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田甲申
四阿哥看了阿灵阿一眼,眼神里大有“阿灵阿,你敢要什么自行车”的态势。
而小机灵鬼六阿哥则被四哥强行拖走,边走边回头朝阿灵阿璀璨笑着,指指旁边的四哥用嘴型说:“他嘴巴硬!”
阿灵阿回报给六阿哥一个由衷的笑容,这孩子才转过头去和四阿哥的魔爪做起斗争。
每次看见六阿哥,阿灵阿总能为自己和珍珍变动历史而高兴,这小机灵鬼实在聪明可爱讨人喜欢,且每每有他在,四阿哥身上原本有的那点怪脾气总会被冲淡许多。
看着四阿哥和六阿哥大闹的背影,阿灵阿下意识捏紧了拳头。
而八阿哥送他的荷包还捏在手里,东西简单普通也不起眼,不过偏偏能感受到八阿哥的一番心意。
你问阿灵阿这会儿郁不郁闷?
他当然郁闷了。他来当阿哥们的射箭师傅是为了什么?为了讨好四阿哥。
可他偏偏就忘了,四阿哥在这,八阿哥也在啊。
他好不容易才一只脚踏上了四爷党的康庄大道,为什么偏偏这时候历史上的正主八阿哥冒了出来?还送了他一件东西,让四阿哥正巧抓包?这是历史要强行给他往正轨上拧吗?
好歹八爷党这条路上不止他一个人,
出了园子,他家都没回,立刻是去了趟揆叙家。
炫女狂魔揆叙今日只要回家,就抱着女儿笑得嘴都合不拢,这会儿看见无女惨剧阿灵阿更是炫耀地把女儿在他眼前拼命晃悠。
“你瞧瞧,我家岁岁是不是长得越发好看了?”
“嗯,好看好看,还算好看吧。”
阿灵阿随口的两句敷衍惹来了揆叙极度不满,他嚷嚷着:“什么还算,就是很好看!”
阿灵阿这时抓着揆叙问,“揆叙,问你个事,你觉得八阿哥怎么样?”
揆叙歪头看了他一眼,还没说话,打里屋冒出了个声音。
“八阿哥?”纳兰容若抱着一卷书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困惑,“八阿哥怎么了?”
“容若大哥,你也在?”
纳兰容若淡淡地笑了下。
“是啊,我今日第一日给阿哥们授课,最小的八阿哥似乎是最晚进学的,我看他读得十分吃力,就想拿我以前标注过的《论语》给他。我在家里没找着,回忆了半天想起好像揆叙当初启蒙的时候给了他,就上他这儿来找找。”
手里举着自己那卷《论语》的容若有些惆怅地说:“唉,我这是年岁大了,找了半日才找到。今儿在皇子书房看着各位年小的阿哥,只觉得自己又老了几岁。”
阿灵阿陪笑说:“容若大哥说什么呢,您正当英年。您对八阿哥印象如何?”
揆叙这是插嘴说:“我记得八阿哥小时候有阵子身子不大好,他性格腼腆爱哭,生得也矮小,这才晚了一年进书房读书。”
阿灵阿瞪着眼睛,好吧,感情眼前这历史上的铁杆八爷党见过正主了啊。
“你怎么认识他的?”
揆叙像看白痴一样看他,“他生母卫答应出身低位份低,他小时候养在我大堂姐惠妃娘娘宫里的。你这都不知道?他再小一点的时候我就在大堂姐那见过他好几回了。”
阿灵阿捂着胸口,差点生生地把一口血给喷出来。
他能知道个鬼!他知道惠妃的时候,正是惠妃企图给揆叙和珍珍拉郎配的时候,那时候他对惠妃只有一句话:娘娘您歇一歇,给我留条生路吧!
阿灵阿叹着气在炕上坐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揆叙甩了个大白眼给他,“告诉你?你想干嘛?”
