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疯魔
四皇子,一定是四皇子!
攥着布条,御凤檀朝着林子中走去,一股混杂着湿冷,腐烂和血腥的味道立即传到了他的鼻间,他顿时警惕了起来,林子深,而血气浓,里面应该刚发生了一场混乱不久,难道有人比他先来?想到这个可能,本来想要大声呼喊的御凤檀不由的沉下气来,若是有敌人来临,他还可以攻其不备。
可是当走到林子里的背风处时,血腥气是越来越浓,却始终没有听到有兵器交加的声音,更没有人声,御凤檀不由加快步伐进来,却陡然看到一处巨石和树木所组成的地方,一个全身脏污,可依旧能辨认出是穿着白色长裙,熟悉到他绝对不会忘怀女子的背影正朝着一旁躺着的男子低下头……
那姿势,那姿势就像……
御凤檀以一种比“踏雪飞花”还要快的速度冲了过去,一把拉开女子,大喊道:“卿卿,你不要我了吗?”
乍被人一把拖入怀中,云卿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待看到那华美公子如玉面容时,凤眸里透出来的惊喜如同一道曦光划破了整个郁暗的森林,她扬起唇角,睁大了眼眸,“凤檀!”
看着眼前人儿脸上沾染了污迹,明明两天不见,却单薄了许多的身子,御凤檀扯下自己的银色狐皮大氅,紧紧的将女子包裹起来,搂着她纤细的腰肢,闻着那混杂了复杂气味却在他心里依旧是最动人的味道。心中的焦虑就像是被风刮过的草灰,被水冲过的沙滩,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旋即开出了无数的细碎的花,一点点的将她脸上沾染的红色的,灰色的,黑色的痕迹轻轻的擦去,“卿卿,是我不好,让你吃苦了。”
被他微糙又温暖的手擦着脸颊,那种温暖的气息包围着全身,在冷了两个日夜后,见到最爱的人,那种感受,不仅是身上,更是来自于心底,她伸手环住御凤檀的腰,依恋的在他胸口蹭了蹭,不知怎么,鼻间就有些酸意。
穷其一生,女子的愿望,不过是希望遇见良人,被他细心疼爱,妥善爱护,免去一生惊惧,一生愁苦。可愿望只是愿望,任何人都避免不了在人生里遇见大大小小的事情。虽然生逢绝处,可始终知道有一人为了避免自己四下流离,不忍自己承受苦难,而在不断的寻找,这种感觉比起前者,更显得弥足珍贵。
她等着他,他就来了。
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却又甜蜜到极点的笑容,仿佛受到的惊吓和疲累,就这么淹没在温暖之中,“没事,我很好。”享受了这一抱之后,云卿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手,转身朝着后方走去,“四皇子受了重伤,你应该有船只在外面接应吧,让人把他抬上去,若是再没有药吃,他可能支撑不了几天了。”
御凤檀望着上半身因为敷药而敞开的四皇子,皱了皱眉,几步跨在云卿的面前,“你不是很讨厌他吗?难道因为他救过你,你还用……用……唔唔喂他吃东西?”
别扭了半天,御凤檀小声又醋味十足的望着四皇子问道。还没穿好衣服!这几天难道都这么赤身果体的和卿卿相处的吗?也太不知羞耻了吧!天知道四皇子一个昏迷的人,怎么“羞耻”得了啊。
御凤檀上去将四皇子的衣服拉的严严实实,再三确定没有“走一光”这才放心。
看男人的身体是不道德的,卿卿绝对不能看,不然会生针眼的!
嗯,除了他的以外!
他的这番举动云卿并没有注意到,此时她正在想着御凤檀的话——用唔唔喂四皇子吃东西?
突然想到唔唔是指的什么,云卿横了御凤檀一眼,难怪刚才他那么大力的将她拉开,原来以为她在做这事啊。
她又气又笑的瞪了一眼御凤檀,他倒是聪明,观察周围的环境就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猜出四皇子是因为救她而受的伤,可是他想的,都是些什么。
她指了指一处地方,御凤檀顺着看过去,只见四皇子的旁边有一个小棍子,他想了一想,再看四皇子的下唇,果然有被压过的痕迹,狭眸顿时一亮,眼睛弯弯道:“哈哈,我就知道卿卿不会这么做的……”
“懒得理你,你把我想成什么了!”就算她觉得四皇子是恩人,可两人之间的仇在那摆着呢,这辈子四皇子没抄家,是因为他每次设计都没成功,不能证明他就是个好人了,要她去用口喂食,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她是找个棍子,伸在四皇子的嘴里当撬杆,撬开牙关给他硬塞东西罢了。
这个死御凤檀,想象力也真够丰富的。其实这也不怪御凤檀,他冲进来的时候所看到的就是云卿的头正对着四皇子的头,那姿势,那动作,再加上四皇子那要死不活的样子,他实在是怕实际上心地不错的云卿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他本来打算,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将占了便宜的四皇子就地杀了,让桑青将尸骨融化了处理,反正四皇子现在也是半死不活的了。不过,现在听云卿这样说,看四皇子也比刚才略微顺眼那么一点点!
