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疯魔
闻言,匡蔷的面上出现一丝复杂的神色,一把拉住御凤松的上臂,摇头道:“不,松儿,我没有证据。”
这些天,瑾王对外宣称王妃生病了不能见外客,让侍卫将荷心苑全部封锁了起来,又派人将他看守住,不允许他出绛云轩一步。他只要看到其他人,就觉得这些人在背地里议论他是个假王妃的孩子,是个曾经做过丫鬟的人生下来的野种,他日日以酒醉己,便是不想面对这些人的眼神,期盼着匡蔷能找到证据,博回一局。所以他看到匡蔷到来的时候,忽略了她一身夜行衣和半夜潜入的行径,直接认为她是来恢复身份的,当匡蔷将事实说出来的时候,他的脸色就变了。
御凤松渐渐的松开了手,紧紧的盯着匡蔷那张朴素的面容,双眸里红丝遍布,不敢置信的睁大眼,再次问道:“你没有证据回来做什么?还不赶快将证据找回来啊!”
面对儿子的低吼,匡蔷没有恼怒,她央求道:“松儿,你别这么大声,小心把侍卫们引了过来。”
“引来了又如何,他们难道还敢对你下手吗?!”御凤松大喊道。
匡蔷见御凤松到如今还没接受事实,顿了一顿,从喉咙里艰难的挤出一句话来,“松儿,我不是真的王妃!”看御凤松脸色一变,她赶紧又接着道:“但是你现在跟着娘走,你义父肯定不会亏待你的,还不用在这王府里看他们的脸色!”
她后面说的话御凤松根本就没听见,“你说什么?你不是真正的王妃,那真正的王妃又是谁?”御凤松的神情变得十分的可怕,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匡蔷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要在儿子面前承认这件事,的确是很艰难,匡蔷克制心中的自卑和难过,更加憎恨御凤檀和云卿,“是,我不是。真正的那个就像他们说的一样,早就被我杀了!如今你的身份再不比从前,你父王定然不会再让你留在王府里,你赶紧跟娘走吧!”她说着又急切的去拖御凤松。
王府里戒备森严,她仗着对王府布置熟悉才能避开人进来,一旦有人发现不对,她必定是无法与王府诸多身手高强的人相比的。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溜走,匡蔷心中越发的急切。
“不!”御凤松甩开了她的手,一步一步的往后退,“不,我不要跟你走,我娘是瑾王妃,我父亲是瑾王,我是王爷的儿子,绝对不是一个假货所生的!”
往日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他记得匡蔷对他说御凤檀是小妾所生的事情,记得他才是真正的嫡长子,才是真正的王位继承人,日后还要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的!
“松儿!娘还会骗你吗?快点,快跟娘走,跟着你义父,日后也不会比在这里过得差!”匡蔷心急如焚,听到御凤松的话心如刀割,却不得不忍住,不时的往外看去,又要去拉御凤松。
“放开我!”御凤松终于大吼了起来,他转身朝着门口跑去,对着外面奋力的大喊,“来人啊,有刺客,来人啊,有刺客!”
匡蔷被他突然其来的喊声弄的一怔,当听到外面急速靠近的脚步声时,连忙朝着窗子外奔去,打开之后却看到侍卫已经包围了上来,连忙关了窗子进来,心内一股不可抑制的焦躁浮在眉头,“松儿,你这是做什么!快,和娘一起从后院出去,我们一起,也许还有逃走的可能……”
“不!我不会跟你走的!”御凤松慢慢地摇着头,酒精使他的双眸通红,那双眼睛里透露出来的神色,完全写着他不愿意,他根本就不愿意!
“松儿,你留在王府里,日后也没有好日子过的,还不如跟娘出去,到你义父的身边去!”匡蔷苦口婆心地道。
“呸!”御凤松鄙弃道:“你带我出了王府,那我算是什么,我是父王的儿子,自然要帮着父王,怎么可能跟你一个杀人凶手走,这样怎么对的起父王,对得起王府!”
他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到底不过是放弃不了王府的富贵,放弃不了高贵的身份!
