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疯魔
他们却浑然不觉,只使劲的往云卿的怀里钻,小嘴巴吧嗒吧嗒的,迫不及待的向云卿炫耀,“姐姐,姐姐,我告诉你哦,我会写字了哦!”
“你们两个小胖墩,把姐姐撞到地上了,还不快去扶姐姐起来!”谢氏无可奈何的对着两个调皮的小家伙喊道,一面对着去扶云卿的御凤檀道:“现在可调皮了,一天到晚使不完的力气,到处蹦啊跳啊,根本就不要奶娘抱。”
御凤檀替云卿整了整头上的钗子,俊美的面庞之上是满满的笑意,他毫不介意道:“男孩就要活泼一点才好,这样又健康,看到的新鲜东西又多,脑子才能更灵活。”
谢氏听了这话,心里头舒坦,越发的打心眼里喜欢自己这个女婿,她点点头道:“他们和云卿关系一直好,昨天去父亲的书房拿了笔在书房鬼画符到处画的都是,自己觉得自己会写字了,迫不及待的跟云卿炫耀呢。”
云卿正捏着两个顽皮鬼胖嘟嘟的脸蛋玩,伸出手指在两人的鼻尖上点着,故作一脸严肃道:“下次可不许这么用力的扑过去,把别人撞倒啊。”
轩哥儿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点点头,墨哥儿则调皮伸出肥短的手指,学着云卿的样子,点点她的鼻子,包子一样的小圆脸,一板一眼道:“那我下次就轻一点点,不把姐姐撞倒了。”
谢氏看着儿女三人,面上的表情温和又慈爱,回过头对着御凤檀接着道:“云卿小时候也很活泼的,我记得她一岁多的时候经常要我带着她去花园里,看那些漂亮的花儿呢,不去她就要哭鼻子呢。”
“娘,我和这两个小调皮鬼才不一样呢。”云卿听到谢氏在御凤檀面上说自己小时候的事,羞着脸不依的嗔道。
御凤檀晓得谢氏和他说这样的话,是从心底将他当作自家人看待了,他心中也是欢喜,转头对着云卿一笑,狭长的眸子微眯,嘴边挂起了一丝不易擦觉的坏笑,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又暧昧的道:“别的一样不一样我不晓得,但是抱起来都是一样软软的,香香的。”
云卿没想到御凤檀在这里,当着自己的母亲还有两个半大的小孩子会说出如此亲密的闺房之话来,一张俏脸轰的一下烧的火红,她羞嗔了他一眼,不再理他只低下头和墨哥儿说话,遮掩自己脸上的红云和咚咚直跳的心。
御凤檀却笑眯眯的收了云卿的娇嗔,回头对着谢氏一本正经,变脸的速度可是叫一个快,他还带着严肃的神情对着谢氏道:“多亏娘将云卿生的这样的漂亮,又如此的聪明。能娶到云卿是我的福气。”
谢氏也是新婚过来人,自然晓得两人刚结婚,少不得有些甜言蜜语,刚才那一点小动作就当没看到,自豪的道:“也不是我自夸,云卿就没让我操过什么心,她性子坚毅,从小就能为我分担很多事情。但毕竟是做新妇,若是有什么不好的就请姑爷多担待一点。”
“她很好,我很喜欢。”御凤檀用短短七个字表达出自己的感受,没有花俏的语言,却是字字情真意切,足以让谢氏感受到这个御凤檀是一个可以给女儿幸福的好丈夫,作为母亲已经十分的欣慰了,因为她深深的懂得一个好丈夫就是一个女子一生的福气。
沈茂在旁边坐了一会,对着御凤檀这个女婿慈爱的道:“和我去前面与李斯小饮两杯吧。”他在心底也是十分欣赏这个女婿,有才华,有地位,当然,最难得的是那份对自己女儿爱护的心意。
岳丈邀请他去,御凤檀哪里不答应,便和云卿和谢氏道别,便跟着沈茂去了前院。
谢氏瞧四周只剩下她们母女两人,便将云卿拉到自己的身边,细细的问着云卿王府的情况:“在瑾王妃后如何,瑾王和王妃好不好相处?”她生怕云卿在王府会受到委屈,这回一定要好好问问,她才能放下心来。
一旁本来在和云卿玩的墨哥儿轩哥儿见姐姐被拉走,不高兴的撅着嘴追着过来,墨哥儿蹬蹬的爬上罗汉床,咬着牙使出劲儿,终于好不容易才坐到云卿的腿上,而轩哥儿左右看了一眼,也不甘落后的往上爬。
墨哥儿见他爬上来,便用小手推搡他,一边阻拦他上来,一边还撅着嘴一脸的不悦的冲着他道:“不要跟我抢姐姐,你到娘那边去坐着,我们一人一个。”
