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持好
孟微和季安宁不住一楼,所以不知道季安宁的行踪,只以为是季安宁坚持不下来,今儿她看到季安宁出来,惊奇的瞪圆了眼睛。
“你这几天也出来跑?”季安宁摸不准孟微的性子。
孟微比她要虚长几岁,原先两人也没有什么交情,现在突然和她走近,季安宁难免会多留一个心眼。
孟微圆圆的脸蛋露出一抹笑容,用力点了下头,“还是受你的影响,我也想每天早上跑跑,锻炼了几天,感觉整个人的精神都不错。”
孟微眯着眼睛盯着季安宁,唇线上扬,瞧季安宁停下脚步,又问了句:“安宁,你是不是跑完了?”
季安宁颔首,往侧站了站,并不留孟微:“你跑吧。”
孟微愣了一下,看了季安宁一眼,这才点头:“那成,我继续跑两圈。”
等季安宁走了之后,正在跑步的孟微突然停了下来,眉头微皱,看着季安宁离去的背影,怔了两秒,随后又继续跑了。
晨跑过后的季安宁,身子里热了一身的薄汗,她拿手背擦了擦额头,迈着大步回家洗了一把脸。
又拿毛巾擦了擦身子,便去厨房取了一根黄瓜吃。
大概休息了十分钟,身上运动过的那股劲才散了下去。
她坐在沙发上,取了一张宣纸布在茶几上,有条不紊的开始盘算心里的计划。
去文工团参加合唱这事是改不了。
她推算时间,还有一个半月开春,等开了春,合唱的事情也就差不多了。
耕田种地播种结果,又需要一个季度的时间,季安宁坐在沙发上沉吟了半会,在这段时间里她必须要攒一笔钱。
顾长华每个月那一两百工资克克扣扣攒不下来多少。
单凭着方玉枝那边的人脉,也卖不了多少,所以她必须两面发展,在安城这边的商铺寻一个合适的。
坐定打算后,季安宁将纸叠好收了起来,打算再去军区附近的街道走一圈。
而且她心里还惦记着一事,本来是打算过完正月十五,去影像店把彩蝶婆婆的恶行告诉彩蝶,好让她可以看清,那所谓的谣言,根本就是她婆婆一手捏造。
谁知道,顾老爷子出了事,她走的急,也就耽搁了下来。
季安宁穿上外套,裹上围巾就出了门。
她锁门的功夫,对户余兰兰也出来了。
自篝火晚会之后,他们两人还没见过面,这几日过去,篝火晚会上的事情已经在军区里渐渐平息下来。
余兰兰在家里养了两日,出来后仍然是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
只当篝火晚会那天是一场误会。
所以当她看到季安宁的时候,表情只是一怔,随即恢复自然的出声:“安宁回来了。”
余兰兰声音尖细,站在门口,朝着季安宁的背影喊道。
季安宁锁好门,回头看着余兰兰那张笑脸,眉头几不可见的挑了一下。
早料到余兰兰是那种没脸没皮的,她和季安宁装小白兔,就好像她是大灰狼一样,逢场作戏,谁都会。
季安宁神情淡淡的应了一声,先她一步下楼。
在她心里的默数下,果然就听余兰兰一面追着她一面道:“安宁,你家里没什么事情了吧。”
像他们这种低头不见抬头见,男人又都在一个排里,季安宁自然不可能真的不和她搭话,只是面子上过得去就成。
她点头下楼。
余兰兰也跟在后面,她因为篝火晚会挨了一顿打,现在朱刚都对她没有好脸色,余兰兰压了一口气:“对了,前两天有个姑娘找到咱们军区里了,说是来找长华的。”
余兰兰也不管宋颖到底是不是顾长华的亲戚,反正她直接告诉了季安宁。
任何人都听不得有姑娘来找自己男人,余兰兰看好戏似得侧着脑袋去观察季安宁的表情。
只瞧季安宁在听了她的话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余兰兰错愕的张了张嘴巴,还以为季安宁没听明白,就又强调道:“安宁,有个姑娘,模样还挺好看的,来找顾排长了。”
季安宁动动脑筋,就知道是宋颖来过安城一趟。
不然她也不会在许文艳告诉她的第二天才找上门来。
季安宁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余兰兰,冷澈的眸子审视着余兰兰的面孔。
余兰兰被季安宁这样的眼神看的浑身发冷,迎上她的目光,她竟不知觉生了怯意。
季安宁声音不低不高,一字一句道:“我看你倒是挺关心我们家的事情,你想和我说什么?”
