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齐雨诺
第81章 孩子
当叶宁听到许娇娇有孕的消息，第一个反应并不是惊喜，而是——挖槽！
这才成婚多久啊，就怀孕了？这是开了外挂还是违规操作？
从叶家爹娘到叶兆安，个个都是喜出望外，满脸的惊喜，李氏本来就挺喜欢这个儿媳妇，现在更是把她当宝贝一样看，每每看着都是满脸笑意，小心着总担心会磕着碰着了。
消息一传出，许家太太带着小女儿和儿子一同来了，带了一篮子鸡蛋，两只鸡和一条猪肉，也是欢喜。
霍连城也高兴，心底暗暗羡慕小舅子的好运道，小舅子比自己成亲晚，虽然他和叶宁同房还没有多久，但眼看着年纪比自己小的小舅子都要当爹了，在欢喜之余也不免悄悄地幻想一下自己的孩子会是怎么样的。
对于叶宁来说，结婚已经是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了，生孩子这回事更是想也没想过。许娇娇有孕，也让她第一次正视、意识到自己已经为人妻了，除非不孕，否则她也必将为人母。霍家虽然没有长辈催促子嗣，但霍家就剩下一个霍连城，必然需要生个儿子将香火传承下去。
最重要的是，古代没有避孕意识和技术，也没办法避孕，如果她要拒绝怀孕，唯一的办法就是拒绝同房，但这不现实。
虽然在她的观念里，生儿育女是浮云，毫无兴趣，但她既然嫁给了霍连城，也清楚在这个时代里，子嗣意味着什么，也就不忍心让他断了香火。
感情，需要经营，也需要双方共同付出去维系，她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霍连城的好，而不愿为他做出任何妥协或改变，单方面的感情太难维持，太累了，迟早会将感情都磨灭掉。
所以，当夜黑风高之时，面对明显兴致勃勃异常振奋的男人，叶宁也没办法说出个“不”字来。
不管在古代还是在现代，她这个年纪也都该要孩子了——如果打算生的话。
李氏和叶宁聊天的时候，也是盯着她的肚子聊的。
“你们俩年纪都不小了，如今成亲也有些时日了，可得抓紧抓紧，霍家就他一个了，香火是最紧要的。”
叶宁当下无语，她当然知道霍家是什么情况，她也没有刻意避孕，但是生孩子这种事，也不是她想要就能要，想不要就不会来的。
“这会儿也没什么活计，要不你改日和姑爷一起，去观音庙拜一拜，求个签。”
叶宁是很想翻白眼了，可她不能。
她自己不相信这种事情，也不期待怀孕时一回事，但别人的观念和信仰是她没办法改变或轻易动摇的，她也不想做那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太过出格并不是好事。
每个时代都有它独特的特征，不是一个人可以轻易撼动的，而且拔苗助长并不是好事，一切事情、时间都有它的发展规律和轨道，若强行改变，只会造成混乱，或者使人类文明的衰退期到来的更早。
她与霍连城说了这事儿，霍连城有些意动，毕竟他年纪不小了，像他这般年纪的，大多都已经当爹了，甚至有些孩子都有好几个了，而他是霍家仅剩的血脉，会紧张看重血缘也是正常的。
他原本有些高兴，但看叶宁一副平静的模样，似乎并不喜悦或者期待，又觉一盆冷水泼下来。
“有孩子自然好，不过这事儿强求不得，若是有子女缘，总会怀上的，现在怕是还没到时候。”
其实他并不很明白叶宁这样的神色意味着什么，但他知道这绝不是高兴，隐隐约约的心头有个模糊的影子出现，催促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叶宁的神色柔和了一些，她明白自己必然需要一个孩子，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霍连城，但观念里还是不愿意被当做生育机器，她不要求爱的轰轰烈烈，那也不适合她的性格，但至少要对她好，懂得尊重她。
“你身子不好，也许也不适宜要孩子，要不咱们先去看看大夫，若是不适合要孩子就再养养，别着急。”
霍连城蓦然想起叶宁曾经大病过，而且身子一直都是偏瘦弱，村里很多人都说她这样的不好生养。如今叶家传出喜讯，反倒是他们成婚更久的还没怀上，近来村中也有些闲言碎语出来。
他倒不是担心叶宁无法生养，就是担心叶宁身子还没养好。若是急着要孩子，说不定会伤了她的底子。他见过一些妇人生育之后便要卧床，身体虚弱，也很快去了。
叶宁想了想，既然都是要生的，趁着现在还年轻，身体恢复力比较好的情况下生比较好，而且她也不想村里的人一直笑话他，说他花了那么多银子娶回来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他这样的年纪，别人都有三两个孩儿了，如今霍家还是清清冷冷的呢。
