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喝壶好茶嘎山糊
承祜看着弟/弟这样,不禁叹了口气,道:“阿弟,我知道你是担心额娘,所以不想让额娘知道这些。可是,这宫里哪里是存得住消息的?有让额娘从别的地方听到些一句半句的,没准还是些添油加醋的东西,白费了额娘的心思去猜测,还不如就从我们口中告诉额娘。而且,我们在这儿,还可以同额娘一起说说话,分辩分辩。”
芳仪听了承祜的话,虽觉得里头有些个古怪,但现在还来不及细品那些,只是笑着对胤礽说道:“你哥哥说的很是。没什么好遮瞒的,以后也不能这样。今儿这个,还只是顿饭而已。往后若还是这样藏着掖着的,你为了我,我为了你的,没准就弄出些什么误会了,还没准耽搁了大事呢。说好了,可不许那样。”
只是看着胤礽发白的脸色,还是心疼了,伸手拉过了胤礽搂在了怀里,道:“我知道咱们胤礽是体贴额娘,才不说那个的,额娘承你的情,心里可是暖暖的呢。”
胤礽被额娘抱在怀里,听着额娘的细声安慰,心里的委屈,总算是散了。不禁在额娘怀里好好蹭了蹭,闻着额娘身上好闻的味道,嗯,还是自己额娘身上的味道好,干净,舒爽,从没有什么冲鼻的脂粉味儿。只要躲在额娘怀里,闻着额娘的气息,好像就算是出了再大的事情,也能让自己安心。不过,马上又想起了什么,也不敢挣扎,只是小声嘀咕道:“额娘,您放开手,仔细压倒***”
这孩子,还真认定了***了。
芳仪笑着松开了手,转头继续对承祜说道:“你继续说。如果仅是这样,怎么会让我的承祜都板了脸?还有,我怎么不知道咱们宫里有一位蒙古格格的?这又是哪里的说法?”
承祜听了额娘的点名,稳了稳神,继续说道:“这位蒙古格格,是今儿个下半晌才进了宫的。说是太皇太后的娘家人。景阳表舅也在今日回了京。据说,这位格格是他专程迎过来的。”
怪不得儿子们这样紧张了。太皇太后娘家送来个格格,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先帝爷在的时候,这宫里可到处是蒙古格格。从元后起,到继后,贵妃,妃,可都是蒙古格格。满人,还身居妃位的,可就那么一个两个的。这都是当初满蒙联合大势所趋。可到了康熙朝初期,康熙的皇位坐不稳当,需要拉拢满人大族老姓,这宫里才都是满人贵女了。现在,看着位置稳当了,又想要对蒙古示好了?
不过,芳仪知道,康熙好像并没有多少蒙古妃子,那个历史中还就是四大妃统御后/宫了。康熙联合蒙古的政策,比起清初来说,可是高明了不少。他的的手段,不是纳妃子,而是嫁女儿抚蒙古。想想,这一娶一嫁,哪个重要?不管血缘关系如何紧密,这嫁出的女儿,终究是泼出去的水,而娶进来的媳妇,却是自己家人。再说了,康熙的女儿,那可是公主格格,嫁到蒙古,那就是正妃嫡室,这生下来的儿子女儿,都是嫡出,这嫡子将来的继承父位家业,嫡女横向联嫁,不就让满人的血统,混进了蒙古当中?若长此以往,这蒙古,不就也是满人的了?总好比倒过来,弄些个蒙古妃子,稀释了满人的血统来的强吧?