余兰兰没想到季安宁会这样和她说话,她表情僵硬,手指紧握,干笑一声:“我这不也是替你担心,所以和你说一声。”
“担心什么?”季安宁反问。
“……”
余兰兰被顶的哑口无言,心里有火不能撒,她紧咬牙关,“瞎担心,应该是我多心了,顾排长应该不会……”
余兰兰欲言又止的将要引导季安宁放这方面去想。
季安宁勾唇:“兰兰,你这么关心我们家的事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喜欢长华呢。”
余兰兰不是最擅长捕风捉影,倒打一耙了。
那季安宁也还她一丈。
走在台阶上的余兰兰闻言,脸色唰然变色,被季安宁戳穿了心事,她心虚的险些没站稳。
余兰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生怕季安宁是不是瞧出了什么,又或是传了出去。
她心有余悸的压着情绪,上下唇齿一张一合:“呸呸呸!话可不能乱说!这要是让别人听见了,当真了怎么办!我不就是替你着想。”
第105章 明目张胆的抱在一起(2)
余兰兰眼神小心翼翼的瞅着季安宁,生怕她又说出什么话来。
哪料季安宁只是冲着她笑了笑,就迈着腿下楼了。
那一笑,将余兰兰弄得浑身发冷。
她跟着她走了两步,张了张口,想要喊住她,和她说个清楚,却又欲言又止的闭了嘴。
她在季安宁手里栽过跟头,所以现在行事变得谨慎起来,这个蠢货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开了窍,她唇线紧抿。
她眼睁睁的看着季安宁出了军区,然后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季安宁吹了口冷气,轻车熟路的走到了隔了军区两条道的热闹街巷。
她眉头上挑,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影像厅的小店铺上。
只见影像厅外还拉着铁闸,没有开业。
季安宁的眉头不由皱得更深了。
她走上前去,在影像厅门口站了一会儿,正好看见从隔壁裁缝店出来的女伙计。
之前就是这个女伙计告诉她彩蝶谣言的真相,她主动过去,“大姐,多嘴问一句,影像厅一直没开过张?”
被问话的女人脸色晦暗不明,盯着季安宁看了一会,长长叹了声气:“人死了,开什么张,哎,这彩蝶咋就这么想不开呢。”
死……了……
季安宁双脚犹如在地生根,迟迟抬不起来脚。
彩蝶死了?
这个消息就好像是一道晴天霹雳,劈在季安宁的脑门上,她迟迟回不过神来:“怎么死了……”
“哎,自杀了,也不知道有什么想不开的。”女伙计说完话就摇摇头进店里了。
留下季安宁一个人在冷风中发呆。
彩蝶自杀了……
几天前,她还活生生的站在她的眼前,告诉她,她穿的旗袍,是她母亲生前为她做的。
慕然,季安宁瞪大了眼睛。
原来……
彩蝶早就打算了!她每天穿着不同的旗袍,是在以另一种方式,和这个世界告别。
季安宁和彩蝶虽然交情不深,可她没有办法想象,一个离自己生活这么近的人,突然自杀死亡。
这个消息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站定了良久,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却是可惜,可惜彩蝶还那么年轻,明明有那么多的选择,她却选择了这条不归路。
季安宁漫无目的看着周边,耳边是嘈杂的商贩叫卖声,热闹的人流。
一个人的死亡是这样的无关紧要,微不足道。
经历过一次死亡的季安宁,不禁会想,彩蝶会不会像她一样,也以另一种方式,另一种形态,活着。
她默默感叹了一会世事无常,回头重新望着这家影像厅。
彩蝶一生守着这个影像厅,到头来却是选择了死亡,那这影像厅不还是落了她婆家手里。
何必呢。
季安宁在街巷转了一圈,心思也不在这上面了,便准备回军区。
……
军区大院里,季安宁刚离开不到半个小时,一辆军用车就停在了军区门口。
下来一个身板挺直,身穿墨蓝色军装的军人,他一双军靴踏在地上,发出有力的声响,步伐整齐的上前,从军装上衣口袋掏出一张通行证交到守卫兵的手上。
站岗的守卫兵看到是海军那方的通行证,愣了一下,立即立正敬礼,朝着坐在车后座,露出半张俊朗面孔的男人,道:“欢迎季少尉!”
季安东点头,等那名军人上了车,随着一道发动声,汽车驶进了军区大院。
季安东在进军区大院前,已经去七九师团部队打过了招呼。
海军的人,不论是他职高职低,陆军都以礼相待。
尤其季安东进的是海军特种海豹队,自然就神气了一等。
当他从车上下来,那身独属于海军蓝的军装就先吸引了军区所有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