匡蔷溅上他口齿间的唾沫,那星星点点的如同一把把匕首,扎到了他的心中,她听着御凤松的话,脑子里又痛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脑壳里蹦了出来一般,听到御凤松的话,抬首反驳,“不!他不是你的父亲,你义父才是……”
“哐”的一声……
门被撞开了来,只见一群侍卫冲了进来,而后跟进一身金色长袍的瑾王,和身穿白色长衫的御凤檀以及披着水蓝色披风的云卿。
瑾王扫了一眼屋中的情况,目光落到匡蔷的身上,脸色陡然一变,振声道:“匡蔷!你竟然还有胆子再闯王府!来人啊,给她抓起来!”
侍卫们立即涌了上去,匡蔷拔出短刀,奋力抵抗,一时本来宽阔的屋子显得狭窄了起来。御凤檀下意识的挡在云卿的身前,保护她不受刀光剑影的侵害。
方才有绛云轩的丫鬟有来禀报,说御凤松又在喝酒,正好御凤檀与云卿也在那里,便一起过来,谁知道还没到门前,便听到御凤松的呼声。
匡蔷手持短刀,在四名侍卫的逼迫下,渐渐的手无招架之力,她本来就不擅长攻击,又做了多年的王妃,更是荒废,只有轻功还拿得出手,而现在这种状况,她显然没了施展之地,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就被卸刀捆绑,丢到了瑾王的面前。
御凤松一见匡蔷被抓,嘴角动了动,似乎有不些不忍,可是看到瑾王后,脸色一下变得雪白,喝下的酒也在这一番折腾中挥发了干干净净,希望他没有听到刚才匡蔷所说的话,连忙上前站到了瑾王身边,连声呼道:“父王,她刚才进来还杀了我的丫鬟,还说要带我走!儿子怎么会跟着这么一个杀害王妃的人走!”
本来好心来将儿子带走,让他在龙二身边好好学东西,结果到了现在,反而是御凤松将侍卫喊来害她被抓。匡蔷望着御凤松眼眸里藏也藏不住的喜悦,不禁心中一股绝望升了起来,凄声道:“松儿,我虽然不是真正的王妃,可我是你亲娘啊,这么多年,我对你怎样,你难道看不到吗?我所作所为就是为了你能坐上世子之位,娘不会害你的,娘怎么会害你,你留在王府迟早有一天会死的啊!”
瑾王挥手让屋中的侍卫褪下,除了博文外,留下其他四个贴身侍卫在屋中,仿若听不到匡蔷的话语,眯着眼眸望着匡蔷,口中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他是谁的儿子?”
匡蔷陡然发现自己刚才与御凤松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到了瑾王的耳中,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脸上血色顿时褪尽,望着瑾王摇头道:“是的,我是乱说的,我看松儿不跟我走,故意说的,他是你的儿子,是你的儿子……”
她早已经被侍卫们绑了起来,是也好,不是也好,都走不了。
谁都知道,她现在是反应过来自己一时脱口将真相说了出来,赶紧澄清,可是没有人理会她的话,瑾王也不,他只是面无表情的道:“来人,端一碗清水上来。”
“王爷,王爷,我神经疯癫,胡言乱语的,松儿是你的亲生儿子,是你的儿子啊!”明白了瑾王要做什么的匡蔷终于忍不住的哭嚎了起来,她双臂被绑,又被侍卫押着,只能拼命的扭动身子,尽力的喊着。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头一下子会痛起来,会将真话说了出来。
侍卫的动作很快,马上将一个白瓷大碗盛了水端进来,放置在了桌上。
瑾王走到边上,抽出侍卫的刀,割开手指滴了一滴血进去,望着御凤松,冷声道:“你来。”
滴血认亲!
父王要与他滴血认亲!
他是相信了母妃的话了,御凤松望着那碗水,不知道怎么就害怕了起来,那水中飘着淡淡的血迹就像是一个魔鬼一样可怕,随时会将他吞噬。他小声的,带着商量地语气道:“父王,要验什么呢,你不是看着我出生的吗?这个疯女人她说的话,你也相信吗?”
