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落姑苏
一屋子的人干瞪着眼,听着悲惨的哀嚎以及求饶声儿,愣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劝架,就是秦母也因为惊惧外加气急攻心一口气没提上来,晕厥了过去。
至于江臻,完全被顾誉清暴戾狠绝的样子给吓着了,颤颤地眸光盯着男人萧瑟劲挺的背影,傻了般……
直到男人发泄够了,收了手,江临川才上前将满地打滚哀嚎的秦朗拖到院子里。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突然到江父江母来不及有所反应,木讷惊愣的表情一直到江临川像是拖死狗一般,把几分钟之前还在叫嚣动手的秦朗拖到了门外水泥地上,江母才如梦初醒的捂住了嘴。
顾誉清!
“顾……顾誉清,你是顾誉清!臻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和他没关系吗?”江母有些激动,面容上的几块横肉都颤抖了起来。
对于顾誉清,江母了解的不多,当初也只是在工作的地方听人提起过,郾城年轻一代的企业家之中,顾誉清占头一份。
后来,被猪油蒙了心的江母和江臻原身一拍即合,用了些下三滥的手段……
可,江臻不是说了顾誉清不行,两个人什么都没发生过,那天之后就成了陌生人吗?
江母神情闪烁着疑惑之色,惊疑了几分钟之后,她那张脸上又怼上了虚伪的笑容,看向顾誉清:“顾誉清……不,顾总,您来这里找我们臻臻的吗?你来的可真是太凑巧了,你不知道这两个强盗流氓算计我儿子,把臻臻弟弟弄进去了,现在还用这威胁,逼着臻臻和他结婚。”
江母身上阴险又刻薄小人的特性让顾誉清感慨,更无法理解,为什么善良单纯的女孩会有这么一个不可言说的极品母亲!
顾誉清面无表情,那双沉着阴翳之色的眸子半阖着,他款步走到江臻的面前,牵着女孩的手,准备带她离开:“让江临川替你拿行李,现在就跟我回郾城。”
江臻的脸还很痛,危机解除之后,她情绪终于从紧绷之中放松了下来。只是,就这么离开,丢着江家烂摊子,江母江父会消停?
不用怀疑,恐怕她前脚刚离开滨州,江母就能收拾行李,明天就追到郾城,把她安宁的生活搅的一团乱!
“顾教授,我想,家里的事情解决了再走。”
顾誉清冷冷地看着江臻,语气也不像是先前,那么温柔:“你又想当什么烂好人?刚才教训还没吃够。”
“就是因为刚才教训,所以我想一次性解决。”她一脸痛定思痛的表情,说完话后,又对着江母,深吸一口气道:“爸,妈,你们刚才也说了,二十万聘礼,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好!这二十万,我给你们,以后我再不是江家的女儿。”
江臻没有那么多钱,可也唯有这一次,她可以江父江母划清界限。
想到此,她看向顾誉清,犹豫着,漂亮的脸蛋上满是纠结似乎这件事有多么难以启齿似得!她低垂着脑袋,漂亮的眼瞳半弯,嫩粉色的樱唇轻启了好几次,又闭上了……
顾誉清看了一会儿,薄唇溢出低哑轻柔的笑,耐心十足的等她开口求帮忙,可等了好几分钟,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把话说出来。
最后,还是他对着江临川开口:“去镇上银行取二十万现金出来。”
因为有车,江临川又对顾誉清的命令奉若圣旨。也就半个小时,江临川就把钱取了,一摞摞整齐的叠放在江父面前。
只是,与江临川前后脚一起到的,还有警察和刚被保释出看守所的江博轩。
江母原本还在打感情牌,话里话外指责江臻攀了高枝忘了生她养她的娘,这江博轩一回来,江母瞬间心思都挪到了儿子身上。
满脸关心担忧的打量着拘留好几天的宝贝儿子,一通嘘寒问暖之后,才放心:“出来就好,出来就好……”
江博轩满打满算也才刚成年,虽然性格张狂又自以为是,可蹲大牢的经历,这可是头一遭。这几天时间,惶惶不可终日,瘦了一大圈,眼底都浮起了黑眼圈。
进门后,喝了好几口茶,才注意到客厅躺椅上晕倒了的中年妇女,以及站在不远处的男人。
“妈,今天够热闹啊?这他妈都是谁啊?”
