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牛
过年不拜年,有事不沾染。
白方氏刚提了一嘴和二房缓和的事就被否决,听那些议论声,脸色很是有些不好,不过一圈子的人示好恭维,说她是老夫人了!
“人家考了进士的,都是可小的官才能做起了!你们家二郎真是能耐好,直接就是京官了!还是皇上封,多风光啊!”
“是啊!咱们这样的穷苦人家,别说送孩子去念书了,家里银子不够吃,更别想念书了!这一下子咱们这出了仨科考高中的人!”
又说白方氏以后跟着到京城享福了,奴仆成群,山珍海味,“来往的都是权贵之家,只怕看不上我们了!”
白方氏被捧的喜笑颜开,“哪能会呢!你们这一个个的就个嘴不会说!”
那边戏开锣,魏华音来请了众人先去听戏,
小曲自然长的都是好内容,什么金榜题名,什么报父母恩的故事。
众人听的津津有味,纷纷叫好。
又一顿好饭菜招待,加上甜酒,多少人喝一圈,眨眼一坛子酒救下去了!倒是没有因为醉酒而闹出事来。
这次各个出菜的地方,茶水都安排了人专管那一片的看着。
一直忙到下晌,安稳把都送走。
还有魏华玉和柳家的人没走。
赵氏看着也不走,就非得留下来。这白二郎在京城当了官,以后肯定就在京城干了!那她们再说说,让他们家开个布庄去京城!
“音姑啥时候走啊?你走了,我们跟你一块!”赵氏脸色带着虚假的笑。
第296章 争锋相对(十四)
赵氏从听到消息,就跟白老三打算好了,说啥都要跟着她们一块上京城!状元郎!做了京官!这在京城肯定能混得开!
他们也脱离了这穷乡下,去京城去过去!开个布庄,做生意赚钱,还风光!
所以这会说话,可是满脸堆笑,笑的带着讨好,又有长辈的压力,不容拒绝。
魏华玉当场就想呛回去。
柳王氏看她一眼,制止了,笑看着赵氏道,“看来这两年你们赚了不少啊!这要没个几百两,不敢去县城,没个几千两,不敢去京城啊!白家当真是祖坟冒青烟,越来越发达了!真是让人好生羡慕啊!”
靠着音姑赚了钱,不劳而获,伸手就拿的日子过着还嫌不满足,还要跟去京城,真是异想天开!就凭他们那德行,都不能跟着音姑!
赵氏脸色一僵,“我们哪有赚到啥钱!几房就我们穷,就我们过的不如人,这不是想着二郎出息了,也帮衬帮衬我们。我们也到京城去闯闯,不为自己,总要为孩子闯一份家业啊!”
明明就是去抢家业的,还闯一份家业,真是不要脸!柳王氏心里骂着,面上笑着,“我们也有这个打算呢!京城那么好,我们也想过去闯闯!就是不知道京城的情况咋样,这不留在这问问呢!”
听柳家也要去,赵氏眼神顿时有些不善,“你们家也要去?你们都已经赚了那么多了,开了铺子又开店的,还要跟着干啥?”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们也想往京城发展发展!”柳王氏笑呵呵的。
白方氏看着她,又看那边柳满仓和柳成栋,陈氏,心里也无名火上来了,“老亲家这是拖家带口都跟着音姑呢?”
说魏华音拖家带口带娘家姥家的人。作为一个媳妇儿,这个事坐实,还没跟夫君商量,就是大大的不敬。
柳王氏奇怪,“我们也是和玉染他三婶子一样的打算,就是跟着到京城去,彼此互相有个照应的!我们自己这几年全家上去打拼,也算是攒下了点钱,到了京城,我们一不吃玉染的,二不住玉染的!开铺子开店我们也是自己带着银子自己忙活!就是平常互相照应一下子,不是独身在外的就行!”暗讽三房,别想打算盘!吃住开铺子的事儿,自己有本事自己干!
赵氏嘴快,“我们也不是过去就吃她们住她们的了!”
柳王氏面上依旧笑着,“瞧他婶子就是喜欢说笑!换成是谁也不会啊!呵呵呵呵!这都是看玉染中了状元做了官,想凑凑喜气官气!沾沾好运的!”