所以说康熙厉害,他的眼光,可不是内廷妇人可比的。不光是康熙自己不太有蒙古的妃子,就是他的儿子,也没几个娶蒙古福晋的,历史上好像就一个老十的福晋是蒙古格格,这也是芳仪才知道的。不过,大概是康熙的皇女都太娇养了,嫁到蒙古大草原上都没活多久,就是生下孩子的也不多,在血统融入上没能如了康熙的心愿。
想到这个,芳仪不禁摸摸自己的肚子,这回若真是个女儿,还得多做些准备,虽说有了康熙的金口玉言的,但要是到时真有政治上的需要,以康熙天下为重的性子,这些金口玉言还真做不得数的。
不过,这些想头只是在芳仪脑中极快的一闪而过。现在芳仪还顾不上想这些东西呢,还得先顾了眼前的事情再说了。
芳仪对自己的儿子甚为了解,儿子们紧张的,因该不是为了蒙古亲王送了个格格进京来,而是因为景阳去亲迎了这格格。照理来说,蒙古那头送女入京,一向是亲自过来的,先帝爷迎娶元后也就是后来的静妃,都是静妃的娘家人亲自送进京的。这回这里头听着有古怪。
“你们可是悬心为何是你们表舅去迎了这个蒙古格格的吧?她娘家人可有送亲的?”芳仪问道。
“有她娘家的哥哥。”承祜已经出入朝堂,这些事情还是知道的。
芳仪边想边慢慢分析道:“你们是跟你们阿玛亲近惯了的,也一向受你们阿玛亲自教导,自当知道,什么,才是你们阿玛心中第一大事。景阳虽不在六部领了差事,可却是你们阿玛身边得用的,向来是操办那些个要紧事务的。这一回一走两个月,回来却是迎了个蒙古格格。别人都看着是你阿玛重视这位蒙古格格,可是可有人看到这内里?你们阿玛怎么会为一个女人,让自己的心腹重臣花两个月操办这样的事情?他手头的人可是闲到这个份上了?就算是为了对蒙古示好,也不会做到这样吧?”芳仪心中还有句没说,康熙对蒙古的手法可不是这个呢。
这下就是承祜,也眼睛一亮,“还是儿子见识少了,连这些都没看透。只是,这里头到底怎么回事?”
芳仪只是从康熙的个性上分析出这些的。里头到底如何,她也不知道。但是她还是知道康熙会跟蒙古开战的。看过康熙大帝的都知道,康熙最出名的就是除鳌拜,平三藩,收复台湾,还有就是讨伐准噶尔葛尔丹,抵抗沙俄侵略。不过这些,具体是什么时候,芳仪原本并不知晓的,可现在却知道了那个历史的大概,亲征葛尔丹,那是在康熙三十五年,现在还只是十九年,早着呢。
胤禛今儿个倒是没早早的被带下去安置。只是他小小的一个人,本就听得稀里糊涂的,这会儿有模似样跟着想了半天,就弄得更是昏头昏脑的了,这会儿悄悄的拉了拉胤礽的袖子道:“三哥哥,咱们在这儿想什么呢?不是说,这事儿,是景阳表舅操办的吗?那为什么不明儿想个法子去问问景阳表舅?在这样自己闷着这,多累啊?弟/弟这会儿脑袋都昏昏的。”
承祜看着着这个小弟/弟那个糊里糊涂的样子就有点儿发笑,那两只眼睛努力睁得大大的,可承祜愣是看出了额娘说的蚊香眼的样子。心里想着,这个弟/弟既然已经养在额娘身边了,自己就要担负起教养的职责,不由摇了摇头,过去摸了摸小弟/弟顶上那光光的小月亮,说道:“你这话,有对的,也有不对的。就这事儿,你没说错,自然是可以去问问景阳表舅的。可是以后碰上难事,操办的不是我们熟识的,那该怎么办呢?所以,得先学着自己个儿先想想。”
胤禛受教的对承祜说道:“谢谢大哥哥教诲。”心里没由子一阵欢喜。这个大哥哥,他可是崇敬的紧呢,身边的人一直说着大哥哥幼年如何如何,像自己这么大的时候又如何如何,长大了更是了不得。每每听了,他总是心里极向往的的。只是大哥哥比他大太多了,平时玩闹得少了而已。每每得了大哥哥的话,或大哥哥这样亲近他,他心里就止不住地高兴。
“自家兄弟,不用这么客气”承祜又摸了摸胤禛的小月亮。
“嗯”胤禛用力的点点头,巴巴儿的看着承祜,满脸的高兴。芳仪就这样看着,胤禛身后就像是有条小尾巴撒着欢儿的摇呢。
正文227绕晕一个算一个
胤礽的性子到底毛糙些,他现在也不耐烦继续猜了,只是大哥刚刚教导胤禛的话,他也听着呢,所以这会子不好意思就张口说不猜了,还是直接问表舅爽快。眼珠子一转,就转到了额娘身上。就拉着承祜撒娇道:“哥哥说的极是。只是现在额娘怀着妹妹,不能太费心思了。咱们又要想着这些,又要仔细些额娘的事情,就怕失了彼此,还是明儿个去问了景阳表舅才妥当。”
承祜知道胤礽的性子的,这会儿也不拆穿他,但是这话还是要说明白的,胤礽大了,自己说的那些道理早就知道了。可胤禛还小,别曲解了,“我也没说不让去问表舅。只是教胤禛个道理,凡事先要多想想而已。况且,既然能有法子获得答案,为什么不去做?”