江母还没来得及解释,送江博轩回家的两个警察认出了江临川:“这是把你保释出看守所的江先生,也是江先生帮你还了欠银行的那笔钱。”
江博轩愣了愣,他一脸疑惑,完全没弄明白,家里还能有什么有钱的亲戚,拿出二十万把他赎出来。
……
趁着江母绕着江博轩转时,江臻回房间收拾好了行李,她的东西不多,也就几套换洗的衣服。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她开口对着江母道:“妈,博轩也出来了,钱你收着,我走了。”
“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博轩,你劝劝你姐,你姐这是魔障了,非要和我们断绝关系。”江母原本以为江臻只是一时气头,消了气也就好了。可看她那副较真的样子,江母又感觉这件事恐怕真的要成真了!
若放在从前,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江母也的确没指望着收了秦家的二十万,往后还有女儿在身边尽孝,也当和卖了出去差不多了。
可,这回哪能一样!
别说是二十万,二百万也不能断了这母子关系,她的宝贝女儿真和顾誉清有关系,这是野鸡变成了金凤凰,她全家也就指望着江臻这颗‘摇钱树’了……
顾誉清瞧着江母又无赖上了,他眉头微蹙,晦暗的眸光如冰冻了千年的寒潭,他声音比平时更冷了几个度:“用卖女儿的钱来救你们儿子,你们还算是人?她善良愿意用二十万来一刀两断,若是我,你猜会如何?对了,忘了提醒你们,我既然能把江博轩毫发无损的从里头弄出来,自然也能再寻个由头再把他送进去!不信的话,你尽可以试试看。”
男人脸上满满地阴翳冰冷,深敛的眉头蕴满了寒气,湛黑邪佞的眸子冷漠寡绝,他眸光扫过江博轩之后又落在了江母的身上。
这会儿,别说江母被顾誉清鹰隼般冷厉的眸光盯的背脊发凉寒毛竖起,就是与其相识的江臻也被他这般骇然暴怒的样子给吓到了。
缓了好久,才压下心底害怕,江臻小心翼翼拉了拉顾誉清的衣角,声音轻的:“誉清哥哥,我们走吧!”
他低头,脸上邪佞阴翳瞬间敛起,唇畔遽尔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拎起她行李箱……
两人离开,谁也没有开口阻拦,江父江母被顾誉清刚才一番威胁骇住了,至于其他人,在男人气势之下,默默地让出一条路。
……
“疼疼,你轻点,轻点!”小仙女被打成了猪头,江臻实在没脸在顾誉清面前晃悠,可禁不住男人非要替她上药的决心。
这会儿,男人细长如葱的指尖沾了药膏,在她的一侧脸上涂涂抹抹,碰到伤口时,江臻疼的龇牙咧嘴直嚎!
终于,煎熬的上药过程结束了。
江臻不太好意思的低下头,理了理乱乱的头发,试图遮挡住两边脸上的红肿。她现在肯定丑丑的,仙女气儿没了。
“活该!知道那家子人个个都毒,还上赶着贴上去。这次,我不来,你是不是就凑合嫁给那劳什子秦朗了?”
老男人是气,气了一路了,这会儿也无需再忍耐着了,在替她上完药之后就开始教训!
他都舍不得打她,倒是被别的男人打成这副磕碜样儿。
想到他赶到时的场景,他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不敢深想,若是晚了一步,她会欺负成什么样儿!关键,看她如今脸皮厚还想犟嘴的模样,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怎么就知道会发生那么多事呢!要是知道江博轩会欠钱,我今年都不回去过年了,真倒霉。”她低低地控诉。
顾誉清看着她一脸‘我没错,这次我运气不好’的表情,脸色更黑了:“江臻,你今年多大了,二十岁,你的常识智商都被狗吃了吗?”
男人声音提高了八度,音色从刚才还算是客气到这会儿已经没有半分温和,冷的她背脊直冒鸡皮疙瘩。小仙女秒秒钟怂了,低头认错姿态不要太诚恳:“人家知道啦,人家错了,以后一定好好保护自己,不叫誉清哥哥担心了,我保证!”
嗲着认错之后,还竖起两指作发誓样儿……
顾誉清看着女孩这副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归根究底他能这么生气还不是因为她保护不好自己,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几人回到郾城之后,江临川看着困的直打呵欠的江臻,询问:“江同学,现在住哪儿?”
江臻立马掏出手机,找到了合租房的地址,然后抬起纤细的手腕递给江临川看:“瑞虹路,瑞虹星月小区二号楼。”
江临川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自家顾总,男人闭眼假寐,像是没听到两人交流一般。江临川原本以为像是顾誉清这样的机会主义者不会放过能把小仙女哄回自己家的好时机。
可顾誉清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打算,而是默许她寒假里自己找住处……
第45章
江临川刚准备重新发动车子时,阖眼假寐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平静又深幽的眸光隐隐闪着光色:“一天之内,替我搬到她的隔壁去!”