陈氏暗自抿嘴,婆婆对魏音姑姐妹可是掏心掏肺,说啥去京城,当家的提了一句想去京城,她就差点上手,又瞪眼又训话的,生怕他们过去拖累了她们!现在这会说也去,不过是帮她们说话,把这白家三房的人给捣鼓坏,不让他们跟着魏音姑!还真是用心良苦!
柳成栋却有些当真,真以为他娘该注意了,也想去京城了!毕竟是京都,繁华盛地,遍地金银,谁不想去!?
柳满仓这边跟白承祖说话,“正六品,也是个比县令大的官了!还进了工部,这一年能给多少俸禄啊?”
白承祖哪里不明白他问这话啥意思,三房手头根本没啥钱,要说一二百两银子,在村里已经算富户了,可到县城都紧巴,还想去京城,还要开铺子卖布,吃住啥啥都需要银钱。而二郎刚刚做官,俸禄肯定不多,到时候吃用花用的都是音姑赚的。
这话他一时没接上,于文泽道,“我听说了,正六品的京官,一年的俸银二十九两,俸料有一百石粮食,还有柴炭,绢帛,器物,杂役仆从杂七杂八的二十六两。还有四百亩的职田收益!”
这些是白方氏和赵氏,连同李氏白老大都没有想过了解过的,认为做了官,就光耀门楣,风光无限了!自然权势富贵也是享用不尽的了!却没想到一年的俸禄就这么点!?
柳王氏哎了一声,“不应该啊!这当了官都是富贵了的,一年才六十两银子不到?这就算给的有米,要是一大家子,咋养活啊?”
柳成栋给了个她不懂的眼神,“当官哪有不收钱的!自然赚的盆满钵满!”
柳王氏立马沉了脸,“说的啥浑话!还没开始,那就能做贪官了!你见过贪官有好下场吗?那都是砍头流放的!在这胡说八道!”
看她训话,柳成栋有些不服,“我也没说玉染就是贪官了,再说他一个工部的,也没人给他送钱!”他可是打听了,工部可不是啥油水的地方!不过京官听着好听罢了!
柳王氏沉着脸怒瞪他。
白方氏要是还看不出来柳王氏这是借机讽刺,就是她真没脑子了,沉着个脸,难看无比,眼神不善的扫向魏华音。
魏华音也抬眼,正对上她的视线,“俸禄多少都没关系!家里也不靠他的俸禄养活!只要他好好做官,为百姓谋福,将来挣得一个清官风头,为子孙后代做榜样,为白家在仕途官场打下基础,就是丰功伟绩了!”
白方氏脸色青一阵又一阵,心里尤其恼火她这副家里都靠着她养活,二郎也是吃软饭的架势!嫁了白家,就是他们白家的媳妇儿,就是白家的人!啥啥都是白家的了!还一直她的她的!二郎偏偏还被她灌了迷魂汤,事事都听她顺她!顶撞怒怼他们,说他们不把她当白家自己人!她又把白家当过自己人吗?
陈氏看着她难看的脸色,还有赵氏那不善的眼神,也笑起来,“说起来也是玉染运气好,能娶了音姑!这不仅发财发家,还直上青云了!”之前白家看她陪嫁多说她好,解了毒变美了,捧着她。现在她手里攥着上万的家财,却不漏点给白家人分多点,白家自然恨她!
这公婆是个软弱人,好说话,这婶子和太婆婆可不给好脸色,不是好相与的!以为白玉染中了状元,做了官夫人就能风光无限的能耐起来了?只怕‘好日子’现在才开始呢!又没生儿子!
柳王氏立马厉眼横她一眼。
魏华玉也脸色不善,现在这白家的人正对音宝儿势大不满,她还火上浇油?靠着音宝儿发财了,自己贪心,自己没用,自己比不过,就来坏音宝儿的事儿!?
陈氏抿了嘴,心中不屑。也就给他们家个小方子,他们自己苦哈哈的干起来摊子干起铺子,赚了点钱,一家子都要感恩戴德!?
白老大看着气氛凝滞,张口就说,“爹!娘!现在二郎刚去京城,自己还一头懵,更没有站稳脚跟。还是再等两年再说吧!”他也清楚,要二郎的俸禄一年才那么些,紧巴紧巴一家子吃饭是够的。但三房要是过去京城靠着二郎和音姑开铺子还卖布,以三房的那不到二百两银子,吃住开铺子从染坊到京城运货只怕上千两银子都不够。三房是想让二郎和音姑出这个钱!
