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寒武记
楚谦益是世子,就算恨裴舒芬恨得要死,也不能亲自出马扇耳光。一来他是孩子,她是大人,想扇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二来,也是更重要的是,楚谦益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便是教训人这种事,是不用自己出手的。他是主子,无论教训谁,都应该有下人替他出手。若是混到要自己亲自上阵肉搏的份上,那是不当自己是主子,而是打手,是会被人耻笑的。日后在下人面前也无法再摆主子的谱,更无法管家理事。是绝对的得不偿失,万万不能做的。
可是楚谦益虽然是主子,却是个孩子,还没有当家理事。家里的下人是愿意听他的话,还是愿意听裴舒芬的话,是不言而喻的。
所以,贺宁馨提醒楚谦益去找外院大管事秦力生做帮手,就是要从他那里,借来几个好使唤,能办事的下人,才能达到整治裴舒芬的目的。不然的话,楚谦益还没出手,就被裴舒芬身边的婆子丫鬟治住了。
楚谦益见秦力生满口应承,便自顾自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道:“秦管事赶紧去寻人。我等着去内院找她算帐呢。”连面子情都不顾了,已经不称裴舒芬“母亲”,直接用“她”代替。
秦力生想了想,从里间屋里拿出一本名册,仔细翻看了一番,勾出八个婆子的名字,对楚谦益慢条斯理地道:“世子,这里八个婆子,有四个是我的心腹,自然什么都会听世子调遣。还有四个,一直求着想除籍出府……”看着楚谦益,微笑着不说话。
楚谦益也笑,知道秦力生完全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也看出来这样做的后果。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
楚谦益伸手道:“给我看看。”
秦力生递过名册,一一将名字指给楚谦益看,名册上还有这些婆子的籍贯家人亲戚等等信息。
楚谦益一边看,一边点头保证:“你放心,今儿这事完了,我去将她们的卖身契找出来,放她们出府。”知道秦力生既然说有四个婆子是他的心腹,就是说他有办法保全那四个婆子。而另外四个,秦力生不一定有法子保全,所以放她们出府,既全了她们的心愿,又能为自己所用,利人利己,何乐而不为呢?
秦力生满面含笑地阖上名册,对楚谦益道:“世子稍等,人手随后就到。”
楚谦益只等了一刻钟的功夫,秦力生便带着八个身强力壮、人高马大的婆子走了进来,对着楚谦益道:“世子,人带来了。”
楚谦益坐在椅子上,一一打量过去。
那些婆子看见世子的目光,都有些受不住,一个个低下了头。
“你们跟着世子去内院。一会儿世子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听见了吗?”到底是做了好几年的大管事,秦力生的声音里自然而然地带了几分威严。
八个婆子齐声应“是”,声震屋宇,颇有几分气势。
楚谦益满意地点点头,从椅子上起身,道:“抄家伙,跟我走。”
说着,带头出了秦力生的院子,往二门上去了。
楚谦益的两个小厮赶紧跟了上去,身后带着八个手里拿着哨棒的婆子,浩浩荡荡地往内院里去了。
二门上看门的管事婆子是太夫人的心腹辛妈妈,看见世子回来了,忙飞跑过来问好,又问:“世子怎么才回来?太夫人都急得哭晕过去好几次了。若不是夫人拦着,太夫人就要到宫里去寻娘娘去了。”
楚谦益看在太夫人份上,随口敷衍了几句,就带着婆子进了二门。
辛妈妈见势不对,想要去报信,却看见那八个婆子里面,有一个自己熟悉的婆子偷偷转头,对自己摆了摆手,让自己别管闲事。
辛妈妈想了想,神仙打架,遭殃的都是百姓。自己还是有多远,躲多远的好。便叫了两个刚留头的小丫鬟看着二门,自己推说头疼,回去吃药去了。
楚谦益带着两个小厮和八个婆子进了二门,迎面就看见裴舒芬的贴身丫鬟桐星走过来,对着楚谦益行礼道:“世子可回来了。夫人都急疯了。世子赶快跟奴婢去见夫人吧。”说着,起身过来要牵楚谦益的手。
楚谦益一个箭步绕开桐星,对身后的婆子怒道:“这种不知廉耻,拉拉扯扯的丫鬟,给我打”
桐星一愣,还没有回过味来,一个婆子已经沉着脸上前,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将桐星打得头一偏,便吐了一颗牙齿出来。
手够重,还够狠,确实都是好手。——楚谦益在心里默默地对秦管事又多了一份好印象。
桐星趴在地上,看着楚谦益一行人向着祠堂那边扬长而去,顿觉不妙,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急匆匆地往中澜院报信去。
裴舒芬此时正坐在自己的内室里,满脸欢容,手里拿了一盘枇杷果,慢慢地吃着。一边吃,一边问:“世子回来了没有?”
