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喝壶好茶嘎山糊
康熙哪有不知道的,也就坐着不再动了,只是微瞪了下芳仪。虽说是瞪眼,可却一点儿也没有杀伤力。
芳仪跟康熙这些年下来,因该算是很和谐的,不然康熙也不会这样信任芳仪。所以,一举手一投足,不说亲密无间,也算是很有默契。只是,康熙在外头端着架子,不肯轻易的表现出来。而芳仪心里自有对康熙的定位,更是根本没意思拿这些出来秀。这会子芳仪被恶心到了,就似不经意的一个动作一句话,故意又刺激了一把边上的人。
等芳仪慢慢的踱回去,才觉着,自己现在有时候是越来越肆意了。因为没有了孝庄?所一直紧绷着的弦,开始松了松?其实,这样还真不太好。虽然弦一直绷着不好,可现在没了孝庄,自己才更不能大意,而且,这阿哥们也如雨后的春笋,俄,往竹子里抽条了。
隔日,那事儿的说法就定了,是章佳氏自己不小心,才摔倒了。虽然是章佳氏自己的缘故,可那些服侍的人还是有罪的,因为,没有好好伺候好主子。不过,章佳氏并无大碍,康熙又心情好,所以既没有死罪,也没有贬职,而是只罚了杖责。
再有一两日,康熙带着众人浩浩荡荡的回銮了,而章佳氏则因为才出了月子,还是在园中静养一段日子才好。聪明的人,都看得出,这也算是中变相的责罚了。那些因为章佳氏突然冒出来得宠的人,心里是拍手称快。
不过,康熙这会没有迁怒到了孩子,可能还是因为这孩子没出生时发生的种种事情,康熙自己的种种想头,所以这会儿,康熙对他到是有些补偿。先前养身子给派了冯太医不算,现在虽然自己回銮了,也时常派人送些东西给小阿哥。这样的关注,虽然比不上皇后的嫡子,可却是其他几个阿哥所没有的。
这些,落在其他人的眼里,除了嫉妒、生恨、看好戏等外,也就没什么新鲜的。可在卫贵人心里,却大叫着,果然如此!这一边有着预言帝的沾沾自喜,一边又想着如何为自己所用。一如既往地要与章佳氏套近乎,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这章佳氏到底是不是穿的?
这人在知道自己是卫氏后有点儿吃惊,还总旁敲侧击的探听自己与康熙之间的事情,对于自己孩子的排行,也有诸多的疑问,还说,既然是差不多同时生的,怎么就断定胤禩一定就比胤禟、胤誐出生晚?而且对自己那孩子很有热情,总邀胤禩过去玩儿。
卫氏这也算是一叶障目了。其实,若是惠妃知道这些,说不定就会说,人家那是在打听哪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没准在套问胤禩到底是不是春雷阿哥。只是这个春雷阿哥,万岁爷不提,别人也不敢说而已。人家还想看看这春雷阿哥到底不凡在哪里。
回了紫禁城,又按部就班的过起了原来的日子。现在儿子们都不在身边,就是瑞嘉白日里也是忙着上学。芳仪一下子寂寞起来了,也亏得还有个大格格伴着。只是这大格格现在对着皇后还是一板一眼的,进退虽然十分有法度,对皇后也是有着敬重,可却没有什么亲昵。芳仪也知道这些急不得,但还是很无趣。
这一日下半晌,两个大一点的儿子倒是先来到了坤宁宫。大格格很识趣,见了礼就退下了。等大格格退下了,这胤礽才嘟起了嘴,让满心的不舒坦都写满了脸上。.w.
348项庄舞剑
看着自己这个二儿子这样迅速的变脸,芳仪一个没忍住,这手就捏了上胤礽鼓着的脸上,嘴里还道:“呦,额娘的宝贝儿子,今儿个怎么摆给包子脸啊?”
“哇,额娘您捏得好痛。果然啊,人家说老大是肉,老幺是宝,女儿是贴心小棉袄,我这夹在中间的,就是十三不靠那根草!就算是胡了,也是翻番那最小的。额娘都不疼我了!”胤礽夸张的叫了起来。
“噗!”这下连承祜也忍不住了,上前合着额娘一块儿,捏了捏阿弟另一边的脸,道:“看着阿弟这可怜劲儿,不怕啊,有大哥哥疼你!”
“大哥大哥手下留情,您这手劲儿可比额娘厉害多了,要红了红了!”
“让额娘看看,嗯,你们阿玛不是让你们学那个几何吗?好像说过什么对称。来,额娘再补上几下,也让你红的对称,有道是对称的美学。”
“啊,额娘额娘是最疼我的,什么肉啊宝啊小棉袄,都比不上我这个天材地宝灵芝草,才舍不得捏我呢。”
这样闹了一会儿,胤礽原本的不豫也散开了,这几个才坐着好好说话了。芳仪也开始询问儿子这是怎么了,又出了什么妖蛾子?
