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程璇亦
接过男人又道：“不过如果你愿意和老子合作的话，老子倒是可以帮你瞒一下。”他露出天真又狡狭的笑意，仿佛真的是一个预谋逃家的小孩子。
黎歌忍不住问：“为什么你一口一个老子？”
“不好听吗？”男人立马皱起眉头，“他们都说非常好听。”
“……”老子这两个字，不管怎么听都没有到达好听到地步吧？
黎歌保持沉默看着男人，男人为了佐证确实有人夸老子好听，点出了好几个人名佐证，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大哥就是这么喊他的，为了向大哥看齐，老子也要老子！”
“大哥？”黎歌敏锐地抓到关键词。
男人点点头：“对啊，老子大哥可厉害了，他前两天刚把一个不听话的小弟摔下楼去，从十楼摔下去的，可大声了，老子都听到嘭的一声，大哥把人摔下去后，吼了一句，别碰老子！你看多霸气啊，老子也想像大哥那样霸气，老子也一直都很努力呀！”男人说着说着就露出了向往的表情。
“你在五楼，怎么看到他把人摔下去的？”
“因为大哥摔了好几次人了，有一次他跑到五楼把老子室友摔了，老子室友当场就死了吼吼吼，所以大家一看到有人从楼上掉下去，就知道是老子大哥干的喔，他们也都说是老子大哥干的，让我们看到大哥就离着走，但我们可喜欢大哥了，大家都说了，要向大哥学习！”
黎歌听着他的发言，又看着一脸认真的黎歌，眼光顿时化出了，如看着一个即将离世的人，明知他在作死，却没有办法阻止的怜悯。
“但是你知道，见你大哥之前，有一个仪式吗？”黎歌突然问。
正沉浸在崇拜之中的男人闻声回头，他茫然地想了想，随后摇摇头。
黎歌余光扫了眼即将到达的电梯楼层，对男人道：“你大哥不喜欢穿着病号服的人，所以你要把外面的衣服脱掉，然后回到病房数三百八十个数，你大哥就会过来找你了。”
男人一只手本能地揪着衣服，一开始还露出茫然不确定的目光，听到后面半句顿时眸子一亮：“真的吗？你没有在骗老子？”
“真的。”黎歌慢声道，“你大哥让我上去，我是你大哥身边的人，你看我穿了病服吗？”
男人立马摇摇头。
“那还不快脱？还是你不想见你大哥了？”
黎歌一句话还没说完，男人利落地将外面的病号服一脱，黎歌顺手接过，这时电梯门打开了，她快速在上面按下几个按键，接着闪身出去，男人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被骗走了衣服，还一脸天真地朝黎歌挥手，直到电梯门完全合上。
黎歌迅速在衣服外面套了病号服，这才抬步往里面走。
十楼，挂着B号牌子的区域。
相比起D区C区来说，B区则表现得更像正常人一些。
黎歌在B区看到了最正常，如同普通病患医院，病人来来往往，病人随意走动的情况。
视线里突然多了一个长相颇为惊艳的男人，众人的目光都不自禁转过来，投到黎歌身上，但大多数人在发现来人穿着男士卫衣，短发，眉目清冷时便立刻失去了兴趣，继续做起手头的事情，或是举目远眺，或是和别人下着五子棋，或是独来独往在角落里坐着，或是拉着几个人低声唱歌。
黎歌的到来同样引起了护士的注意，不过因为黎歌身上穿着病服，所以并没有多想，倒是有几个热情地走上来，询问黎歌是在哪间病房的。
黎歌如先前装出一脸茫然：“我在哪间病房来着？”
接待她的护士并未多想：“嗯，你现在知道自己在哪里吗？”
黎歌依旧茫然地摇摇头。
护士想了想，对身侧犯着花痴的新人道：“这可能就是我和你说的其他人格出现的情况了，有些人格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病情，但有些人格没有办法，这些无法认清自己病情的人格大多都很稚弱，我们需要好好地引导，就像这样。”
她抬起眉眼，眼中的温和如温水流淌过来，她温声对黎歌道：“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们再安排一间病房你稍微休息一下，这很可能是因为你太疲劳了，等你睡醒过来就能想起来了。”
黎歌对望着她眼里的柔情，慢慢地笑了起来，黎歌身上的病服偏大一些，露出了小半截白皙的锁骨，洁白的皮肤如上好的白玉，细腻滑脂，他低着头，刘海细碎地拂下来，从这个角度还能看到正午阳光染出来的一层毛茸茸的光晕，再添上这一笑，顿时让人有种眉目奢华的感觉，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好像轻如拂羽的呼吸也能将面前的美景吹跑似的。
