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鹿焰
就是沈放好像总是会她一靠的时候,身体僵硬一下。
姜凉蝉懂。
孤男寡女,同骑一马,有点尴尬。
她也是一样的。
姜凉蝉绕着弯子道:“原来骑马是这种感觉,第一次骑,差点没坐住。”
希望沈放能听出她的潜台词,第一次骑,坐不住,所以身体晃,不小心碰到他了,真的不是故意的。
沈放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低沉,短促地道:“嗯。”
姜凉蝉挠了挠头,好像还是有点尴尬。
她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她跟沈放这个姿势,跟小时候,坐在爸爸自行车前面的横梁上的样子,是不是太像了?
好,身后父爱如山,将我包围。
这个办法好使。
第46章 (一更)
好在沈放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姜凉蝉强制当爹,所以他还毫不知情的护着姜凉蝉, 免得她掉下去, 也没有打暴她的狗头。
飞驰的马上,“父女”二人各怀心思, 显得岁月静好。
充满了虚假的温情。
倒是后面那匹马上,双方的情绪都表露得十分真实。
姜云庭很嫌弃:“你自重一点行不行?能不能离我远点?”
少女更嫌弃:“不如你把你的剑开了鞘放咱俩中间?我要往后一点我是狗。”
沈放还带来了几个手下,姜凉蝉在上马的时候才发现他们, 中途回头几次,发现他们都远远地缀在后面,一路护卫。
他们绕了一些路,迷惑了路线, 隐藏了行踪之后, 沈放带他们来到一片院子前,停在了其中一家门前。
姜凉蝉发现,这里好像有点眼熟。
怎么感觉隔壁的隔壁, 就是当时沈放将她从姜府带出来的时候,带她去的那个荒废的院子?
当时她还以为沈放随便找了个无人的空院落,现在来看……
搞不好这就是沈放的地盘?
所以他不但在寸土寸金的京城有房产,还有两套?
实名酸了。
其实姜凉蝉真的误会了沈放。
沈放并不是在京城有两套房产。
而是放眼望去,整个这一片高高低低的院落,全都是他的。
他之前为了行事方便, 选了这一片看着不显山露水,实则位置很好,能通向京城各处的地方, 用富商的身份,把这一整片都买了下来。
买下来之后,他选了几个最好的院落自己住,周围的其他几处宅子,让手下带着家小住在了。
平时看着老老少少出出入入的,一派平民百姓生活的样子,也不扎眼,刚好能将他们安全的隐藏在闹市之中。
这个院子倒不像之前那个,看起来是被打理过的,沈放把他们带进来的时候,厅堂里甚至还有火盆。
沈放给姜凉蝉安置了一个最暖和的地方,让她坐好了,又让姜云庭老老实实也跟着坐好,这才转身过来,转向进来后一直沉默跟在后面的那个少女。
少女曲溪站在后面,安静的看着沈放和他们的互动。
刚才在马车上,她已经知道,这两个姐弟,就是姜丞相家的嫡女和儿子。
来京城的这一路上,她也没少打听,再加上之前在家里的时候听爹爹说过的,她知道姜丞相是京城最坚定的□□。
沈放既然能帮他们,那应该是看不过太子行径的吧?