事情都朝自己计划的方向发展,裴舒芬十分快意。这一次,让你再用《大齐律》对付我,可知我也是给你下了袢子的。到时候,等楚谦益“不孝”的名声传了出去,自己再动什么手脚,都无人怀疑了……
桐月正要接话,却见桐星满嘴是血的闯进来,对裴舒芬道:“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世子去祠堂了”
裴舒芬眉头一皱,道:“去祠堂做什么?”又看向桐星:“你的嘴怎么啦?”
桐星满腹委屈地跪了下来,道:“……是世子命人打的。”
裴舒芬大怒起身道:“这个忤逆子,居然连母亲身边的人都打”转身吩咐桐月:“多找些人手,跟我去祠堂看看。”
桐月忙催着桐星去洗洗嘴里的血,一边应了夫人的吩咐,出去寻了四个婆子,四个二等丫鬟,跟着裴舒芬一起也往祠堂那边去了。
祠堂里面,楚谦益刚刚取了自己娘亲裴舒凡的牌位抱在怀里,对看守祠堂的人道:“去各个院子传我的话。就说,今儿要演一出‘现形记’,让他们都过来看大戏”
看守祠堂的人面面相觑,却不敢违拗,只好赶紧去各房报信。
太夫人听说世子回来了,正在祠堂里,要演大戏,吃了一惊,赶紧扶着丫鬟的手过来,都楚谦益问道:“我的儿,你这是要做什么?——受了委屈,尽管跟祖母说,祖母进宫让皇后娘娘帮你主持公道就是。”以为楚谦益有些失心疯了。
楚谦益抿了抿唇,对太夫人道:“祖母,您先坐下。今儿孙儿就让祖母瞧一瞧,我们宁远侯府娴雅大度、人人称颂的填房夫人,都做过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太夫人一阵迷糊,看着楚谦益义正词严的样子,恍忽有几分老侯爷的影子,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裴舒芬带着婆子丫鬟来到祠堂的时候,发现祠堂里已经站满了人,连二房的夫人黄氏都站在上首太夫人旁边,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
裴舒芬眼皮一跳,再往上首看去,就看见穿着秋香色哆罗呢天马箭袖外袍的楚谦益站在台阶上,一脸寒霜地看着自己,愤恨之情,再无掩饰。
裴舒芬心里一喜:这小家伙,我让你装再也装不了孝子贤孙的模样了吧
“娘、益儿,这是怎么啦?”裴舒芬浅笑着扶着桐月的手,仪态优雅地要就往台阶上走去。
楚谦益站在台阶之上,高高举起自己娘亲的灵牌,对着裴舒芬大声呵斥道:“贱妇止步——原配牌位在此,还不跪下”
第三卷 第四章 有冤报冤 上
楚谦益带着童音的嗓音有些高亢尖细,回荡在祠堂的院子里,将院子里的人心里都震了一震。
祠堂是重地,女人是不能进去的。所以一干人等,除了楚谦益进去了一趟取牌位,别的人都是或者站在院子里,或者站在祠堂门口的台阶上。
裴舒芬停下脚步,满脸含笑地看着楚谦益,道:“世子一向是个孝顺守礼的孩子,今儿是怎么啦?可是撞客着了?”又看着站在祠堂门前的太夫人和二夫人黄氏一行人,道:“你们说,世子是不是跟变了个人似的?——可别是那啥上身了吧?依我看,得去大觉寺请个高僧过来做做法事,驱驱邪气才是。”说着,又意味深长地上上下下打量楚谦益。
居然说楚谦益有可能“鬼上身”了。
连太夫人都被唬住了,又加上楚谦益今日的所言所行,跟平日里实在大相径庭,众人心里都泛起嘀咕,不由自主地离楚谦益远了几步。
楚谦益心头大怒,抱着娘亲裴舒凡的牌位指着裴舒芬斥道:“真是贼喊捉贼我们倒要大觉寺的方丈看一看,谁才是‘鬼上身’?我外祖父家,书香世家,家学渊源,各个舅舅、姨姨都是知书达理之人,除了你——你跟我外祖家所有人都格格不入,你说你是裴家的女儿,我第一个不信也不知是哪里的孤魂野鬼撞了来,给我外祖家抹黑来的”楚谦益牙尖嘴利,丝毫不吃亏。