胤礽虽然郁气散了不少,但这会儿说起来还是语气不太好,“还不是那个二阿哥,当初巴巴地在阿玛面前表决心,说了那么几车子的话,又是要为皇阿玛分忧啦,又是要跟着太子殿下学习啦,才让阿玛点头同意了他这个差事。可瞧瞧今儿个闹得个什么事情,大哥哥,他就是存心接着你的名义闹事。而且,我瞧着,这人就是不满意你对他的安排,存心闹着一出,然后再图谋别的。”
胤礽说的胤禔说要为康熙分忧,力求那个差事的事情,芳仪早就听儿子们说过了,也觉得孩子们的处理很恰当。当然,这样的处理却不是二阿哥所要的。所以这会儿二阿哥生事另有图谋,芳仪也不惊讶。
接近岁尾,作为泱泱大国的大清,要接受藩属小国或周边的小国等的朝拜,今年也不例外,但是除了朝鲜、安南、吐鲁番等入贡外,连荷兰也来入贡了。太子殿下出面,替父君处理这些事物。可二阿哥也一派热血的请命,这话说得极其漂亮。康熙想了想,这二阿哥今年也十五了,连三阿哥都已经参政了,就点头让二阿哥打打下手,跑跑腿什么的。但其实今年的岁贡之事,与往年并不相同。这荷兰来朝,其实还是跟那通商有关的,当然这火器与海船就占了绝对大头了。现在这个二阿哥跳出来,这图谋的事情,自然不仅仅是为了混个眼熟了。这火器与火器营,这年来,现在是胤礽参了一脚。而其他的,事关国库。
要说起这些来,其实还是跟芳仪这个小蝴蝶有关的。
原来,开了海禁,有了吃螃蟹的,十三行已经初露端倪。自古到今,这封建朝廷对于商户,是收税的,而且这税,比农户可高多了,康熙自然也不例外。可对于这些洋夷,康熙端出个礼仪大邦的样子,认为远道而来即是客,而且也没多少人,所以这课税之说,并不严格。有老实的,就纳一点儿,有投机的,自然是偷税漏税花小钱省大钱什么的。
可芳仪开了所谓的“小”买卖,这奴才们来报账,芳仪想了想,就把这账本子给康熙看了,毕竟这个本钱可是康熙的内库,而不是芳仪的小金库。当然芳仪的小金库,那还是在洋行操作的,只不过披了几层马甲而以。康熙看着皇后兴致勃勃地,也不忍抚她的意,就那么翻看起来,看看皇后的胡闹,折腾的什么样子。
可这一看,让康熙有点儿变了脸色。这才是个小买卖,才几个月,这牵涉到的交易量,就有点儿乍舌了,在想象一下,那儿的商户有多少,以后又会怎么样,就不容他忽视了。这些通商虽然是好事,让人赚了银子,可是康熙作为一国之君,却看到一些其他的事情。这些东西,有的是基本物资,有的是一些好动西,这样大量的流出去,会对国人有什么影响?可能现在看不太出来,但这银子来的容易,是不是会让很多人丢了土地、不种粮食,都去做这个行商?还有,这夷人卖的,大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玩乐居多的东西,这些东西会不会让八旗子弟更好逸恶劳了?
可若是禁了这商,也不是什么好事。一来,朕的天朝大国,怎么连这样的气概也没有?二来这其中的课税,也不是个小头,而将来会更多!再有,康熙现在不得不说,洋夷大多的东西是玩乐的,可有些东西也确实不错的,比如那些个火器,单桶目镜,海船等,而这些,又不是可以让平民百姓可以掺乎进来的。
康熙有了这些疑惑,当然要跟他的心腹大臣研究个说法,到底是禁了这通商,还是其他的什么办法?要说,康熙心腹,满大臣除外,汉臣都是科举出来的,自然是看不太起这个商贸之说。自然说禁的比较多了。
可真要是禁了,今年直隶、江南、浙江、湖广、甘肃等省二十七州县被灾,鄂罗斯还在虎视眈眈,又要打仗,康熙才兴起的水军也是个用钱的大户,国库空虚着呢。
这时就有人提议了,这商不能禁,但可以限!以半官半民的形式,官府监管,限定商户数量,派发执照,这个执照也是价高者得,每几年重新派一次,这样的话,就不是谁都可以做买卖的了。而且,为了怕那些基本的东西都流出去,那每年对一些物资核定通商配额!