“身子有些偏寒，不易有孕，倒不是什么大毛病，抓些药回去吃了，好好养一阵，会有孩子的。”
镇上的老大夫笑眯眯的说着。
闻言，霍连城也是松了口气，养着就养着，这倒不是问题，只怕早前的大病坏了根骨。
“有劳大夫了。”
两人去镇上看大夫，村里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便有些人言语更甚，暗暗笑霍连城傻。有这样的聘礼，要娶个漂亮好生养的也不难，毕竟村子里大多都是贫户，而且女儿哪有儿子贵重，若是嫁一个女儿能换来六两银子，即使背着克亲的名声，也会有很多人家愿意把女儿嫁过去的。
李氏闻讯赶来。
“大夫怎么说？”
李氏也是有些担心害怕，姑爷可是霍家的独苗苗，若是女儿不能生育，会不会被嫌弃？想起从前女儿大病的时候，对自家姑娘的身子情况真的不大放心的下。
“娘，大夫说了没什么事儿，就是身子有些寒性，喝几副药，好好养养身子就成了。”
叶宁还没说话，倒是霍连城急着先应了。
李氏一听，当下便安心多了，不是不能生就好，霍家小子是个重情义的，必不会因此刁难女儿。
“哎。”
“娘一会儿吃了饭再回去吧。”
“不了，娇娇有孕了，不还得回去做饭，你们吃吧。”
“那行，我送送您。”
“一家人还客气啥，我还会不认识路？”
霍连城傻傻的笑着，还是将人送到门口。
“我去做饭。”
自从成亲以后，霍连城的厨艺是大有长进，尤其是做肉菜，炖肉、焖肉、烤肉和炒肉，做的可香了，叶宁的胃口也好多了，现在吃的多一些，身上也长了些肉。
吃罢饭，就该喝药了，但中药的味道是真的怪，而且很苦，光是闻到味道，叶宁就受不了了，挣扎了很久，还是把药喝了，那药一入口，险些没给吐出来，也就是一口喝光还好，若是中途停下来，说不得会吐出来，剩下的汤药也肯定喝不下了。
“来，吃点儿蜜饯。”
“你哪来的这玩意儿？”
“药味重，又苦，去买粮的时候顺带买了些，喝完药吃上一点，嘴里就没味道了。”
叶宁笑了，哪有这么神奇，中药简直就是医药界的核武器，那味道在嘴巴里久久都不散，吃什么都觉得是药味儿，连喷香的肉也会变得寡淡。蜜饯虽然能甜一甜嘴，但却不能赶走嘴里的药味儿。
不过，古代的蜜饯……是真的太甜了。
再平静的地方也有不平静的时候，在叶家的喜事之后，李家村又出了一件事，原来竟然是李子敬高中了，如今不再当个没有品阶的从官，而是正儿八经的官老爷了，自然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栽培许久的儿子当了官儿，罗氏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收到信后便打算入京与儿子同住，享受儿子带来的荣华富贵。
虽然二儿子不如大儿子出息，但怎么着也是自己的儿子，况且肥水不入外人田，大儿子有出息了，拉拔二儿子一把也是好事，于是罗氏便将二儿子喊了回来，想着一同入京。但是也不知道李宝儿是从哪儿听到的消息，当下也赶回家来。
罗氏虽然疼爱女儿，但女儿总比不上儿子的，女儿已经出嫁了，也算是有了个好去处，她不想女儿给自己的儿子带来麻烦，因此不管李宝儿如何诉说她的艰难，也是不愿轻易点头答应。
就为了这事儿，李家闹了好大一出热闹，让村里人看尽了笑话。
叶宁当然也知道这件事，但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李子敬这个名字已不能触动她，权当是听了一个闲话罢了。
最后，罗氏和丈夫一同去了京城，李子正倒是婉拒了，没有一同入京，他有一份不错的差事，只要踏踏实实的干活儿，总能养活一家子，天子脚下虽然兴盛，却也容易招惹灾祸，他不想给大哥增添麻烦，也不想去攀扯别人的富贵，于是留了下来。
李宝儿虽然很想一同前往，但最终还是被罗氏狠狠心扔下了，因为李宝儿自个儿偷偷跑回家要入京，回家之后反倒被柳家太太冷嘲热讽了一番，立了几天规矩。柳家从亲戚处过继了一个男孩，现如今也不敢让李宝儿来带，总是柳家太太亲力亲为的带在身边教养。
这件事后，村子里再度恢复了平静，只叶家紧张着肚子越来越大的儿媳妇。霍连城也不管那些闲事，李家再如何富贵，只要离他们远远的就行了，如今叶宁已是他的妻子，李子敬跟他们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第82章 灾难
连日来的阴沉让人心里不安，黑压压的天色更是渗人，让人有些喘不过气儿来，这些日子街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每个人都缩在家里，也不去串门。