裴舒芬心头有鬼,被楚谦益喝破,心里也有些犯怵,不敢再往这方面扯,只好笑着福了一礼,道:“世子别怕,母亲随便说说的。有母亲在,无论你怎样了,都不会去大觉寺请方丈过来的。”
众人听了,偷偷地打量楚谦益一眼,又往旁边让了几步。
楚谦益冷笑一声,道:“不知是谁心里有鬼——废话少说,你跪还是不跪?”高高举起牌位,如一座大山一样往裴舒芬那边罩过去。
裴舒芬有些不自在地往旁边让了让,讪笑道:“你这孩子,惯会给母亲找茬。”
见裴舒芬就是不跪,楚谦益便对自己带来的婆子喝了一声:“来人——给我打得她跪下”
那几个婆子顿了顿,领头的一个婆子便提了哨棒过来,对裴舒芬说了一句:“夫人,得罪了。”便抡起棒子,往裴舒芬腿弯里重重一击,将她打得跪在了地上。
裴舒芬带来的婆子丫鬟想过去阻挡,却被楚谦益带来的婆子们拿着哨棒一顿挥舞,都吓得躲到一边去了,不敢过来帮裴舒芬挡棒子。
裴舒芬没想到楚谦益居然能使唤得动下人,忍住腿弯的剧痛,转头对那几个拿着哨棒的婆子沉了脸问道:“你们是哪个院子的?报上名来”
楚谦益截了她的话头,道:“你自身难保,就别想着报复别人了。小爷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有什么歹毒心思,全冲着小爷来就是了,不用发作在下人身上!”年岁虽小,却很有担待的样子。
院子里满院的下人,对楚谦益顿时改观。世子年岁虽不大,却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比拿着下人去顶缸的夫人确实是强多了。
裴舒芬见满院的下人都不过来 ……心思一转……立时泪眼盈盈,跪在台阶下面……仰头看着楚谦益道:“世子,无论怎么说,我都是你的母亲,你怎么能逼着你母亲给你下跪呢?”话里话外,将一顶“不孝”的大帽子扣在了楚谦益头上。
楚谦益提气急反笑,抬眼往院子里看了一眼,见自己爹爹的几房姨娘都过来了,伸手指着这几位姨娘道:“你还有脸给我称‘母亲’?在我娘的牌位面前,你不过是跟那几位姨娘一样,都是妾而已!”
裴舒芬脸色一变,嘴唇翕合了几下,又强自忍耐了下来,柔声道:“世子,母亲知道你娘被人泼了脏水……你心怀怨愤。可是你这样闹腾,这样忤逆不孝,你娘在九泉之下都不会安稳的。”
楚谦益“呸”的一口唾沫吐在裴舒芬身上,脸上涨得通红,道:“你还有脸说我娘?当初就是你这个不要脸的**在我娘的病榻前勾引我爹,将我娘活生生气死的!”
此言一出,满院子的人都惊呼起来!
裴舒芬脸色再也撑不下去,沉了你就要站起来,厉声道:“你再胡说,小心我家法伺候!”
裴谦益哪能让她站起来。
立时对旁边的婆子扫了一眼,道:“你们干什么吃的?—个妾也敢在我娘的牌位前仗腰子?!”
旁边拎着哨棒的婆子会意,等裴舒芬站起来,便又重重冲她的腿后弯敲了一一上,便 将站立不稳的裴舒芬又打得往前一扑。
裴舒芬根本未提防那婆子打了一次,还敢打第二次,所以这一次栽得居然比第一次还要重。一下子就磕到面前的台阶上,牙齿碰到下嘴唇里面的嫩肉,立刻就流起血来。
裴舒芬看见自己的血滴下来,落到台阶上,顺势扑倒在地上,哭起“大姐”来,口口声声说她对不住大姐……让她的儿子如今变成这样一个忤逆狂悖之徒,自己难辞其咎………………
哭声凄厉,院子里的人也都神色各异,有些好似被裴舒芬的哭诉说服了,都有些难过的看向楚谦益。
楚谦益带来的婆子有些不安,上前几步来到台阶上,对楚谦益低声道:“世子,这样下去不行……………………要不要堵住她的嘴?”
楚谦益摇摇头,朗声道:“不用!小爷我做事光明磊落,从来不会这种阴私无耻之事。”又指着正在台阶下面哭泣控诉的裴舒芬道:“你们都给小爷我好好看看,好好听着!千万别堵她的嘴。让她有什么说的,尽管说!横竖她不懂什么叫‘说多错多’让她尽管说!说出些大家不知道的事情,大家也好一起仔细参详参详,到底谁是谁非!”