瑾王面色不动,站在远处,像是一颗黑石沉沉,只朝着博文皱了一下眉。只听屋中一声唰的拔刀声,还没看清楚博文怎么出刀的,御凤松只感觉到手指头传来刺痛,被人拉着挤出几滴鲜血,跌落到了碗中。
血滴在碗中飘浮,慢悠悠的沉到了碗底,如同楚河汉界一般,清晰的各处一地,互不相容。
屋中一下子呈现一种诡异的安静气息,像是所有的人呼吸都停了下来,只有匡蔷在反复强调一句话,“不,王爷,他是你的儿子……”然而在铁的事实面前,匡蔷的声音也越来越弱,没有任何说服力。
御凤松看到这一切,整个人像是被千斤巨石所压,身子摇摇欲坠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珠子似乎都要从眼眶里蹦了出来,觉得退上一步,就能避开匡蔷的那句话一般,“不,不,不可能的,这水有问题,有问题!我怎么可能不是父王的儿子,怎么可能!”
瑾王脑门上青筋突突的跳动,似要冲破皮肤迸出来,整个人如同一个极大的龙卷风中心,随时将有雷鸣电霹从天而降。浑身散发出极冷的气息,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发怒,可他偏偏一个字都不说,只是目光落在匡蔷的身上,幽黑如墨。
好在最近听到的惊奇故事不是第一桩了,御凤檀有些意外,却没有惊讶,只是在匡蔷和御凤松之间来回看了几眼,狭瞳中流露出一抹沉思。
而最为平静的则是云卿,这个念头,其实早在她的心中转过了无数回。也许是她将事情都想的非常的详细,细到一些平常人都不会注意到的地方。比如,匡蔷代替瑾王妃的位置时,她必然要注意个地方,瑾王妃连孩子都生了,肯定已经不是完璧之身,否则的话,瑾王就算再和瑾王妃不熟悉,这样的区别,久经风月的王爷还是能区别出来的。那么,替匡蔷去掉这一层东西的人自然是她最为感激的恩人,龙二了。
也许瑾王可以忍受二十年来睡在枕边的不是真正的瑾王妃,也可以忍受自己的儿子不是真正的嫡子,只是另外一个女人所生下来的私生子,可身为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身份尊贵的男人,他绝对不能容忍自己头上戴着一顶闪闪发光的绿帽子,而且戴了整整十八年!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在良久的沉默之后,瑾王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宛若从胸腔里挤出来,“把他们两人押入地牢,好好审问!”
这是云卿第一次到王府里的地牢中来,地牢的门一关上,光线被隔绝,整个空间只有挂在墙上的油灯,跳跃着昏黄的光。王府的地牢很少用,虽然四周简陋阴沉,然而因为很少关人,没有那种腐臭阴湿的气味,地上铺着厚厚的干草,踩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响声。
御凤檀走在她的身边,皱眉道:“这地方不干净,不让你来,你偏偏要来。”
云卿微微一笑,眼神却是十分的冰冷,“我很想知道,那个龙二是何许人也。”既然敢设下陷阱要害她沈府全家,她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这还是她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对手,知己知彼在斗争中是相当的一点。而她目前手中所拥有龙二的资料,实在是太少了,要对付他,也要寻到办法才是,才能报了这欲要灭门之仇。
这虽然是她第一次到地牢,云卿却没有丝毫的不适应,经历过死亡的人,连最可怕的东西都已经经历过了,面对阴暗总是比一般的人要从容的多。
一旦知道匡蔷不是真正的王妃,而御凤松也不是自己的兄弟,御凤檀对于这两个本来就对他屡次加害,毫无感情的两人,没有丝毫留情。
此时的墙上挂着的两人,衣衫凌乱,鞭痕累累,显然被好好的‘伺候’过了。
侍卫已经问了诸多的话,可御凤松嚎叫连连,却招认不出什么东西,只说龙二是他幼时遇见的救命恩人,匡蔷感激龙二的救命之恩,让他认了龙二做义父,还说龙二是个江湖中人,身手很好,也懂得很多东西,除此之外,其他一概不晓得。
这一点,云卿倒是相信的,御凤松被匡蔷当作掌心宝,恨不得天天兜在口袋里,一直都护在身边,喂养了十八年,养出个一事无成,眼高手低的性子,最后还亲自卖了匡蔷。这样的人,鞭子一下去,只怕就恨不得将知道的东西全部都招出来,一个字都不留。
她将目光转到了匡蔷的身上,御凤檀便问道:“那她呢?”
