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尤妮丝
一时间,书房内寂静无声。
素雨笑容柔和,小主虽然惫懒,但只要一坐下写字,还是很认真的。
如此足足写了半个时辰。
素雨碰上一盏枸杞茶,轻声道:“小主歇会会儿吧。”
姚佳欣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接过那青花茶盏,一口气了喝了泰半,她常常吐出一口气,“总算写出两三张能看的字儿了。”——当然也只是她自己觉得能看,四爷陛下肯定不认可。
素雨像个亲妈似的温柔鼓励她:“小主是顶聪慧的,只要肯用心,一定能越写越好。”
这话听着顺耳多了,姚佳欣微微颔首。
“对了,”素雨一秒回复正常宫女的恭谨模样,“庆丰司送来两尾松花江鳜鱼,鲜活得紧呢。”
“那就让后厨看着烹调吧。”姚佳欣欣然一笑,口中早已涎水四溢。四爷陛下不喜欢吃鱼,共进御膳的两回,那么多佳肴愣是没有一条鱼,便可见四爷是多么厌恶鱼腥。
今晚四爷陛下不会翻她的牌子,她可以放心大胆地吃鳜鱼了。
晚膳的主厨依然是郭善郭太监,新来的素斋能手翟公公没有什么发挥余地,因尚不晓得姚贵人口味,因此只做了一道豆腐皮包子。
郭太监做了足足四道硬菜,其中头牌当然是那道松鼠鳜鱼——硕大的珐琅长盘中是一条貌似炸毛松鼠般的大鱼,这道菜非常考验刀工和火候,郭善虽然已经两三年没做过这道菜了,但精湛的刀工和火候把控,如今他依然做出了一道色香味俱全的松鼠鳜鱼。
姚佳欣率先夹了一块鱼肚子上肉送进嘴里,端的是鲜嫩酥香,酸酸甜甜的口感融入了鲜美的鱼肉中,一口下去,真是令人止不住筷子啊!
饶是姚佳欣胡吃海塞,终究是吃不完这偌大一条松鼠鳜鱼。
她遗憾地擦了擦嘴,才想起,桌上好几道菜连碰都没碰一下呢。
只得赏了身边的宫女太监——她发现浓云、小杨子、小柳子都增肥了不少啊!唯独素雨这丫头,只有脸上有肉,身材还是瘦巴巴的。
这世上就是有那种不管怎么胡吃海喝,都不长肉的可恶家伙。
哦,对了,她现在也是这种人了。
素雨趁着自家小主吃饱喝足心情正好,才来禀报:“小主,敬事房太监去启祥宫接走了耿贵人。”
姚佳欣淡然地“哦”了一声,今晚耿贵人侍寝啊。
素雨见自家小主看得开,不由松了一口气,“奴才还以为小主后头,会是钮祜禄贵人呢,没想到竟是耿贵人。”
是啊,按理说,钮祜禄贵人更年轻而且还是满人,作为一个儿子数量严重不足的皇帝不喜爱,钮祜禄贵人无疑是首选。
如此可见,四爷陛下是真的恶了钮祜禄氏。
这位传说中的乾隆老妈前途微妙啊。
姚佳欣眯了眯眼睛,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
“小主要是没别的事儿,不如再去临几张字吧。”素雨笑眯眯提出了建议。
姚佳欣:我去……吃饱喝足的她只想瘫着不动!
“万岁爷可是让您每日临十张字帖呢!”
姚佳欣宛若心口遭受重击,呜呜,早知道就不把写得不好的那几张扔进垃圾桶了!
于是只得含泪回到书房,完成班主任四爷布置的功课。
手,好累啊!
第54章 宠冠六宫(4/4)
三月春暖时节,后宫嫔妃们的脸上也处处洋溢着春意。
敬事房上下忙碌,六宫嫔妃争相打点,不吝银钱,可是叫敬事房总管太监陈福赚了一笔养老钱。
说道这宫里的太监,品级最高的其实并不是御前大总管张起麟,而是敬事房总管太监陈福。这陈福已经是个年近七十的老太监了,也是打阿哥所的时候就伺候四爷陛下的老牌旧人了,而且还是先帝爷所赐。
因此四爷陛下一登基,就把太监中最高品级的敬事房总管太监一职赏赐给了陈福,官居正四品。
比姚佳欣这个五品贵人品级还高呢!
