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钮祜禄氏日常 第78章

作者:田甲申 标签: 穿越重生

  太医接过药方纷纷告退,康熙的拳头砸了下桌面,叫来了顾问行:“刚才是谁找你?德妃吗?永和宫如何了?”

  “奴才派人去永和宫看过,德主子闷在那里,珍格格他们陪着。”

  顾问行靠近康熙耳边说:“刚才是明珠大人来禀报,说容若侍卫病重,大格格托话让明珠大人速速回府。”

  “大格格?觉罗氏呢?”

  明珠的夫人觉罗氏悍名在外,有她在,明珠府就和铁桶一样牢固,怎么会是大格格派人来传话?

  可康熙还来不及细想,就有人隔着门禀报:“万岁爷,六阿哥似乎好受一些了,不呕了。”

  …

  康熙因六阿哥的改善面有喜色,可回府的明珠却是焦头烂额。

  自己的夫人觉罗氏是红了眼睛,地下跪着自己的长媳官氏。

  觉罗氏边流泪边指着官氏骂着:“他喝酒他淋雨,都因为点什么?不就是因为你闹吗?往日你哭着说成德不在乎你我哪次不帮你了?可如今我看出来了,是我瞎了眼,成德和我说你无知你一心急就不管不顾,我还觉得是他偏见,可现在我儿的命都要栽你手里了!他是看得一点没错!”

  “夫人,这是怎么了,夫人?”

  觉罗氏看见明珠,一直支撑着的身躯倒了上去,嚎啕大哭地抱着明珠说:“老爷,成德怕是要被这人害死了。”

  “好好说话,别说这不吉利的。”

  明珠环视一周,只见大格格也在,他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她。

  攸宁简短地说:“太医诊了说大哥是瘟疫,可张郎中不觉得,便让夫人等一等。大嫂心急就悄悄煮了清瘟疫的药喂了大哥。可七少爷帮张郎中找到了大哥上吐下泻的原因,这清瘟的药和大哥的病症相冲。”

  明珠一听也急得发燥,可他到底不是一般人,还是稳了心神问:“现在呢?现在如何?”

  “小七爷和揆叙让人逼着大哥把药吐出来了,张郎中在熬对症的药了。”

  攸宁说话简明扼要,句句都在点子上,明珠点点头很是欣慰。想终究是宫里养出来的孩子,在要是急事上不会昏头。

  “大格格派人叫我叫的对。”

  他扶着觉罗氏,觉罗氏已经哭得六神无主,她嫁给明珠前阿济格的王府已经被抄家,明珠对她不离不弃才有了下半生的幸福,她把所有心血都耗在了和明珠生养的孩子身上。

  明珠搂着她的肩膀,替她顺着背说:“阿弥陀佛,济兰,有我在有我在,都有我在,成德也在。”

  觉罗氏抹着眼泪不住点头,明珠扶着她踉踉跄跄地去了成德的院子。

  明珠等人走了,而官氏还跪在地上痛哭,似乎除了痛哭以外她已经不会再做别的了。

  攸宁叹了口气,让身边的婢女去扶她起来。

  攸宁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想与她说,她知道官氏是心急,但也就像容若对她的评价那样,官氏“一心急就不管不顾”。

  说到底,有些事即使出发点是好,但终究会害人害己。

  “大嫂,您先回去吧,一切待大哥好了再说。”

  说罢,她也不再管官氏,跟着明珠他们去了容若的院子。

  张郎中的药已经煎好,正如阿灵阿预测的那样,生吃芸豆的下人饶是体格健壮也都有了腹泻呕吐的情况,尤其是配喝了烧刀子的那三个,已经呕得连胆汁都翻了出来。

  觉罗氏又哭又笑,她抽泣着挥手好像要吩咐什么,还是明珠又用哄孩子的语气对觉罗氏说:“济兰是不是要赏他们?”