这个提议一出,康熙点头称赞。而众人见此,也纷纷提议,对不同的物种课以不同的税。这时,就有人说,夷人做买卖,也应课税,而且,也应该按物种课税,那些玩物儿,就该交高额的税银。康熙一听,也点头,虽然这样一来,洋夷势必要抬高物价,可不能因为自己老婆有买卖,就损公肥私了,再说了个公也是自己的。只是忽而想到,这些洋夷,若卖东西少了,买东西多了,那不是还是只收了自己百姓的银子?自己同那个路易十几的国书往来,可是知道,自己国家那些东西在法兰西、大不列颠等欧罗巴国家,可是很受上层贵族乃至皇族欢迎的,那这些东西岂会便宜?那个郑和下西洋的记录文书中也有说这些的。那何不收那些洋夷买入东西的税?而且还可以通过不同物种的税,控制那些洋夷。
康熙这话一出,满座皆惊。这一头交易两处收税,好象不够君子。可这话,又不敢说。太子殿下倒是没口子称赞,只说皇阿玛英明,这下国库有了更多的收入,那些老老实实种田的,还可以减免赋税,皇阿玛为国为民,乃一代明君。余人摸摸鼻子,只能把到嘴边上的话,给咽了。
其实,这些于后世的关贸保护,已经有了很大的相似。所以说,千万不要小看了古人的智慧。太子殿下倒是知道一些,因为芳仪东一榔头西一棒棰的说过一些,只是太子不能表现得太过,只能憋在肚子里而已。
不过,康熙作为一代大帝,自然是有他的睿智的。现在的他,看见了夷人火器、海船的领先,也看到了自己军队上的这些短处,再想到,凭什么那些弹丸之国的夷人可以来朕的大清,就是那个前明也可以下西洋,而朕的船队在哪里?为什么朕的大清不能再那些洋夷之地也宣扬朕的荣耀?
而那些课税暂行条例的执行,也让一些洋夷坐不住了。
这样,两下里一靠,在荷兰入贡的事情下,其实是第一次的以火器、锻造工艺、海船换茶叶、绸缎、瓷器等的关贸洽谈。当然,荷兰官方还在争取一个最惠国待遇,要求对于荷兰商船的减免税或通商物种的扩大。而对于这个,康熙着承祜提出的是活器的最新技术、海船的最新技术。
康熙把这样的事情交给承祜,虽然还有心腹能臣辅助太子殿下,但也看得出对承祜很信任。
所以,这个时候,二阿哥提出要给皇阿玛分忧,向太子殿下学习,就不是面上这么简单的了。
可太子殿下是什么人?别说他了,就是胤礽也不是个吃素的!
承祜笑着领了康熙的话,转身对二阿哥说,即如此,自家兄弟更该同心协力。自己知道二弟是个能干的,一定能独挡一面,自己也相信二弟的实力,那就把接待朝鲜入贡的所有事宜都交给二弟了。二弟尽管放手去干,看好你哦!
康熙对太子的气度连连点头,这才是储君该有的风范。而二阿哥盘算落了空,一时又说不出什么来,这脸都青了,还要挤出笑来称谢,而看着皇阿玛对着太子笑得像朵花儿似的,这二阿哥查点就憋出内伤了。
349不知所谓
只是二阿哥也不是这样容易打发的吧?这两天,芳仪倒是听了儿子说,这二阿哥倒是事必躬亲的,于那个朝鲜国使臣的事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料理的妥贴周到。那今天,又怎么了?胤礽怎么说又借了承祜的名头?
好在胤礽没有让额娘着急,就巴巴的说开了。原来,这两天朝鲜使臣才来,那个二阿哥念人家车马劳顿,倒是行事关照妥贴,既有上国的风范又有东道的细致,言谈也是相交甚欢。今儿个,这朝鲜使臣歇了两天,正是递交了国书,还有物品。除了那些入贡的,还有特意转呈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的国礼。只是没想到,二阿哥原本还好好的,看到那些国礼后,要不是有边上为辅的臣子见机快,这二阿哥能把人家这使臣踹一个跟头。究其原因,就是因为这给太子殿下的国礼,写着“承祜皇太子殿下”,直呼了太子的名讳。
要说这朝鲜国做的确实有点儿失礼,但也只是个小差错儿,只是这二阿哥这回怎么就这样激昂了?如此维护太子大哥了?
胤礽冷笑了几声,道:“那人哪有这么好心?这回,可真是他瞌睡着这朝鲜国给他送了个枕头!”
胤礽指着这个,继续的说道,现在这二阿哥这样闹腾,可不是私下里的动作,现在别人都知道,二阿哥是为了太子殿下的体面出头的。一来,这人搏了个一心为兄的好名头,二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太子殿下是如何骄奢的人呢。这事情,是在礼宾院当着许多人闹开的,只怕各国使臣都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而前两天这二阿哥在这对应朝鲜使臣上头甚为周到,又肯下力气,虽然这是些小事,可阿玛有看在眼里呢。这回,他不是因为自己能力不够办事不妥贴,而是为了太子出头的,再怎么说,也不能惩了他。
胤礽哼哼着:“只怕,这人图的还不止这一点儿。现在这朝鲜国使派使臣入贡的,阿玛行事还得按着礼仪,安抚不安抚先不说,但这往来的事宜,二阿哥怕是不能在出面了。可这人行事原本妥当,又是为了大哥哥,且又先头说的要跟着大哥哥学学,所以这下子,只怕是大哥哥不能再隔开了他了吧?”
忽然,胤礽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大哥哥,你说,这,真的是偶尔的差错?这次朝鲜国入贡,为的是什么?”
承祜低头想了想,道:“这次朝鲜国的入贡比往年少了三成,说是遭了大旱,还指望着阿玛能借点儿粮种什么的。我看这回,安抚这事,就落在了这个上头了。但是,再怎么说,现在这没有证据,就是现查,也不一定能查出什么来。是我疏忽了,只想着把人支开远远的,又是着紧着手头大事,没有备着后招。现在说里头蹊跷什么的,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