当然了,嫔妃的品级再低,那也是小主,太监的官衔儿再高也是奴才,四品的敬事房总管太监哪怕见了答应,也是得请安行礼的。
这一日午睡刚醒,王以诚就来禀报:“小主,敬事房总管陈公公来了。”
这位敬事房总管太监无疑是最受东西六宫嫔妃欢迎的客人,因为他一来,就代表着四爷陛下翻了你的牌子。
果不然其然,这个脸如老树皮的老太监行了请安之礼,便张口说:“万岁爷今儿翻了小主您的牌子,请小主拾掇拾掇,于酉时三刻前前往养心殿。”
姚佳欣微笑着道:“有劳公公了。”
这陈福不似别的太监那样谄媚,似乎见了谁都是这样不卑不亢的,毕竟论年纪,这陈福也快要退休了,自然没必要处处巴结。再则他这个太监已经做到头了,再巴结人,也不会有再进一步的空间了。
不过陈福礼数周到,嫔妃若是塞银子,也是照单全收,回头也会把你的绿头牌放在更显眼的位置,至于能否被万岁爷翻到,就看你的福气了。
这种服务,姚佳欣虽然不需要,但也不想跟这位敬事房总管交恶,也是会时常意思意思。
姚佳欣淡淡睨了素雨一眼。
素雨会心地上前,将一锭沉沉的银锞子塞进陈福袖中。
得了赏,陈福脸上的笑容和气了些许,“小主新贵荣宠,必定前程似锦。”
这段日子,姚佳欣当然称得上是荣宠了,四爷陛下每隔三五日便会翻一次她的牌子,毕竟她的身体状况,可不禁不起夜夜滚床单。因此每一次侍寝后,四爷陛下都给她充分的休息时间,休息好了,然后在她的腰肢给折腾酸软。
三五日侍寝一次,这频率已经是相当高了,更何况四爷陛下并不是每日都会翻牌子。
除服后大半个月时间里,耿贵人侍寝了两次,钮祜禄贵人、汪答应和安答应分别侍寝了一次,而姚佳欣已经是第五次了,一个人就顶其他人加起来的总数!
这简直就是宠冠后宫!
专宠会带来极大的好处,内务府有了好东西,永远会第一时间挑了最好的送来,御前几个品级不低的太监都对她谄媚讨好,连敬事房总管太监都对她礼数周全、客气有加。还有四爷陛下动不动就赏赐厨子、赏赐绸缎首饰、赏赐文房四宝——额,最后这个她真的并不想要。
专宠也有极大的坏处,譬如说皇后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善,要不是碍于她得宠,又没有落下丝毫错处和把柄,才不好对她发难罢了!其他嫔妃,譬如齐妃,对她也越来越酸了,只不过明面上都不敢都太过分的行为,或者说,皇后和齐妃都在等对方出手呢。
姚佳欣便只得更加谨小慎微,表面上与启祥宫的耿贵人和钮祜禄氏愈发亲密,平日里得了什么好东西都不忘着人送去启祥宫两份。
一边也不忘好生保养自己的身子,黄岐黄院判开的药一日不落地喝着,每天晚上也不忘抽出时间在床上偷偷锻炼身体——翻牌子时候和四爷陛下一起运动,不翻牌子就自己哼哧。
首先是瑜伽来一遍,就当是热身了,然后从芥子空间里取出最小号的哑铃,来一遍哑铃操,最后取出泡沫轴,给自己做按摩和放松——主要是按摩放松被四爷折腾的酸涩的腰部。
泡沫轴真是个令人销魂的东西,按摩的过程又痛又酸爽,简直是运动减肥必备品。
如此坚持下去,姚佳欣很快就觉得自己手脚不再整天冷冰冰的了,当然这和天气日渐暖和有很大关系。
但是她体质的确是有所改善,虽然并不强健,但起码不会走两步路就累得气喘吁吁了。
要不是嫔妃出门必须穿花盆底鞋,她都想走去景仁宫请安了。
三月底的这一日,嫔妃照旧齐聚景仁宫请安。
“还真是仍逢喜事精神爽,姚贵人的气色可比从前好多了!”皇后凉凉最近这段日子,首先开炮的目标已经不是齐妃,而是她了。
