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牛
结果门里一挡,黑影就知道,这门从里面闩上了,停下犹豫了会,错失机会再难得,转身回去厨屋窗户上拿了割草的镰刀来,用镰刀片轻轻的插进门缝,一点一点的挪动门闩。
魏华音早在门挂响就醒了过来,她背上胸腔一直在疼,本就睡的轻,此事可能喝的药也起了点效,心中的意志也更坚韧。听见放轻的脚步声远去,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放弃。
她轻声起来,手里拿着床下放着的棍棒,静静的站在门后面等着。
门闩一点点挪动,终于打开了门。
料到夜里会有人趁机下手,魏华音放的桌子和方凳和门还有点距离,而地上那没有人收拾的面糊糊浆都挪到了进门一步的地方。
轻轻打开门,一脚轻踩进来,脚下一滑,顿时身子踉跄不稳,朝前面的方凳上栽过去。
而方凳是四条腿朝上的,往上一趴,直捣的肚子胸口一阵生疼,忍不住痛叫出声,“啊……”又急忙忍住声音。
虽然强行压低了,也确定是柳氏无疑!
魏华音抡起棍棒,狠狠一棒朝她脖子打去。
猛然一阵震痛,柳氏痛的两眼发黑。
魏华音也不吭声,很快又来了一棒子。
“呃啊……”柳氏彻底昏死过去。栽在那一片冷掉的面糊糊上。
冷哼一声,魏华音朝她踢了一脚,拿着棍棒就朝她身上打,一棍又一棍,一棒接一棒。
嘭嘭嘭!
魏秀才打了她多少棍,她就照着柳氏身上多打多少棍!
直到柳氏衣裳见了血,魏华音也再没有一丝力气,后背的伤疼的她一身冷汗颤抖止不住,这才擦干净棍棒拿着藏起来,回到床上趴着喘气。
等到天蒙蒙亮,魏秀才要起来念书了,才看到另一边没见柳氏。以为她先起床了,就打着哈欠穿好衣裳出来。
魏二郎也跟着他识字念书,到了时辰也起来了。
只是两人出来看西厢房开着门,还有一只脚在门口露出来,都疑惑的过来。
却见柳氏毫无声息的趴在地上,背着一片血迹浸出来染红了中衣,不知是死是活。
“啊啊!”两人惊叫一声。
“凤云!?”魏秀才吓的急忙冲过来。
魏二郎也喊了声娘,跑过来。
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在柳氏鼻息下试了试,还有呼吸,魏秀才松了口气,“还有气!还有气!”
立马就怒喝一声,“这是咋回事儿?!魏音姑你个该死的小畜生!”
魏华音一下子被惊醒,困倦的闷吭一声,“干啥啊!?”揉着眼睛不耐烦道。
魏秀才搂着柳氏叫骂,“是不是你干的!?”
魏二郎也两眼怒火盯着她。
往柳氏身上一看,魏华音惊的吸口气,然后一脸无辜,“我根本不知道!我昨晚没有吃啥东西,胸腔又疼的厉害,昏昏沉沉就睡着了!我还做梦,我娘给我端了一盆子炖鸡汤!”
“不可能!人就在你屋里,你能会不知道!?”魏二郎怒斥。
“我还奇怪这个阴毒的女人咋在我屋里!她手里还拿着镰刀!?”魏华音惊怒的指着被柳氏最后意识握紧想要还手的镰刀。
魏秀才和魏二郎一看也都注意到了,而且柳氏握的还挺紧,顿时心里有点狐疑。
魏华音立马叫喊,“好好的这个女人咋出现在我屋里?!还拿着镰刀,她想干啥?想杀了我吗!?我说我昨晚咋梦见娘坐在我床边哭,说我绝不能死,要我好好活着!是你这个阴毒女人要杀我!肯定是我娘,是我娘救了我!教训她个贱人!”
“不可能!娘都死了多少年了!”提到亲娘,魏二郎情绪有些不好,却根本不相信魏华音的话。
“是我娘死了多少年!你娘在这呢吧!”魏华音嘲讽道。
魏二郎顿时脸色难看。
魏秀才是被莫名扇过耳光的,所以心里信这个,看看被打的昏迷不醒的柳氏,又看看魏华音,不确定道,“真不是你打的?”
