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夜吟
一旦那拉氏成为真正的寡妇,族里的人家谁愿意让儿子奉养她?在忠勇公爵府多住一日,吃穿用度都是公中的,大太太那拉氏也可多积攒些私房银子。
四太太沈氏既怕得罪不好惹的瓜尔佳氏,又不想搬出公爵府,他们夫妻两人一商量,跟着打酱油,那边风大往哪边倒,能捞到好处就成。
沈氏的大女儿也都选秀指婚,因丈夫志皓官职不高,看在志远的面子,看着算是忠勇公爵府的姑娘,才将将的配了红带子,小女儿还没选秀,一旦分家搬出去,再难配好人家。
沈氏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样貌平平,小女儿却生的花容月貌,可见又是一绝色,沈氏眼看着舒瑶成为四福晋,说不羡慕,那是假话,女儿样样不比舒瑶差。
如果是公爵府的姑娘,将来即便做不成皇子福晋,也可以弄个宗室福晋当当或者去哪家王府贝勒府做继福晋,沈氏身边有充作嫡子养的儿子,但女儿富贵了,她将来也更有底气些。
如此虽然长房,三房,四方各有各的心思,此时他们却因眼前的利益团结在一起,共同鼓动着老太太为难志远瓜尔佳氏,不能分家。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闹大了更好,让御史们知道一向擅讲大道理的志远如何的道貌岸然,不孝顺嫡母,苛责兄弟,到时看志远有什么脸面再教训人,再当忠勇公爵,只怕还会连累的儿女,惹得康熙震怒,夺了他的爵位最好。
志成志皓跪在老太太面前,志成啼哭不止:“看看二哥把您逼成什么样了?儿子心疼您,为您不平啊。”
“就是,就是。”志皓眼圈泛红,应了两声。
佟佳氏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呜咽道:“不说二哥,二嫂每日来请安后也没见她在您床榻前伺候,嘴里总是忙啊忙的,您为了阿玛伤心痛苦,就没见她.阿玛是被他们夫妻蒙蔽了去,皇上,皇上定是不知道您受的委屈啊,阿玛尸骨未寒,二哥二嫂就张罗着开祠堂,这不是要将我们赶出去?儿媳离开倒也没什么,可额娘您怎么办?二嫂一看就不是个孝顺的,身边没个说话人,额娘,儿媳不忍心啊。”
佟佳氏凄凄艾艾的抹着眼泪,老太太为丈夫装模作样的哭了几日,他们之间那里还有感情?老太太厉声道:“行了,我还没死呢,不用你们哭丧。”
“呜呜,呜呜。”佟佳氏小声呜咽,渐渐的收声,志成志皓也不敢再多苦,眼巴巴的看着老太太,志成道:“当初不是额娘的话,阿玛如何能承爵?忠勇公爵府的爵位怕是都保不住了。”
老太太也曾经精明强硬过,锋利的目光射向两个儿子,怒道:“我怎么养出了你们这两个没用的东西?我对你们如何?好吃好喝供着你们读书学骑射,可你们呢?加在一起赶不上志远的一根指头,在京城厮混了多少年?人情来往的所用的银子都能照着你们再做一个儿,银子扔谁里,我好歹能听到个响声,可你们的现在官居几品?你们的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额娘。”
志成志皓耷拉着脑袋,不是他们太没用,自从志远回京后,官职上升的实在是太快了,跟做了火箭似的,志远也是光芒万丈,越是衬托出他们没用。
志成就琢磨不明白,为何志远频频得罪人,还能升官发财,而他处处小心谨慎,处处逢迎贵人门,可就没人将他当回事儿,好处没捞到不说,许多不敢找志远麻烦的宗室子弟将目光瞄准了他,志成在京城混得越发的艰难。
他不是没同志远抱怨过,原本想着志远于情于理都得帮他出气吧,志远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还是他有自己有短处,行得正作的直哪会被人抓住小辫子?
志成气得直跳脚,八旗子弟有几个清清白白的,也就出了志远这么个奇葩。他也曾想要设下圈套,让志远跌一跤,但每每倒霉还是他,仿佛志远身边隐藏着高人一样。
“不是儿子不努力,是二哥,二哥得神仙庇护。”志成跪爬两步,抱着暴怒的老太太的双腿,可怜巴巴的道:“额娘,儿子曾经给二哥找麻烦,可每次倒霉的都是儿子,有一次被宗室子弟打了,还有一次陪人去狩猎,从马背上跌下来,好悬摔断腿,被人好一顿嘲笑,说儿子脚软,被女色掏空了身子,儿子冤枉啊,”
佟佳氏真恨不得抬起一脚踢死他,她怎么就嫁了不中用的男人?出阁前当志成将来会承爵,也没过多在意他庶子的身份,忍着他今日纳个小妾,明儿收用了丫头,佟佳氏的陪嫁都给了他,即便如此他还不知足,弄了于绣莲,好处没落到,在外面被人嘲笑,佟佳氏真真是恨自己有眼无珠,怎么就没擦亮眼睛?
