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宝玉
刚刚见过宁莲的贺兰玺心情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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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兰连赢两局,在两位殿下黑炭脸色下,喜滋滋跟着霍起出宫。
如今世子是弘安侯的乘龙快婿,虽然弘安侯还是不愿意他进府,但是下人最会看风向,世子出手又阔绰,除夕这日傍晚,霍起以一个人在洛阳孤苦无依为名,强行来岳父家吃了团年饭。
宁岳拧着眉头,霍起吃个鸡腿儿都要被他瞪一眼。偏偏霍起好像毫无所觉,不光自己吃,还给曼曼夹了一只。
弘安侯斥道:“一只鸡总共两条腿儿,你们都吃了别人吃什么?”
霍起将自己碗里的鸡腿夹给了岳父:“那您和曼曼吃,我多吃点青菜。”
说完把鱼眼睛下面的肉夹给了宁彦,鱼腹的肉夹给宁章,鱼脑给宁术,自己挟了一筷子白菜。
弘安侯:“……”怎么搞得他那么像恶毒岳父呢。
宁术开心道:“谢谢姐夫!姐夫我年后就要去凉州参军了,到时候猎大老虎给你和姐姐吃!”
霍起笑:“术儿真有志气。以后在凉州练一只宁家军出来让你爹爹哥哥和姐姐开心开心!”
弘安侯想起自己以前和霍宁父亲在贺兰山大雪满山的战场中带着宁家军和霍家军厮杀的时刻,那时自己还很年轻,满腔热血尚未消磨。
他失却了给霍起找茬的兴致,沉默吃了几口脸现怅然,上门女婿立刻眼色利索地端着酒杯开始敬未来岳父酒了。
霍起这日晚上在弘安侯府喝了很多,陪岳父喝,陪大舅哥喝,两个小舅子也爱闹腾,不知觉就喝了十几壶,身形虽然稳着,心神有些飘。
宁兰回云兰阁前,趁孔嬷嬷不注意,向他使了个眼色,错身时在他手心塞了一张纸条。
霍起点点头,两人暂时分开。
霍起爬石阶可比宁兰轻松多了,他长手长腿,指尖一攀,手臂用力,翻身就跃了上去。
宁兰没想到他熟门熟路,这么快就找上来,受了惊吓似的,有些紧张地往后退了一步,靠在树上。
男人抬腿走了过来,身上带着酒气,一指摸着她的唇道:“要跳舞给我看是不是?”
宁兰一惊,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霍起笑了笑,手指摩挲着她的唇,道:“你乖乖的,这支舞今夜跳给我看就好,以后不许再跳给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 林燕渺:大婚那日,她绝不能让太子去侧妃房里一刻!
太子:一刻??????
第75章
深冬夜里,寒气袅袅,少女腰肢纤细,身段玲珑,一袭红衣似深夜里的花火。
还未跳完已经被男人勾着腰按进了怀里,霍起抱着她,握住她的手:“太冷了,不要跳了。”
男人常年习武,身上如火炉一般,宁兰嘻嘻笑着将小手伸进他脖颈的衣服里,冻得霍起一挑眉。
男人将衣领松了松,手落到腰带上作势要拉开:“要不要脱了衣服让你贴上来暖一暖?”
“你不要脸!怎么白昼宣淫呢。”
“天都黑了呀。”霍起声音带着点委屈:“何况你再跳下去,我可忍不住,等不到大婚那夜了……”
他伸手摸了摸,又亲了亲他的小曼曼,低声道:“明天太子大婚观礼,你要跟在我身边,不要动鞭子,就跟着我,好不好?”
宁兰知道自己上次闯东宫受伤把他吓到了。可是霍起平时指导她练剑明明都说她很有天赋,水平很高的!
原来是骗她!
宁兰撇过脑袋:“我明日给姐姐送嫁,才不和你一起观礼呢。你到时候别想看到我。”
“陪你姐姐可以,不许送嫁进太子的房里,听到没有?”
宁兰以为他在吃醋,“哼”了一声,嘴角却忍不住微微翘起:“那要看你明天有没有让我愿意理。”
霍起捋了捋怀中小家伙的头发,亲了亲她的头发,温声道:“我努力讨曼曼欢心,曼曼也要乖,对不对?我一会要进宫里陪陛下开笔,子时不能陪你守岁。我们暂时分开一会,明早阿玺大婚的仪典见,不要进他的内殿,答应我了?”
