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寒武记
就算是黑道上的人,若是想在江南辉城府做下这么大的案子,想逃过南宫家的耳目是不可能的。
自己的堂妹贺宁羽和她夫君聂维,如今便正是在江南辉城府南宫家的赌场里面谋前程。
想到这里,贺宁馨已经心生一计,对卢珍娴再次叮嘱道:“你要记得,什么都不要做,不要说。顺着她们,我自然有法子护住你。——如果你要自行其是,这辈子也别想报你们卢家的大仇了。”
卢珍娴忙点点头,道:“我晓得分寸。大嫂放心,我今儿晚上,就要‘高高兴兴’地去会一会我久未谋面的‘伯祖母’呢”
贺宁馨知道卢珍娴一向沉稳,又寄人篱下多年,她说得到,应该是做得到的,便不再担心,同她低语几句,就亲自送了她出去,各自准备晚上的家宴去了。
二更粉红加更送到。三更晚上八点。提前上传的。感谢sijishanhu、亜仁今的粉红票。
继续求大家的粉红票。O(∩_∩)O
第七十八章峰回路转中
※三更送到。求粉红票。O(∩_∩)O
暄荣堂里,简老夫人携着卢太夫人的手,满脸笑意地回到了自己的内室,又命丫鬟婆子都出去候着,要跟卢太夫人单独叙话。
暄荣堂里的下人都晓得老夫人同自己的娘亲暮年重逢,很是有一番话要谈,便都过来对卢太夫人行了大礼,才鱼贯而出。
屋里便只剩下简老夫人同卢太夫人两个人。
“娘”简老夫人看着自己多年未见的娘亲,心里满是喜气洋洋。
卢太夫人见人都出去了,才看向自己的女儿,脸色很不好看,低声斥道:““给我跪下”
“娘?”简老夫人吃了一惊,却不敢违拗,如条件反射一番,扑通一声给卢太夫人跪下了。
卢太夫人端着手站在内室中间的地上,慢慢转着头,四处看着简老夫人住的房间。
地上铺着厚厚的西域地衣,厚重的藏蓝色,夹杂着天苍苍地茫茫的草原放牧图,一看就不同凡响,是外面拿着银子都买不到的。
屋里的家私一色都是紫檀木,做工大气中透着精细,件件都是精雕细刻的珍品,却那样漫不经心地四处放着,似乎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东西。——也对,家私不就是给人用的?如镇国公府这样从大齐朝开国以来就世袭罔替的真正世家,哪里是外面的人家可以比的?就算被抄家流放,一旦起复,那往日的钟鸣鼎食便又立刻回返。
卢太夫人的眼睛又看向了简老夫人那张销金千工拔步架子床里面,一个巨大的梳妆台。梳妆台上摆着两个螺钿嵌珐琅的妆盒。一个阖着盖子,一个开着盖子。
架子床里面有些暗,开着盖子的那个梳妆盒里,有莹莹的珠光从里面四溢出来,显见里面有一些不凡的珠宝首饰。
卢太夫人的眼光又溜到墙脚的一排多宝格上,看见里面按着高低错落的格子间,摆放着一些琴剑瓶胆,看上去都不露声色,其实件件都非凡品。
简老夫人低着头跪在厚厚的地衣上,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卢太夫人说话,便偷偷抬头看了卢太夫人一眼。
卢太夫人正好将视线收了回来,看向了简老夫人。看见简老夫人头上的慵妆髻,和她耳畔的红宝明月珰,还有鬓边插着的赤金累丝镶红蓝宝瓜头白玉簪,眉头已经紧紧蹙了起来。又看着她上身穿着湖蓝色一枝春窄袖掐腰小袄,和底下系着湖水绿缂丝芙蓉柳叶裙,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蠢材蠢材——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事?”卢太夫人忍不住伸出手指,指着简老夫人骂道。
简老夫人十分委屈,泪眼盈盈地抬起头,看着卢太夫人,道:“娘,女儿做错了什么?娘要这样责罚女儿?”