轩哥儿丝毫不理,依旧往上面爬,墨哥儿嘟嘴小嘴一推,力气不比墨哥儿大的轩哥儿,就被他这么一推,人就没站稳,小屁股一墩坐到了地上,小家伙先是一呆,然后看到谢氏在旁边,瘪着嘴,看样子马上就要哭起来。
谢氏又好笑又好气的赶紧站起来,抱轩哥儿起来,轻言安慰了几句,又转过头抓着墨哥儿的小手轻轻的打了一下,面上佯怒道:“你又推的哥哥摔地上了。”显然这以小欺打还已经不是头第一次了。
墨哥儿被打了一下手,鼻子一酸,嘴巴也瘪起来,一脸不服气道:“娘打我,娘打我,娘偏心,只对哥哥好……”
有了两个小宝贝的哭声,这屋子里变得热闹的不得了,谢氏一听墨哥儿这话,赶紧把墨哥儿搂怀里哄着,倒是轩哥儿看到墨哥儿哭起来,反而不哭了。墨哥儿原不是个爱哭的,被谢氏哄了一会儿也不哭了,只是那小脸还挂着泪珠儿,大眼睛还湿润润的犹如黑葡萄,瞧着就让人心生爱怜。
谢氏还要和云卿说话的,知道这两小鬼在,也是什么都说不成,便让奶娘带他们出去玩,两个小家伙哭了哭了,转眼脸上还挂着眼泪,又笑着牵起小手跑了出去,一副小孩子心性。
谢氏笑着望着两个小儿子出去了,转过头来,却看到女儿脸上的表情带着深思,正定定的望着自己,不由的摸了下自己的脸,疑道:“云卿,怎么了?娘脸上被墨哥儿画了什么吗?”
云卿皱了皱眉,神色有点奇怪,她出言问道:“娘脸上并没有东西,不过你怎么只说是墨哥儿画的,不是轩哥儿呢?”
她的语气有一点微微的急迫,令谢氏浮上了一丝疑虑,她走到罗汉床前又重新坐下,端详着女儿的神色,慢慢的解释道:“因为墨哥儿比较调皮,上回就趁我睡着的时候拿了眉黛在我脸上画了几笔呢。”她顿了一顿,看云卿的眉头微蹙,不由问道:“云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娘说?”
女儿是身上掉下来的骨肉,一举一动都牵动她的心,刚才云卿话里的不对劲,谢氏岂非听不出来。
云卿摇了摇头,低垂了长睫,方才看到谢氏对墨哥儿打小手的动作,不知道她怎么就想起瑾王妃对御凤檀和御凤松的区别来了,同样的两兄弟,为何一个和另一个的对待会相差这么多?她不解的回道:“女儿只是觉得娘对轩哥儿比墨哥儿好而已。”
谢氏微微一笑,不由有些好笑“原来是这个,轩哥儿自幼性格就比墨哥儿内向一点,身子也文弱些,墨哥儿调皮捣蛋,娘自然是会护着轩哥儿一点,在娘的心中,对墨哥儿和轩哥儿都是一样的,都是娘的孩子,怎么又会有区别呢。”
这一切云卿自然是看得出来的,她只是有句话想要问谢氏,寻了一个开头罢了,眨了眨凤眸,云卿喝了一口柚蜜花水,缓缓地道:“娘,我知道你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可是有一句话不是说,一样米养百样人吗?你说,这天底下有没有母亲偏心家中的孩子,偏心到极度过分,想把所有的好的都给自己喜欢的那个,让不喜欢的那个承受所有苦难,甚至想要杀死另外一个的?”
“不可能啊!”谢氏睁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不合理的事情,“这世界上偏心的父母的确是有的,比如喜欢小儿子,是因为小的需要照顾多了一点,或者是因为哪一个孩子弱一点,就想要其他的多帮衬一点,这样的情况是最多的。你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是不是王府里有什么事?”
母亲的敏锐让谢氏准确的发现了不对的地方,但是云卿不愿意让谢氏知道瑾王妃的事情,至少现在还是知道的时候,她缓缓的摇头,道:“女儿是听人说,以前王府里有个嬷嬷对大儿子很偏心,什么好的都要给大儿子,对小儿子则是打骂交加,还让小儿子出去做工养活大儿子,最后让小儿子就这么被折磨身亡的事儿了,心里有些感触,所以问一问娘。”
谢氏蹙着眉,有些不悦“怎么刚新婚就让你听到这样的事儿,那王府里的嬷嬷也太狠心了,都是自己的儿子怎么忍得下心来,我真怀疑她的小儿子是不是抱养的或者捡来的,没有办法想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偏心也是有限度的啊!”