护士一时怔住忘了动作，只听黎歌缓慢开口：“我肚子还有点饿，可以给我送点饭吗？对了，我在楼下的时候遇到个自称老子的大哥，他说要来找他的大哥，让我帮忙找一下，能不能带我去看看大哥啊？”
护士怔怔，点头如捣蒜，但在听到后半句时陡然回神，顿时脸色一沉，皱着张脸拒绝：“不行，那人不行！”
第261章 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眼前就已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黎歌干巴巴地眨眨眼，天真地问：“为什么不行？”
她学着方才男人的崇拜样子，一脸向往：“我听说大哥超厉害的，我也想变得这么厉害！”
护士远目，意识在理智的边缘煎熬沉浮，她艰难地磨磨牙：“不行喔，这真的是太危险了！不能过去！”
黎歌便露出一脸的愁容，想了想后她眼睛一亮，凑近了护士撒娇问：“那带我就在外面看一眼，就看一眼好不好？”
好看的脸总是能引起别人的宠溺欲，尤其是黎歌还很擅长利用她的美色。
护士看着这张绝美的脸，挣扎半晌后终于决然地将心一横：“行吧！不过……你得等我把房巡完了再去，这期间你可以去吃顿饭，我会安排你去一间房间，跟着我的时候，绝对不能往前冲，如果你答应的话我可以考虑！”
黎歌表面一脸激动，想也不想就同意了下来，随后护士派身边的实习护士带黎歌去病房，黎歌安静跟上，心里却在快速分析，很快罗列出了诸多问题。
一者，大哥应该已经不在B区，而在另外更严密的地方。
以护士的反应和方才男人的话，大概可以看出来男人的话十有八九是对的，再差也不离不到哪里去。
如果男人说的话是真的，大哥至今手上的人命不只一条，这大概也是黎歌在新世界遇到了百风院的病人的原因，但即使是精神病杀人不犯法，也不可能就这么纵容他一直杀人。
为什么他连续杀了人也没有被阻止过？
二者，为什么他杀人这事，在社会上没有引起半点水花？这医院这么多人，难道各个都是以医院利益为重，决不侵犯一分的想法？
三者，年晓生。
年晓生这次过来就是为了问那问题，但白衣褂的男人并没有直接告知他答案，因此年晓生很快就离开了医院。
而从两人的对话中却透着满满的不正常来。
肥啾问：“他问医生的病人，难道是你吗？”
“……”黎歌淡定地看着面前的病房，在心头回，“我和那个条件，除了已死之外，还符合哪一点？”
肥啾咳了一声：“但是他的身边最近也没有人死啊。”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走进来，手中端着一盘饭菜，他将床上的方桌搭起来，小心翼翼地看黎歌一眼：“开饭了。”
黎歌安分走过去，一边拆筷子一边道：“你继续在它的身边盯着吧，黎辽回来之后他那边会忙一阵子，估计近期不会再过来了。”
肥啾点点头，唰的一声在脑海里消失不见。
黎歌很快吃完饭，把碗筷收拾好放到一边等人来收，顺便站在窗口往下看了眼。
虽然已经到了正午，但最底下的人似乎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如同蚂蚁似地继续在地上爬来爬去，完全不知疲累。
黎歌打开窗口透气，这时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她拿出手机一看，见是温九欢的短信，那边说她事情刚刚办完，问黎歌要什么时候离开，黎歌回了句还有点事要忙，对方很快回过来：【那我去办一点小事，回来后我会给你发消息的。】
黎歌便关上手机，这时门外响起了方才那位护士的声音：“好好吃过饭了吗？如果吃过了那我们可以先过去了，等回来后一定要好好午睡喔。”
黎歌整理好衣服，抬步走出去：“我吃过了。”神色转换瞬间柔情几分，乖巧地仿若是另外一个人。
护士脸色微微一红，连忙别开视线朝电梯走去。
两人很快来到了A区。
如果说B区是正常的安静，C区是不多约束的平和，A区则是一片死寂，甚至连个走路的护士都没有。
护士淡定地往前走，一直到某间上锁的屋前停下，黎歌朝四周看去，发现每一间房间几乎都一样，用着最结实的材料做成大门，门口设置了密码指纹口令锁，还设置了密码盘，而门口上方隔出两片玻璃用来探望屋里的病人。