卢太夫人看着简老夫人这幅样子,更觉得要气爆了,忍不住脱口而出一句重话:“老娘教你这幅小白花的样儿,可不是用来对付女人的——你骚首弄姿也认清自己的身份地位好不好?”
简老夫人从来没有听见娘说过这样的话,不由目瞪口呆地瞪着卢太夫人,过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什么是小白花?”
卢太夫人自知说漏了嘴,一时语塞,脸色阴沉下来,低声斥道:“我还说完呢——你别紧着问”
简老夫人赶紧拭了泪,对着卢太夫人道:“娘,您别生气,就算要骂女儿,也先坐下来,再骂好不好?”
卢太夫人听见简老夫人的话,心里又有些软了,可是转眼看见她的穿着打扮,还有她的儿媳居然瞒着她,偷偷派了去简家祖籍和卢家的地界儿去寻人证,心又硬了起来,指着简老夫人骂道:“我辛辛苦苦将你生出来,教了你那么多东西,又不惜豁出去给你铺路,把你推到如今的位置上。你看看,你都学到了什么?——你怎么对得起我?”卢太夫人心里一片悲鸣。她来到这里快六十年了,一向自视甚高,看不起这个异世的人,谁知生了个孩子却活生生打她的脸
“娘”简老夫人又哀叫一声,有些不甘地反驳道:“娘,女儿做得一切,都是听从娘的教诲——您看,我现在是镇国公府的诰命国公夫人,除了后妃王妃,就是我的品级最高。娘当年想做而没做到的,女儿都做到了。娘还有什么不满意?女儿真心不服气”
卢太夫人听了简老夫人的话,稍微气平了些,回身走到南墙下面铺着厚厚的狼皮褥子的紫檀木长榻上坐下,看着简老夫人道:“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简老夫人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卢太夫人身边,道:“娘要问什么?”
卢太夫人脸上阴晴不定,思索了半天,才问道:“你对你那大儿媳妇,到底都做过什么?怎么会引得她要偷偷派人去万州和范阳查你的底细?”又阴侧侧地道:“这里的女人一个个都是无知蠢货,只知道内宅争风,巴着男人不放——哪里有人敢去疑心自己的婆母?一个‘孝’字就能出妻了,你怎么能让自己的儿媳妇拿捏在手里?”
简老夫人听说贺宁馨派人去接了卢太夫人过来,居然是不安好心,不由大吃一惊,气得有些哆嗦起来,对着卢太夫人哭诉道:“娘,那女人狡诈阴险,又拿住了她男人的心,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又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眼歪嘴斜,道:“娘看看,这就是被她气得——女儿才多大年岁,就被气得中风了”
卢太夫人听说简老夫人脸上的眼歪嘴斜乃是中风所致,也大吃一惊,诧异地道:“她能有这么厉害?到底做了些什么?”
简老夫人便抹着泪,一五一十地将同贺宁馨过招的情况讲给了卢太夫人听。
当听到贺宁馨用纳通房摆酒的规矩忽悠简老夫人,卢太夫人忍不住啐了一口,道:“真是奸诈如狐——难怪你不是她的对手。这等女子,他们家可是怎么养出来的?”
简老夫人听见卢太夫人也认为贺宁馨厉害,心里好受了些,又忍不住埋怨起卢太夫人,道:“其实娘也有错。娘当年教给女儿的所有东西,女儿都牢牢地记着,可是……可是,有些并不管用,而且有些东西,娘从来没有教过……”说到最后一句话,简老夫人有些心虚地看了卢太夫人一眼,并不敢真的说出来。
卢太夫人眼一瞪,怒道:“我哪有遗漏?明明该教的都教了”
简老夫人看见卢太夫人发怒,将脖子一缩,嘟哝道:“女儿离开娘的时候还小,有些记不清了也是有的。再说,那些管家理事,还有大家子的人情往来,娘真的没有教过……”要不是自己机灵,跟在她身边着意习学,别说到今日,当年在简家祖籍万州的时候,自己就要被人揭穿了。反而国公爷还在的时候,到没人挑自己的错儿……
想到当日的情形,连卢太夫人也沉默起来。——那些东西,她自己都不懂,怎么会教给她?
