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芹酥酒
身子没动。
俞锡臣见她没动静,扭过头来看她,“上来。”
平平淡淡的两个字,几乎没什么感**彩,少了白日与其他人说话时的温顺和煦,但却莫名带了些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度。
陈玉娇听不出来,不过看着他的动作,抿起唇浅浅笑了,然后乖乖的爬到他背上。
两只手熟练的环住他脖子。
小时候她爹爹就是这么背她的。
俞锡臣两只手从她的膝盖腿窝穿过,颠了颠,稳住身形后就往前走。
他们走在最后面,已经与人群拉开了点距离了。
不过也好,省得被人看见说闲话。
陈玉娇轻轻的将脸贴在他背上。
睁大眼睛看着旁边黑魆魆的草丛,黑暗中若隐若现的影子,但这时候却一点都不觉得可怕。
心也渐渐安定平复下来。
俞锡臣看着瘦弱,但后背却很结实,他只穿了一件薄薄外套,贴着上去,很快感受到衣服上皮肤的温度。
甚至,他还能在脑海中想象出后背上的人是怎么将脸挨着他的。
两人谁都没说话,但却又是结婚这一天来最默契熟悉的时候。
陈玉娇原本还觉得委屈至极,但在爬到他后背上时,这些情绪却又转瞬间消失殆尽。
感觉被人宠着的日子又回来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眼睛弯了弯,她这夫君真好!
……
第二天一早,陈玉娇就被俞锡臣从床上拽起来了。
看着窗外黑乎乎的天色,气得拿脚瞪他,“我还没睡好。”
哪有这么早就叫人的,扰人清梦!
俞锡臣熟若无睹,跟没听见一样,穿好鞋子就直接出去了。
对陈玉娇的撒气半点都不放在心上。
陈玉娇见他不搭理自己也没辙,见人走了,只好从床上乖乖爬起来穿衣服。
她虽然不用干什么重活儿,但和那些出工的社员却是差不多时候早出晚归。
没洗脸,但头发却是认真梳好才愿意出门。
陈妈他们已经准备妥当在院子里等着了。
一家子出了门,这时候外面还是黑的,俞锡臣虽然没说话,但在岔路口那里还是不用说就直接往仓库那里去。
陈玉娇走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原本因起床气不好的心情又晴朗起来,蹦蹦哒哒来到俞锡臣身侧,扭头看他笑。
嘚瑟的不行。
面上不显,心里还不定怎么担心她呢。
俞锡臣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直接扭过头不想搭理她。
这人越理她越来劲儿。
两人来到仓库这边,过了一会儿就有人来拿农具。
陈玉娇开了门,俞锡臣等她弄好后又将她送到来时的岔路口,不放心的嘱咐道:“直接跑回去,别在路上贪玩。”
感觉她有时候还没黑妞懂事。
陈玉娇瞪了他一眼,扭身走了。
管的真多!
跟她嬷嬷似的,走到哪儿讲到哪儿。
俞锡臣也转身离开,不过走了几步又有些不放心,回过头来看。
果然,就见她背影慢吞吞的,走几步还伸手掏掏路旁横生出来的树叶。
忍不住头疼。
陈玉娇似乎察觉到他还没走,扭过头来看了一眼,见他人真在,心里一虚,赶紧扮了个鬼脸跑了。
“……”
俞锡臣看着消失在拐弯处的人影,摇了摇头,随即又不自觉的弯起唇角。
最后转身离开。
……
陈玉娇回到家又睡了个回笼觉,等她再次醒来时天亮了不少,从房间里出来,狗娃狗剩他们已经起来了,正蹲在大缸那里洗脸。
“小姑。”
“小姑。”
“嗯。”
拿了盆去厨房打水洗脸,黑妞正从外面抱了干柴回来。
“小姑。”
“嗯,放着我来弄,你也先去洗洗。”
“好。”嘴里虽然这么答应,但还是去了厨房忙。
陈玉娇赶紧洗好脸,然后也去了厨房帮忙。
煮好饭,又和黑妞把衣服洗了,剩下晾衣服的活儿就交给狗娃狗剩,她则去了仓库那里。
社员差不多要下工了,农具还得交上来,她得去把门锁上。
到的时候,来交农具的那些人已经候在门外,俞锡臣也在其中。
弄好后其他人先走了,他则等在一旁。
忙了一早上,脸热的发红出汗,身上还沾上了不少泥巴。
他将裤管卷到膝盖那里,应该是在河里简单洗过,腿上都是水,汗毛还黏在一块儿。
不过都没洗干净,手背脚后跟那里都有泥巴印。
衣袖上更是。
陈玉娇看见了,怕弄脏自己的衣服,特意隔着点距离走。
她以为自己小心思神不知鬼不觉,哪知道俞锡臣一眼就看透了,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
让人无处遁形。
可陈玉娇是谁?一点都不怕,反而抬起小下巴看他。
一副能拿她如何的样子。
就是嫌弃他!
俞锡臣移开视线,直接扭过头不作理会。
只是,往前走了几步后,突然伸出手往旁边一探。
湿哒哒的衣袖带着没洗干净的手直接从陈玉娇脸上擦过,然后在她白净的脸上留下印子。
见自己得逞,也没跳开原地,而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往前走。
只是嘴角忍不住弯了弯,不是那种温和有礼带着距离的笑,而是恶作剧得逞后略带狡黠的笑。
陈玉娇感觉脸颊一湿,愣了愣,后知后觉侧过脸看了下旁边的他,但见他什么表情都没有,皱了皱眉。
下意识伸出手去摸脸,湿乎乎的,低头一看,摸到了水和一点泥印。
哪还有不明白的?
顿时气恼的瞪他,然后直接挥着拳头要打人。
没想到他这人一本正经的,居然还有这么坏的时候!
俞锡臣嘴角挂起笑,身子往旁边歪了歪,试图躲避着她的拳头。
……
上午,陈玉娇又和昨天一样去了仓库那儿看门帮忙。
原以为会是平平淡淡的一天,哪知道中午回到家后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陈家屋后菜园里的菜全被人拔了。
早上还好好的,陈妈还去摘了茄子,哪知道黑妞中午去看的时候就发现自家菜园全毁了,所有的菜都被人从土里拔出来,也没被偷走,纯属恶意作对。
今天太阳大,经过一上午的暴晒,菜几乎全部死光。
黑妞都急哭了。
小丫头第一次碰到这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一边哭一边试图将晒死的菜重新种到土里。
陈妈和陈大嫂她们回来后没看到人还觉得奇怪,等寻到自家菜园后看到那被拔光的两分地,再听小丫头一说,顿时炸了,跟捅了马蜂窝似的。
菜园里蔬菜不多,但平时就是靠这个维持下去的,没了还怎么过日子?
“肯定是王瞎子报复的,除了他们家还有谁?”
陈三嫂气得脸通红,他们家最近谁也没得罪,周家不可能,一家子都是窝里横,在外面比谁都怂,队里其他人也不大可能,没和谁闹红了脸。
只有王家!
别忘了,昨天还赔了他们家六个蛋呢!
肯定是心怀怨恨。
陈大嫂点头,她心里第一个想到的也是王家,王家那孙子是队里有名的混不吝,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别看只有十三岁,她听说还和队里田家那寡妇不清不楚的,好几次被人撞见了与人拉拉扯扯。
那寡妇比他妈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