看出他心里那点小九九,云卿真是无奈了,都说男人有时候像个孩子,御凤檀还真是应了这句话,特别是吃醋的时候,简直孩子气十足。她佯怒道:“我看你以后不要叫御凤檀,叫御凤醋好了。”
御凤檀眯眼一笑,凑到云卿的面前,绽开的笑容几乎可以逼退四周的初冬的寒意,“卿卿要给我取爱称,就算是叫醋醋也很好听啊!”吃醋,他也只吃卿卿的醋呢,其他的人,没兴趣。
被他那小意奉承的模样逗的,云卿脸上故作的严肃绷不住,笑了声来,嗔道:“没看过你这么不正经的,不知羞。”
能见到云卿,御凤檀已经很开心,此时再看她开心的笑起来,喜意早就覆盖了全身,故意挑了挑眉道:“还是娘子了解我,知道为夫不正经!”
见他越来越起劲,云卿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抿嘴道:“好了,赶紧把四皇子弄上去吧,要贫嘴也等回去再说。”
“是,娘子大人!”见她虽然笑语盈盈,可是说话的中气却不是很足,御凤檀晓得她这两天肯定没睡好也没休息好,面上的笑容敛了几分,眸中更多的是心疼。待桑青等人的船过来,让他们将四皇子抬上船,御凤檀又将云卿横抱而起,将她护在怀中,坐上船,吩咐船夫朝着岸口驶去。
比起来时,御凤檀此时心情完全不同,开始只求越快越好,现在要求船夫稳稳当当,平平稳稳的行驶,最好是船身不要有一丝拨动,不要颠簸了在怀中休息的云卿才是。
看到主子一副比抱着豆腐还要小心贴护的样子,桑青叹了口气,英雄果然是难过美人关啊。本来他说是要派大船来的,大船舒服又避风,然而御凤檀却拒绝了,说是大船前来,目标大,需要的人也多。
开始只知道四皇子在这里,若是云卿没在,那还好,若是云卿在,给越多人知道四皇子和云卿两人单独相处了两日,传出去毕竟都是不好的。这个时代虽然相对风气要开放一点,但是孤男寡女,两个日夜在一起,还是会给人以话柄的。
御凤檀是相信云卿的,他并不怕那些风言风语,可他也不想任何流言给云卿带来麻烦,所以找人的事,他明面上让朝廷的侍卫出动,暗底下还是派了密局的人抢先找到,等到了岸上,他已经安排好了人,将四皇子先接走,到另外一处,再让侍卫来接他回到京城。
船夫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只以为是普通的富家公子,再怎么也没想到自家简陋小船上做着的是皇子小王爷郡主这样身份的大人物,而其他人都是御凤檀的心腹,更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
岛上两日,如过一冬。
云卿回到京中之后,便在家中养伤,她的腿伤需要静养一个月才能好,而其他的伤也或多或少要养上十天八天的。
为了让她能好好养伤,御凤檀干脆就闭门谢客,不许任何人来打扰,让她静心在家中休息。
而京中也因为发生了这次刺客之事,数名官员和家眷惨死刀下,不少人受伤,连明帝也受了惊吓,对于云卿和四皇子同时受伤掉下河谷的事,反而不那么关注了。
但是,就在一个月之后,京中却迅速的蔓延出一条流言,四皇子和瑾王世子妃是同时掉下河谷之中,并且两人还在一起呆了两个日夜,最后被人救回来的。孤男寡女,同处一方,给无数大脑闲置,无事可干的人无限的想象,以雷霆之势,迅速蔓延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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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
孤男寡女,同处一方,给无数大脑闲置,无事可干的人无限的想象,以雷霆之势,迅速蔓延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 >瑾王府自然避免不了被流言蜚语侵蚀。
此时云卿就正在面对突然一下全部来齐的王府中人。瑾王府虽然人员不庞大,留在京中的也就是瑾王,韩雅之,御青柏了,自从假王妃和御凤松去世了之后,韩雅之就变得低调了许多,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呆在她的丛烟阁里。而御青柏据说是要留在京中参加今年的科举考试,瑾王有事无事都是在外面,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现在“正妻”新丧是不能做的太过火去逛青楼,大概每日里就去风花雪月,登山看景。
这一群人平时用膳都不会聚集在一起,可现在却因为一件事全部到了一处。
瑾王坐在首位,身着一袭棕色绣蟠龙云纹的锦袍,凤目朝着御凤檀看了一眼,见他面色平和,一脸的淡然,顿了一顿,方才慢慢的开口道:“韵宁回来也有一个月了,伤好些了吗?”
