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怀愫
这哭声简直能撕裂项云黩的心肺,他除了抱着她,完全无计可施,只能不停的告诉她:“你不会有事的。”
邢斐没事,她也会没事的。
项云黩把阿娇抱起来,抱着她上楼,把她放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
阿娇的胳膊牢牢圈住项云黩的腰,眼泪浸湿了衬衣,她一刻也不想跟他分开,也许他一转身,她就不见了。
项云黩陪她躺下,盖进被子里,只要他胳膊有一点松动,阿娇就大声抽泣,于是他什么也不干,只是紧紧的把她圈在怀里。
阿娇一边哭一边说:“我会一下子不见的。”
“不会的。”
“你会不记得我的。”
“不会的。”
“然后你就喜欢别人了。”
项云黩这次没有说不会的,阿娇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她想要的保证,哪怕是虚无的保证,她抽抽一下又要哭,项云黩翻身压到她身上。
阿娇克制不住,还在抽泣,小脸上满是泪痕,项云黩拉起被子,蒙过两个人的头顶,深深看了她一眼,吻住了她。
这是第二次亲吻。
第一次他们都情绪激荡,这一次两个人都满怀悲伤,阿娇为了自己要去投胎悲伤,项云黩因为她身上的死气悲伤。
他细致的吻着她,他其实不是接吻老手,像这样虔诚的吻一个女孩,从来都没有过。
细吻她的软唇,含住唇瓣,吸吮着她,直到她不再哭泣。
项云黩克制自己想要掠夺的本能愿望,尽量温柔,阿娇却没有一点顾及,她像幼猫那样舔舐,全然只凭自己的高兴,偶尔轻卷,偶尔深入,偶尔又用贝齿轻咬刮擦,吻得舒服了,她便咂咂舌头。
完全不顾项云黩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他手臂上青筋爆起,额头满是汗水,撑起胳膊,想离开她一点,让头脑清醒一点。
阿娇软绵绵的躺着,眼睛里还含着泪花,眉目忧伤,细细的轻轻的,无比虚弱的说:“项云黩,我就要死了。”
于是这个吻重又开始,粘连、胶着,一次比一次探索得更深。
项云黩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衬衣扣子是什么时候解开的,那双小手又在他胳膊上,胸膛上抚摸挤压。
一连串的火星燎起,他的身上几乎不剩下什么,每当他要停止,阿娇便重复那句魔咒,她就要死了。
项云黩胸膛火热,半赤裸着抱住她,好像一场献祭,他就是祭品,烧灼他所有的热情,只为了让她能快乐一点。
他们在最后一步的时候停了下来,阿娇牢牢记得胡瑶说他们不能那样,她要死了,她不能害项云黩。
项云黩狠狠松一口气,如果她要求,如果她不停下,他就认了,缴械了。
阿娇身上只留下一件吊带裙,她欢愉过,又哭累了,蜷在被子里,一句话也不说。
这是最后的时光了,她想跟项云黩一起度过,她要跟他做最后的告别。
“我死了以后,你要记得我。”柳万青和胡瑶一定会洗掉项云黩所有的记忆,而她也会喝孟婆汤,他们谁也不记得谁。
“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这句没有用,阿娇抽着鼻子又要哭,她两只眼睛已经哭得红通通的,像只小兔子,再哭就把眼睛哭坏了。
于是项云黩立刻改口:“好,我永远记得你。”
“我还有一点钱,都留给你了,你不能再谈恋爱,你不能娶老婆。”她知道没道理,但她就要这么要求!
项云黩把她搂紧了,她竟以为爱过她之后,还能再爱别的人。
“不会了。”
这句不会了说得轻描淡写,阿娇不相信,男人都健忘的,他肯定还是要娶老婆的,她呜一下又要哭,但她忍住了,她还要交待后事呢。
“我的东西也不许你给别人用。”尸体是不会有的,她扒拉着项云黩的手指头,“你要找一个风景好的地方,给我立个坟,清明月半都要来给我烧纸,还要给我过冥寿。”
这些事,她上一次死的时候,没有人做到,草草埋了,坟前连香火都没有,再死一回,可不能这么凄凉。
她说的这么认真,言之凿凿,好像这些一定都会发生,项云黩本来不想说,可她既然陷在情绪里出不来,就让她好过一点儿。
“我会买合葬墓,我会陪在你身边。”
阿娇竟然觉得安慰,她一下高兴起来,她翻身侧躺着,一只手勾住项云黩的脖子:“我喜欢合欢树,要种两棵,还有牡丹花,我死了坟也不要光秃秃的。”
“好。”
阿娇反反复复念念叨叨,要求得十分细致,甚至还提了要求,每次项云黩上坟的时候,要给她带什么吃的。
一边说一边后悔:“我应该列个单子的。”
项云黩过耳不忘,重复她的话,她这才笑了,觉得死后也有人供奉,不用再嚼蜡烛。
她要求了一场盛大的葬礼,是过去她不曾拥有过的。
说着说着,眼皮阖上了,蜷在项云黩的怀里,呼吸渐渐平衡,胸口缓缓起伏,项云黩不断抚摸她的背,直到她睡着。
他不带半点情欲的将她搂在怀里,就像抱着一个小瓷人儿:“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的。”
阿娇在晨光中醒来,鼻尖满是让她安心的味道,一睁开眼睛,就看见项云黩的脸。
他躺在她的枕头上,而她睡在他怀里。
已经一个晚上过去了,柳万青还没收到风声吗?阿娇托着腮,她已经哭过了,开始怀疑投胎根本就不会来。
一个金屋难道不够?要集齐七个吗?