“我五脏六腑都是内伤,动都动不了,我能起得来把一个大人打成这样!?你是太高看我,还是低估自己下的手?”魏华音呵笑冷讽。
魏秀才自己下的手,怒火高涨,当时是真动了要打死魏华音的念头,他自然知道。
看魏华音苍白无血色的脸,也猜她是根本起不来。
“我起不起得来,你看看这个女人接下来几天能不能起来就知道了!”魏华音冷笑。
魏秀才阴沉着脸,咬咬牙抱起柳氏赶紧送回屋里,喊魏二郎去请郎中。
魏二郎没有翠姑的那个想法,急着请到郎中,过去就把魏郎中请了过来。
还是樊氏看见他请郎中,以为魏华音不好了,跟了过来。
结果进门,魏华音倒是好好地,出事的成了柳氏,都有些惊疑。
“好好地,这凤云被谁打成这样的?”樊氏可不相信二儿子会打柳氏还打成这样。
不等魏秀才说话,魏华音就在西厢房喊话,“奶奶!奶奶!”
听她叫人,樊氏先过来,“干啥了?”
魏华音两眼红着,含着泪,“奶奶!她是我娘打的!我昨晚梦见我娘……”
“瞎胡说!”不等她说完樊氏就喝断她的话。
魏华音挤出两滴泪,“真的!我昨天昏昏沉沉都不省人事了,全身都在发烫,我都以为我快死了!后来梦见我娘坐在我床边哭,说我不能死!让我好好活着!还端了一盆炖鸡汤给我!结果大早上醒来,就见那个女人倒在我屋门口,爹说是我打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咋回事儿!”
樊氏有些怀疑的看着她。
第5章 是死去的娘打的!
魏华音不管,继续哭道,“那个女人半夜里到我屋里干啥?闩着门那个女人咋进来的?她手里还拿着镰刀!肯定是想杀我的!她就是看我不顺眼,面上装着对我好,背地里就想趁着机会除掉我!”
听到这,樊氏脸色就变了变,“还拿着镰刀?”以柳氏那软弱的性子,生怕做了恶毒后娘,好的都紧着音姑,能会干出那种事?
“我说过多少次你们都不信我!她就是面上装着好,背地里恨不得我死呢!昨天我快被打死,她一点都没拦着,脸上的巴掌印自己打的!我被打吐血,在院子里一大块,你们都没看见!是被清理掉了!她昨儿个说我让买的肉,我一片都吃到,她假惺惺的夹着一片肉过来,等我伸出碗接,就掉在了地上,还踩了一脚!”魏华音说着,眼泪不住的往下掉。不知道是她自己戏也多,还是这个身体的情绪在哭。
樊氏心里就忍不住怀疑起来,因为昨儿翠姑叫了好一会才给她们打开门,而挪动音姑的时候,院子里放着一盆水一个水桶。她这会往院子里看,已经没有了,地上也看不出啥来了。
可柳凤娟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还回来打柳氏一顿?把柳氏打成那个样子?这事儿太玄乎了,能是真的?
不过让她相信是魏华音打的她也更不相信,昨儿个那伤她可是见了,整个背上腰上血肉模糊,起都起不来!
“别瞎说瞎喊的!我先过去看看!”樊氏瞪了她一眼。
魏华音擦擦眼泪,“叫我大姐回来吧!我连碗水,连碗汤喝不到!端过来再给我打翻了!”
樊氏看了眼地上还没有收拾的面糊糊印子,又想到二房如今一下子三个伤的病的,也是不行,叹了口气,“我让人去给你大姐稍个信儿!”
“嗯!”魏华音松口气。这家里的老大魏华玉自娘亲去世,一手带大魏音姑,对她疼到骨子里,那才是真的啥好东西都不舍得往自己嘴里放,都给这个自幼没有娘疼的小妹!魏音姑能吃一身的肥肉,起码有一半功劳是这个大姐的!