云卿回道:“谢谢王爷关心,将养了一个月,也好的差不多了,再喝一阵子的药,基本就没有大碍了。”
韩雅之坐在下一旁,看着云卿归来,心里格外的不舒服,要知道,她是没有资格跟着去参加狩猎的,又因为身上戴着婆母和夫君的双重重孝,根本就不能出府。得知云卿去参加狩猎,嫉恨的很,接着便听说云卿被刺客弄的跌落了河谷,简直是欢喜的不行了,可
这喜悦还没品出味道来,又见到她人回来了,这样的好运气足足让韩雅之怄了一肚子的气,连云卿受伤都无法补偿她心内的怨气,好在老天不辜负她的苦心,果然又出了事让沈云卿不痛快。
这一次,她倒要看看,沈云卿还能怎么解决这件事,于是扬唇一笑,望着云卿道:“看来世子妃的伤确实是不重,我听说与世子妃一起掉落下去的四皇子,眼下伤还是很重的呢。”
她面带笑容,语气关怀,语意却是阴阳怪气,让人听了就不舒服。云卿瞧了她一眼,虽然是守着孝,韩雅之穿着浅青色的衣裳,容色也依然秀丽,就是说出来的话,有点与外表不搭。她看了一眼瑾王,见瑾王脸色没什么变化,可是双眸里还是略微有些沉沉。看得出他多少还是有些介意的。
云卿淡淡的一笑,“韩姨娘足不出户,倒是连四皇子的事情都了解的清清楚楚,让人佩服。”
韩雅之面色一顿,这不是说她不守妇道吗,到处乱跑吗?寡妇本来就忌讳这些事,云卿又暗指她关心四皇子,这可是惹是非的话题,她略微缩了缩肩膀,声音比起刚才略小,讪笑道:“这不是我了解的清楚不清楚的事,是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和四皇子在个孤岛上过了两夜,就连府中的下人都在议论,就算我不打听,也免不了传到耳中的。”
御青柏在一旁坐着,依旧是那副沉默谨守的模样,只是目光不经意的观察着所有人的变化,今日他是不大想来的,坐在这里,始终都是有些太明显了。他习惯于深藏在暗处,慢慢的观察着所有人。但是韩雅之说完就朝着他望过来,虽然没有挤眉弄眼,但是他还是明白她的意思。
这是一个好机会,若是能让沈云卿和四皇子之事越闹越大,皇家堂兄弟之间因为一个女人闹的沸沸扬扬,到时候,迫于压力,御凤檀只有两个选择,一就是休了沈云卿,可是御凤檀对沈云卿是一心宠爱,若是他为了名誉,休了沈云卿,那接下来御凤檀起码有一段时间会很难过,人意志消沉的时候是最方便下手的,二来,就是御凤檀坚持所爱,不肯休了沈云卿,但是有一个和四皇子有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的妻子,这对名誉是极大的损坏,对御青柏同样有利。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在这个时候坐在此处,他从来不做无用之事,投靠那个人也是为了前程更为远大,不要一辈子都被人庶子庶子的看不起。
他微微颔首,斯文而又有些保守地道:“这件事,我也听说了,这些天,我在国子监,很多同学也在议论此事,只怕再传下去,对瑾王府不利。”
听了这句话,云卿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御青柏,倒不是说他这话说的不对,听起来还是很关心的,以御青柏的柔和声音也没有太
刺耳,可细细想来,这句话的意思就有点怪了,再传下去就对瑾王府不利,这就是说她的事败坏了瑾王府的名声,岂不是确定了她和四皇子之间传言的真实性。
如此,她又多看了御青柏两眼,睫羽里透出几分思忖的光芒,想起有一次自己在他眼底看到的怨恨和不甘,只怕他也不是表面看起来这般温和不争了。
见御青柏配合自己,韩雅之又接着道:“可不是吗?都说四皇子身上的伤都是为了救世子妃受的,如今右手都不可提重物了呢!四皇子从小就请了名家教习武术,以后不能再提武器了,这是多么遗憾的事情啊。”她说完,就撇了一眼瑾王,看瑾王虽然端着茶杯,让放在离唇不远处,迟迟未动,又暗暗冷笑了两声。
“说够了吗?”御凤檀坐在一旁,看着韩雅之一句句越说越难听,眼角斜睨着她,面色清清淡淡,可狭眸里却是暗流汹涌,让还想继续煽风点火的韩雅之心口一凛,想要开口,胸口的害怕又阻止了她的冲动,最后只能望着云卿暗自冷笑。
御凤檀见她那副样子,唇角更冷,语气淡讽,“外面的人乱说也就罢了,你也要在这里煽风点火,是当我这世子白当了吗?”