胤礽一噘嘴,自己刚刚被哥哥糊弄了,冲着额娘道:“额娘,您看哥哥,就知道糊弄胤礽。”
虽然今儿个的事实在多了些,这才刚歇了个晌午觉,就又整出一桩事情来,但看着儿子们这样,芳仪心里还是高兴的。只瞅着胤礽笑,点头道:“嗯,这哥哥不像话,怎么能这样糊弄弟/弟呢。看看,胤礽宝贝儿的嘴都可以挂油瓶了。”
承祜这会子也过来配合,“额娘说得很是,我才刚是不像话。还不如阿弟像话。阿弟这么像话,到让我想起了我书房里的一样东西。”
胤礽一时没转过弯来,下意识的追问了句,“什么?”
承祜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书房里挂着的那幅唐朝古画。”
芳仪再也憋不住的笑开了,看着这样子,这下连胤禛都知道了,三哥哥被大哥哥打趣了。只是他还小,听不太明白这里头的机锋,只是人笑他也笑罢了。胤礽这下下不来台了,现在他不敢粘在额娘身上乱动,所以只是猴在承祜的背上扭来扭去,直到承祜放了软话,还答应把那幅唐朝古画给了他,他才下了来。
说笑着,芳仪的精神头也好了。承祜看着,心里才松了口气。他虽然不想瞒着额娘,所以把话头挑明了,可心里还是担心额娘心里难受的。这会儿有意跟着胤礽闹了会儿,看着额娘真没把那事儿放在心上,才放心。小哥俩心意相通,胤礽这会儿也趁着额娘不注意,向着哥哥眨了下眼睛。
不过,笑了一会儿,芳仪还是想到了正事,今儿个的几桩事情还没同儿子们说呢,还有,即便去找景阳,也要讲究个章法。
芳仪看着儿子们,说道:“刚刚你们说着明儿个要去找景阳,不知你们怎么个找法?你们是不是想过,景阳办了趟这样的差,这才回来,你们就去找人,是不是有探听的嫌疑?”
这样一问,这几个小的就沉思了起来,屋子里一下就静了下来。而胤禛看着哥哥们这样,也不出声了,就在一边靠着芳仪坐着。只是这孩子还小呢,今儿个又闹得狠了,现在又到了平素他安置的时辰了,这才一会儿功夫,就开始小鸡啄米了。芳仪也不管那两个,扬声招呼胤禛的奶嬷嬷进来把孩子抱去房里安置,小孩子的生活还是要讲究规律的。
等这头好了,芳仪才出声问道:“可有什么章法吗?”
胤礽率先出声:“要不我们私下里悄悄找人去?”
