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纯属胡诌
雍正冷笑,“任人唯亲,乃是明君所不为也。宗室如何?平民又如何?朕听说,刘统勋虽是文人,对行兵布阵颇有章法。前几年,也在兵部、九门提督衙门历练过。就派他去好了。”年羹尧、察尔汗一致擦汗,皇帝老儿,您嘴里说不任人唯亲,最后,提上来的,还不是年羹尧的部下。那个刘统勋,可是难得一见的忠臣哇!
等两个人跪安,雍正收拾收拾奏折,领着人去仁和堂见皇后。就见三个儿子坐在外头,两个儿媳围着皇后话家常。众人一见皇帝来了,急忙行礼问安。
雍正也不拘礼,叫众人依旧坐下,自己坐到皇后身边,看看皇后身边站着伺候的董鄂氏与吴扎库氏,说:“不必拘礼,你们也坐吧。五媳妇身子重,别太劳累了。”
董鄂氏急忙搀扶着吴扎库氏坐下,自己坐到吴扎库氏上首。衲敏一笑,“这俩孩子,都在宫外。平日里,虽说离的远些,很该常来玩才是。别淡了妯娌们的情分。”
雍正听了,笑着看了俩儿媳一眼,说:“皇后说的有理。当年你八婶婶跟你们皇额娘就处的不错。”
这句话说出来,俩儿媳妇差点儿没吓死。廉亲王福晋跟雍亲王福晋那是个什么概念啊!董鄂氏出身诗书世家,立马明白雍正这是提醒她们不得撺掇自家爷们儿结党。吴扎库氏听了,琢磨一会儿,也明白以后跟几个嫂嫂相处,要保持好而不腻的关系。
又说了会儿话,弘时、弘昼都领着自家媳妇回去看各自的额娘了。弘历留下,跟雍正说会儿政务。雍正也不说好坏,叫他回去歇着。弘历想起今天见到察尔汗,没来得及说话,便躬身跪安。出门去会未来妹夫。
衲敏望着弘历的背影,冲着雍正叹口气,“您呀!总是这么吓人。俩儿媳妇又没做错事,您吓唬她们做什么呢?”
雍正看看皇后,避而不答,问:“过几日就是你的千秋,准备怎么过?”
衲敏听了,笑着说:“如今正在孝期,哪里还过什么千秋。好好吃顿饭就是了。”
雍正听了,深觉可惜。自从住进皇宫,前三年,先帝孝期,就连他自己都没怎么做寿。后来,皇后忙着生孩子、养孩子,又常常说,江南水灾、蒙古大旱、西北叛乱,老百姓又要受罪了,她没心思过寿。每次听说,她都主动上密折,请求取消千秋宴。皇后不奢不妒,不争权不夺利。本是一国之母,连个生日都没好好庆祝过。怎么说,也说不过去。想了想,雍正还是决定:“这样吧,咱们到圆明园庆祝。别人都不叫,就几个孩子媳妇,一家人好好吃顿饭,你看如何?”
衲敏低头笑了,又不是我真正的生日,我有什么意见。雍正当皇后同意,便立即传旨,叫高无庸下去安排不提。
弘历回去后,又到钟粹宫去给熹妃请安。母子俩说些话,便回到重华宫。富察小月早就将准备贺寿的礼物摆好,见弘历回来,一一指给他看。
弘历看去,不过是两柄金玉如意、一幅寿星图、一身衣服,几副头面。当即摇头。富察小月为难了,“爷,我打听过了,咱们送的,是几个兄弟里头最好的。您——”皇后不喜奢侈,这个习惯,众所周知。要是弄的太过华丽,只怕反而弄巧成拙。
弘历摇头,“皇母深得圣宠。我等定要选出适宜中宫身份的礼物才行。”想了想,“这些你且放着。这两日,我再想办法吧。”富察小月本想劝他,后来心中一琢磨,弘历此人,眼高于顶,处处以圣祖标榜己身。如果一言不合,反而引他反感,岂不得不偿失?罢了,既然他要奢华,自己虽不愿意随着他,不拦着也就是了。想到这儿,急忙笑着说:“爷说的是。倒是我想岔了。只是,爷忙着恭贺皇额娘,也要注意身体。我吩咐小厨房炖了鸡汤,到晚上就得了。到时候,叫金氏给您端去,可好?”
弘历点头,自去寻找合适的贺礼不提。
转眼就到了五月十二。雍正带着一大家子人搬到圆明园。皇后依旧随皇帝住在九州清宴。小九、小十住在武陵源。弘琴公主住到杏花春馆。出嫁的公主,只有和惠留京,当天就收拾收拾,来给皇后暖寿。雍正留她跟弘琴一起住到杏花春馆。
第二日,便是乌喇那拉氏皇后的寿辰。衲敏对此,实在打不起精神来。从小到大,鉴于经济问题,每年她生日,都是一个鸡蛋就给老妈打发了。看着曲院风荷里,低调而奢华的布置,衲敏那颗脆弱的小心肝都不住抽搐:统治阶级啊,统治阶级,你们就不能把钱省下来捐给希望工程吗?