当初嫁给志远多好?现在她是皇子的岳母,公爵夫人了,哪会像现在这般苦苦哀求老太太?瓜尔佳氏的人生才是圆满的,佟佳氏对瓜尔佳氏是各种的羡慕。
‘啪’老太太一巴掌扇了志成一记耳光,佟佳氏垂下眼,打得好,打得妙,您早就该打他了。如果早教育,也不至于志成长歪了。
“没用的废物,我真真是为你脸红,这等事儿你也好意思说?啊,你没长脑袋?”
老太太气得嘴唇发抖,她因没生下儿子,本意上没想将庶子养得出色能干,有意识的放纵志成志皓,只有庶子平庸,才好拿捏,她才能稳坐公爵府。对志远她从心底看不上,连放纵都不不上,公爵府的奴婢下人都长了双势力的眼睛,她既然明确表示出对志远不喜欢,谁敢靠近他?
可谁知道志远凭着本事苦熬出头,弄到今日她得看志远脸色过活,老太太心里别提多郁闷了,暗自埋怨过世的老爷子,不是他当时对志远的骑射失望,也不会给志远找老师,当初是怎么说的,教志远认识几个字,总不能他的儿子什么都不成。
老太太咬咬牙,她就是太相信老爷子,才被他糊弄过去,给志远延请的老师虽然不是很有名气,但后来志远高中进士,她才知道给志远请的老师才学是一等一的。
还没等她想办法拉拢高中的志远,老爷子就输回来一个儿媳妇—瓜尔佳氏,更是在他们成亲后,直接将志远放出了京城。等到十余年志远回京,他羽翼丰满,哪是内宅的老太太能对付的?
老太太并不是全然的糊涂,事到临头这么一想,丈夫哪是不重视志远?一切都给他那排好了,骂志成没长脑袋,她有何尝长脑袋了?老太太急火攻心,心里憋得慌,你一蹬腿走了,让她受志远的拿捏?
‘啪’老太太又给了志成两记耳光,面色阴狠:“愚蠢,畜生。”
志成不敢躲闪,生生的挨了耳光,老太太气愤之下手劲很大,打得他是眼冒金星,耳朵哄哄鸣响。
老太太骂道:“就你这熊样还敢算计志远?你连志远媳妇都斗不过,你也不想想,书逸同王府的几位世子阿哥交好,宗室子弟不打你打谁?府里上上下下那一件能瞒过过志远媳妇?你得意的时候还不露了口风?你敢算计志远,她能饶了你才叫怪事。”
“额娘,二嫂她。。。”佟佳氏话没说完,老太太一个锋利的眼刀甩过来,”吃了这么多次亏,你还以为她好糊弄好欺负,你同志成一个样儿,一对蠢货。”
老太太捶胸道:“我真真是瞎了眼睛,养了你们这些不争气的东西。”
佟佳氏暗道一句,还不是你亲自上门求娶的她,她哪里知道老太太当初相中她,就是因为她蠢,好掌握。老太太目光扫了一圈,眼前的儿子儿媳打得什么心思她不是不知道,可如果她不争的话,哪还有她的位置?
可眼前的人虽然多,但大多是不顶用的,瓜尔佳氏一只手就能收拾了她们,老太太缺帮手啊,“你们,你们。。。”
这又能怪谁,她当初光想着好控制,结果找了一堆猪一样的队友,几十年无忧富贵的日子,早已抹平了她的心机。
老太太道:“给我备车,我去庄子上,不,先去安郡王府。”
“额娘,您不能走啊。”
老太太起身踹开两个儿子,也不好让他们没信心,道,“我去看望女儿,你们拦着我做什么?你们是顶没用的,我还不能找个聪明的?指望着你们,哼,你们都给我呆在公爵府里反省。”
志成道:“是,额娘。”
老太太发话让他们留在爵府里,避是不是意味着,老太太会直接对上志远和瓜尔佳氏?