承祜却摇头,“不成。这样不好,私下里这样行事,指不定就落在了谁的眼里,没准还有阿玛派的人盯着呢。这样暗地行事,首先就让人生疑,落了下乘。阿玛也好,别人也好,即便本来没有疑心的意思,咱们若真暗地里派人,反而招来了疑心。”说着顿了顿,道:“咱们得大大方方的去,还得弄出些声响来。本就是咱们的表舅,又是咱们的姨父,这一次出去两个月才回来,作为晚辈,就是讲个虚礼,也要去问候一声的。再一说,这回送了位蒙古格格来,咱们就是心里担心,替额娘探听点儿消息,也是很情合理的,即便是入了人眼,又能怎么样?至于其他的,谁又敢多嘴?再说了,咱们这样光明正大的,阿玛看着才舒坦,有着皇子的气势。”
说着,更是一挑眉,问道:“额娘,明儿个我就去请阿玛示下,去舒穆禄府上拜见,您看可妥当?”
“妥当,自然妥当。只是你得请示你阿玛,得带着胤礽一块儿去。难得去一次,免不了进内院拜见福晋和太福晋,只是你们哥俩始终得在一块儿。当然,见了景阳,还得替额娘传个话,这丹若格格的大事,请他尽早拿个主意,在那些世勋里头,挑什么样的人家,我也好帮着相看。”芳仪这话一说,承祜的耳朵就有点儿红了。只是他也知道,额娘说的是正理,他不能单身上门给人错觉,在表舅那儿也得把话说清楚。
胤礽听说明日里可以出宫,就高兴极了。不过,这孩子也不是个轻省的,就算明儿个可以出去玩耍,可还是没放下刚刚的事情,“我本来就想着正经的去问表舅,可额娘偏说让想想是不是有嫌疑,可最后哥哥的主意跟我原先想得没差,额娘,您这存心是在转晕我呢。”
芳仪心说,可不就是转晕你们嘛这以后,慢慢的,朝堂上的事情,很多都是这样模棱两可的,要反复权衡得失的,还要走一步想几步的,还要可进可退的,一步都错不得。那些,我都没本事教你们。实指望现在在这个小事上头,能让你们有所体验,要知道,现在你们小,康熙还不会苛求,以后越往大,就越错不得了。
不过,芳仪看着胤礽这样子,觉得挺好玩的,这儿子,就算是个天才,可是逗弄起来,跟平常小儿也没啥两样。这让芳仪也特有成就感,瞧我这俩儿子,在外头,那就是天才就是能干的,在自己身边,还能这样那样的让我开心。这芳仪也不去想,儿子们是不是故意哄她高兴,彩衣娱亲。就算是这样,儿子孝顺,她就受了,还想那么许多干什么?
看看时候不早了,芳仪赶紧着把今儿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儿子们。其实就算她不说,儿子们也得了信的,只是芳仪觉着今天的事情还是得跟儿子细说说才好,别让儿子犯了他老子的忌讳。当然,说道了卫氏,免不了就说到了那个隐秘的细绢。除了自己那个猜测和反复看那个细绢没说,其他的都说了。
胤礽果然是小孩子,这会儿听额娘说了这些个事情,早就把刚刚的抱怨丢开了,只是一个劲儿的琢磨着个卫氏,还有那个细绢上到底写的什么。又担心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就有点儿急。
芳仪不忍心儿子们急,只能宽慰儿子,劝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无非就是个宫女,因她出身有限,成就就更有限了。再说那个东西,我看着像是你阿玛教过你们的那个洋文,也没什么。”
承祜说道:“这就奇怪了。她一个罪籍下奴,打哪儿弄出那个东西,还是说,有什么接应?”
芳仪可不想在这个上头绕圈子了,“先别管这么多。这人若老实,也就让她舒服些。若是个心里有大誓愿的,那不管是细绢也好,接应也好,总是个大破绽。听着她藏的那个仔细,又是看重得很,想是不会轻易就毁去的,正好拿捏着。”
胤礽还是有点儿不甘,说道:“那既然有那样东西,直接送到阿玛跟前不好吗?这样的人,听着就是个祸害。也叫阿玛看看,那东西到底写的是啥,别真是什么害人的东西。要是阿玛看不全,咱们不是还有几个洋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