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月锦
这几日，他一直在想要如何进入她的识海，将碎掉的记忆拼合起来，这才不回绝壁峰。
方才，他在玄水镜中看到她用幽冥印对付三派长老，想起此物是从洛城得来，在无回深渊时她并未知晓功用。
之所以进入她的识海，是想确认自己的猜测。在她识海内所见的那些碎片不是记忆，而是他留下封禁，她不单想起离开无回深渊后的事情，还自行解开了封禁。
绵长的吻结束，凌云霄抱着她躺下，满足阖上眼，“归虚剑与魔主的魂契解了，夫人成为它的主人，须得学会控制它。”
盛青瑶枕着他的臂弯，脸上的红潮未退，嗓音发哑，“要如何控制，是不是控制不住就没法双剑合璧。”
“是。”凌云霄顿了下，轻描淡写的语气，“夫人方才禁锢了为夫的灵力，此事需夫人自己来。”
盛青瑶：“……”
偷鸡不成蚀把米。跟活了一千多年的他比起来，她还是太菜了啊。
“先睡觉，为夫困了。”凌云霄扯过被子盖上，放松睡去。
盛青瑶做梦一样注视他那张好看得惊心动魄的脸，心里幸福得想要冒泡，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下，也闭上眼睡觉。
*
太极宗沧浪峰。
贺无霜站在雷青豫洞府外，握紧了手中的剑平静出声，“师尊，大师兄失踪已有四日，真的不派人去找他吗。”
去了也找不到，沈苍泽去的是主城，那儿君家的地盘。
万年前，她就死在主城的魔主殿上。
“苍泽做事一向稳当，此事不急。”雷青豫咳了几声，隔着门道，“今日有人去擎苍，所为何事，为师已经下令不得找擎苍弟子寻仇。”
“长极和天极两位师叔，带了两名沧浪峰的师兄，与青羽门、纯阳宫的长老汇合，一同前往擎苍，说是要为师尊讨回公道。”贺无霜垂眸掩去眼底的讥诮。
是她假借雷青豫之口让他们去的。
这些所谓的正道之人，听风就是雨，一点证据都没有就敢上门去要说法，无疑是去送死。
盛青瑶是否杀人谁都没看到，她是不是魔主，全是传说。
谁能想到，真正的魔界之主在太极宗。
“胡闹！凌云霄修为高深莫测，为师修为倒退是技不如人，去讨什么公道！”雷青豫大怒，“祸福无门，唯人自召。身为修道之人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他修炼多年不得提升，是因没有寻到自己的道，当年处理盛青瑶一事未给公正，这才遭此横祸与人无尤。
“他们……”贺无霜还没说完，就见长极长老的飞船朝沧浪峰飞来，她眯了眯眼继续道，“长极师叔回来了。”
出门御剑回来却坐着飞船，怕是又伤了。
等六大门离心离德互相猜忌又结下仇怨之时，才是魔界重返中夏大陆的最佳时机，君青冥那个废物，死不足惜。
贺无霜勾了下唇，抬起头往边上挪了下位置。
雷青豫披着长衫出去，看到飞船上只有长极一人，心下已知出了何事，一时间怒恨交加竟无法言语。
“师兄。”长极收起飞船，拿过弟子手中的坛子举高，“天极师弟陨落，神魂俱灭。”
雷青豫抖着手接过那坛子，口中发出长叹，“此事就此作罢，不可被魔界之人牵着鼻子走。”
荀城被占，魔兵在瞬息间撤出，萧莫寒带着弟子杀入魔界重伤而回。此番行动，唯擎苍不出人也不关注此事，分明是知晓有诈。
若此时还与擎苍为敌，容易被魔界之人利用。
六大门派原就关系不睦，各派再生了间隙，魔界趁机出兵整个中夏大陆都会陷入战乱，届时如何求得大道。
雷青豫一瞬间顿悟，困扰多年的瓶颈突破，沧浪峰的灵气像是有所感应般，迅速涌来。
贺无霜嘴角抽了下，跟着长极以及其他弟子一起坐下，为雷青豫护法。
这也能悟道？他不是应该悲恨同门因自己而陨落，不应该将凌云霄当做生死仇人，恨之入骨吗？
为何他所想不是如此？
贺无霜磨了磨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太极宗不记仇，还有青羽门那群傻鸟，以及纯阳宫的一群暴脾气佛修。
这两派只要乱了一派，星云宗和无妄宗定会受到影响。
她不能急，将将醒来不过数日，这身体的修为又极低不可有过多的动作。
打定主意，贺无霜摒弃杂念，认真护法。
沧浪峰的灵力波动，引得各峰长老纷纷前来。
无极长老背着手看了一阵，满意点头。
师兄能够悟道，倒是该感谢下凌云霄那小子。只不过……他看了眼贺无霜，轻轻摇头。
万年残魂她都打不过，到底还是被儿女之情所累了。也不知道他那个顽劣徒弟如今可好，剑上残魂剥离，她要走的路还长的很。
无极长老上前坐下，凝神护法。
太极宗掌门悟道一事，不消一天便传遍中夏大陆。