阿灵阿想了想,揆叙说得也没错,他能干嘛?总不见得跑去质问康熙为什么有三妻四妾,也不能把已经出生的孩子塞回他娘肚子里啊。
算了,比起已经发生的不可逆转的事,能决定的未来才更重要。
“揆叙啊。”
阿灵阿对他的小老弟招招手,又往身边拍了拍。
揆叙同他认识了十几年,这老小子上次对他笑得那么真诚又谄媚的时候,是巴雅拉氏想把他和大格格凑一对,而他自己在宁寿宫瞧上了当时吴贵人的妹妹,于是跑过来想忽悠他揆叙去娶大格格。
虽然最后事儿都很美满,但当时被忽悠的感觉让揆叙觉得自己总被阿灵阿玩弄于股掌之间。
“你想干嘛?你又要坑我?”
阿灵阿“呵呵”地尬笑了两声,决心先礼后兵。
“岁岁这孩子越长越漂亮了啊。”
揆叙骄傲地把头一仰,得意但警惕地说:“那是,我家的闺女能不漂亮吗?你想打什么馊主意?”
阿灵阿把头点得和捣蒜似的。
揆叙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阿灵阿坐近揆叙一点,吓得揆叙连连后退,可阿灵阿不依不饶地拉着揆叙不让他跑。
“揆叙啊,你还记得皇上之前说的事吗?要是咱们两谁生了女儿,可以在皇子里挑个当女婿,记得不?”
揆叙抱着岁岁躲在角落里点了点头,“记得,我两都拒绝了。”
阿灵阿叹了口气说:“其实我看四阿哥挺好的,模样长得英俊,功课也好,皇上和德主子都十分疼爱他,将来这前途不可限量。你要不就挑他来当咱们岁岁丫头的乘龙快婿吧。我瞧着四阿哥对咱们岁岁也挺有好感的,前儿还听珍珍说,四阿哥提起过岁岁这名字挺有趣的。”
阿灵阿还真的想坑揆叙,他想坑揆叙“卖女求命”。
他寻思自己做四党是天时地利只有四阿哥嫌弃他,为了一条命他就是被四爷每天挤兑,也必须抱紧雍正爷的大腿。
若另一个前八党揆叙成了雍正爷的岳父大人,那他们就彻底和八党说了再见。
八党没了他们这两个骨干,即便鄂伦岱还是跟了胤禩,那也成不了气候。
而且鄂伦岱目下也没什么机会跟着胤禩,他已经被胤祚看上,是个预备的六党了。
一旁的纳兰容若听到阿灵阿这话,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小七爷,咱们岁岁小了四阿哥一轮,等咱们家岁岁到出嫁年龄的时候,四阿哥早就成婚了。”
阿灵阿说:“不怕,皇上既然金玉语言答应了,那说话就得算话。只要揆叙去说要选四阿哥当女婿,我相信皇上一定会让四阿哥打光棍到岁岁长大。”
反正皇子们哪个也没有一夫一妻的,他记得雍正除了皇后外,不是还娶了年羹尧的妹妹么,叫年年还是什么的?
想到这里阿灵阿还觉得,年年岁岁这么相似,一定是猿粪!
揆叙伸手就往他后脑勺上招呼了一下。
“你魔怔了啊你,要嫁女儿嫁你自己的女儿去。”
阿灵阿心里苦得都能哭出来。
他也想嫁女儿啊,这不没有嘛,再说,他祖母姓爱新觉罗,他家珍珍又是雍正爷的亲姨,这是标准的近亲结婚,他可不敢。
揆叙到了这会儿也终于是感觉出阿灵阿的不对来,“你今儿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想活,不想被鞭尸呗。
阿灵阿无力地叹了口气,瞅着揆叙问:“你觉得,八阿哥怎么样?你,喜不喜欢他?”