  觉罗氏连连点头,明珠立即说:“安三,去赏他们每人十两黄金。”

  “走,走。我们去看看孩子。”

  阿灵阿见状引了明珠和觉罗氏入内,揆叙正看着容若吃药,刚才那剂清瘟药里又是牛黄又是生石膏,引得容若的腹泻呕吐加重。他现在极为虚弱,药都是一点一点咪着进去,生怕再伤到他脆弱的脾胃。

  可好歹是能喝药,且不是治不好的病了。

  明珠手一直扶着觉罗氏,可看向的是阿灵阿,“多谢小七爷。”

  “明相客气了。”

  攸宁跟了上来说:“小七爷要不先回去吧?或者派个人入宫问一问,您从都察院来还不知道吧,七福晋被留在了宫里,说是六阿哥不大好。”

  明珠听见也点点头,对阿灵阿说:“是,皇上两日没有见朝臣了,今日的动静似乎不大好。但是太监们守口如瓶,臣子们都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阿灵阿的脑袋轰一下炸了开,可他没有办法入宫,只有干着急的份。

  攸宁想了下,对明珠福了一福:“阿玛,我想,若是大哥好一些明日还是我入宫看一看?今日要不是小七爷,大哥是要遭大罪了,我出入宫里方便,替小七爷看一看也是应该的。”

  明珠点点头,他也挂心宫内,至少大格格去了能捎个准信回来,能让他安稳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

  容若到了夜里就不再吐了,只是风寒未愈,重药伤了脾胃得好好将养。

  揆叙和觉罗氏把他的院子守了起来,不许他吃不该吃的,也不许他伤春悲秋。揆叙最绝,找了自己的弟弟揆方一起,拿了一本冯梦龙的《笑府》给容若念书。

  见到这样情况的攸宁,第二日天刚亮就穿戴吉服带着皇太后给她的令牌从神武门入宫。

  她先去见了太后,太后见到她就知道是什么事,只说:“你别去乾清宫,那儿谁都进不去,太皇太后派了苏嬷嬷去都被拦了回来,你去永和宫吧,先去永和宫德妃那里探探风。”

  攸宁讶异问:“您都不知道乾清宫怎么了?”

  太后摇头:“问不出来,太皇太后都问不出来,皇上自己不想让人知道,那就谁都不敢传话。顾问行只忠于皇上,这时候太皇太后扒了他的皮也不敢说实话的。”

  攸宁以自己在宫中生活十余年的经验看,这宫里还没有什么事是皇上不能和太皇太后说的。

  她抱着满腔的疑惑匆匆赶往永和宫。

  永和宫的气氛里透着诡异,正殿大门紧锁,后院里站着两排太监。后院的殿门也紧闭着,只有东偏殿的半扇门开着,她定睛一瞧是德妃身边的秋华在门后闪过。

  她快步走上去,想喊一声,却看见坐在里面阴着脸的珍珍。

  “珍珍,你怎么在这儿?你这脸色是怎么回事?”

  珍珍脸上是彻夜未眠的疲倦,但眼底却是狠厉与恨意。她看见攸宁也没细想她为何来了,而是一把抓住她问:“你知不知道宫里怎么才能审人?”

  “怎么了?”

  珍珍咬着牙说:“一定有人对六阿哥动了手脚。”

第99章

  珍珍的话让攸宁大惊失色,她呵道:“这是宫里!你别瞎说话”

  她将珍珍拉到东偏殿的最里间,用气声说:“你小声点和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瘟疫是会传染的,可我让张玉柱去查了,六阿哥身边的人、书房里的其他人都没有,只有六阿哥得了病,所以这必然不是瘟疫,而只是症状同瘟疫相似的病。”

  攸宁眉头一跳,她突然联系起纳兰容若来,她遂将明珠府里的情况一一告诉了珍珍,包括这吐起来如何像瘟疫,风寒如何搅乱太医的诊断。

  攸宁说:“六阿哥会不会也是误食了什么,什么芸豆之类的,又因为风寒所以太医们才误诊为瘟疫?”

  她说罢欣喜地握住珍珍的手说:“如此那六阿哥就有救了,咱们快去见皇上。”

  珍珍听完攸宁的一番话,脑袋里开始把这两件事放在一起想,纳兰容若最早也是风寒,后来他在风寒中贪嘴误食了没煮熟的芸豆之后病情才加重。

  而姐姐同她说过,她的小外甥一开始也就只有风寒的症状,压根就没有人想到是瘟疫,太医们也都是按着风寒来治的,后来病情加重后才说可能是瘟疫。

  看着这两件事极相似,但其中有一处关键的地方却并不一样。

  珍珍沉着脸说:“宫里是不许吃这样的东西的,阿哥们的膳食不是一直有保母试的吗?”

