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钮祜禄氏日常 第32章

作者:田甲申 标签: 穿越重生

  作为一个参与过高考的学子,阿灵阿清楚记得后世的高三学子们人人书桌上有一部神器:《三年高考五年模拟》。

  不管什么考试,说到底就是做题,摸清出题套路,形成答题模式。

  大清朝没有那么多搞教辅的出版社,但也有许多书商贩卖类似的东西。不过卖的不是历年考题,卖考题是要杀头的,他们卖的是历年参加考试的考生们根据预估的考题写的一些文章。

  这些东西极为难求,尤其是那些考中进士的佼佼者所写的文章更是价值不菲。

  阿灵阿认真贯彻了一百两买不下就花两百两的精神,作为不差钱的土豪让手下几个得力的管事怀揣巨资在京城和周边县扫荡了一圈,弄来了半屋子的文章。

  然后又找了一批科举经验丰富的老秀才老举子,把优秀的文章都汇订成册,总结这些文章套路并把佳词名句都摘抄出来。

  买文章阿灵阿撒出去两千两,雇人做这些修编的工作他又花了五百两,试还没考已经两千五百两没了。不过他一点不觉得这是赔本买卖,他已经从中嗅出了商机,想好了一个新的发财致富的机会。

  他在等编书的过程中已经买了南城江苏会馆旁的客栈并一间纸笔店,等他考完试他就打算把这些优秀文章修订成一部书,就叫《三年秀才五年举人》,然后放在纸笔店和客栈里独家售卖。

  至于为何挑选江苏会馆旁?那就更好理解了,自古状元多出江浙,要服务在核心客户的最近处——奸商阿灵阿如是说。

  模拟题是有了,接着就得找个富有经验的好老师给他集中辅导,提拎答题技巧。

  这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阿灵阿一眼就相中了揆叙他哥纳兰容若。

  阿灵阿同容若说这事的时候揆叙当场就倒抽了口气,一个巴掌甩上了他的后脑。

  “阿灵阿,你认真啊!不是发神经啊!”

  阿灵阿摸着被打疼的脑袋说:“当然是认真的,你看我连请容若大哥当先生的束脩都带来了。”

  揆叙掀开桌上那口乌木箱子,里头躺着两排俗气又硕大的金元宝,实在是很有奸商阿灵阿的风格。

  纳兰容若不过轻轻扫了一眼就把目光转到阿灵阿身上。

  “小七爷,你是真心求学?”

  “是啦是啦,他要是考不上举人,就娶不上媳妇了。”

  揆叙先一步替阿灵阿嚷了出来。容若抬起胳膊往弟弟头上敲了一记,示意他闭嘴。

  阿灵阿作揖道:“真心真意,求容若大哥指点一二。”

  纳兰容若含笑点头:“那好,往后每三日你来我家,我会指点你文章。”

  他转过头又拎起揆叙的耳朵,“你到时候也一起来。”

  揆叙比着自己问:“我吗?我也得来?我水平可比他这个武夫好多了!”

  容若说:“荫恩的监生家中只有一位,你若也要去国子监就要阿玛去求特恩。揆叙,你现在整日吊儿郎是不是就吃准了阿玛一定会给你讨个监生回来?”

  面对严肃的兄长,揆叙没敢点头,但心中很是认同。

  小小国子监一监生,他阿玛明珠还要不回来?

  “你看看人家小七爷多有骨气,你读这么多年书天天吹嘘自己官学第一,这回也跟着去考场上见见真章。”

  容若根本不给揆叙挣扎的机会,当天就禀告了明珠,获得了明珠十万分赞同,并许给长子一切监督权。于是,什刹海边的名师辅导班就此开张。

  阿灵阿这时就得对过去一年他在官学的认真念书感恩戴德起来,好歹让他把这些个四书五经基本都装进了脑袋里。

  论文章,他肯定是不如揆叙这个纯古人做的出色,偶尔他还会忍不住冒出几个现代才有的词汇,然后被容若挑出来严加批评。

  但他也有自己的无人能比的强项,那就是超越同时代人的眼见和想法。他的文章胜在立意高远,观点一针见血,乍读起来似乎平平无奇,等等读完全篇则让人忍不住赞其心胸。

  纳兰容若第一次读他的文章时吃惊不小,他实在难以想象十来岁的少年能有如此眼界。

  对此阿灵阿早就有了应付的答案——我宽街的国公府里鱼龙混杂,只要来趟几年什么险恶世事,什么人间弊端那都不在话下。

  听完这话,容若还十分唏嘘、万分同情,又勤勤恳恳指点了他眼中上进的好孩子阿灵阿半个时辰,同时又指着阿灵阿教育了不上进的傻弟弟揆叙一刻钟。最后又留了阿灵阿吃了一顿上好的席面,还亲自骑马送他回府。

