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怀愫
姜宓心里不是滋味,姜宸也发现姐姐心不在焉,他这才停下来,问:“姐,你怎么啦?”
“没事儿,我就是担心你。”
姜宸笑了:“我就这一点小伤,你还是去看看项哥吧。”
姜宓抬眼一看,项云黩一个人坐着,阿娇不在他身边,她这才走过去,问:“怎么样?没事儿吧?”
“我刚刚看见陈娇了,她人呢?”怎么放他自己一个人在这儿。
“她……买吃的去了。”一确定项云黩是真的没事儿,阿娇就嚷嚷着肚子饿,她到现在只吃了早饭,早就饿坏了,人又受了惊吓,十分需要美食安慰。
“姜宸怎么样?”项云黩觉得有点尴尬,跟姜宓没话找话说。
“他伤的比你轻,你这个几天换一次药?大夫说有什么忌口的吗?”姜宓还是忍不住关心他,项家虽然有陈娇在,但她自己就娇滴滴的要人照顾,更不会照顾人了。
项云黩还没回答,阿娇就回来了,手里拎着一袋吃的,她给项云黩买了份粥,给自己也买了一份,红枣南瓜粥,在粥铺里就已经闻到香甜味了,光闻就知道好吃。
一看见姜宓眼睛发亮,目光灼灼看着她。
上次那个曲奇饼干可好吃了,奶油味的和巧克力味的,根本就没等到开学课间,晚上她就全吃完了,连一块都没分给项云黩。
姜宓误会了她眼睛里的光芒,她以为阿娇喜欢她,所以看到她才会这么高兴。
而她刚刚心里还有那种想法,觉得对阿娇有些歉疚,说:“这样吧,反正姜宸也受了伤,我昨天煲汤的时候多炖一点,给你们送过去。”
又特地对阿娇说:“你明天在家吗?我给你做个脆皮炸鲜奶。”
项云黩还没答应,阿娇已经连连点头,她自己点完头答应了,还去扯项云黩的袖子。
项云黩被她扯的没脾气,只好答应了,宫律这回倒很大方,一下给了他一个星期的假,大概是看他气儿不顺,正好在家里养养伤,也要想想那凶宅到底怎么办。
里面那三只鬼会不会跑出来害人。
项云黩原来只要操心一下人的犯罪率,现在还得操心鬼的,这事儿还真有点棘手,总不能再去通玄寺请一尊佛,做法事吧。
而且这事儿跟谁说,谁能信呢?
项云黩手伤着,不能开车,叫了个车回去,阿娇心心念念明天有脆皮炸鲜奶吃,抱着包乖乖坐着。
到了家打开电视,报道中全是通缉犯张峰在江城落网的新闻,各大媒体网站都在推送,江局亲自给项云黩打了电话。
“办得好!争气!”江局长高兴的只有这两句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抓住了逃窜多城,犯下重案的通缉犯,给分局添光,也给他的脸上添光。
有了这个功劳,宫律以后再想压着项云黩,也不可能了。
阿娇歪在沙发上吃粥,她今天也受了惊吓,没想到最后是束孟婆发救了她,兰芽那儿她还得多烧纸钱!
项云黩右手受了伤,左手喝粥虽有点不方便,阿娇今天特别愿意对他好,捧着粥碗,一勺一勺喂他喝。
“没这么矫情。”项云黩不肯麻烦她,用勺子在粥碗里乱搅一通,把粥搅凉了,拿着碗喝,一边看新闻报道,一边想办法。
张峰虽然抓住了,但灭门案还没破,那三个厉鬼也还在八号楼潜伏,不知哪一天又会出来,总不能就放着不管。
阿娇拆吃了整整一袋巧克力,这才把受到了惊吓给补回去,看看电视里这些穿着警服的警察,吧哒着嘴想到了韩刚。
人犯罪有警察,鬼犯罪那就得找鬼差,韩刚新官上任三把火,先给地府拘三只厉鬼回去!
阿娇含着一颗软心巧克力,嚼完巧克力,清了清嗓子准备说出自己的办法。
项云黩看向她:“你愿意,来聊一聊今天的事吗?”
