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面北眉南
惠兰县主接过了菊儿端来的茶,却是先给了姚悦容,又让菊儿去倒一杯来。
姚悦容谢过了,又小声问道:“表姐,你不是说这次出府是去见你的……怎么没有见到么?”
惠兰县主叹气:“可能是因为有事。所以爽约了。”
姚悦容有些同情的看了惠兰一眼,想了想,还是放下茶杯,握了惠兰的手道:“表姐不要难过,以后悦容还帮你。”
惠兰拍了拍姚悦容的手:“谢谢表妹了。只是祖母说最近不能随意出门,所以还是缓一缓再说吧。”
姚悦容自然是听从惠兰的,又安慰了她好些话,才告辞离开。
惠兰送了姚悦容出门,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就差抚手拍掌了:“总算摆托了那恶婆子!”
菊儿道:“恭喜县主,这次还多亏了柳公子。”
惠兰县主摆了摆手:“他是我爹的奴才,自然也要为本县主卖命。以后又机会我会给他赏赐的。”
菊儿看了惠兰县主一眼,试探着道:“柳公子并未卖身于王府。不算是奴才。且听说他这次在北疆立了大功,还受了皇上的褒奖,也十分得镇北将军的看重。以后的前途必不可限量。”
惠兰县主虽然对柳梦成那小小的职位看不上眼,但是见丫鬟这么帮着他说话,眼珠子转了转,点头道:“你说的也不错。如今这庄王府的内院被那个女人把持,祖母又这么信任她,即便我除掉了申嬷嬷,也寸步难行。若是外头没有人帮忙的话,怕是不成。”
说着惠兰县主打量了自己的丫鬟一眼,皱了皱眉:“你若是能长得再好一些就好了,这模样也不知道人家看不看的上。”
菊儿闻言一惊,看了惠兰县主一眼,继而满脸通红,连说话都结巴了:“县,县主这,这是何意?”
惠兰县主撑着头见自己的丫鬟一脸的无措,不由有些好笑。菊儿跟了她多年,十分听话,也向来得她信任,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若是能嫁给柳梦成,笼络住他,到也不错,自少自己就多了一个外援。可惜菊儿长得牛高马大,十分粗壮,面容也平常,怕是那柳梦成会看不上。
惠兰县主想了想,随即却是一哂,她肯给柳梦成指了自己身边的一等丫鬟就是看得起他了,他又有什么资格拒绝?
打定了注意的惠兰县主,笑着拍了拍菊儿的肩膀:“你放心,只要你衷心为我。我自然会给你指一个如意郎君,量他也不敢拒绝。”
菊儿见惠兰县主如此,尽管心中急跳,却也只能暗自苦笑。县主还不知道柳公子的心意,若是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又想到,依着惠兰县主的性子,即便是知道了,也不会将柳公子放在心上,说不定还会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可怜柳公子那么有才华的一个人,当真是可惜了。
菊儿也是自小在庄王府长大,作为惠兰县主身边的一等大丫鬟,以前柳梦成没少在她身上下功夫。一来二去菊儿便暗恋上了柳梦成。只是她知道自己容貌粗鄙,所以也只是尽心帮助柳梦成而已,并没有别的念头。
主仆两人各有心思。
而姚悦容在离了惠兰县主的院子之后,却是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心中微微一笑。
等她回了自己的院子之后。依旧只留了自己身边的两个大丫鬟伺候。
“让你们打探的事情如何了?”姚悦容坐在梳妆台前,让丫鬟们帮着将头上的拆环卸下,自己拉开了首饰盒子的最下一层,从摆放在里面的五六把各式各样的梳子中挑出来了一把牛角梳。在手中把玩。
丫鬟闻言小声道:“听闻镇国将军对他的夫人十分看重,夫人每次出门身边都有将军派来的高手保护,等闲之人根本近不了身。”
姚悦容想了想。微微一笑:“不是说他身边还有一个美貌的通房吗?若是真看重,又怎么会在娶妻没多久就将人带进了府?”