  对此揆叙表示:不是我兄太单纯,而是敌方太狡诈。

第47章

  “狡诈”的阿灵阿将全副心思都投入到了科举大业中,往日珍珍来纸笔店寻他,两人总要嬉笑一阵或一起念话本子或一起盘盘他俩的小金库,现在珍珍只剩下喝着茶,并欣赏“未婚夫”头悬梁锥刺股刻苦念书的盛况。

  她看阿灵阿面前摆满整整一桌、号称集天下考生精华于一体的《三年秀才五年举人》,好奇地问:“你这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阿灵阿头也没抬地说:“容若大哥看了我和揆叙的文章,他说我两明年二月县试过关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若通过了也不要等,四月直接考府试。”

  若是高考,珍珍是一点不担心,朗清从小就是学霸,一路升学无阻。可这科举珍珍心里一点都没底,她从来不觉得古代科举会比高考容易。

  就她家家学那个范老夫子,据说三十才考中秀才,五十才考中举人,后面的会试怎么考都考不过,过了六十心灰意冷彻底放弃,转而培育下一代,指望学生里能出个进士也算是替他长脸。

  据范老夫子说,科举这事,文采要有,运气也极重要,毕竟都是主观论述题,给多少分主要看阅卷官的心情和癖好。

  她不确定地瞅着阿灵阿问:“你……你确定你真的行么?”

  阿灵阿终于从书海中抬头,两手“吧唧”一把捏住珍珍的小脸。

  “对男人,不要说不行。”

  …

  阿灵阿行不行到了明年二月自然见分晓,但狗皇帝很行,珍珍是一点都不怀疑。

  这不,她美丽的姐姐刚生完六阿哥不到两年又怀上了,内务府传信的官员满面红光地向威武家人透露,德嫔这一胎是宫里近一年唯一的好消息。

  珍珍和额娘在腊月底被姐姐接进宫,一来是照顾怀孕的德嫔,二来也是为了另一桩大事——册妃。

  在珍珍眼里,这个生了好几沓儿子的康熙皇帝虽然是个标准的大猪蹄子,但他应该是真得很宠爱自己的姐姐。

  此番三藩大定后皇帝龙心大悦,决心封赏后宫,于是他大笔一挥,她姐姐就从德嫔荣升德妃,在皇贵妃和贵妃之后位列第三梯队,排在之前见过的惠妃和没见过的宜妃之后,荣妃之前,位居第三。

  珍珍在心里数了一下,姐姐进宫也就不到八年,小宫女、答应、常在、贵人、嫔、妃平均两年不到就升一级,犹如坐了火箭。如果皇后是总经理,号称副后的皇贵妃就是代理总经理,贵妃就是副总,那她姐姐现在怎么也是个大部门总监了。

  想想后世除非睡了董事长当了老板娘,哪里有从底层干起的小员工能八年不到升上总监的。

  呃……

  珍珍愣了一下后惊觉:严格来说,她姐姐确实是睡了董事长,还生了未来的董事长+CEO+CFO。

  “珍珍,你在发什么愣呢,把娘娘的礼冠拿来。”

  正在帮如今的德嫔、未来的德妃试穿朝服的塞和里氏没好气地吼了正在发愣的小女儿一句。

  德嫔含笑说:“额娘,屋子里那么多人使唤妹妹做什么,让她待着吧。霁云,去把朝冠拿来。”

  塞和里氏咕哝道:“屋子里其他人都忙忙碌碌的,她一大活人进屋后就神神道道,也不知道成天想些什么。”

  德嫔深知额娘只是压力过大心情焦虑,看见妹妹出神一会儿就忍不住念叨。

  习惯偏袒妹妹的德嫔于是说:“珍珍,大格格最近都在宫里,她找我好几回让你进宫了一定要去看她,你去宁寿宫找她玩吧。”

  珍珍也甚是思念攸宁,顺便也想关心一下她和小揆叙的事,于是起身福了福,德嫔让手下叫碧霜的宫女领她去宁寿宫。

  两人出了永和门在宫道里走了没几步,就在承乾门前遇到了个大熟人。

  佟三格格。

  珍珍半点没想过还能在宫里遇上这位,尤其是佟三格格如今身份大不一样,她已和阿灵阿的四哥颜珠完婚,改做妇人装扮。

  想着上次在和硕额驸府家的不愉快,珍珍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打算先转回永和宫避避,不想刚转身却传来佟三格格的声音。

  “嬷嬷,您瞧瞧那儿是谁?是不是我眼花,怎么有人如此没规矩没礼貌,见人就躲呢。”

  珍珍扯出个标准的笑脸,走到佟三格格跟前行了个极标准的蹲礼。

  “三格格安。”

  佟三格格眼皮子掀了掀,继续阴阳怪气道:“刚怎么一见我就跑,现在倒回来行礼了?我是凶神恶煞还是魑魅魍魉啊,让永和宫德嫔的宝贝妹妹这么避着?”