自己这个女儿,虽然不算绝顶聪明,可是运道着实好。自己努力了一辈子,也没有等到那样的机会,爬上这样高的位置。她却年岁轻轻,就做到了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只是可惜她的男人去得太早了,不然她们母女俩如今哪用这样憋屈?
简老夫人一想起贺宁馨笑得胸有成竹的样子,就有些心里发虚,忍不住对卢太夫人道:“娘,既然您来了,不如我跟您一起回万州吧。在这里待着,我总觉得心惊肉跳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人认出来了……”
卢太夫人看见简老夫人一脸心虚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胡说什么?——什么叫认出来了?这是她们娘儿俩欠我们母女的,是我们母女应得的”
卢太夫人刚到这里的时候,曾经胸中涌起狂喜,以为会有一番作为。可是上天弄人,没让她遇到任何侯爷、伯爷、国公爷,没有遇到任何龙子皇孙,也没有侠客高人过来拯救她,只是被圈在一个窄小的庭院里,跟许多同她一样大的小姑娘,被人当“瘦马”一样地养着……
过了这么多年,她已经看开了。以前刚到这里的时候,也曾经不服输,不任命,一定要自己的命运自己做主。可是到底是争不过命,落到那般不堪的境地,也只有咬牙受着,努力活下去而已。
谁知后来造化弄人,命运的大手不甘她脱离自己既定的轨道,终于将他送到她面前。他们有了女儿,有了一个家,虽然这里的人叫“外宅”,可是只有她知道,只要相爱的人在一起,四处都可以为家。就算他起初将她金屋藏娇,起因并不是为了她,她也毫不在乎……
再后来风云突变,如她在前世看过的那一本《倾城之恋》一样,一个城市的陷落,只是为了成全白流苏的爱情。而这里几次皇权的更迭,原来都只是为了成全她和她的女儿而已。——她在这个异世唯一的女儿。
第七十九章峰回路转下
简老夫人偷眼往卢太夫人那边看去,见她又露出那种神情,似乎又在透过自己,看着另外一个人,顿时觉得浑身不舒服。她知道娘大概又想起爹来了。
爹有什么好的?——简老夫人在心里轻哼了一声,那种无情无义的男人,还不够给自己的国公爷提鞋的。
想起老镇国公简士弘,还有自己瞒着卢太夫人的那些事儿,简老夫人又有些惴惴地,神色慌张地往卢太夫人那边一眼一眼地瞟过去。
卢太夫人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正好看见简老夫人有些闪烁的目光,皱了眉头,不虞地道:“看人不要躲躲闪闪,眼光闪烁。——一看就是心术不正的样子。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在人前你应该是什么样儿的,都忘了吗?”。
简老夫人赶紧端正了神情,俨然道:“女儿从不敢忘。”
卢太夫人看见简老夫人立时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有些欣慰地点点头,对她轻声叮嘱道:“今日之事,以后再不要提。无论人前人后,你都是卢宜昭,我是杨华君。——一定要记好了。”杨华君便是卢太夫人的闺名。
简老夫人曼声应了,又跟卢太夫人说起家事。
听见那卢嬷嬷还活着,卢太夫人脸色更不好看,道:“……她怎么还能留着?你这些年都干什么吃的?又没有男人让你上心,你连一个疯婆子都搞不定?”
简老夫人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嘴唇嗫嚅了半天,才俯在卢太夫人耳边,用极低的声音道:“她一直疯疯癫癫的,有时好,有时歹,总是找不准机会。如今飞扬又让人看她看得紧,我连跟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哪里套得出话来?”
卢太夫人看着简老夫人有些神色慌张的样子,眯了眼睛道:“你不是有什么瞒着我的吧?”