项云黩觉得身体被软绵绵的东西抚摸着,他看了阿娇一个晚上,她梦里还在皱着小眉毛,一会就要抽哒一下,他守着她,抚慰她。
睁开眼睛就看见阿娇把头钻在被子里,他问:“怎么啦?”
一个身心健康的正常男人,每天早上当然会有这种时刻。
他的嗓音在早晨有些暗哑,阿娇把头钻出来,她眼睛还有些发红,但脸上悲伤的神情不见了,她盯着被子里东西:“要像昨天晚上那样吗?”
虽然会湿乎乎的,粘粘的,她没想过用手也可以,手也能让她这么欢乐。
项云黩一下子坐起来,掀开被子,进了浴室。
阿娇赤着脚跟进去,扒着浴帘,捏着嗓子抽抽哒哒:“项云黩,我就要死了。”
浴帘一下拉开,项云黩目光幽暗的看了她一眼,阿娇退后半步,觉得这个玩笑有点过份了,她缩着脚趾头,替项云黩关上门。
他从头到脚,都弥漫着一股自暴自弃的气息。
第71章 项队今天宠娇了吗?
自暴自弃的项云黩让阿娇有点不敢撩。
但她又不想走远,万一她突然一下不见了呢?
于是阿娇背靠着浴室门,听里面水声哗哗的流,几乎每隔一分钟就要问:“项云黩,你洗好了吗?”
项云黩把水开得滚烫,从头淋下来,把身上那种让他难以启齿的气味都冲掉,就在两天之前,他还认为自己是有这个自制力的。
他抚慰她,看她皮肤泛红,看她眼角含着泪花,听她满足的喘息,看她愉悦,比他自己到达极致的那一刻,还要更愉悦。
那是从心底涌上来的快乐,每一颗细胞每一根神经都在跳动震颤。
他自己知道,这种滋味尝过一回,魂牵梦绕。
所有的抵抗防御,彻底完了。
项云黩关掉水,围着浴巾出来,这才想起这是阿娇的房间,没有他换洗的衣服。
门悄悄拉开一条缝,一条白生生的胳膊伸进来,把他的衣服递进来,项云黩伸手接过,套上T恤,打开门。
阿娇又变得乖模乖样的,好像昨天晚上哭得肝肠寸断,趁机求抱求吻的人不是她。
而且她还先发制人,抢先不耐烦起来:“你是不是又要闹别扭了?”
好像是他在矫情,不仅矫情,而且吃了一半还不认帐,她跳起来抱住项云黩的脖子,往他耳朵里吹气:“别对我冷冰冰的,我万一死了呢?”
项云黩一把接住她,手托在她屁股上,听见她说死字,皱起眉头。
阿娇笑嘻嘻贴过去,软唇吻开他眉间锁,一路向下,攻占他的眼睛鼻梁,她又用那种幼猫舔舐的吻法来引诱他。
项云黩负隅顽抗,但于事无补,在她面前根本就没有招架之力,一吻结束,他无可奈何的叹口气:“小坏蛋。”
小坏蛋娇昨天痛哭流涕,哭的时候还把金屋扔得远远的,既然等了一夜都没人送她回地府,她就小心翼翼的,用筷子把转运珠从沙发底下挟了出来。
小小金房子在她手里晃晃荡荡,一点事都没有。
阿娇又尝试着把这个小吊坠握在手里,她嗞牙咧嘴,小脸皱在一起,一点点接触皮肤,可等整个金屋都躺在她掌心中了,还是一点事儿都没有。
柳万青的办法竟然不灵!
项云黩热好了牛奶,拿面包给阿娇吃:“今天总该去上学了。”
他摸摸阿娇的头,谁也不知道死亡什么时候来临,但只要她身上的死气没有变重,就暂时不用担心。
阿娇皱皱鼻子,她要是去找柳万青,既然他的办法不灵,她就要去修正愿望,她要正式当个鬼修。
项云黩把她送到学校门口,阿娇假装自己乖乖去上学,项云黩从车里看她:“去吧,晚上我来接你。”
阿娇点头挥手,乖巧的样子让项云黩迟疑了一下,她竟然什么条件也没提,他问:“你是不是,打算逃学?”
阿娇圆目微睁,然后摇着脑袋:“没有的。”
……
她真的想逃学。
项云黩一眼识破谎言,但识破了又怎么样呢?在阿娇面前,他早就没有监护人的威严了,特别是她已经见过他最软弱也最坚硬的时刻。
“如果你真的觉得学校的课程没有挑战,我们可以换一个,学你想学的。”
阿娇想了一下,她最想学的是怎么当鬼修。
“这个我们晚上谈。”他现在要去分局,姜宸打电话来了。
阿娇抿着嘴巴笑,觉得项云黩是个一百分的男朋友,很给面子的等他走远了,才溜达去了圆梦事务所。
一个皮肤黝黑发亮,肌肉健硕,个头顶到门框的年轻男人给阿娇开了门,他目光惊艳的看着阿娇,咧一口大白牙:“嗨?美女找谁?”
“柳万青。”
年轻男人让开了门,继续跟阿娇搭讪:“你有没有男朋友?你看我怎么样?”
阿娇认真的看了他一眼:“我有男朋友了,我不喜欢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