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卫幽
拓跋晖是锦国的兵马大元帅,地位就和祖父在夏国一般。
他是锦国镇守西北疆域的主帅。
就算两国已经和谈,签订了百年休战的约定,但具体的细节尚未定下,锦国派来夏国的使节团至少还有三个月才能到达。
此时正是关键时刻。
他应该像祖父一样,日夜坚守边疆,以防任何变故,而不是出现在京城。
身为镇国将军府的小姐,拓跋晖这个名字,相当于不共戴天的仇人。
楚妍满脸恨意,“早知道是他,刚才我们就不该那么怂!”
她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大伯父当年就死在了这个锦国恶魔的手中。
而她的父亲也在战场上数次在这个人手里吃亏。
楚娇将妹妹搂在怀中,柔声安慰,“傻瓜,在不清楚对方来夏国是什么目的之前,打草惊蛇并非益事。”
对于楚家而言,拓跋晖是仇敌。
但两国已经言和,前尘往事便不能再拿出来多说。
毕竟是打仗,刀枪无情,大伯父死于拓跋晖之手,但拓跋晖也有亲人朋友死在了楚家军的手上。
这是笔糊涂账,根本算不得。
她柔声说道,“妍妍,姐姐将这事告诉你,便是不再将你当小孩子。所以,你也不要有小孩子的意气。这件事,我会告诉我父亲,不论如何,敌国的主帅到了我夏国的京城,这总不是一件小事。但我们两个就不必再多管了,好吗?”
楚妍点点头,“嗯。”
越是经历的事多,越是发现自己的渺小。
她还太小了,也不够有本事,有时候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更别提保护家人了。
姐姐说得对,她要变得强大!
楚娇笑着揉了揉妹妹的头发,“你放心吧,有我们楚家在,那个拓跋晖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她顿了顿,“我最近倒是有些别的想法……”
楚妍抬头,“什么?”
楚娇凑近她耳语几句,“你觉得怎么样?”
楚妍忙不迭拍手,“当然好啦!”
姐妹两个一路窃窃私语,很快便就到了镇国将军府。
永安县主偶感风寒,卧床在家休息。
恰好兵部无事,楚二老爷便先行回家照顾妻子。
楚娇听说父亲在,立刻便去了母亲的院子求见。
她将今日在月笙楼所见告诉了楚二老爷,“我不曾见过拓跋晖,但那人的样貌气质却与韩爷爷口中无误。听闻拓跋晖手下最亲近的铁卫都擅长骑射,他的两名随从恰好都用弓。”
无法告诉父亲她前世的经历,所以只能尽量用客观的描述来让父亲相信,今日在月笙楼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拓跋晖。
楚二老爷面色微凝,“锦国和谈的使节还有数月才要进京,也不曾听说陛下提前邀请了对方的兵马大元帅来此。”
他思来想去都觉得有些不安,“若你所料果真,那我们不得不防……”
楚娇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父亲,您可以去见六皇子。”
月笙楼偶遇,也无法确认对方的身份。
就算此刻回转去调查,恐怕也可能人去楼空。
何况,在世人的眼中,她毕竟从未见过拓跋晖。
父亲能将此事报给谁?
兵部尚书吗?还是陛下?
不知该如何上报,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唯有六皇子……
倘若拓跋晖是陛下请来,那六皇子必然会知情。
倘若不是,他身处高位,能调动京畿,自然也能部署防备。
算是稳妥的办法。
楚二老爷点点头,“也好。”
他指了指屋内,“你母亲风寒未好,正是虚弱的时候,我先去忙公事,你替我好好在这里照顾照顾她。”
说罢,他便匆忙走了。
楚娇刚一进房,永安县主哀怨的眼神就像是一株株利箭毫不留情地射向了她。
她忍不住“噗嗤”一笑,“母亲看到是我,好像很失望的样子嘛……”
永安县主努了努嘴,“哪有的事!”
