分都是有不好的事发生,所以很多人的会露出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暴躁,阴郁,缺乏耐心,或者会用身份来压人,但是沈云卿由始至终都显示了极好的教养,这让吕双林这种武官出身,大大咧咧,又比较保守,一直觉得商人出身的女子挤入京城上流行列,显得有些突兀的人也觉得明帝能给沈云卿赐予郡主之位,并赐婚于瑾王世子,的确是有她的个人魅力所在。

  只是他还是微有疑惑,京中的皇商还有其他几家,但是那些皇商虽然富裕是富裕,然而其家中的小姐,很少有像沈云卿这般的气质。一个人的礼仪可以一两年培养到天衣无缝,但是气质却不是钱财可以堆砌出来的,听说沈家的规矩比起京中的豪门来并不少,这倒是有点稀奇了,普通的商户哪里会有这般注重礼节的,也许是因为其母是谢大名儒的女儿吧,到底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女子,到了商贾之家做主母,风度依然保留在骨子里。

  不过这个不是吕双木关注的重点,他仔细的听完云卿的口供,觉得没有地方再问的时候,接着就去和赫连安元录口供了。

  然而赫连安元今天窝了一肚子的火,心情极度不好,吕双木再来问的时候,显得很不耐,用完好的左手一挥,脸色铁青道:“刚才她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还要本太子说什么,没什么好说的了。”

  可吕双木既然能稳稳坐在刑部尚书的位置数年,就不是那般好打发的,他面无表情的望着赫连安元,根本无视这位太子殿下满身阴森的气息,沉声道:“请太子配合本官的工作,录好供词,陛下的吩咐本官今晚要将供词呈上,若是太子一直要拖拉的话,本官也只有陪在此处了。”

  如今天色已然飘黑,冬日的夜晚像是有一层厚厚的冰雪压在天空之上,墨黑的天空透出冰层里的灰蓝,夹在在肆无忌惮的狂风之中,将整个天越城的温度又足足拉下了几分。

  这院子虽然是赫连安元他们秘密置下的,然而来此处大多数接头和商量事务,居住的话,未免大雍起疑,多数居住在皇宫驿馆之中。

  白日里呆上一会还好,此时便是男子坐在这冰凉昏暗的屋中,窗上薄薄的纱纸挡不住往屋内蔓延的寒气,由于久坐,活动的范围又仅仅限制在屋内,穿在靴子中的脚指头也冻得有些木了。

  当然了,屋内多数人都是习武之人,称上这么一个晚上问题不大,但是心里还是会很不舒服,有着暖和的屋子不去,呆在这里,这让养尊处优的赫连太子怎么受得了?

  赫连安素知道自家兄长今日是犯了倔病了,一而再的受到打击,只得和礼部尚书林新说抱歉,过来劝着兄长,好一会儿之后,赫连安元才答应了,哼道:“是你好性子,若不然,咱们就在这呆着,看谁熬不过!”

  他一双眼睛狠狠的瞪着云卿和御凤檀,几乎要将目光化作实质,赫连安元早就看出云卿受不了冻,一双雪白的素手冷的有些发青,两只手握在一起取暖。他反正有武功冷不死,沈云卿能冷的吗?

  御凤檀一把挡在他的面前,虽然晓得赫连安元此时的目光中没有其他的意思,可赫连安元看着云卿,他就是不舒服。他薄唇带着冰凌般的利度和冷度,似笑非笑道:“太子,你若是要在这熬,就熬吧,我送韵宁郡主回府了。”他早就看穿了赫连安元所想,想将卿卿冻病,妄想!

  赫连安元听到他要将云卿接回去,顿时明白自己的意图又被御凤檀看穿了,恨的直咬牙,“不是没录好口供不能走吗?她怎么可以走,你们对待大雍郡主和我的态度完全不同!”

  刑部尚书听着赫连安元的话,冷哼一声,这个太子,绑架了韵宁郡主也就罢了,如今还出这样的心思,刚才云卿给他留下了极好的印象,所以吕双木此时本来可以不开口的,但他选择了出声,“太子,韵宁郡主的口供已经录好签字了,此时天色已晚,她可以先行回府。太子殿下若要好好的想一想事情的前后,本官在这里奉陪就是。”

  林新看了一眼吕双木,其实如果严格来说,云卿也必须留在这里,因为这份口供要呈交给陛下,到时候两人对不上的地方,必然还要盘查。吕双木想来是铁面无情,今日却为了韵宁郡主开了例外,看了一则是由于这些天,西戎人趁着自己占了理,使劲的折磨刑部和礼部两个部门,处处挑刺,没事找事,让这位吕尚书不满,二则是这位韵宁郡主又得了人的好感了。

  他看了一眼云卿,被绑架到了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天,从脸色雪白和她发青的双手来看,她一定是不好受的,然到了现在,她没有露出一丝不喜,也没有一句抱怨,这确实是大家闺秀中一等一的好品性,再加上那般的美貌,任谁看到都有几分喜欢的。

  “那就等我录完了,才能走。”赫连安元对大雍的律法还是有着一二的了解,知道大雍的官员是故意的,也不再硬着来,而是要求开始录口供了。

  他想借着慢慢述说来拖延时间,而吕双木也是久在刑部之人,常日看到的都是狡猾无比,满口狡辩的犯人,岂会看不出赫连安元这点心思,他这份口供便采用自己问赫连安元答的方法,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便让赫连安元签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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