易劲苍看了一眼御凤檀的神情,禀报道:“她倒是硬气,不管怎么打,也不肯说出龙二的下落来,已经用水泼了三回了,现在泼都泼不醒来了。”
云卿望着匡蔷,目光里浸着冷意,心中冷笑,当初若不是看她是‘瑾王妃’的份上,自己才只守不攻。如今,可以任她作为了,她语气平和地道:“易侍卫,她还等着龙二来救她的,单凭你这两鞭子,她自然是不会自断生路的。我自有办法让她招供,你将她弄醒吧。”
☆、217
217
易劲苍自认自己挥下去的鞭子,可不是小毛孩的力道,也不知道这长得娴雅的世子妃还能用什么手段出来。不禁诧异道:“世子妃,你有何办法?”
“最温柔的办法。”云卿看着匡蔷,下巴微抬,“唤醒她吧,我保证不用你们那么麻烦。”
易劲苍将信将疑,总觉得这审问的事情不是弱女子来做的,朝着御凤檀发了个询问的意思,流翠见他婆婆妈妈的,哼哼道:“易侍卫,你快点吩咐人将那坏女人泼醒吧。世子在这里看着,他这么疼爱世子妃,哪里不会同意。”
云卿顿时脸色有点发窘,朝着流翠轻喝道:“别胡说。”虽然是夫妻,这么多人面前说御凤檀对她唯命是从,这有损他男子汉的尊严。
谁知道御凤檀反而是笑了,勾起的唇畔含着一抹风流,赞同道:“流翠说的没错,世子妃要审就让她审吧。”他不介意让人知道自己有多喜欢卿卿,最好以后那些花花草草的都别黏上来是最好的。
易劲苍微怔,流翠得意的向他眨了眨眼,他收回目光,时而不见,面无表情地让人用冰水反复泼晕厥了的匡蔷。
匡蔷悠悠的醒过来,头发湿答答的落了水,虚弱的抬起头,视线落在站在身前她不远处的云卿,嘴唇勾起讥讽的一笑,“你们还有什么招数,尽管拿出来吧!”
她的声音虽小,却还是有些硬气的。比起御凤松来,匡蔷倒是像个人。不过,也只是像而已。
云卿淡淡的一笑,摇头道:“用鞭子抽,用刀子割,听起来就让人毛骨悚然,实在是让人有些害怕。你知道我素来是温婉和气的,绝对不会对你用这些血腥的手段。”
匡蔷冷笑了一声,牵扯到鞭伤,笑容一下又变得像是在哭,“沈云卿,你不用在这假惺惺装什么好人了,要动手就尽管动手,我不会怕你的。”
云卿缓缓的一笑,坐在旁边侍卫搬来的椅子上,望着匡蔷倔强的表情,声音很是温和:“怎么,你还在等着龙二来救你吗,你觉得他还会来吗,从你到王府开始,最起码都有六个时辰了吧。依他的能力,不可能不知道你消失了吧,你还要等,等到什么时候呢?”
匡蔷一怔,随之又干笑了两声:“沈云卿,你别想用这一套来打击我,不管龙二他会不会来,你什么都别想从我口中得到。你想知道龙二的信息我偏偏不告诉你,有本事你自己去查,不要来问我呀。”
望着匡蔷自以为得意的模样,云卿摇了摇头,她的神情依旧很平和,匡蔷的话对她没有造成一丝影响。的确,龙二的信息掩藏得非常好,在京中查了几日都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但是,现在匡蔷在她手中,难道就真的不能问出什么吗?
她不相信匡蔷真的是铁打铜骨,什么都不怕,此时不过是一股硬气在撑着罢了。
她对着匡蔷道:“当然,我知道你是不怕鞭刑的,可你的儿子呢,他是不是像你一样可以顶得住刑罚呢?我刚才可是听说了,鞭子一抽下去,他什么都说了,只可惜他知道的实在是太少了。否则的话,根本就不需要再问你了。”
匡蔷抬起头来,望着那张肌光宁润的脸,一双凤眸幽幽沉沉,像是与这阴暗的地牢混为了一体。
她看了一眼在旁边依然昏沉的御凤松,冷笑道:“你们审问他,什么也审问不出来,他连自己的身世都是刚刚晓得。对于龙二的事又能知道什么呢。”
“是啊,他知道的不多,可你知道啊。”云卿缓缓的站了起来,笑容里带着一丝寒冷的痕迹,走到了御凤松的面前,对着旁边的行刑人道:“泼水。”
“哗啦”一桶冰水泼到了御凤松的脸上,他打了一个寒栗,从昏沉中醒来,懵懵懂懂环视了周围一圈,然后尖叫道:“我什么都说了!我什么都已经说了!还要干什么呢!干嘛还泼我!”