听着谢氏激动的话语,云卿的心情就越发的动摇,虽然御凤檀与她说,瑾王妃确实是他的母亲,就连王府当年的老嬷嬷也这么肯定,可当她回来之后,看到自己的母亲后,却越想越不对劲。
谢姨妈可以说是所有母亲里很坏的那种了,对韦凝紫是带着利用的心情,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可到底也不会对韦凝紫下毒啊,而薛氏是个坏人了,可站在安玉莹,莹妃的角度看,薛氏依旧是个用心良苦的好母亲。
瑾王妃所做的一切,不太像是正常的。若是在面临巨大的生死抉择前,做出杀害亲子的行为,还是自私自利,但是平常也能这么做,就超乎常理了,古云,虎毒不食子也是这个道理。
也许云卿是存了私心,她也不否认。
自重生之后,她就不是一个十足纯良的人,从扬州走到京城,从府中到皇宫,该出手打击人的时候也绝对不手软,甚至以牙还牙,更胜一筹,手中间接沾染的鲜血也不少。但是若瑾王妃是御凤檀的亲生母亲,日后她要还击的时候,总是会想起这一点,而变得犹豫和顾忌的,但她心中又明显的明白有时候犹豫和顾忌,会给她带来巨大的危险。
但是御凤檀这些年也都查过,始终都没有查出任何证明来,她再让人查的话,不知道能不能查出些什么……
谢氏见云卿沉默不语,以为她在考虑自己所说的话,伸手拍拍云卿的手,柔和慈爱地道:“你现在是不知道,等你做了娘亲就明白了,那种骨肉相连的感觉,至亲至爱的牵连,不会有母亲舍得做出这样狠毒的事情的。”
云卿点点头,不愿谢氏担心自己,将心里的疑虑收了起来,亲亲热热的和谢氏说着话儿。
到了下午的时候,云卿便和御凤檀辞行,坐上了回王府的马车里,云卿望着渐渐离开视线的抚安伯府,想起瑾王府里虽然比起自己家要贵气多了,然而云卿总觉得王府里的一切都显得那般的陌生,就像是心里有一块空白一般。御凤檀似察觉到她的心里,握了她的手一起放在膝盖上,无声的鼓励从手心传来。
云卿对着他一笑,示意自己没问题。心中暗道:比起自己的家来,这富丽堂皇的瑾王府,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
王府内还是与两人离开的样子一般,瑾王不常在府中,据说是在京城的各个红颜知己处流连。瑾王妃还是有点不舒服,免了云卿每日的请安。而韩雅之躲在自己的院中不出来,御凤松也是那副倨傲的样子,见面时别说说话,一个冷哼就罢了,只有御青柏见到云卿的时候,会规规矩矩的行礼,叫她大嫂。
整个瑾王妃充斥着一种怪异的气息,然而每个人又像是没有察觉到这种异常一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云卿不用请安,也不用管事,御凤檀又有新婚假期,两人每日在一起,时间过得飞快。
四月二十八,是大雍开国乾帝的祭祀礼。
这是皇家祭祀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京中所有有品级的官员以及命妇全部要到场参加,经钦天监司仪测算,今日的吉时乃辰时五刻,所有的人必须都要在这个时辰前赶到,不能迟到。
云卿和御凤檀早早起来,换上了世子和世子妃的正装。命妇的正装是十分繁复厚重的,一层又一层的穿好了之后,再加上头上的装饰,云卿觉得自己的脖子承受了不小的压力,她望着御凤檀头上的唯独一个攒珠金冠,不由羡慕道:“真想和你换一换,让你也试试我头上的珠冠。”
御凤檀望了一眼,云卿穿着红地平金绣麒麟鸾凤纹圆领袍,团花霞帔、葱绿地妆花纱,头上戴着世子妃七翟冠,上面缀着珠翟、珍珠,冠顶插金凤一对,全身上下,从头到尾看起来就觉得十分的重。
他晓得云卿素日里头上除非必要,不像其他小姐插的满头珠光,现在戴了这么多,脖子定然不好受。但祭礼的日子又半点马虎不得,心中也是心疼,便有心逗她一笑,抚了一下她头上的珠冠,狭长的眼眸微眯,做若有所思状,“换当然可以啊,就是不知道我戴上这个七翟冠,有没有卿卿这般明艳动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