  您是巡海夜叉——珍珍心里吐了个槽。

  “刚一出宫门就瞧见三格格,长幼有序,便想避一避好让三格格先行。”

  佟三格格看珍珍服软倒快,又想到这是宫里,于是很快放过她只得意地“哼”了一声,浩浩荡荡地领着宫女们走了。

  珍珍跟在她后面走到御花园才发现,这位老冤家也是往宁寿宫方向去,心里不禁犯嘀咕:不是冤家不聚头,今天出门又忘记看黄历了。

  珍珍虽说是来找攸宁的,但到了宁寿宫首先得去给太后请安。

  她为了避开和佟三格格一起进殿的尴尬,在外头等了一会儿才让人通报。

  等她跟着太监进到内殿时,果见佟三格格还也在殿中,她挨在太后身边,正同屋里其他几位贵妇谈笑风生。

  “给太后请安。”

  “珍格格来了,咱们攸宁要坐不住喽。”

  太后笑指着攸宁,攸宁果然在凳子上一副坐不住的雀跃之态。

  “行了,天天念时时念,可把小姐妹盼来了,快去吧,小皮猴子。”

  “谢太后。”

  攸宁奔来牵起珍珍的手从内殿退了出来。一走到外头攸宁就极夸张地喘了好大一口气。

  珍珍笑着问:“怎么了?不知道的瞧你这样,还以为屋子里有什么洪水猛兽呢。”

  攸宁说:“我最讨厌这种场合了,一堆女人在屋子里说些花团锦簇言不由衷的话,我还得在旁一边赔笑一边说‘对,这位福晋您说的极是,那位格格您看得都对’。幸好你来了,不然我至少还得陪她们半个时辰。走走走,我带你去慈宁宫花园,咱们上那瞧好玩的去。”

  “花园?”珍珍疑惑不解,“现在可是腊月,除了梅花花园里可都光秃秃的,有什么好看的?”

  攸宁得意地说:“大姑姑弄了个暖棚在里头养花,除了娇贵一些的兰花养不活,好些花都结花骨朵了。”

  暖棚?这个时代有人会搭暖棚?这苏麻喇姑该不会也是个穿越的?

  珍珍好奇地跟着攸宁往慈宁宫花园去。隆冬时节,紫禁城的红墙黄瓦银装素裹,露出难得的柔情,而素来庄重的慈宁宫花园正中矗立着一座白色的蒙古包格外抢眼。

  眼前的暖棚粗糙简陋,主结构用的是牢固结实的蒙古包,帐子顶部是用明纸糊的,内里保温是让太监们轮流给暖棚换炭,这样不计人工成本的法子,一看就只有奢侈的皇宫才用得起。

  珍珍想着苏麻喇姑即使是穿越的也不太及格,这个暖棚简陋且不实用,里面还透着一股烧煤味,但一个古人能想这个点子还是值得大夸特夸一番。

  暖棚里果然如攸宁所说,摆了上百盆花,不少都结了花骨朵,甚至有些受热充分的已经反季开放。

  攸宁和珍珍聚在一盆石榴花前,榴花开处照宫闱,石榴花是宫中贵妇最喜欢的花朵。若是春夏之际宫中随处可见无人在意,但在寒冬腊月里能得这样一株娇艳欲滴的小花,就是皇家傲然于世的财力在支撑。

  “真好看。”

  攸宁到底是个孩子,瞧得眼睛发直一眨不眨。

  珍珍“嗯”了一声,心里却在琢磨回去后如何自己也弄上这么一些。

  她打量着这个蒙古包,上好的明纸本是宫中用来糊窗的,现在糊在上方恰好能透光。但冬日京城雪多,尤其是她来清朝后更发现这里的冬天比现代下雪更多,这样脆弱的屋顶那是一场大雪就塌方。

  这时代已有玻璃,只是极为珍贵,就算是皇宫也只有极少数的屋子的窗户才装了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