护士指着面前的玻璃道：“如果你想看他的话，就直接通过这个看就行了，虽然这样但你也小心一点不要惹怒他了。”
黎歌点点头，透过玻璃朝屋里看去。
屋里很简单，只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熟睡的男人，男人的下巴边全是青涩的胡须，面容说不上好看，但也算看得舒服的类型，体格稍壮一些，睡着时眉头紧皱，像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知道是梦里发生了什么，他猛然睁开眼睛，接着就转过头，黎歌躲也没躲，就这么和对方的视线对上了。
男人目如熊火，眼神凶狠的像是好不容易遇到猎物的龙虎，而黎歌只是淡淡一扫过，眼底迅速蓄起冰寒，瞬间冰封十里，冷得他忽然打了个哆嗦。
接着他反应过来，眼底再次迅速燃起怒火，怒喝道：“在外面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冲进来打一架！”
听到这声儿，护士立马将人拉下去。
大哥额头暴起青筋，瞪着两人：“快把我放开！不然我烧了这里！把你们的骨灰熬成汤喝下去！”
但黎歌依然面无表情，被这么浑厚的声音震住，黎歌却没有半点反响，甚至只是淡定地多扫他一眼，随后目光移到另外一处。
大哥：“……”
护士见她不答，试探地问道：“……病人？”
黎歌终于将目光转回护士：“嗯，我看完了，我们走吧。”
大哥：“……”不是，就这么看完了就走了？耍猴呢？
他顿时一阵暴躁，原本安静的身上怒火越来越高，如果换成动画效果，大抵这人身后就能看到一大片的火焰在努力地灼烧之中。
护士即使没有转头，都被这怒火烧得心头一颤，她忍不住靠近了黎歌，这时却发现她身上似乎与刚刚有所不同……
护士僵硬地松开了黎歌的手，缓慢地往外挪动步伐。
而就在护士完全松开黎歌胳膊的那刻，两人的背后突然嘭的一声，黎歌手腕微动，骤然出手将护士往旁边推去，同时一道劲风瞬间冲向黎歌。
她迅速往前一滚躲过攻击，大哥紧追而上，护士呆滞地站在原地，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眼前就已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262章 当然是看看他背后的人打算怎么办了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但护士只记得自己被黎歌一推，接着再一转头，却见大哥已经被黎歌反手押在地上，双手背在后背死死扣着，而黎歌屈腿抵在他的后背上，眉目清冷，察觉到护士在看着她，随意地勾唇一笑。
这人笑起来时还会给人以一种眉目奢华的感觉，但这其中似乎还夹带着少许其他的情绪，虽然很淡，却成功打消了护士心出对她原先的印象。
她沉默一下，试探地问：“……先生？”
“你他妈放开老子！”底下的人还不止于的挣扎，又开始张口大吼了起来。
黎歌看起来瘦弱不堪，但只是游有余力地轻轻一扣，男人却发觉自己根本挣扎不开，他怒目横眉：“你信不信老子要是松开了，老子打死你！从楼上，把你扔下去，把你变成碎渣！”
“看来你很熟练？”黎歌慢声问，语调悠然平和，没有丝毫被威胁的颤意，“你不怕我根本不会让你有那个机会？”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这个医院里有胆敢忤逆他的人，接着就被黎歌从地上捞起来，快步走到窗口，接着黎歌分开一只手打开窗户。
“你找死！”男人快速挣扎，却发现就算黎歌只用一只手，都死死地禁锢着他，他连一只手都抵不过。
他心头顿时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席卷上来。
接着没等他反应过来，黎歌便将人往窗外一压，让他半个身体都凌空在窗外，呼啸的风顿时吹散他的头发，头顶的太阳也跟着照过来，他被白光一激猛的闭上眼睛，耳边接到如风似的轻飘飘的一句话：“反正精神病杀人不犯法，你说是吗？”
男人脸色顿时苍白起来。
他刚要动，头顶又传来一声警告：“你不要挣扎喔，我力气小，怕你待会儿挣扎，我手一松，你掉下去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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