  珍珍见过四阿哥身边的人,每次同样的东西都有太监试吃,而且宫里住着的都是金贵的人,无论是御膳房还是各种的小厨房都绝对不会将这种不熟的东西送到主子们的膳桌上。

  攸宁是在宫里长大的,珍珍这样一说她立刻就沉默了。

  珍珍在心里又把这桩事从头到尾细细地想了一遍,她觉得攸宁猜的并没有全错。

  容若大哥是在吃了芸豆之后病情急转直下,六阿哥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太医们突然改口诊断说是瘟疫的呢?

  珍珍脸色一变,“唰”地一下站了起来。

  攸宁说:“你想到什么了?”

  珍珍点点头,附在她耳边把自己的想的告诉她。攸宁听罢亦是深受震动,“怎么办?”她望了一眼窗外,那是永和宫德妃的寝殿,那里门窗已经紧闭一夜毫无生气,“要告诉德主子吗?”

  珍珍点点头,“为母则刚,这时候,只有看姐姐的了。”

  …

  珍珍跪在德妃的下手,她紧紧握着姐姐的手,把她的推测全都告诉了姐姐。

  德妃听完了珍珍刚刚的话,红肿的双眸已经不再流泪,她似乎在想着什么,周身散发着冰凉的气息,让一贯熟悉她的珍珍不寒而栗。攸宁有些着急,她连声呼唤:“德主子?德主子?”

  德妃突然冷笑了一声,

  “好啊,好啊。他们是嫌我手上没沾过血是不是?以为我孩子多就只顾着积德了是不是?”

  德妃叫来了张玉柱:“你去,你去乾清宫问,六阿哥的病情如何了?”

  张玉柱急忙点头,转身跑了出去,刚刚出去又被德妃叫了回来。

  “顾问行若问你我如何了,就说只是不说话,旁的看不出来。”

  张玉柱没有多问,立刻去了乾清宫。

  一刻钟后他回了来,向德妃禀告说:“六阿哥昨日好了一点了,万岁爷不敢让太医用重药,都是缓缓而治的法子。原本已经略有些效果了,夜半六阿哥还喊饿,万岁爷大喜就让他们做了粥,但……”

  德妃微微俯下身,眼中一片冰冷。

  “然后六阿哥就又吐了?”

  “是……又吐了……”

  德妃放在膝上的手微微发颤。珍珍道:“姐姐,瘟疫来势汹汹,一人得病身边无一人能幸免,然而六阿哥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们都好好的,这绝不是瘟疫。”

  朗清现代的父亲是传染病学的医生,她记得很清楚那时候甲流、乙流传播时候的样子,朗清的爸爸当年连乙肝疫苗都定时会去补打,就是怕疫苗失效,而传染源太容易接触。

  六阿哥上吐下泻,这么多传染源在乾清宫几天了却一个人都没事,珍珍觉得若六阿哥真的是瘟疫,她要给康熙颁发传染病防治能手称号了,所以,她才打从一开始就觉得,这绝不可能是瘟疫。

  事情到了这会儿真相已然就在眼前。

  珍珍寒着脸说:“六阿哥病倒后就搬到了乾清宫由皇上亲自照看,再这之后病情突然加重,太医才说只怕是瘟疫。到底是谁敢在万岁爷眼皮子底下动手?”

  德妃低垂的双眸突然亮了起来,她不可置信地似乎是在问自己:“会吗?会这么大胆吗?因为觉得没人敢,所以才敢动手?”

  珍珍突然也懂了,正是因为在乾清宫,因为在康熙眼皮子底下,所有人都以为不会有人敢动手脚的情况下,才有人兵行险着。

  德妃扶着肚子站起来,她紧紧握着珍珍的手,脸上一片肃杀。

  “若是真的,我一个都不放过她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