叶宁和霍连城也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天气的缘故，她总觉得烦躁，若不是霍连城好脾气，想来早该被揍一顿了，哪怕不被揍一顿，也免不了一顿喝骂。
但是，霍连城心里也有些不安，这样的天气，不说打猎种田，根本就不敢轻易出门，但所有人都躲在家里，等待着这一场灾难。
看这情形，一场暴雨不可避免。
果不其然，从傍晚开始，狂风开始呼啸，大雨倾盆，地里栽种的东西还没到收获时候，秧苗尚未开始抽穗，这一场大雨下来，怕是这一季的收成就没了。大家心里都愁，愁今年的收成，但更多的还是恐惧，只因这一场大雨酝酿已久，怕是不得轻易罢休。
一连下了好几日的大雨，每个人都是一身狼狈，不管是吃、喝、住，都多有不便。可他们没有去处，这会儿困在大雨中，也无法出走。
霍连城比他们更愁，叶宁近来像是身体不适，他就连想出去买些粮食买些肉回来给她补补都不成。
这会儿再多的银子怕也是请不动大夫，细想下来，更是担心不已。
叶宁睡得比较久，起来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可这黑压压的天色，在何时都是一个模样，她也不知道此时是什么时辰，古代没有手表，但他们总能知道时辰，这也算是惊人的天赋了。
醒来之后，走了一圈，厨房里的锅子还盖着吃食，有些温凉了，似乎是比较早的时候就做好了。这样的天气，霍连城还能去哪儿？
皱着眉，看着外边依旧阴沉的天色，雨还在下，仍是大雨，但似乎在少了风的狂啸之后，变得温和一些了。
即使是这样，这也绝不是一个可以出门的天气，更不要说古代科技落后，在这样的天气里蓑衣也没什么用，出门简直是给自己找麻烦的。但是，霍连城不在家里，除了出门了之外，她也想不到什么其它的可能性。
这些日子，她也察觉自己的脾气越来越差，心里烦躁的很，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雨还在下，也不知道要下多久，这两年虽然开垦了几亩田地，但都是刚开垦不久的，收成并不好，家里的粮食并不多，如果这场雨停了也就罢，若是停不下来，只怕也撑不了多久。
过了好一会儿，才隐隐见到一个身影朝着这边走来，走得近了，叶宁才看清是什么人，一个是霍连城，而另一个却是村里的那个赤脚大夫，那赤脚大夫竟是被背在背上的。
这个赤脚大夫年纪也比较大了，如今仍是孤寡，在村子里也是没有什么田地的，日子过得紧巴，也就是村子里有个头疼脑热的会去找他，给几个钱，偶尔送些家里种的菜过来。
把人背到屋里，霍连城赶紧去倒了碗热水，放到桌面上。
“这是？”
“你近些日子总有些困乏，也有些烦躁，我琢磨着该是身子不适，趁着今日雨下的小一些请胡大夫过来看一下。”
叶宁是真的挺想问他，他是哪只眼睛瞧见这雨下的小了？
但人都请回来了，最近她也确实觉得困倦，看一下倒也没什么妨碍。
胡大夫把着脉，凝神屏气的模样，让霍连城瞧着有些心惊。
莫非是得了什么重病不成？
“是喜事，你要当爹了。”
胡大夫收回手，笑眯眯的看着霍连城。
不管如今的天气如何糟糕，有什么样的灾难即将到来，但家里要添丁了，总是一件大喜事，尤其是霍家就剩了霍连城这么一个，如今叶宁有孕了，霍家也就有后了。
叶宁听着是呆呆愣愣的，霍连城在愣了一瞬之后，便是大喜。傻愣愣的笑着看向叶宁。
如今有银钱也不好买粮食，胡大夫家存的粮食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少得可怜，霍连城这番请人过来，没有给银子，倒是装了一袋粮食。
“如今也不好抓药，不过好在胎儿还算安稳，只要吃喝好了睡好了，也就没什么大碍了。只是，有了身子的人还是要多注意一些，不能碰寒凉的东西，吃食也要注意一些。”
霍连城抓着胡大夫好生问了一通，留着一起吃了饭，才将人背了回去。
回来时，一身的泥泞更明显了，简直跟在泥地里打过滚一般。叶宁一问，才知道是回来的路上踉跄了一下，摔了一跤。
在巨大的惊喜之后，霍连城就开始担心了。中没有长辈，他一个大男人，也不懂得如何照顾孕妇，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将李氏接过来住一段时日，等稳定些再送回去。可叶家也有小孩子，李氏未必能抽出身来。
“想什么呢？”
叶宁在呆愣之后，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心情算是十分平静了。整个心理历程概括起来，大概就是“什么？！——原来是这样，难怪最近总觉得烦躁疲累了”的一个过程。
本来就有意备孕，如今怀孕了倒也没什么惊奇的，况且已经打定主意要生孩子了，好好养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