揆叙又对着莫名其妙的阿灵阿翻了个白眼,“他又不是我儿子,我干嘛要喜欢他。”
他臂弯里的岁岁这时候轻轻“嗯”了一声,似乎是在赞同她阿玛的话。
揆叙乐呵呵地抱着她说:“你看,我家岁岁也同意!还是我们岁岁最讨人喜欢,阿玛最喜欢你。”
揆叙这句“我干嘛要喜欢他”,大约是今日对阿灵阿最大的宽慰了。
…
他回到适安园,珍珍一见他就问:“怎么样,今儿给阿哥们授课如何?”
阿灵阿扯出一个勉勉强强的笑容。
“课教得不错,四阿哥进步挺大。”
珍珍欣慰地拍了下他的背。
“嗯,就这样按照我们的既定政策方针发展下去,坚持路线不动摇,我相信你这辈子一定能顺利成为四党。”
“不过……”阿灵阿心虚地咽了下口水,“我今儿见着了一个人。”
“谁?”
阿灵阿惨笑着吐出了两个字:“胤禩。”
珍珍足足愣了半天,才回过神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什么!”她陡地拔高嗓子,“就那个……那个八大王八王大,反正闹得你最后死无全尸的那个?”
她看阿灵阿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无力地扶额。
真是催命的主来了。
她怎么就忘了,在让阿灵阿正式成为四党前,首先得不让他成为八党。
“那隔壁揆叙……揆叙呢?”
“他似乎早就见过八阿哥了,听他说,八阿哥从小是养在他大堂姐惠妃身边的。”
这要是个常年蹲点晋江看文的,“八阿哥是惠妃养大的”简直就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常识。
偏偏珍珍和阿灵阿,一个啥都不知道,一个只知道康熙爷和他的男人们,谁都没想到这条。
珍珍这时候脑回路和阿灵阿完全一致,她瑟瑟发抖地想:八阿哥在这时候出现,难道是老天爷要把命运往正轨上拧?
阿灵阿看她那纠结的脸色,轻轻握着她的手安慰她:“你也别太担心,我刚探了探揆叙的口气,他说他不喜欢八阿哥。”
珍珍道:“他现在还是个孩子,自然是谈不上喜不喜欢的。”
当晚夫妻两躺床上愣是都没睡着,珍珍睁着眼睛盯着床头,在翻来覆去了好半天后,突然问:“你说,历史上的阿灵阿和揆叙,为什么就如此对八阿哥忠心耿耿,宁愿忤逆康熙也要支持立他为太子呢?”
阿灵阿把珍珍搂进怀里,细细地同她解释。
“这事的本因说到底还不都是因为咱们康熙爷最疼爱的太子。胤礽素来爱在亲贵们跟前摆太子的架子,他又不是真的皇帝,按着年龄辈分还是亲贵们的晚辈,满人进关也就两代,许多上了年纪的亲贵们脑子里还是关外那套,自然是看他不顺眼。“
”再一个就是胤礽实在是有一群猪队友,索家倒行逆施,亲贵大臣们担忧日后康熙驾崩,胤礽上位后他们没好果子吃,自然而然地就想去扶持新主。”
珍珍说:“可是康熙有那么多的儿子,谁不可以,你们为什么要选八阿哥?”
阿灵阿道:“那就很难说了,据说胤禩这个人待人谦和,敏学好问,更是长袖善舞,很知道怎么拉拢人心。在大臣们跟前也从来不摆皇子的架子,比起待人意气指使,总是一副高高在上模样的太子,群臣们自然是觉得胤禩更适合当他们的主子。反正雍正爷说起他就是骂他性格阴柔,康熙嘛,因为太子的事也说他居心叵测。”
阿灵阿皱着眉头说:“再有一个就是因为他娶了安亲王的外孙女,安王家在宗室里最有势力,八福晋的几个舅舅都是能蹦跶的主,他得到了安王家的支持,于是地位就水涨船高,废太子那年群臣向康熙举荐八阿哥做太子,想要复立太子的康熙当场就抓狂了。”
珍珍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位安亲王的外孙女就是攸宁那位六姨的女儿。
有些事情只有自己亲身经历过才能明白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