白大郎也说话,“一二百两银子,也就只够在县城做个小本生意。在县城的布庄都开不了!去京城更开不了!”
看大房的人还都是向着她们的,就是李氏绵软的连句话都不敢说,魏华玉心里不满,也开口说话,“三房要想闯荡,不如也跟魏家一样?你们先从小的做起,自己打拼起来,也有成就感!慢慢的积攒经验,也不会管不好出了事,到时候赔本了!毕竟开个布庄,连铺子带货,没个一两千的银子也办不起来的!”
赵氏气怒说,“都是一家人,把他供出来了,发达富贵了,还不能帮衬帮衬了?!”
白大郎本来就耿直,“二郎没咋上学啊!多都是自己学。他总共都没有四郎花的多!”
“说来说去,就是不打算帮衬我们是吧?你们自己开铺子开作坊,赚了上万家财了,我们也说要的,不过就是开个小铺子,作难的时候找你们帮一下,就不帮!?”赵氏气怒质问。
白老三也说,“钱是我们借的,等赚了肯定立马还给你们!这总行了吧?咱们都是一家人,一个锅里吃饭,二郎小的时候也是我们照顾过的!你们家财万贯,就帮衬我们开个铺子,赚到就还你们,这总不算过分吧?”
柳王氏也不想给魏华音树敌,让她在婆家没人帮衬,还得罪长辈,以后一个孝道的大帽子压着,再是官夫人也抬不起头!更何况娘家不中用,还撑不起腰,全考她自己腰杆子硬。可再硬,再赚钱,白玉染当了官,白家的人就认为高人一等了,只怕就照着音姑压下来!
她又笑起来,“原来是这样,瞧她三婶子说的那意思,我们还以为咋着呢!这就算再是亲的,亲兄弟还明算账,有啥事直接摆到明面上,该是啥是啥,说的清楚明白,也好办事说话!”
陈氏也笑着道,“是啊!光明磊落的,说借钱就借钱。不然以为借钱不还了呢!音姑可是半天没敢说话!”
魏华音目光斜过去。
第297章 势在必得(十五)
柳王氏也气怒的沉着脸,低声喝她,“没你说话的份,老实闭上你的嘴!”
“我也不过就是帮音姑说说话!”陈氏不忿道。对上魏华音幽冷的目光,心底一阵寒意。
白方氏却心里恼怒的不行,暗行,这个事,魏华音要敢不答应,就绝不让她好过!也休想到京城去做官夫人风光富贵去!
看她越加势在必得不容反抗的神色,柳满仓知道,这白方氏只怕是彻底偏倒向二房那边。现在音姑她们和二房断绝了关系,因为有白玉梨刺杀李氏的事儿,所以她不敢多说啥。但三房提出借钱开铺子的事,她心里已经对音姑势大起了怨恨打压之心,肯定逼着音姑答应不可!
这李氏夫妻都不是强硬的性子,被她拿捏的死死地,她要一句音姑走了就是不侍奉公婆,就是不孝。音姑就得蹲在家里!
玉染又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时候,他又做了官,长得俊俏风流,一个人在外,时日一久,只怕别的女人孩子都有了!
就算玉染良心未泯,也还看重音姑,弄个小妾庶出的儿子,以音姑的性子,也要气死了。
他这边也准备说出个退让的解决办法。
魏华音开口,“这么大的事,我也做不了主。我先跟相公写个信问问吧?看他咋说?”
她一脸沉静,清眸透彻清亮,趁着略微婴儿肥,纯真又无害。仿佛真是个没有主意的小女儿家,事事都要听从依靠夫君的。
这一句话直接堵了过来,让白方氏和赵氏几个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看白方氏那脸色,白承祖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内宅小事不必说,这家中大事,自然还是男人当家做主!”
于文泽也立马笑着顺上话,“这个是!毕竟不是小事,自然是要问过玉染,总不能把他这个一家之主给抛在外了!”让玉染来说,他那个怼天怼地的性子,三房打这种主意,老太太又偏心眼,他现在做了官,扬眉吐气了,只怕会怼的她们吐血想哭!