简老夫人忙慌乱地摆着手,道:“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卢太夫人低着头沉吟半晌,道:“既然如此,那她不能留了。——有她在,我这心里总是跳个不停,不得安生。”
简老夫人有些迟疑,踌躇了半天,才道:“娘不想打听简家那笔家产的下落了?”
卢太夫人这是才真正火起,拿手指头往简老夫人头上点了一下,恨声道:“十几年了,你连个屁都没问出来,真不能对你指望太高。——如今你的儿媳妇是个精细人,你还是趁早送她上路吧。至于那笔家财,反正只要你的振儿袭了爵,就是你孩子的。问不问都一样,我就不信,简士弘会把这笔家财送给不相干的外人。”
说到这里,卢太夫人的眼睛又眯了眯,看着简老夫人道:“你不是说,简士弘心里只有你,才让你坐了这正妻的位置,那他怎么会把那样重要的消息告诉那个疯婆子,而不是告诉你?——你给我老实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忙稳住自己的心神,镇定地道:“娘,老国公爷有他的打算。简家家产巨万,落在我手里的也不少。他告诉那疯婆子的,不过是狡兔三窟,多留条后路而已。——大家子都这样。就是跟娘以前常说的一样,不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卢太夫人这才罢了,寻思半天,还是道:“钱财身外物,如今看来,寻不寻得到都无所谓了,最关键是你要坐稳这个位置。只要你是这镇国公府的老封君,还怕没有银子?”
简老夫人闻言连连点头,满脸堆笑,道;“还是娘想得周到。不过,”她话锋一转,“我这里实在不好下手。不如娘这次回去的时候,顺道把那疯婆子和卢珍娴一起带回范阳算了。”省得简飞振一直放不下卢珍娴。这个内侄女,可留不得了。
这倒是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好主意。一石二鸟,解决两个心腹大患。
如今卢太夫人是范阳卢家的长辈,卢珍娴是侄孙女,那疯婆子也姓卢,带回去慢慢收拾也行。说不定就能问出那笔家财的下落。只要把那疯婆子拢在手里,简老夫人这边就万事大吉了。
“我的儿,今儿才见你长进了一些。”卢太夫人赞道,“以后都要如此。且不可拖泥带水,妇人之仁。”
简老夫人笑着看向卢太夫人,低声道:“娘可要梳洗一番,快到饭时了。”说着,看了看窗棂外的天空,已经暮色四起,快要到掌灯时分了。
两人叙完话,便唤了人打水过来梳洗,准备晚上的家宴。
贺宁馨的屋里面,刚刚送走了卢珍娴,简飞扬便从衙门里急匆匆地回来了。进门就劈头问道:“宁馨,你从哪里寻来的这种不要命的女骗子,还要冒充外祖母?”
贺宁馨大惊失色,赶紧做手势让屋里同样目瞪口呆的扶风和扶柳出去,自己关了内室的门,对简飞扬嗔道:“你也不注意些,也不管有人没人,这话要传出去,你还怎么做人?”连自己的亲娘都认了的人,怎么能大咧咧地不给面子呢?
简飞扬自知失言,沉默地走到长榻上坐下,低着头,看着地上的乳白色地衣,道:“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想为娘尽一点孝心。可是你没去过西南那地儿,不晓得那里的厉害。这么多年来,流放西南的人,能活着回来的,万里挑一不说,好多其实都是没有真正走到那地儿的。”言下之意,就是贺宁馨寻到的这个“卢太夫人”,一定有问题。
贺宁馨同情地坐到他身旁,身上抱住他的胳膊,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侧肩上,低声道:“也许卢老太爷和卢太夫人,也没有走到呢……”
简飞扬抿了抿唇,回手将贺宁馨搂在怀里,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太蹊跷了。从我听到你派人送的信,我就疑惑到现在,还拐去安郡王那里坐了一会儿,问了些卢家的事儿。可惜安郡王那时候忙着调集人手保护在西南的圣上,对于卢家庄的案子,也疑惑至今。”
贺宁馨抿嘴笑了,调侃着道:“让安郡王鼓动刑部,重启卢家庄的悬案,将这位‘卢太夫人’,当做重要的人证,请到刑部去做供怎么样?”