姚佳欣不失礼数地屈膝做万福:“多谢皇后娘娘关怀,都是黄院判医术高明。”——这也是她咬牙坚持锻炼的结果,不得不说,主要你肯付出汗水,就一定会有收货——额,减肥另当别论。
上辈子姚佳欣也不是没坚持锻炼了,可因为管不住嘴,体重上……变化不大。
这辈子,她坚持锻炼、胡吃海喝,体重上……依然变化不大。
脂肪这玩意儿,真是没得跟它讲理。
齐妃笑吟吟打量着姚佳欣那纤细的腰肢,“姚贵人这身量,真的赛过飞燕,不似本宫,接连生育之后,身材就臃肿了。”
姚佳欣忙微笑着说:“齐妃娘娘儿女双全,这可是宫里独一份福气,不知多少人羡慕您呢。”
齐妃抿着嘴角,颇有几分自傲。
皇后抚了抚鬓角上的金累丝凤钗,“姚贵人你又何须羡慕旁人,你这般得皇上喜爱,想必很快就能遇喜了。”
皇后还真是致力于为她拉仇恨值啊!姚佳欣露出虚弱地道:“婢妾到底不年轻了,又体质虚弱,怕是要辜负皇后娘娘的厚望了。”
这也恰恰是皇后和齐妃都没有对她出手的主要原因了,因为她的年龄和体质,明显不易受孕。
皇后莞尔一笑,似乎是在安慰她:“有黄岐黄院判为你调理身子,你还是大有希望的。”
姚佳欣继续自谦:“黄院判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如此算是应付过去了。
第55章 胸无二两肉(1/4)
转眼便进了四月里,天气大暖,御花园繁花似锦。
姚佳欣架不住隔壁钮祜禄贵人和耿贵人的热情相邀,只得答允一起同游御花园。
钮祜禄贵人今儿穿了件鲜艳的海棠红菊纹袍,那菊花是鹅黄丝线掺了金线绣成的,在明媚的太阳底下熠熠生辉,煞是惹眼。
“如今绛雪轩前的白海棠开得正好,若不去赏看,实在是辜负了。”钮祜禄贵人头上的那支白玉海棠步摇垂下两穗米珠,衬得她格外端华优容。
相比之下,耿贵人就穿得素净多了,姜黄色折枝花的旗服,配一件湖绿镶银边花蝶褙子,笑容一如既往地温和柔雅,“那白海棠花落的时候才叫好看呢,满地如铺了一层雪,所以那小轩才叫绛雪轩。”
说这话,姚佳欣便遥遥瞧见那开成了一片雪的白海棠,绛雪轩前的海棠虽只有五株,但都是百年古树了,高大茂密,已然成林。
那花枝繁密之处,隐隐有两个身影,一个穿着绯色百碟斗篷,另一个穿着浅水绿的衣袍,只那绯色斗篷的女子发出了一声冷哼:“那个胸无二两肉的病秧子,也不晓得皇上瞧上她那点儿了!”
姚佳欣当场懵逼了,胸无二两肉?
沉默了三秒钟,貌似是在说她?
姚佳欣瞅了瞅自己平坦的胸部——扎心了老铁!
一时间,耿贵人和钮祜禄贵人的脸色也有些微妙。
浅水绿衣裳的女子娇滴滴咯咯笑了:“李姐姐有所不知,或许皇上就是喜欢姚贵人那娇弱楚楚的模样呢,咱们想学都学不来呢!”
这话一下子挑明了,就是在背后说姚佳欣的坏话。
耿贵人见状,立刻重重咳嗽了两声。
这声音一下子惊醒了白海棠树下兀自说笑的两位,二人脸色一变,回头一看,竟然是姚贵人以及启祥宫的两位贵人!!
姚佳欣也终于看清了这二位的脸,绯红斗篷的那个年纪略大些,容长脸,姿色平平,而那个浅水绿衣袍很是年轻,颇有颜色。不过这二位,她都不认识。
这也不能怪姚佳欣,她出门一般只有两件事:侍寝、请安,除此之外,甚少四处溜达。而贵人以下的嫔妃,是没资格去景仁宫请安,因此也就碰不得面。
姚佳欣挑了挑眉:“恕我眼拙,两位是哪宫的娘娘?聚在一块训斥我,可真是清闲!”——她明知眼前这二人不是常在就是答应,还特意如此说,便是要施加压力。
果然,这二位脸色煞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