心里却是闷得慌。
好不容易病一回,也能学学母亲教的那些绕指柔的伎俩,撒个娇什么的倒还挺有趣,就连那素爱冷着一张脸的老冤家也都温存了起来。
谁料到却被小冤家给破坏了!
真真是可气!
也不知道下一回得风寒得是什么时候了……
可惜。
楚娇坐在榻前,伸手去探县主的额头,“哟,有些烫嘛!”
她眼珠子一转,“上官太医治疗风寒颇有一套,我让人去请他来,吃两帖药就能好了。”
顺便,也让他帮忙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这老蚌再生个珠……
第78章 有戏
上官曜来得很快。
他手法利落地替永安县主诊脉,只是普通风寒之象,不难治,吃过药发一身汗就能好了。
最近两个月来,他光是这镇国将军府的风寒就治了好几回,可以说,对治疗普通的风寒已经很有一手了。
他刚待要写方子,却见楚娇冲他眨了眨眼。
楚娇低声说道,“上官太医,能否借一步说话?”
家里太冷清了,想要一个弟弟或着妹妹,当然若有机会弟弟妹妹都有,那自然更好。
上官曜听闻她来意,沉默了一会儿,“那容我再替县主把一次脉。”
这一回,他的眉头紧锁,表情就要严重了许多。
永安县主原本觉得自己这种小毛病过几天就会好了,请太医都是多此一举。
但这会儿,上官太医形容严肃地坐在那,脉搏都把了两次,她心里一下子就慌了。
她忐忑地问,“上官太医,如何?”
上官曜凝思半晌,才答,“办法倒是有的,却有些难。”
永安县主吓坏了,脸色一下子就发白,“我这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不该呀!不就是着了凉打了几个喷嚏开始的吗?才两日光景就变得这么严重?
上官曜安慰地说道,“在下会尽力而为的。”
他思忖片刻,洋洋洒洒写下了好几页的方子,递给了在旁边伺候着的嬷嬷。
楚娇便对他道,“上官太医,我送你出去。顺便就我母亲的病情,还有几个问题要问。”
永安县主的心拔凉拔凉的。
一个小小的风寒,娇娇哪里会这么郑重其事?一定是她哪里出了大问题。
楚娇送上官曜出去,两人并肩而行。
上官曜说道,“县主似有崩漏之症,应是早年生育时留下的毛病,未曾得到痊愈。”
崩漏之症未好,自然再难得身孕。
楚娇连连点头,“那应该要如何呢?”
上官曜笑了笑,“我已写下药方,先将风寒治好。等退热之后,便可进第二张方子,用月余,看是否能将崩漏之症根治。然后,再调理身体,将身子养好了,自然是有机会的。”
他顿了顿,“但此事急不得,须要徐徐图之。”
楚娇点头,“那是自然。”
她笑了笑,“家母年龄小,不欲让人知晓她尚有求子之心。还要烦请上官太医保密了!”
上官曜想了想,“这样,过两日我再过来一趟,秘密为县主诊治。今日也只以风寒录入,如何?”
太医院每一回出诊,除了要收回诊金,也要将出诊的情况记录在案。
这是规矩,也是凭据。
楚娇连忙谢过,“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到了二门处,上官曜忽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来,“这是我新配的几颗药,你拿着。”
楚娇不解,“什么?”
上官曜古铜色的肌肤更深了,耳根后浮起可疑的红晕,“这药叫清明丸。”
他咳了一声,“算是一种急救之药,若是遇到紧要时候,含一颗在舌下,能清热解毒,滋阴养肺,缓解心脏不适。”
清明丸,楚娇自然是知道的。
那是上官曜的秘药,效用很是神奇,甚至连在中了迷药的情况下,用一颗就可保持清明。
这种药丸用了十三种珍贵的草药制成,有一味天雪莲,尤为难得,要制成需要花不少的心血和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