白方氏想到白玉染的那个性子,脸色已经发青了,“就算是问二郎,这又不是啥伤天害理的事!一家人互相帮衬还不都是应该的!再说只是借钱,又不是借了不还!总不能你们发达富贵了,你们吃肉,一家的人连汤都不让喝!”
白老三也知道白玉染的脾性态度,她们说这话也是想先稳住他们,使的缓兵之计,再找白玉染来拒绝他们!
立马也说,“你们现在家财万贯,不过就开个小铺子,二郎事事都听你的,为了你都能跟长辈怼起来。这又不是啥事,借点银子而已。只要你答应了,都不是事儿!”
“就是!家里都是你说了算的,连二郎对你唯命是从,你现在说这话,不就是不想帮衬吗?你们要去京城开布庄,就不想让我们也去了!”赵氏没有被顺从,口气也不善起来。
“就算你们也要去京城开布庄,京城那么大,开布庄的多着呢!还容不下两个布庄?”白方氏沉怒的盯着魏华音。
魏华玉忍不住,“家里不都是男人做主!就算玉染平常对音宝儿好,捧着音宝儿,这么大的事也该是跟他商量过的!更何况他现在是官身,家里这么大的事都不跟他商量让他知道,叫玉染心里会咋想?你们这一圈子都挤着音宝儿不想想玉染又有啥用?”
叫他们都赚了那么多钱了,还贪心不足,一圈子人蚂蟥一样围着音宝儿,要钱要钱要钱,就是不要脸!
白方氏眼神越来越阴,“真要这么贤良淑德,就在家里伺候公婆长辈吧!”
“老婆子!”白承祖沉声说她。
柳满仓看她果然有这个打算,知道这事不答应,就肯定不罢休,他看向李氏和白老大。
李氏左右为难,看白方氏生气发怒的神色,却是不敢说出反驳的话,“婆婆......”
白方氏刚才的时候就警告了她,让她别插嘴。
魏华音微微吸气,“两个布庄没啥容不下的,就是在京城开个布庄不比县城,再把布匹运到京城,盘下铺子,吃住花用,各处打点,柜上银钱换手流通,雇佣人手,没有两千两银子弄不下来。刚刚春耕完,染坊和火腿的收益,都投了火腿作坊和春耕上。布庄那边的收益投了进货的一部分,相公走时,给他拿了两千两以备打点。要我们去京城开布庄,开一个的银钱是有,开两个,拿不出!”
“找一堆借口就是不帮是吧!?”赵氏气恼了。
魏华音冷眼看着她,“我们只能顾着自己的时候,总不能不管自己,去顾别人!”
赵氏快要气死了,说这么多,就是不想帮!
“还有,白玉染是对我好,也宠我顺我。但他分家自己做主,要搬出老院也是自己做主,要科考同样自己做主,包括当初和白三郎比试学问。我只是和你们一样,只是被告知的!他的脾性,你们跟他生活近二十年,比我更清楚!分了家,家中事就我们俩当家,也可以说,多是他当家做主!你们有所求,就找他求!求到我这,我最多帮你们吹吹枕边风!”魏华音也声音淡冷,目光扫过白方氏,幽光闪烁。
白方氏心里已经冒火了。
柳王氏看着也说,“这小夫妻关起门来过日子,外人看着咋样,并不一定就是真实情况了!既然你们都是一家的,跟玉染说又没啥!”
于文泽看她话软起来,朝魏华玉摇摇头,让她别再正面对上。她们这铁了心逼着音姑答应帮三房在京城开铺子,越说越劝,她们这越是气恨。偏偏玉染爹娘不当用。再往上说,只能火上浇油,越对音姑不利!
“我看不如这样,开铺子开店都不是简单的事,看三房的也没有一点经验,不如先在自家这边开个铺子攒攒经验经历,再好去外面闯荡?玉染在家里名声响亮,新科状元郎,但是京城权贵高官,皇亲国戚,一抓一大把,每一届都有状元,一个六品小官实在没啥名头,也说不上话。反而在宁安县能借势得势!过个两年,等玉染在京城摸清了,也稳住脚跟了,再过去也更容易些!”他提出折中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