裴舒芬的哭诉戛然而止,一个人挣扎着从台阶下面的空地上爬了起来,只是跪在那里,捂着脸嘤嘤地哭泣。
楚谦益呵呵一笑……道:“咦?小爷大大方方让你骂,你彼又哑巴了?你说啊!叫啊!喊啊!怎么不说话了?不堵你的嘴也不打你的嘴。你有冤尽伸,有屁尽管放,不会同你一样小鼻子小眼,就知道玩阴的……只会欺负过了世的人,也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
裴舒芬抬起头,往太夫人那边看了一眼,却只看见太夫人暧昧不明的神情,和二夫人黄氏满脸灿烂的笑容,不由心下暗恨。
楚谦益自然将裴舒芬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指着自己娘亲的牌位道:“你既然不说话了,小爷我就说了。当年我娘去世的那一日,实话跟你说小爷我正在我娘内室旁边的暖阁里描张柏芝。你那天跟我娘争执,等我爹进来,你就当着我娘的面,扑到我爹怀里,将我娘生生气死!”
“你这种浪**子竟然还想让小爷我叫你‘母亲’?!我呸!我宁愿叫猪叫狗也不会再叫你一声!”
“怎样?还不说话?那就是我没有冤枉你了。等爹爹回来,你可别又当面一套,背后一大的,小爷我可看不上你那蠢样儿!”
裴舒芬心下大急,不知道这种事,楚谦益怎么会知道的?想到那时他才三岁,哪里懂这些?一定是有人在他面前煽风点火!
想到此,裴舒芬不说话也不行了,连忙哽咽着道:“世子恨我占了你娘的位置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世子。可是世子怎么有因一己之私,就往自己爹爹身上抹黑呢?”
楚谦益背了双手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裴舒芬,身上的秋香色哆罗尼天马箭外袍在午后的阳光里,被笼上了一层光晕。
“你现在不承认了?你没做过这些事,是我冤枉你?真是奇怪,我怎么没有冤枉别人,就冤枉你?我来问你,我娘死的那天,你是不是在我娘房里?我爹是不是也在我娘房里?你那天的事,看见的可不止我一人!”
楚谦益的话,掷地有声,也不像是假的。院子里所有的人都震惊不已。
裴舒芬眼神闪烁起来,头一个念头便是:糟了,是不是桐露跟楚谦益说的?
楚谦益看见裴舒芬一脸心虚的样子,又“呸”了一声,道“奸夫**!一丘之貉!”
太夫人先还凝神听着,现在听到这里,连忙阻止楚谦益道“益儿!适可而止啊!”
楚谦益回身对太夫人拱手行礼道:“祖母,孙儿这么多年将这事藏在心时在,谁都没有说,也是要给这贱妇留几分脸面。可恨这贱妇根本是狼心狗肺,为了她自己的一己私利,居然不惜造谣毁谤我娘亲的名声。既然她做了初一,也别怪孙儿做十五,大家都别想好过!”说着,楚谦益将西南将军夫人画押的证供拿了出来,给太夫人细看。
太夫人只看了几行,就气得将证供一扔,对裴舒芬道:“你好大的胆子!这种话都敢说,你当我们不敢休了你吗?”眼看自己儿子、孙子的名誉,都因这个谣言受损,太夫人全身都发起抖来。
裴舒芬只瞟了一眼那证供,就知道是什么东西,马上如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叫道:“娘啊,媳妇是冤枉的啊!媳妇既没有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是傻子,怎么会说出这种无稽的谣言?”又膝行几步,跪到太夫人所站的台阶下面,泣到:“娘,媳妇也可以找人画押作证,说这话跟媳妇无关,就是那西南将军夫人居心叵测,故意造谣生事而已!”
太夫人沉吟不语,楚谦益却在一旁冷笑道:“你不傻,西南将军夫人就是个傻子了。我跟他们西南将军府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刀子为什么要泼这种脏水给我娘?还不是为了你?!你以前跟人家来往得跟亲姐妹一样,如今出了事,就只知道摘干净自己。你这种人,怎么会有人真心跟你结交?!”
裴舒芬拿帕子拭了泪,又擦了擦下巴上的血,不屑地道:“你是个小孩子,哪里知道什么叫‘大义灭亲’?别说我跟她只是平平之交,就算她是我的亲姐妹,既然犯了律法,我就不会容情,我咱们候府添麻烦。”说得振振有辞。
太夫人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心里对楚谦益不无嗔怪。既然有这么多大事,关起门来,大家说说清楚就是了。现在招了满府里的人,要瞒都瞒不下去…………
楚谦益见自己说了这么多,而且人证物证都是板上钉钉的,太夫人居然清空有息事宁人的打算,心里恨极,不等太夫人再发话,指着地上跪着的裴舒芬,对自己带过来的婆子道:“给我打!往死里打!这种心肠狠毒的贱妇,就该一棍子打死算了!”
那些婆子不敢违拗,但是也不敢真的将裴舒芬打死,便举了哨棒,信裴舒芬的臀部和大腿处猛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