宁兰“嗯嗯”胡乱应着伸手又要抱抱,霍起笑了:“今年还未成婚,等到明年除夕,就能名正言顺和你过一整夜了,好想快点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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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爆竹声噼里啪啦,从宫里内庭、紫薇殿、定鼎门,到东坊贵族聚居群,蔓延到南市商贾小贩家,处处繁荣红火,丝毫没有边域的紧张。
梁帝亦是忙了大半夜,他胸口的伤还未好全,只是不流血了,疲惫时还有些隐痛。
除夕是一年连双岁的大日子,太后主持宫宴,皇后从旁协助,皇帝亦不能早退休息。太后、皇后、皇帝吃了素水饺,将饺子赏给在席的嫔妃,魏贵妃协理心细,给南边的嫔妃特意准备了汤圆。
只是她自己并没怎么吃,只将御赐的素饺子咬了一口,就掩口带着微笑望着皇帝。
皇后勉强维持着中宫的姿态,心里烦她烦得不得了,还不得不问:“魏贵妃可是身体不适?吃得这么少,不舒服就早些回去歇息吧。”
魏贵妃只是抿唇笑了笑,谢过皇后,却并没有离席。
吃完饺子,皇帝非但不能换寝衣,穿上了更加繁复硬挺的龙袍,小腹凸起被衣服掩盖了下去,但是一直板正着,老皇帝身体有些吃不消。
坐在这个位子上,就有这个位子的责任,老皇帝忍着身上僵硬酸痛,穿着新衣服,又带着一大堆人呼啦啦转移到御书房。嫔妃们可以去守岁,大臣们则在御书房久候了。
爆竹声此起彼伏。子时刚过,新岁刚至,皇帝在暖阁窗户下就坐,亲手点烛火,倒屠苏酒,幸好墨有吕章磨。
皇帝手握万年青笔,在烫金宣纸上郑重其事地写下新年的第一笔——“山河永固”。
这是明窗开笔的仪式,历代皇帝都有自己对新年的祝愿,写给臣工看,便是要对纸上的这个愿望满朝文武与自己一道众志成城、齐心勠力的意思。
写完这四个字,他抬头看了一眼在下面诸皇子之后站着的凉州世子。年轻、俊美、冷静、充满力量的男人,看到他,总让梁帝生出一种自己已是烈士暮年的轻微无力感,他不喜欢。
霍起垂着头并没有直视他,神色淡淡看着地面。
皇帝勉励了近臣几句,将话题转到霍起身上:“边关险患,唯有爱卿替朕分忧。年后爱卿便启程回凉州镇守吧。”
有的朝臣想,用西域小国消耗凉州兵力,陛下真是英明。
霍起应“是”。皇帝会让他活着带兵出洛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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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初一,永安一十九年初。宁兰被鞭炮声吵醒,翻了个身还想再睡,迷蒙中想起今日是堂姐大喜的日子!她要去帮衬,从被子里一个打滚坐了起来。
还是好困啊。
孔嬷嬷比她起得还早,听到声响进来,就见她们家小姑娘身上寝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骨骼匀停,皮肤白得像在发光,在衣领下嫩嫩地展露着。
孔嬷嬷一手给她扶好衣服,一手捏着蜜饯塞了进去,笑眯眯道:“兰姐儿,新年大吉!”
宁兰小舌头绞着蜜饯,甜滋滋的,慢吞吞吐出了核,有一点醒过来,合着礼仪规矩小声道:“嬷嬷新年大吉,事事如意。”
梳妆穿了新衣裳,头发发饰都换了红色的,整个人多了明艳光彩。
弘安侯看到女儿来请安,受了她乖乖地磕头,亲手扶起来递了一个红纸封给她。宁兰捏着压岁钱,甜甜地笑:“谢谢爹爹!曼曼最爱爹爹!”
弘安侯叹口气:“也不知道明年还能不能给到你手上……”
宁彦道:“爹爹身体健康,年节我们一起去凉州看曼曼!”
宁兰有点舍不得爹爹,想要爹爹和她一起去凉州,或者世子能留在洛阳多好啊!
按理宁彦、宁章、宁术都未成婚,是不用给宁兰压岁钱的,可是谁叫她是家里唯一的小女孩,哥哥弟弟都挂了五彩线串的铜钱在她腰上,沉甸甸的。哥哥有俸禄还好些,弟弟们在军营,出项多,入项少,这是好几个月的军饷了。
宁兰推辞,弟弟们就低声打趣:“明年让姐夫给我们包回来就是了!姐夫出手肯定比我们大方!”