他觉得自己应当给阿娇做个心理疏导什么的,她对鬼一直都是比较有感情的,可能是她从小到大遇到的鬼都很和善,所以她今天在凶宅里才会这么害怕。
项云黩知道阿娇对人没有对鬼这类“生物”的情感,有义务跟她说明一下,不论是阳世还是阴世,世间的道理是相通的。
有好人就有恶人,有好鬼,也就有恶鬼。
把这个道理跟她说一说,然后再问问,那阵风是怎么回事。
第28章 阿娇今天请客了吗?
阿娇一看项云黩严肃的样子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趁他没开口,她一脸严肃:“咱们找韩刚吧!那三只鬼一定还要出来的。”
这跟他们是不是想要害人已经没关系了,厉鬼见了血,便收不住本性,一定还会继续出来害人,现在天还早,等到天黑了,可就危险了。
好在这三只厉鬼是在八号楼里狂化的,没有特殊的方法,离不开八号楼。
“找……韩刚?”项云黩看着她,阿娇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她好像忘了把韩刚当上鬼差的事告诉项云黩了。
她眨眨眼睛望着项云黩,声音小小的:“韩刚因为生前有善行,所以被地府破格提拔,当上江城的鬼差了。”
……
项云黩接受了这个新的世界观,但这个新的世界,依旧在不断的刷新他的世界观。
他眼眸一垂,原来以为阿娇只是眼通阳阴,但现在觉得她不那么简单了。
“那我们怎么找老韩?”项云黩不清楚,老韩是不是会像电影里那种超级英雄,喊一声就出现。
这个阿娇还真不知道,她没跟阳间的鬼差打过交道,想了想说“去他家?”
“老韩的房子都租出去了。”就是那个小筒子楼,关秀梅作主,把房子租了出去,租金全存下来,以后留给关晓。
关秀梅还说:“这钱给晓晓上大学用,就当是老韩出了生活费。”
房子都住了人,老韩总不可能还在那儿了吧。
阿娇叹一口气,看着项云黩:“当然是去坟头找他呀。”
人的家是阳宅,鬼的家就是阴宅,当然要去他坟上找了,点上香,烧点纸钱,要是讲究些的再带上些酒肉,毕竟也是上门作客嘛。
老韩葬在市郊的墓园里了,现在过去时间有点紧,但这事儿不能拖,项云黩立刻起身,到巷子口买了二斤猪头肉,一瓶二锅头。
再带上点香烛元宝,好在自从家里来了阿娇,这些东西就没断过。
阿娇悄悄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没想好要怎么解释呢,握着胸前血玉不断叫楚服的名字,可楚服在血玉中一动不动。
天已经黄昏了,这么远的路,司机不太愿意跑:“那地方可偏着呢,要不我等等你们,你们也不好叫车。”
过去是行,回来要是空车跑这么远,耽误做生意。
“行。”项云黩一口答应了,本来也不好叫车。
这又不是年又不是节的,跑墓园一定是有人新丧,司机一路上都很安静,把他们送到了地方,就下车抽烟等着。
老韩的墓园是关秀梅给安排的,远虽然是远了一些,但环境清幽,墓与墓之间间隔也大,种上绿树,还有河流,单价可不便宜,算是处不错的阴宅。
天色已经有点发暗了,司机等在墓园门口,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项云黩对阿娇说:“别怕,我们两个人呢。”
阿娇睃了他一眼,什么两个人,整个墓园就只有你一个是人。
项云黩眼中,这一片墓园十分寂静,但在阿娇眼里整个墓园熙熙攘攘,有老人有小孩,还有小猫小狗,跟普通的社区没有分别,他们安然生活在这片墓园中。
阿娇本来是觉得没什么,可看见一座座墓碑,想到不知自己葬在何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怅惘。
人人都有归处,只有她没有归处了,墓前也根本就没有人祭祀过,刘彻把她葬在那儿,就是为了远远离开她,当然也没有供奉。
要不然,她也找找自己的坟,给她自己烧点纸。
韩刚的墓碑在开阔处,关秀梅还真给他找了个好地方,他墓前有两个石雕的花瓶,一左一右,花瓶里插了鲜花。
阿娇用鼻子一嗅,鲜花上有关晓的味道,这是他女儿送来的,怪不得花上凝露带珠,一定是韩刚特意滋养着。
项云黩拿出一次性碗筷来,摆上猪头肉,倒了两杯二锅头,又点了一支烟,那支烟还像上次那样,吸到三分之一,就熄灭了。
项云黩知道老韩在,但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话,想了想坐到了基座上。
“灵顿路45号,八号楼1804室的三名受害人,被害之后成了厉鬼。”项云黩还从来没跟老韩谈过这种案情,也不知道老韩他究竟听不听得见。
香烟一点上,老韩就来了,他从墓中升起,看见猪头肉和二锅头,瘦削的脸上露出笑容,听项云黩这么说,皱起眉头。
阿娇十分有气势,她冲着老韩说:“你是江城鬼差,城中有厉鬼害人,你还管不管事了?今天晚上,肯定不太平!”