云卿对韩雅之的这几句挑衅却是没什么意见,连韩雅之都来她面前说了,可想外面传成了什么样子,这流言这东西,从来不是事实,而是在事实的基础上进行不断的延伸,虚构的内容会让整个事件的本来事件变得面目全非。
御凤檀此时在瑾王面前说出这话,就是表示澄清的意思,瑾王对着他摇了摇头,让他莫要再说,转头却是望着云卿,语气平静道:“韵宁,不是我不相信你,确实如今京中的流言有越来越盛的倾向,此事牵涉到王府世子和四皇子,只怕陛下不久就会过问。我对你们夫妻的事向来都不多问,今次在这里的也就是府中几人,你将当时的事情说与我听一遍,我也好想日后发生何事,要如何应对。”
外面的传言是越传越厉害,说四皇子和云卿在小岛上过了两夜的已经算是最好的,其他的比如爱恨情仇版本的:说四皇子与世子妃本就早已经两情相许,但是由于陛下赐婚,两只鸳鸯不得不分开,好不容易得到围场见面的机会,两人趁着刺客来临,躲在一旁互诉衷肠,最后决定私奔,装作被刺客打下河谷,谁知道世子不轻易放过,两天两夜搜寻,最后还是将人找了回来,并将四皇子打昏,将逃走的世子妃腿打断……
这个版本还是算客气的了,所以可以想象,其他的是怎样的故事情节了。
到这个时候,瑾王还是如此冷静的对待,虽然不是说完全相信他,云卿心里已经十分满足了,她与瑾王可以说一直都是陌生人,相互之间是因为御凤檀而联系到一起,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关系。他没有听到流言后,便来横加指责,已经是十分有修养的行为。
她便将当日发生的事情全部都说了一遍,掠去和四皇子的恩怨情仇,直接说她和四皇子遇见刺客掉下去之后,醒来后点火,对付豺的事情都说了,不仅是对瑾王的尊重,也是因为她心中坦荡,她和四皇子在小岛上,有的只是互相猜忌,互相防备,互相合作,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大概韩雅之也想不到,当时在小岛上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那么多的豺狼,竟然还是没将沈云卿咬死。
从云卿开始讲述到最后,瑾王的面色都没有变过,他的目光一直在落落大方,有条不紊的云卿身上,她那般从容不迫的姿态,让人很容易就觉得她是没有半点隐瞒的,也没有什么是值得她隐瞒的。最后,他只是点了点头,道:“事情原是这样……”他顿了一下,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又觉得不大合适,换了一句,“既然如此,那便……”
看瑾王的样子,似乎就这么放过沈云卿,韩雅之先是一怔,接着急急插话道:“王爷,就算事情是这样,可外面的那些闲言碎语怎么办,他们到底是在一起呆过两日的,就算事实和她说的一样,可其他人会相信吗?”
真是胡搅蛮缠,不得安宁。
云卿极为冷漠的看了她一眼,唇角轻启道:“韩姨娘,流言蜚语我不是没有面对过。当初我父亲遭遇泥石流后生死不明,家弟尚幼,母亲病重,沈家的生意全部是由我一个人打理的。那段时间有无数的小人在背后议论,最后事实证明,若是惧怕流言蜚语,那么如今沈家也不会存在了。人活在世上,谁没有人在背后非议几句,便是陛下,也有御史台直言进谏,直面天子过失,难道你要处理陛下吗?”
