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虞六棠
钱母紧紧地跟着儿子,仿佛经历了漫长的时间,精神的压迫感没了,她长舒一口气。
钱家人不会为难母子俩,同时也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到了深山边缘地带,如往常一样,母子俩被人边缘化。怪母子俩的名声不好,尤其瘪三老光棍大放厥词在钱老二家跟芬婶好,搞出来的动静跟地震差不多,生病的钱老二应该能听到。钱老二死了,芬婶还生了一个又黑又瘦的儿子,让某些人似乎信,似乎不信,不管如何,芬婶没有好名声。
现在还好些,钱老二刚死的那会儿,瘪三、无赖狂魔乱舞,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芬婶那才叫难熬,活的根本不像个人。
“您不是爱祈祷吗?祈祷吧!”钱谨裕蹲下摘菌菇。
“***”二十多年前她经常祈祷,没日没夜祈祷,真的有用,儿子长大了,要娶媳妇了。芬婶碎碎念念小声嘀咕,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慢,采摘山货的速度跟儿子差不多。
这段时间,曲书怡断断续续从村民们口中了解母子俩一些事情,她自信的笑了,已经知道他们最需要什么,他不该被童年的阴影纠缠一生,应该生活在阳光下。曲书怡时刻注意母子俩那边的动静,考虑到钱谨裕戒备心重,先不着急凑上前,一步步来。
两三个经常在芬婶身上找优越感的妇女,再次凑到芬婶身边,隐隐约约听到芬婶神神叨叨,不知道在念叨什么事,加上树林光线暗,她们突然汗毛倒立,总觉得芬婶被脏东西上身了。
“婶子,人骨那么硬,猛兽怎么能吞掉人骨呢!也许猛兽肠胃好,像人一样把骨头拉出来,充当滋养大山的肥料,咱们采摘的菌类、黑木耳、草药、野果子,是不是也吸收猛兽粪便?”
一双冷漠的眼睛空洞地望着三人,他声音低沉沙哑,像一股阴风吹入耳中。
凑到母子俩身边采摘菌菇的妇女抖了一下,低头看着手中的菌菇,脑子里回荡着人骨、粪便,还有碎碎叨叨嘀咕声,三人吞咽吐沫,下意识甩掉手中的菌菇,抓住竹筐跑到人群中。
太邪门了,刚刚她们感受到一股阴气逼近她们,现在又被浓郁的阳气包围。她们不由地胡思乱想,大山里该不会真的有邪门的东西吧。越想越害怕,她们强行挤进中间采摘山货,这样才会用安全感。
三人的行为遭到其他人的不满,他们可不是芬婶,他们底气十足让三人出去。这片菇类、木耳多,三人脸皮厚占据最好的位置,不骂三人才怪。山上采摘山货,支书和大队长按照每人劳动成果分配山货,他们绝对不允许自己吃亏。
三人被一群人挤兑,哭丧着脸道:“我怎么感觉山里阴气特别重,会不会用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让我们待在中间吧。”
“我看你们想占便宜。”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不允许搞封.建。”…
最终三人被挤到边上,因为三人胡言乱语,夏支书斥责三人几句,警告三人别散布谣言。
钱谨裕嗤笑一声,这个地点空气流动好,一阵凉风吹过,特别舒爽。
芬婶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觉得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了,仿佛到了天堂。
没过多久,突然有人惊呼一声:“妈呀。”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定要加油更新~~~
第87章 第四世界
“发生什么事了?”
四周的村民被吓了一跳,纷纷放下手中的活,朝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
“你、你们看,”一个四十多岁的精瘦男人退后两步指着一簇菌菇,“菌菇旁边有动物粪便,还有不知道是头还是爪子破坏的痕迹。”
说着,拿起砍刀警惕性观察四周,慢慢地退到人群里,担忧猛然窜出一只猛兽扑向他。
其他人狐疑地走上前,这簇菌菇确实被动物破坏。可是破坏力弱,粪便体积小,动脑子想想也知道是小型动物。
“大家该干嘛干嘛。”夏支书做一个安抚性动作,告诉大家这块山坡没有危险,后面的人不要往这边聚集。
“我说老年,你一把岁数了,至于看到兔子、山鸡拉的屎大呼小叫么。”危险解除了,有人干活不忘调侃老光棍。
老年年轻的时候,他还在世的父母给他娶一个媳妇。因为好吃懒做,还爱赌bo,更是嗜酒成瘾,输钱了打老婆,喝醉酒依旧打老婆,那女的跟老年过了半年,趁着老年晚上跟人喝酒吹牛,收拾行李偷偷跑了,从那以后,老年成了大队里最有名的光棍,傻子都不愿意嫁给他。
老年不理他们,一双往外凸的眼睛被松垮的眼袋兜住,头朝芬婶所在的方向伸。被野种瞪了一眼,他露出一排黑黄的牙齿:“夏支书,你瞧谨裕跟我长得像不像?”