江临川有点为难的开口:“顾总,一天时间可能有点赶,况且让别人腾房可能需要几次谈判。”
什么是最大利益化,江临川可一直牢记顾誉清的经商真理,贯彻落实每花一毛钱都用在点子上,将周扒皮的人性发挥到底!
“江临川,你知道有句话叫做这世上没有钱摆不平的事儿!如果摆不平,那就代表砸的钱不够多。”接连一天的奔波,身子略感疲累,男人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浅浅眯着眸子势在必得开口。
江临川脸上横肉抽了抽,脑海中突然想到了当初顾誉清聘用他时讲的那一套对于花钱的理念,以及每一次派他出去和别公司谈判时,务必要他做到的‘以最少的代价,哪怕磨掉对方裤衩子!’砸钱什么的,真不像是顾誉清的做派!
果然,这事得分人啊……
遇到江臻,平日精明的顾誉清也会一时脑热。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用在现如今这个社会再合适不过,当晚,江临川把顾誉清送回砀山别墅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回了一趟公司,从保险箱里取了一大摞现金。
嚣张又恣意的当了一回土财主。
可,乐极生悲也,江临川没想到在二十多年老旧破落墙壁都掉皮的小区里,也能让他碰壁。
敲开对方门之后,他诧异的发现对方很年轻,明明是男孩子长相却有些妖魅,高挑又纤瘦的男孩身上裹着松垮的浴巾。仔细打量,男孩耳朵上一边有三个耳洞,胸口纹着一个奇怪的武士猫图案。
总之,那种颓废又丧的美感,是江临川这种老派作风的男人欣赏不来的!
“什么事?”
“那个,是这样的,你看这个房子能不能租给我们一段时间,钱什么的都好说。当然,搬家什么的,我们可以全权负责。”
说话时,江临川无意间注意到了男孩手上戴着的那只腕表,虽然时尚界他涉猎不多,但基本的眼力见还是有的。
若是他没看错,男孩手上的应该是百达翡丽最新款!价格六位数起飙。
江临川突然有些迷糊,这破旧的走廊都没灯的可以用来做恐怖直播的烂楼里,随便敲开一家,主人都是戴六位数起跳的手表?
是他脱离时代了,还是这表是高仿?
默默地,江临川心底想法偏向了后者,十有八九就是高仿,小年轻吧,都爱装一下,有点面儿不是么!
正当江特助内心活动很活跃之时,身旁那位男生突然嗤笑了一声,随后眼底挂着掩饰不住的讥诮与暗嘲:“大叔,早不来晚不来,今天就来了。要住这房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我猜猜,隔壁今天刚搬来两个漂亮的小姐姐……大叔,你这一招霸道总裁的路数,说实话不太合适,毕竟您年纪摆在那儿,这么做,猥琐的很……”
“还有,大叔这点钱呢,您老还是留着自己花,毕竟小姑娘骗多了,也该花点钱做点善事积点德。”
江临川:“……”
被称作大叔的江临川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黑色的防盗门就这么不客气的拍上了,还差点磕到江临川的脑门上。
黑漆漆的楼道里,江临川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瞪着眼睛恨不得将眼前这扇大门烧出两个窟窿。然后揪住那个浑身都透着不羁的破小孩:瞎啊,我像是那种不正经的人?
这一户是不行了,他又眼巴巴的望了眼对门。
犹豫了片刻后,江临川如临大敌般敲开了对门。这次总算是遇到正常一点的人了,他简单把来意说了一通,对方很痛快的答应了。
拿了钱,连夜就搬走了,风风火火的模样,生怕江临川反悔。
……
“臻臻,隔壁声音好像有点大诶!”梁晓曼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按下床头灯之后,套上睡衣想要出门去瞧一眼。
江臻及时制止了她:“晓曼,大晚上你还是别乱跑出去,不安全的。”
梁晓曼想了想觉得江臻言之有理,便又折了回来,只是这会儿睡意被闹醒了。两个同龄的女孩窝在被窝里开始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
除了不去碰触各自家庭这个伤口之外,他们的话题有许多,未来的向往,关于恋爱的心得,更甚至两人还谈到了理想。
聊得多了,江臻发现比起自己马大虎对未来一片迷茫,显然梁晓曼已经将未来十年人生都做了详细的规划。
“对了,工作的事情,你都安排好了吗?”梁晓曼之前听过一些,江臻找到一份很好的兼职,时间短,工资高。
足够支付她新学期的学费。
“嗯!大概吧。”想到教顾瑀泽画画这件事,江臻就有些脑仁疼,毕竟顾誉清这位能当定海神针的严肃老男人,在顾瑀泽面前也不好使了,更何况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