韩雅之被她一番偷换理念的话弄的口呆目瞪,她毕竟不像云卿,重生后一直就在危险的边缘游走,面君见圣的机会少的可怜,所以当提起了高高在上,无比威严的陛下,心中就有一种畏惧。就算觉得云卿说的话哪里不对,也不敢贸然开口。
瑾王看着韩雅之那不甘又带着怨愤的眸子,不知怎么,心中怆然,自从进了京城后,这个心腹大将的女儿,从小在府中带着长大的少女就渐渐的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的大方雅致,而是目光越来越狭隘,心胸也越来越窄,本来带着她进京,是让她来游览天越,拓宽眼界的,可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与他初衷甚远,甚至可以说十分的失望。也不知道究竟是到了京城这地方容易让人迷失自我,还是以前他看到的都是假象。
他想起匡蔷和御凤松的事,又觉得对不起韩雅之,本来她再三纠缠这事,他完全可以训斥,可想到他还是让韩将军失望了,韩雅之嫁的根本就不是他的儿子,心内叹了一口气,瑾王站起来,掷地有声地开口,“这事纯属有人故意造谣,府中若是有人再提,就按家法处理!”虽然有愧疚,可他也不会容许有人为了一己私利,将瑾王府弄得一团糟。
瑾王发话,其他人在府中也没有了发话的权利,韩雅之有些不满,转而想到这事可不是瑾王想息事宁人就能解决的,又满意的走了。
送走了他们,屋子里只剩下了夫妻两人,御凤檀走到云卿的身边,蹲下来摸着她受伤的腿部,“这里还疼吗?”
他轻抚着她的动作,没有一丝其他的欲一望,只有无尽的柔情和疼意。云卿拉着他的手,站起来走了几步给他看,唇角绽放出明媚的笑意,“早没事了,让你说的,好像我双腿都不能走了似的。”
“别乱说话!”御凤檀记得那时候云卿刚回来,换下衣裳,露出受伤的全身,那一身的紫红让他看的心脏都在抽搐,而腿上的伤更是令他全身发抖,心疼得无以复加,他伸出手臂,将她揽在怀中,低头吻着光滑的额头。
天知道他有多疼她,多爱她,不愿意她受一点伤害!
光润的唇在额头轻如棉丝,云卿的睫毛微微的一颤,“凤檀,他们知道我那两日和四皇子在一起。”刚说完,便感觉到御凤檀的
身子微微一僵,顿时心底一颤,难道御凤檀心底还是介意的,她也不知道怎么说,回来以后,御凤檀一直待她很好,关心有加,爱护更甚,甚至连伺候的这些事情都亲力而为。
那时候,她心里觉得和四皇子没有什么,问心无愧,而御凤檀也没有半点介意,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随着流言的起来,她不禁要想一想,御凤檀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
夫妻之间,虽然有坚实的感情基础在,然而每个人看人想事的方法角度都不同,有些事情坦诚的说出来,沟通沟通,会比藏在心底等着烂了臭了,腐烂成伤要好。
她接着道:“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那些流言蜚语,我想是有人故意放出来,想要搅合我们两人关系的。”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御凤檀的表情,却看他玉面阴沉,狭眸的光彩黯如夜色,不由顿下了话头,抿紧菱唇,有些难过的垂下长睫……
握在掌心的手变得发凉,御凤檀才觉得云卿有点不对,低头一看黯然神伤的云卿,他脸上一惊,先是用手摸摸她的额头,“怎么,还是不舒服吗?”
他的声音依旧关心十足,云卿有些疑惑的抬起眼来,“你刚才不是在生气吗?”
御凤檀这才知道云卿那黯然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而是以为他在怀疑她,连忙笑道:“若是换做其他的男人,我还要想一想,四皇子就算了吧,就算他再救你一次,他也别想抢走你!”
他说的那般自信,手臂却不由自主的收紧,生怕有人从他怀中将云卿抢走,“不过你说的没错,这的确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目的就是要抢走你!那个人就是四皇子!”
他刚才阴郁的神色,也是因为这个,从一开始四皇子就表现出对云卿浓厚的兴趣,甚至结婚这么久,他还是不死心。
开始瑾王那欲言又止的话,便是想说,当时除了云卿,御凤檀,四皇子,其他的便不知道此事了,而这流言传出来的时间就是四皇子醒来不久,如此明显,云卿岂会看不出来。不过此刻她却没那么生气,而是捏着御凤檀的手背,眼眸微微迷蒙。
忽地想起上一世的一件事,那时候她嫁给耿佑臣,然而她是因为失贞而久久无人问津的女子,她以为耿佑臣对她真的是一片真心,但是现在想起来,耿佑臣那时候新婚之夜是带着微微厌恶的,甚至喝合卺酒的时候,都很勉强,草草的就翻上床行洞房之礼,动作别说温柔,甚至还有些僵硬。
当时她就觉得有点奇怪,然而这一切,在发现她是处子后,才有了一些改变,那时候她认为耿佑臣看到喜帕是大喜的表情,其实是大松了一口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