有魏华玉回来看着,柳氏又被她打倒下了,魏柔娘装柔弱可怜绝不会起来做一家人的饭,她的药和饭菜都不会再有人碰!起码暂时不用担心会被人害了小命了!
魏郎中是男人,又只四十来岁,也只给柳氏把把脉,开了药,上药包扎是肯定不会。已经请了他来,也不好再去请顾郎中和卫氏夫妻,这活儿就落在樊氏身上。
给柳氏上了药包扎起来,又扎了针,柳氏清醒过来,惊恐的叫,“啊啊啊……”
“凤云!?凤云!?别怕!没事了!”魏秀才连忙温情的扶住她。
柳氏看到他,大哭出声。
魏秀才安抚了几句,问她,“凤云!是谁打的你?”
柳氏两眼含泪张口就想说是魏音姑。
樊氏在一旁也问,“你半夜里到音姑屋里干啥去了?还拿着镰刀!?”
柳氏心中一瘆,想到她开门时发现门被从里面闩住,就拿镰刀别开的,眸光飞快的闪了下,就哭着道,“我没有看见是谁打的我!我起夜听到音姑疼的直哼哼,就想偷偷给她煮俩鸡蛋吃!谁知道……”
根本没有回樊氏的话,避重就轻的说她为了煮鸡蛋给魏华音的,是好心的!而魏华音疼的直哼哼,肯定也是醒着的!
樊氏有点摸不清俩人谁说谎,但她半夜去音姑屋里,带镰刀的事肯定是真的,二儿子听她这么问都没反驳。这就有点让樊氏心里警惕起来。后娘多少都恶毒,但真要弄死继子继女,杀了人命,那就不是人了!
柳氏察觉她警惕探索的眼神,没有多理会,一直哭,喊身上疼,脖子疼,头也疼,然后两眼一翻,又昏死了过去。
“郎中!郎中快看看!凤云这是咋了?”魏秀才连忙着急道。
魏郎中看过,“可能是伤的太重,又受了惊吓,开了药你们熬上吧!三天后再换药!”
魏柔娘的屋里,听到柳氏被打伤重,昏迷过去,哭的不能自已,撑着起来要看柳氏。
魏二郎在一旁扶着她,看她巴掌小脸苍白苍白的,两眼红着流着泪,都快心疼死了,“柔妹!你还伤着,快别起来了!”
可是魏柔娘不放心,也要刷刷委屈,扶着他过来看柳氏,一见柳氏那染血的衣裳,“娘!”差点哭死过去。
魏华音面无表情。
樊氏过来是看到。
她幽幽一句,“这才是亲的。”
樊氏叹了口气,出去让赶集的人给魏华玉稍个信儿,早饭就帮着二房做了。
肉,昨晚是已经吃完了。
鸡蛋柳氏也藏了起来,她昏迷着,樊氏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一个鸡蛋。
樊氏问了魏二郎,也没问出来,只好让他去大房借几个,她在大房喂了十几只母鸡。
魏二郎到了大房,把话一说。
张氏也惊讶万分,“柳氏被莫名打的昏迷了?是谁打的?”
魏二郎吭哧半天,也没说出来。
翠姑立马问,“肯定不是音姑打的吧!?她都爬不起来了!”
魏二郎脸色难看,没有说是魏华音干的。
张氏纵然心里再不情愿,但婆婆说的话,鸡又是她照料寻摸着东西养的,她说要借,也不敢不给,拿了四个鸡蛋给魏二郎。
“多谢大伯娘!”魏二郎谢多,拿着鸡蛋连忙回家。
翠姑撇撇嘴,“这鸡蛋肯定都进他后娘和柔妹的嘴里了!音姑肯定吃不到一点!”
看她偷揣个鸡蛋,张氏瞪眼,“你奶奶在那,哪可能会吃不到?!你给我老实把鸡蛋吃了!不许跑过去!”
翠姑看她发现了,只得噘着嘴把鸡蛋拿出来,剥好了咬一口。
魏老大看着就劝道,“都是亲姊妹,翠姑跟音姑玩的好一个鸡蛋有啥了!再说她也没少吃玉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