丫鬟想了想,摇头道:“这个奴婢也不清楚,有些事情奴婢怎么打听也打听不到。不过夫人对将军的通房十分看重到是真的,府里的人都知道。老王妃还因此把夫人叫过去说教过一番。”
姚悦容皱眉想了想,便又丢开了。这并不是她想要关心的。
“小姐,您为何要帮助县主?”丫鬟一边帮姚悦容梳头。一边道。
姚悦容摆了摆手,自己拿了梳子梳了起来,淡声道:“不过是试探而已。”
丫鬟闻言有些不解。
姚悦容也不打算与丫鬟解释。
她今日纵容惠兰县主形势,不过是试探这府中的虚实罢了。昨日在礼亲王府的时候,看到三娘身边有那么多功夫很好的侍卫。她有些惊讶。随即又想到会不会府里其他人也都被宣韶派人盯着,若是如此的话,她倒是有许多事情都做不了了。
所以在惠兰县主找她,说是要出门见意中人的时候,她明明知道是惠兰县主想要利用她,做别的事情,也还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答应了。
她想要试探一下府中的虚实,虽然她觉得以她的功力,已经掩饰的很好。应该不会让人怀疑到她,可是小心使得万年船。事关重大,她不得不谨慎。
至于她与惠兰县主,到底是谁利用了谁?姚悦容淡淡一笑。
今日发生的事情,结果说明了她的猜想是正确的。
还没有人怀疑她,所以并没有人暗中跟踪。不然惠兰县主也没有办法那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窜通外面的人收拾了申嬷嬷。
刚刚见三娘因为找不到人。便说申嬷嬷是昨日袭击礼亲王府的那一帮人掳走的,姚悦容在心里笑了。
三娘回去之后,将今日的事情在脑海中想了一遍,也暗自有了计较。
洗漱上了床之后,看到自己旁边的地儿空着,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宣韶在家的时候从来没有夜不归宿,即便是他有时候在外面忙到很晚,也还是会回来。今日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他。
三娘靠在床头,让白英去给自己找本书来看着。因为爱惜自己的视力,三娘很少在晚上看书。不过睡不着的话,到也可以打发一下时间。
白英又添了一根蜡烛,将内室的光线弄得亮了些。
三娘坐在宣韶的那一侧,一边看书一边想事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也有了困意了,在白英的再三劝说下原本想要熄灯睡了的。宣韶却是回来了。
三娘一喜。白英才将多点了的那一根蜡烛吹灭了,宣韶便进来了。
见三娘还坐在床头眼睛亮亮的看着自己,宣韶皱眉无奈道:“不是让你早睡的吗?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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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五章 疑(拖把婉儿+)
三娘要披着衣裳起声,被宣韶一把按住了:“快躺下,我换了衣裳,梳洗一下就回来。”
三娘看着宣韶不容置疑的眼神,点了点头,乖巧的躺好了。
宣韶去了净房,盥洗了之后便回来了。
三娘忙往自己平常睡的床内侧移:“相公,我帮你暖好被窝了。”
宣韶上了|床,一把将三娘抱在了怀里,不让她躺倒里侧,亲着她道:“暖床可不是这么个暖法。你若是坚持,为夫可以成全你。”
三娘轻轻踢了他一脚,抱住了他的腰,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打着哈欠问道:“商议的如何了?”
宣韶抚了抚她的眼睛:“嗯,都说好了,就等明日演上一场好戏。有事情明日再说?看你眼睛都挣不开了。”
三娘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在宣韶回来之前,她想睡睡不着。现在宣韶一回来,她便觉得自己是真的困了。
原本还想要与他说说话的,但是闻到熟悉又安全的气息,却是让她的意识有些不听使唤了,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宣韶低头看了看趴在自己怀中睡的香甜的人,小心的将她换了一个姿势,让她能顺畅的呼吸到空气。又看了她好一会儿,才低头亲了亲她的唇,熄了床头的烛火,抱着她睡下了。
第二日,朝堂之上自然是一番风云色变。
皇帝才一宣布上朝,以都察院刘御史为代表的一帮大臣就开始了对礼亲王世子宣云以及镇国将军宣韶列出一条一条罪状。在一旁敲边鼓,落进下石的也是无数。皇上面上十分不好看,却是一直没有说话。
最后刘御史老泪纵横的伏地痛哭道:“陛下仁慈,天下人皆知。可是祖训有云法令行则国治,法令弛则国乱。若是皇上今日姑息,以后朝廷官员们必定有样学样,玩忽职守。如此,京城必定还会面临危机。臣恳请陛下。以大局为重。”
刘御史的话刚一落,又有一大堆人出列,苦口婆心的说起了祖宗规矩,劝皇帝大义灭亲。
眼见着这些臣子们一个比一个激昂。就跟要清君侧似得,一直沉着脸没有说话的抬手让下面的人闭嘴。堂上见见安静下来。
刘御史正要再说几句,镇国将军和礼亲王世子便主动提出要受罚。
当礼亲王世子,一脸愧疚的表示自己没有脸再当这个世子,请求皇帝免去他的世子之位的时候,下面的人倒是都愣住了。接着镇国将军也表示自己罪责重大,请求皇帝撤职。夺爵。朝廷上反而安静下来了。
同时被参奏的五城兵马司长官们以及巡城御史也主动认罪。
皇帝最后叹息了一声,全部准奏。
还没等人回过神来,刘御史又哭着跪下了:“皇上,皇上有这种衷心的臣子,真是皇上的福气,也是我朝社稷之福。既然连世子和镇国将军都主动承担了罪责,其余的人自然也不能逃脱。”
接着刘御史有掺了一个人上来,河道总督。漕运总督等一干大臣们无一幸免。刘御史口才了得,一条条罪状呈上来,大殿上又吵开了锅。
有人为那几位大臣求情。立即就有御史台的人反驳。连皇室和宗室的人都又这么高的觉悟,爵位都能不要了,这些大臣们怎么能法外开恩?