他特意张开嘴,让大家伙儿看看野种的皮肤是不是跟他的牙齿一个色。
“老年,你一米六.七,你生不出一米八.五的儿子,莫不是被戴绿帽子吧!搞不巧还是我给你戴的绿帽子呢!”另一个老流.氓猥.琐的笑着。
“我和她在钱老二家做那档子事,你们还躲在你/妈怀里吃奶呢!好啊,你们两个小孬种,竟然给老子戴两顶绿帽子。”
“咋做的啊,老弟想听听那娘们是不是区别对待。”…
几个混不吝啬的人哈哈大笑,其他人顾忌夏支书,低头采摘山货。
钱家人的脸格外难看,钱谨裕已经成为钱家的耻辱,他姓钱,让整个钱姓的人蒙羞。
夏支书严厉地警告他们:“再耽误大家的时间,滚回山下。”
几个混不吝啬的老光棍嘿嘿笑了两声,猥.琐地看着钱谨裕和硬骨头。M的,这个老娘们骨头真贱,男人死了二十多年了,死活不愿意跟他好,如果不是族长护着,早给她颜色看看。
只要集体工作,就会出现这一幕。未来女婿大概已经习惯了,或者已经麻木了,别人的议论或者嘲讽跟他无关,他就像局外人冷面,冷眼旁观这幕。芬婶每次被弄得狼狈不堪,可是这次她选择置之不理。
夏支书摇了摇头,唉,他之所以硬着头皮把女儿嫁给谨裕,不就是考虑到他也遭受风言风语,了解被人非议的感受,才会认认真真跟女儿过日子。
因为两个当事人没有说话,村民们不再关注老光棍和芬婶不为人知的事,他们全神贯注采摘山货。随着袋子里的山货越来越重,他们发现今年深山边缘小型动物特别多。即使知道小型动物多,他们也不能放下山货去抓动物,搞不好遇到大型野兽潜伏起来捕捉小型动物,他们可能不死也残,还是和大家伙待在一起好,遇到什么危险大家一起上。
大家特别惜命,宁愿不吃肉,也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可是总有几个偷懒、贪婪的人不这样想,他们抱着侥幸心理,小动物这么多,随便抓两个回去炖一锅肉,配上一杯小酒,小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几个人慢慢落在大家后面。
在山上采集山货,没有人会等谁,全靠大家自觉跟上大部队,所以少了几个人也没有人留意。
浓密的睫毛遮住阴冷的眼睛。钱谨裕埋头捡掉落在地上的松子,唇畔漾起薄凉的笑容。
人心都是肉做的,曲书怡不相信他对此无动于衷,相信他骨子里恨透这里所有的人,所以他抓住机会拼命逃离这个地方,拼命往上爬。因为回头等待他的事万丈深渊,他没有回头路,才会义无反顾往前冲,才会爬到人们只能仰望的高度,拼命得到大家的认同,得到大家尊重。
她故意将采摘山货轨迹偏向钱谨裕那边,很快两人相遇。她假装吃惊地跟钱谨裕打招呼,并且给予他极大的尊重:“我相信你是钱家二房的独苗,有些人迟早为他们做过的事付出惨痛的代价。所以你一定要坚强,一定要变强变大,让所有人仰望你。”
…回应她的是一阵凉风。
“芬婶,听说你会刺绣,能不能抽空教教我。尽管我手笨,但我不怕苦。”曲书怡期待道。
大伙儿都说,自从钱老二死后,芬婶不会拒绝人,当然除了老光棍让芬婶做他的女人,芬婶死活不同意。
“***”回应她的是碎碎叨叨外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