家人们笑着提了灯笼去看各个院子的新春联和年画。弘安侯和宁兰、弟弟们院子里的楹联一贯是宁彦写得,今年宁彦自己院子里的春联却换了俊秀灵巧的字体。
双儿有些忐忑又腼腆地搬出瓜果漆盒给小少爷们吃,不敢听他们的议论。却见小少爷们走的时候都特地过来和她说,她的春联写得特别好,明年自己院子里的也请她来。
尹双儿的诗文经世子的文士刊印推荐,她擅长以小见大,有着女儿家独有的与男子不同的细腻,辞藻工整、用典精准博学,在洛阳引起了不小的关注。贵族男子们关注弘安侯女要嫁去凉州,文人士子们则多知弘安侯里长子院里出了一位江南来的才女。
能够收服这样的女子,弘安侯长子本人素养应该也不弱,近来文人聚会都热情邀请他,宁彦与双儿俨然成了洛阳城里文坛两颗冉冉升起的小新星。
宁兰拜完年,收拾好就趁着夜色出了弘安侯府。
东宫大婚,宁莲即将嫁入东宫,二叔家里都陷入红妆富丽的喜悦中。
宁兰是宁莲的娘家人,紧赶慢赶早早去了宁莲房外等待,却发现堂姐紧张得一夜没睡,听到她来连忙叫了进去。
宁兰一拱手,先行了一礼,笑道:“给宁侧妃请安,愿您福寿绵长,多子多孙。”
宁莲紧张得手臂都在哆嗦,闻言哭笑不得:“坏曼曼,快上来我被子里暖着,天还黑着,把你冻坏了吧?”
“我好紧张。以前都睡在殿下身旁,今天要自己一个人去东宫,还有林尚书的女儿……我还没身孕,太子妃欺负我怎么办?殿下也不给我撑腰。”
宁兰啧啧:“没身孕才好啊,动起手来没顾忌,跑得也快。”
宁莲:“……她是太子妃,我哪敢和她动手啊。我就是个妾室。我……我只要能平平安安生个自己的孩子就好了。”
宁兰总觉得宁莲上次被下药的事情奇奇怪怪,宫女一举得手,一个宫女自己就能有这么大胆子?
就算是吧,往后这宫里,总会有人不想让她给太子生下孩子来。只要宁莲不放弃给太子生孩子这件事,这种戕害就免不了,光靠退让是没有用的。
宁兰道:“下次太子再和你快活,你就向他要忠心的侍婢,要专门照顾你、靠谱的太医。总不能把生孩子这件事丢在你一个人肩头扛吧?他也是孩子的爹,也要承担责任的呀。”
宁莲担心:“万一殿下不肯给呢?”
“那就不跟他快活!要这些对太子来说又不是伤害他利益的大事,不快活才会伤害到他,他为什么不给呐?”
“可是……可是……”宁莲急得都要哭了:“想要侍奉殿下的人那么多,如果我威胁殿下,他就……他就不用我了。那我到时候怎么办呀!”
宁莲想,如果她是曼曼,她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太子都会爬上观星楼给她摘下来吧。
可是她不是曼曼!曼曼理解不了她的苦楚。
宁兰却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道:“姐姐,你最想要的,不是自己的孩子吗?他与你春宵,却不保护你和孩子,这样的春宵要来做什么呢?春宵只是你的手段,孩子才是你的目的。可不能你也快活就给忘了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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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十里红妆,洛阳今日格外热闹喜庆。
天还未亮,东宫派来的嬷嬷已经开始给宁莲挽发梳妆,其实不必如此着急,太子妃入宫大典,侧妃在其后入门,并且仪式也简单很多。
太子大婚大典,太后、皇帝、皇后都在,太子本人与其余几个贵族男子面上带着笑,心里却有点心不在焉。
直到正妃仪式结束,几位尊长去东宫殿里休息,到下一个吉时进行侧妃仪式。
太子与太子妃踩着红绸,一路行进正殿,撒帐祝福,果满床帏。太子按照礼仪进行完仪式,就想回去正殿等侧妃和送嫁的人。
林燕渺谨记着自己的职责,因为不能掀盖头,太子刚一起身她就连忙捉住了太子的手臂。
太子力气大,没预料她会拽自己,顺势将人带得差点扑到地上。林燕渺从床上跌下连忙抱住太子的大腿,动作太大,差点将他吉服裤子撕下来。
贺兰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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