第二百七十七章 定计
随着安亲王岳乐病逝,亲王府降爵为郡王。若提起早先的安亲王府,在先帝时权柄赫赫,顺治皇帝曾经当庭说过,将皇位传给岳乐。虽然个性偏执的顺治皇帝不着调的事儿做了不少,不皇位不传儿子,传堂兄,也真只有他能说的出口。
可想而知登基的康熙皇帝对安亲王岳乐能没想法吗?遂安亲王府不似顺治朝那般显赫,康熙用岳乐,却也提防着,后岳乐过世,康熙理所当然将亲王府降为郡王府,大清八大铁帽子王,可没岳乐什么事?
话说回来顺治如果真为岳乐好的话,为何赏个铁帽子?偏偏说出传位的话,谁当皇帝都得防着岳乐的子孙。
遂安郡王府实力大减,学着夹着尾巴做人。
康熙皇帝此时却将郭络罗氏指婚给在朝中甚是有才名的八阿哥胤,郭络罗氏早些年丧母丧父,算是在王府长大的,安郡王府说是她娘家不过分,她本身性子爽利,得太后等人的欢心,康熙皇帝也见过她几次,如今这一指婚,是不是意味着安郡王府会东山再起?
锦上添花的人多,安郡王府访客越多。老太太的大女儿嫁得是安亲王的庶子,岳乐死后,郡王府并没分家,遂他们夫妻还准在王府里,只是嫂子当家,她同样得陪尽小心。
舒穆禄氏听说老太太到了现是一惊,忙让人请她进来,母女两人见过礼后,老太太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女儿啊,你不晓得我有多难,你而二弟他们不是个好相处的,**子过的苦啊,原本想着忍一忍算了,可他们夫妻容不下兄弟,容不下我。”
老太太手背擦泪可算见到亲生骨肉了,拉着女儿的手诉苦,舒穆禄氏在王府带着久了,见识远非老太太所比,先是为老太太擦拭眼泪,道;“你糊涂啊额娘,二弟是銮舆使,那可真真是万岁爷宠臣,虽然因阿玛病逝,在家守孝,指不定将来还会高升,你在公爵府里安稳的养着,二弟生母又是个不祥的,能亏待您?您何必为了其余几个不争气的弟弟同二弟争锋?”
舒穆禄氏如今境况也不是太好全靠着娘家撑着,噼里啪啦的说着老太太,“您最给做的不是同二弟拧着,反倒应该笼络住二弟。”
老太太心中苦涩,叹道;“你说我何尝不明白?也试过了但志远是个油泼不进的,旁边还有她媳妇看着,我……我真真是怕了他们,被他们折腾,我活不长。上次因冻梨,后来我不过是多用了人参,志远就敢给我脸色看,说什么人参养荣丸不好咱们可都用着的偏就她不用,还不让我用我骂了志远,可志远媳妇……拽着我在府里逛游了好几日,说是多动弹好,我累的腰酸背痛,腿脚不好,哪受得了?归根结底志远舍不得人参,还有次……”
老太太控诉志远伙同瓜尔佳氏的暴行,舒穆禄氏见老太太的猜气神,突然有中感觉也许他们做得真对,老太太道;“让他们奉养我,没几年就得去寻了你阿玛,我身边哪离得了人伺候?你二弟不见得是不个坏的,都是他媳妇出的坏主意·女儿啊,你是不晓得她在府里真真是说一不二,无人敢惹,我这哪算是当婆婆的,有谁当婆母的落到我这境地?”
“还真有一个。”
“谁?”
“宫里的德妃娘娘,在四福晋面前是小心的捧着……,不敢亏待了一分。”
老太太差点一个倒仰,“她们母女是诚心不让人有好日子过,安亲王也过世了,你还不是在王府里住着?我还健在如何能分家?他们是看我碍眼,将我往死里逼迫啊,志成他们虽然不顶用,但总有能用到的时候。”
舒穆禄氏苦劝半日,见老太太态度坚决,甩手道;“你若不肯帮我,我就去步军统领衙门,状告志远夫妇亏待嫡母,我可是姓爱新觉罗,不信皇上会置之不理,我去求见太皇太后……
“额娘。”
舒穆禄氏拽住了老太太,重新让她坐下,叹了口气;“真若闹到统领衙门事情再没回转的余地了,您可不能糊涂啊。”
“我还怕他?当今万岁爷最最是重孝道,胆敢在你阿玛尸骨未寒时,就亏待嫡母,我倒要看看他如何张嘴就是圣人教诲,旁人搓不挫他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