怎么可能还跟□□的子女混在一起,而且,最关键的是,这姐弟俩看起来跟沈放好像十分熟稔。
尤其是沈放对姜凉蝉的态度,看着冷言冷语,两个人说十句话恨不得互相怼八回,但是每次跟她有关的时候,动作都无意识的温柔了好多。
她可不是姜云庭那种心眼跟麻绳一样粗糙的。
不过。
曲溪眼观鼻口观心。
这也跟她没什么关系。
她现在心力交瘁,所有的精力,也只限于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沈放安置好了姐弟俩,才转向曲溪:“曲姑娘这边请。”
曲溪没说话,点点头跟上了。
姜凉蝉和姜云庭也默默地看着,看他们两个人进了一个像是书房的地方后,就把门关上了。
那门挺严实,也听不见里面说什么。
两个人默默无言的喝着茶,吃着刚才沈放下马的时候,给他们买的一油包点心和凉糕。
然后努力的支着耳朵,徒劳的去听根本听不到的书房的动静。
姜凉蝉吃着凉糕,想着心事。
话本里面,沈放最后没有接到曲溪,这条线断了,还成了沈放事业上的阻碍。
想必曲溪角色曾经应该是挺重要的。
因为这根线在话本里是断了的,所以她也不知道,到底曲溪和沈放是什么交易。
她不知道曲溪知不知道沈放是什么身份,也不知道曲溪和沈放之间到底是相互知根底到什么程度,什么交情。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曲溪可能在沈放知情的情况下,对沈放知根知底,她竟然略微有点酸。
就好像,我跟你一起共享了我的秘密,本来我们是一起拥有小秘密的人。
结果你却跟别人一起共享了你的秘密。
而我,独自站在你们之外,看你们窃窃私语。
有一种原本自己偷偷私藏的好朋友被抢走了的感觉。
反正就,有点不开心。
姜凉蝉觉得自己太飘了。
好飘啊。
自己为什么这么膨胀?
酸你大爷呢?
她跟沈放应该是什么关系,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进行了一番严厉的自我谴责自我批评之后,她的心态终于又平稳了起来。
姜凉蝉平稳的吃了一口凉糕。
凉糕还没进肚子呢,就听到旁边的姜云庭叹了一口气。
姜云庭扭脸看她:“姐姐,我怎么想,都觉得不舒服。”
他委屈道:“那个曲溪是谁啊,为什么她感觉跟沈哥好像还有秘密的样子?我觉得沈哥就像被抢走了一样,心里酸酸的,不开心。”
姜凉蝉松了口气。
原来不是她一个人膨胀。
两个人你酸我酸,吃完了酸凉糕和酸点心,喝了酸茶,还在嘀咕着,书房的门就打开了。
沈放站在门口,眯着眼看了一眼他们俩。
莫名的,他的眼神,让姜凉蝉有一种他们刚才的对话都被沈放听见了的错觉。
不过应该不会的,毕竟他们没听见里面的声音,里面也没道理能他们的声音。
曲溪随后也从书房出来,跟姜凉蝉点头打了个招呼,和姜云庭互相无视,然后跟着推门进来的沈西出去了。
等曲溪一走,姜云庭立刻憋不住话的问:“沈哥,那个女的谁啊,为什么要来找你?她要干什么?”
沈放看了一眼,姜凉蝉分明也一脸好奇,却要强行装出一副“我根本不八卦”的样子来。
沈放坐下来,从她面前拿走了一块点心,徐徐道:“她是江县县令曲程志的女儿。”
姜云庭根本不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江县是有什么独特之处吗?
沈放瞥到姜云庭茫然的眼神,又微微看向姜凉蝉。
姜凉蝉本也有点茫然,她对京城还有点了解,其他地方她哪里也没去过啊?
猛然间,她想起来什么。
江县?
姜凉蝉小心地问:“是受灾的那个江县吗?”
她记得话本中曾经写过一笔。
后来沈放之所以夺了皇权,除掉一些历史性仇怨之外,很大的一个决定因素,是因为当朝实在太过民不聊生。
皇上沉迷炼丹,根本不理朝政,所有的朝中大事,莫不由一些权臣和太子把持。
但问题是,他们也都是为了谋私利,没有一个干净的。
百姓实在活不下去了,但是哪怕他们已经到了要人吃人的地步了,上面也依然尸位素餐,酒池肉林。
百姓没有希望,没有盼头。
后来不止沈放,到处都是起义军,到处都是暴动,起因契机之一,就是受灾的江县。
姜云庭还茫然天真的问:“江县怎么了,怎么姐姐你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