他的声音在牢中格外的清晰,就像是临死者的哀嚎一般,可惜谁也没有碰他,他就叫得如此凄惨。等会不知道还有没有力气叫呢。
云卿摇了摇头,侧头对着匡蔷道:“你不怕,可是他很怕,现在开始我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如果你将所知道的龙二的一切全部都说出来的话,我就不折磨御凤松了。若是你不说的话……我觉得你还是选择前者比较好。”
匡蔷望着御凤松那张惊惧的脸,想起自己今晚来救他,反而被他弄得关进了牢中,心中是恨意交加,眼神里迸出了凌厉的光。
御凤松昏沉之间也听懂了云卿的话,不禁转头大喊道:“娘,娘,你快点说吧,义父的事情你都说出来啊!你现在还管他做什么,他都不管我们了,他救都不来救我们,你还守着那些秘密做什么呢,快点说出来啊!”
匡蔷的面部控制不住的抽搐了一下,然而,她依旧咬紧牙关,摇头道:“这个逆子,若不是他今日,我也不会被关在这里,你若是要罚就罚他吧,我绝对不会说出恩人的下落的。”
“好,好,有骨气。”云卿轻击了手掌,面上一副十分赞同的模样,她侧头望着易劲苍:“易侍卫,你刚才抽人用的那条鞭子呢?”
易劲苍从墙上取出一条手指粗细的长鞭来,上面沾染了斑驳的血迹,暗红色的长鞭,鞭身上挂着点点的倒钩。
鞭子是最常见刑具的一种,越是细的鞭子,打在人的身上就越痛。
云卿仔细的端详了一遍,像是欣赏着精美的瓷器,音色婉和,“这个确实是不错,不过,若是沾一些盐水在上面,大概效果会更好。”
御凤松看到了那条长鞭,之前被鞭打的疼痛又在记忆中浮现,身上的伤痕还带着痛意,整个人开始在墙上剧烈的挣扎了起来,锁链随着他的挣扎哗啦哐当的乱响。他满脸惧怕,哀声道:“娘,你就说吧,你就快点说出来吧!”
匡蔷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不去看他,也不去听他到底在说什么。她不能说,一旦说了,恩公这一条路可就断了,日后的话她还去哪里找靠山呢,难道她就真的准备在瑾王府自尽,就被他们抓在这里关上一辈子吗?
此时的匡蔷心里还有一些小小的希望,她还在等待着。虽然她知道这个希望是那么的渺茫,就像人在激流湍急的大江之中,看到一根小小的稻草,明明知道没有用,还是会想要拼命去抓着,寻求那唯一生存的机会。
那边的行刑者已经拿起了长鞭,在粗盐里裹了一圈,然后“啪”的一声,打到了御凤松身上。
“啊!”御凤松的哀叫声惊雷一般贯穿了整个牢房。
余生盘旋,逼近了匡蔷的耳朵里。她紧紧的咬紧了嘴唇,拼命的克制自己颤抖的心,拼命让自己想着御凤松刚才所做的一切。是这个逆子害得她被抓的,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的错,你不要疼惜他!
可是当旁边一声又一声的尖叫不断的传过来的时候,匡蔷终于有些忍不住的对着御凤松道:“松儿,几鞭而已,你要像个男子汉啊,不要再惊声尖叫了,就这么几鞭难道你就受不了吗,娘都可以受得了,你只要挨了过去,等你义父来了救了我们出去就可以了。”
御凤松此时已经被那鞭子刮得旧伤加新伤,血肉模糊,又有那盐水浸在了伤口里,一种剧痛从伤口传了上来,简直就是让他难以忍受。疼得整个人左右挣扎,哐当哐当铁链声如同疯了一般想起,他哪里还顾得上匡蔷在说什么,只顾着拼命的喊:“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很好!云卿十分满意的听着御凤松的哀嚎。他叫得越惨烈,匡蔷这个做娘的心大概也越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