最后逼得那几位大员不得不站出来,下跪请罪。
皇帝依旧是准了奏,朝中争吵之声渐渐安静了下来。
皇帝看着下面沈派官员们那精彩万分的嘴脸,心中一阵快意。当即宣布退朝。
至于这次空出来的官位,自然又会是一番龙争虎斗。不过皇帝这次出其不意,打了胜仗,多日来的愁绪一扫而空。
皇帝招了宣韶和宣云去了勤卷斋,一番安慰。并许诺了这次让他们因顾全大局而吃了亏,以后定会加倍补偿。
接着三人又就着今日之事商议了一番,眼见着到了午后,皇帝才让他们出宫去。
宣韶与宣云走后,顺德帝站在窗前,看着外头园子里的景象出神。好一会儿。他不经意的转头看到墙角的那一片素淡又鲜活的颜色,心中又舒畅了几分。
高公公见状,忙道:“皇上,这是上次莺歌姑娘摘的那一篮子花,虽还未全开,却也有些香气了,今早奴婢进来打扫书房的时候还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呢。”
顺德帝点头,上前去摘下了一朵淡黄色的花苞,凑到鼻尖闻了闻:“让你送去宜春宫的赏赐,送过去了没有?”
高公公忙道:“当时奴婢就差了人去库房挑了东西,送了过去。”
顺德帝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摆驾去宜春宫。”
高公公忙领命下去了。
顺德帝到宜春宫的时候,魏月娥刚用完了午食,正在自己的宫殿里小步走着消食。如今她的肚子也大了,加上宫里给怀孕的宫妃的饮食都十分的讲究,人也圆润了不少,皮肤越加的吹弹可破。
见顺德帝来了,魏月娥心中欢喜,上前相迎。顺德帝赶紧扶住了魏月娥欲行礼的身体,牵着她在南炕上坐了。
魏月娥又谢了一番皇帝的赏赐,陪着顺德帝说话。
顺德帝看到东墙那边一个雨过天青的美人瓶里也插着好几只腊梅,眼睛便在殿中看了一圈。
一直注意着皇帝神色的魏月娥见状,小心道:“皇上在寻什么?”
顺德帝笑了笑:“这屋子里有了那些花到是鲜活起来了。”
魏月娥笑道:“是我的侍女去园子里摘的。”说着魏月娥看了顺德帝一眼,“就是我身边那个叫莺歌的侍女,臣妾刚刚让她歇着去了。皇上若是想要见一见,臣妾这就让她过来。”
顺德帝拍了拍魏月娥的手:“不必了,朕就是来悄悄魏嫔你的,等会儿还要去太后宫中请安。”
魏月娥有些娇羞的低下了头。
顺德帝在魏月娥宫里坐了会儿,便又摆架去了慈安宫。
魏月娥送了顺德帝出门,回到南炕上坐下,垂着眸子想了想。便让自己身边的笑宫女去把莺歌叫来。
皇帝来了,莺歌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她没有当值,所以也没有刻意出来往皇帝面前凑。听见魏月娥叫她过去,便略微收拾了一番。去了魏月娥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