项云黩只能看见阿娇对着一团空气说话,他眼前先是一暗,跟着一亮,就见老韩坐在自己的面前,对他点点头:“仔细说说。”
这句仔细说说,跟原来他们俩讨论案情时说的一模一样。
项云黩把整件事说明了一下,老韩眉头紧皱,这三只鬼被佛像镇压,竟能冲破压制,还能在人前化形,是非常厉害的猛鬼了。
“现在就走,事不宜迟。”韩刚说着,看了阿娇一眼,他到现在也看不破阿娇到底是什么人,但他知道她胸口的血玉中,封着一只很厉害的鬼。
“你,你成不成啊?” 阿娇扁扁嘴,她有点担心,韩刚当上鬼差没几天,可那几个家伙成厉鬼可都已经好几年了,怕韩刚打不过。
韩刚还是那付好脾气的模样,但他从身后拎出一付铁链条,阿娇一看就退后一步。
只要是鬼,对这付铁链就不陌生,这条铁链不知拘多少亡魂入幽冥,上面沾着千万亡魂的不甘、悔恨和痛楚,寻常厉鬼逃不脱它。
阿娇看上一眼就鬼心发颤,一下缩到项云黩身后去。
项云黩问韩刚:“你有没有帮手?”一对三,项云黩都有些吃不准他行不行,老韩都已经要退了,当了鬼差也不知道究竟打不打得过那一家三口。
韩刚也很无奈,他说:“才刚开过会,要削减基层人数,大家都忙得够呛的。”上头在开会研究是不是特别聘用一些编外人员,好先解决燃眉之急。
……
死了也还是那套体系,就像韩刚,他这就是在替上一任鬼差收拾烂摊子。
天就快黑了,一人二鬼出了墓园,韩刚施在项云黩身上的法术还没消散,他看见刚刚还清冷的墓园里热闹得好像个游乐园,看了阿娇一眼,原来她眼中的世界是这个样子的。
心里刚有一点感慨,阿娇就踮着脚凑到他耳边,轻轻吐气:“别随便搭话,当心他们跟你回家。”跟他搭了话,就是得到他同意,便不必惧怕身上的金光了。
项云黩看她严肃认真的样子,把笑意忍在喉咙里:“好。”
司机直接把车开到了灵顿路45号,八号楼整个18层都封起来了,居民听说通缉犯竟然就藏在小区里,一藏还藏了十几天,把物业团团围住,一定要吵出个说法来。
给过项云黩情报的那个中介小哥,正在人群里发名片,鼓励大家换一套房,换到安保更好的小区里去。
天已经全黑了,八号楼却没有几户亮着灯。
住户们纷纷趁躲了出去,灭门案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通缉犯才真的让人害怕,有的到亲戚家住,有的干脆去酒店了。
三人到了18楼的楼梯口,韩刚仔细看门上贴着的门神,虽然边缘卷起,但完好无损,左右门神尽忠职守,厉鬼还在,不曾逃脱。
白天的事,回想起来确实心里发毛,但又站在这个门前,项云黩还是决定进去,阿娇急得不行,连连摆手,挡在他的身前:“不行!你不能进去!”
他都已经受了伤了,绝对不能再冒险了。
项云黩没受伤的那只手按在阿娇头上:“没事。”他不能让韩刚自己一个人去,这种事他做过一次,不会再干第二次了。
阿娇气鼓鼓的跺了跺脚,她没了办法,只好跟在他身后,摸了摸腕间孟婆发,楚服这个坏东西,等这件事了了,非得狠狠骂她不可!
他们又进了1804。
韩刚站在最前面,他一进屋便抖了抖手中铁链,白天还阴森恐怖的凶宅,这时就像一间普通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