简飞扬斜了贺宁馨一眼,道:“这位‘卢太夫人’可是‘苦主’,理应由她出面首告吧。”
贺宁馨心里一动,嘴上还是笑道:“告谁啊?告庞太后不成?”
简飞扬失笑,觉得自己出了个馊主意。
贺宁馨收起玩笑的神色,对简飞扬正色道:“既然你根本就不相信,这就好办多了。我跟你说,今日卢表妹过来,跟我说了些事儿。另外,我派人去寻娘的亲戚,并不是一片‘孝心’所致。”说着,贺宁馨先将自己从嫁过来之后,就对简老夫人的种种猜疑告诉了简飞扬。
简飞扬越听神色越是严峻,最后腾地站起身来,在屋里的空地上,背着双手,来来回回地踱起步来。
贺宁馨说得兴起,又将刚才卢珍娴说得话,也说了一遍。
同贺宁馨刚听到的时候一样,简飞扬也大吃一惊,对贺宁馨问道:“你真的相信表妹的话?”
贺宁馨点点头,道:“各方面都对景,容不得我不信。”又解释道:“再说,表妹的话,极好验证。我正想托你寻个能干人,去范阳那边再走一遭,看看你外祖父和外祖母的坟地是不是在那个位置上。还有,再去一趟江南辉城府,打听一下杨家这么些年来,都是什么状况。不过一定要小心,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有人在打听杨家的事情。”
简飞扬走回榻上坐下,皱眉道:“这事不难。我下属里有个极能干的斥候,最能寻方辩位,探听消息。”说着,简飞扬又看了贺宁馨一眼,问道:“你真的觉得,娘……也有问题?”简飞扬很难接受贺宁馨刚才说得话。
卢太夫人肯定有问题,简飞扬不用看人就晓得。
可是简老夫人,简飞扬着实觉得匪夷所思。
贺宁馨见简飞扬就是转不过这个弯来,也不逼他,轻笑一声,道:“你觉得什么样的人,会认错自己的亲娘?——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她可是四十多,快五十的人了。”
这样一说,简飞扬也觉得有些道理,还有贺宁馨刚才说得那些话,让简飞扬心里如同乱麻一样。他一向以为自己是庶长子,可是在贺宁馨嘴里,居然乾坤倒转,自己已经成了嫡长子。如果简老夫人真的有问题,那飞振和飞怡……
简飞扬呆呆地坐在长榻上,脸色越来越沉肃。
贺宁馨轻轻起身,留下简飞扬一个人在屋里沉思,自己去了外面的屋子里,对扶风和扶柳叮嘱道:“刚才国公爷不过是一时激动而已,你们莫要学人家生口舌是非。”
扶风和扶柳自然知道厉害,忙道:“夫人放心,我们晓得分寸。”
贺宁馨点点头,又问大厨房的食材准备得怎么样啦?
扶风出去外面的院子里,遣了一个二等丫鬟去大厨房问了问,结果那二等丫鬟回来对贺宁馨回话道:“回夫人的话,外面大厨房的采买说,今儿去了夫人的娘家,得夫人的娘亲许夫人指点,去了京中新开的一家恒立的铺子。那铺子自己有船,经常出海,打一些新鲜的海产回来卖。据说还有一家铺子,专卖外洋来的稀罕物儿。”
贺宁馨点头道:“买到了就好。”
那小丫鬟又笑着回道:“那恒立的老板罗开潮极会做生意,今儿咱们府里将他铺子里的新鲜海物儿都包圆了,他立时跟着过来道谢呢,还想亲自过来给夫人磕头。”
罗开潮正是那新开的海货铺子的老板。他和桐露为了躲宁远侯夫人裴舒芬,偷偷搬了家,又另起炉灶,开了几家大一些的店,有心想将生意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