盛青瑶拿着玉简看了会上边的讯息，收起来，再次拔出归虚剑注入灵力扔向虚空，“去！”
归虚剑落入水中，转眼沉入湖底。
凌云霄躺在床榻上，墨色的眼眸泛起笑意，慵懒出声，“第八十一次。”
盛青瑶回头瞪他，气鼓鼓凝出气罩踏入湖中把归虚剑捡回来。
她就不信，自己控制不了一把剑。
回到岸上，盛青瑶撤了气罩再次调动灵力注入归虚剑，重复刚才的动作。
归虚剑再次沉入湖底。
盛青瑶：“……”
修为不提升，真的不行。
早知道就不拿幽冥印照凌云霄了，自作孽不可活。
“夫人的剑心没能感应到它的气息。”凌云霄再次出口，“继续。”
盛青瑶踩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进入湖中把归虚剑捡回来，眼底燃起坚毅的光芒，再次调动灵力注入剑内，咬牙低声警告，“再不听话你就睡在湖底。”
归虚剑泛着银光落入湖中，过了会水面荡起波纹，剑柄缓缓露出水面跟着是剑身。
“夫君，我做到了！”盛青瑶开心得跳起来。
凌云霄抬了下眼皮，调动灵力将归虚剑压了下去。
盛青瑶眼睁睁看着归虚剑又沉下湖底，笑容凝固到嘴边，掉头回去气鼓鼓躺下，“你的灵力要多久才能解开禁制？”
她错了，不该拿幽冥印照他。
“三日，幽冥印用一次时间就增加三个时辰，夫人知道的。”凌云霄闭上眼，放松倒下，“继续。”
归虚剑尚未愿意认主，她的剑心也未完全苏醒。只有做到将归虚剑当成是自己，才算是真正的人剑合一。
“夫君帮我。”盛青瑶红着脸倾身过去，低头亲他的脸，“教我也行。”
凌云霄睁开眼，冰凉的指腹落到她眉心，不疾不徐地说，“夫人仔细想想如何人剑合一，此事，为夫帮不了你。”
“白亲你了。”盛青瑶嘀咕一句，又亲了他一下利落爬起来，“反正都白亲了就多亲一下。”
凌云霄几不可见地杨了下唇角，坐起来懒洋洋靠在床榻上看她。
少女笼在气罩里，大步朝着湖中走去，背影一如当初在无回深渊那般。
他毒发后一夜白头，变得丑陋之极。
她记着他曾入湖中采药为她解毒，一次次进入湖中寻找。彼时她的修为还只是练气期，全然不顾湖中的水兽是否会伤她。
不顾自己能否走得出湖底的迷阵。
他拒绝她并非一心修道，而是不能辜负。
在无回深渊醒来时，他便已知晓自己中毒，那次毒发后若再不离开无回深渊，便只有三年可活。
千年岁月，他曾以为会被困死在无回深渊，直到她从天而降。
凌云霄低笑一声，再次阖上眼。
盛青瑶从湖中出来，撤了气罩双手握着归虚剑，凝神调动灵力。在原著中，青冥指点贺无霜时，曾告诉她想要跟归虚剑人剑合一，必须先接纳归虚剑。
当时归虚剑上好像还有魔主的残魂，估计是魔主不喜欢贺无霜，她拿到归虚剑过了很久才能人剑合一。
现在剑上已经没了魔主的残魂，她想真正控制住归虚剑，就必须把它当做是自己。
她是剑，剑也是她。
应该是这样没错。
盛青瑶闭上眼，手上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归虚剑。
银色剑身渐渐泛起光芒，过了会，她整个人被那团光芒笼罩，擎苍剑冢的方向依稀传来万剑铮鸣。
凌云霄诧异睁开眼，设下结界将自己和盛青瑶都保护起来，跟着她一块进入万剑幻境。
过了幻境，归虚剑便算是与她人剑合一。
片刻后，盛青瑶睁开眼，握着归虚剑茫然看着眼前的剑山剑海。
这是万剑幻境？也就是说她跟归虚剑终于能互相感应了！归虚剑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抖动了下，发出细细的铮鸣。
“宝贝我太激动了，怎么走快告诉我。”盛青瑶握紧了归虚剑，兴奋迈开脚步。
脚下的路由万剑铺成，每一把剑的剑尖都朝上，走过之人若是太过胆小或者被吓到，就会彻底失去人剑合一的机会。
她完全不怕高兴还来不及，恨不得直接跑过去。
归虚剑感应到她的心思，原本只有短短一截的路开始变长，向着远处最高的那座剑山延伸过去。
盛青瑶加快脚步，好奇打量剑海和随处可见飞剑瀑布。
凌云霄隐匿身形跟在她身后，绷紧的神经悄然放松。
万剑幻境，所见皆由心生。她没有被吓到也没有受惊，那看到的便只有剑，而不是狰狞的魔兽和恶鬼。
无本心之人，难求大道。
路像是没有尽头一般，盛青瑶开始放慢脚步，继续埋头往前走。
长长的一段路走完，她停下来，感受到归虚剑想走禁不住笑了下松开手。
归虚剑飞上剑山，转眼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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