强忍着心中阶级仇恨,憋出笑来,跟着雍正一起坐到主位上,接受儿女们叩拜。
和惠的礼物昨天就给了,是她亲手做的珍珠霞帔。衲敏看那一层层珍珠,暗道这孩子真实诚,这得多少钱呐!硬是偷偷塞给她一千两一票,嘱咐她跟额驸好好过日子,当长辈的就很高兴了。往后可不能破费了。
弘时、董鄂氏送的是一对玉如意、一套福禄寿松石雕,董鄂氏领着侍妾们做的鞋袜。衲敏瞧瞧,不住感慨:“太过贵重了。把衣服鞋子留下,其它的,还带回去。别因为我过寿,叫你们没钱过日子。”
弘时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说那些东西,都是往日长辈们赏的,没费多少钱。一句话,惹得雍正瞪了弘时好几眼。衲敏听了,笑着收下。
弘历说他送的礼物太大,先请弟弟们呈上。弘昼与弘时送的近似,不过玉如意换成了金如意。弘经、弘纬兄弟俩合力作了一副书画,画的是麻姑拜寿。衲敏笑着都收了。并捂着心肝儿,叫翠鸟一一赏赐。一个个败家子儿,你们送礼还得我自个儿掏腰包还!
弘琴也不知从哪儿摸出两个荷包,全用黑底金线绣成,一面是福,一面绣寿。下头坠上水晶花、碧玉蝉,压上金黄丝绦做穗子。蹦到雍正跟皇后跟前,亲自给他们戴上。雍正一看,精致大气,很是喜欢。亲自赏了几块江南新贡的金丝绸缎。
六公主、七公主、十二阿哥还小,他们的礼物,自然有安嫔、谦嫔提前打理。都是些按规制的东西,寓意吉祥,倒也应景。
最后轮到弘历出场。只见一大块淡黄色的布,罩在一人多高的一件物什上。下头,露出朱红色状如殿栏的底座。由四名身强力壮的太监,一起抬进来。
等贺礼安顿好,太监退下,弘历朝上施礼,揭开黄色布纬。顿时,亮光充斥整个曲院风荷正院。
123、黄金佛塔
看到弘历送的寿礼,众人都愣住了。碧荷悄悄往后退了一步,拉拉翠鸟袖子,“我没看错吧?这么多——金子?”
翠鸟跟着咂舌:“这得够整个村老百姓吃上一百年的!”
高无庸托着拂尘往下看看,再往上看看,不敢说话。雍正面无表情;弘时、弘昼两对夫妇都静默不语;弘经、弘纬兄弟俩互相看看,低头不吭;六公主、七公主拉上小十二弘喜小声嘀咕:“好大块儿的金子啊!”
衲敏坐在上头,仔细看这座鎏金宝塔。宝塔分八层,每层分六面,每面端坐阳刻佛像,四周浮雕飞天神话。塔角依次悬挂宝铃、金玉珍珠。塔顶上,一颗拳头大的红宝石璀璨夺目。还别说,弘历此人,确实见识广泛,也深知他老爹信佛。此举,雍正虽然没说什么,心里未必不喜。
衲敏伸手拢拢袖子,暗自感慨:“现代多少老百姓勒紧裤腰带买房,争取为国家‘鸡的屁’贡献一生。弘历你个败家子弄这么个——好东西!你想羡慕死俺们呀!”
想了想,还是笑着说:“这东西真好!额娘很喜欢。只是,明晃晃的,照着人眼晕。先用布盖起来,送到慈宁宫大佛堂供着吧。往后,每年我过生日,就请出来看看,也是咱们的福气。”没说要,也没说不要。事实上,她是不敢要:生怕半夜想起来了,发癔症搂着不肯撒手。
众人一时没明白过来。
雍正冷哼一声,对着高无庸发火:“没听到你们主子娘娘发话吗?还不快去!”
高无庸急忙躬身答应。领着人重新把宝塔盖上,找车运到皇宫,安放到慈宁宫大佛堂。
这边弘琴乐呵呵地坐在父母中间,一手拉一个,先叫一声娘,再叫一声爹,“皇额娘,皇阿玛,我肚子饿了。咱们吃饭去吧!今天做饭的,可是我亲手教出来的御厨呢!保证做出来的饭菜,跟打我手里出来的,一个味儿!”
弘时、弘昼两对夫妻还没感觉。其他人听了,恨不得立刻逃出去:天呐!五公主教出来的徒弟,那——做出的菜,能吃吗?
碧荷悄悄朝门口侍立的王五全使个眼色。那边立刻回过来个手势:一切俱备!放心!
在众人战战兢兢之下,宫女们端上来一盘盘香气四溢的美味佳肴。弘琴公主紧挨皇后坐,一面看,一面炫耀:“怎么样?我教的徒弟,不错吧?”
众人齐齐去看王五全:没想到,这人平日里老老实实地,到了关键时刻,还真能派上用场!
王五全暗自得意:不就是哄个小御厨去骗五公主嘛!有什么难的!
等过了皇后生辰,雍正因为国事,不得不结束度假,回到紫禁城。
六月初,天气闷热。雍正素来怕热,在仁和堂里,放了不少冰块。遗憾的是,衲敏素来怕冷,大夏天穿长袖更觉舒服,为了配合雍正,只好每天靠近他,以保暖,恰恰帮助雍正降温。一天入夜,天上乌云滚滚,地上阴风阵阵。雍正从睡梦中醒来,习惯性地伸手一摸,空空如也。雍正连忙抬起身,问:“皇后?”
高无庸赶紧从外头大床上爬起来,躬身回话:“回万岁爷,主子娘娘到慈宁宫大佛堂去了。”
雍正奇怪,皇后虽然也拜佛,可是,并不迷信。这大半夜的,去那里作什么。于是,披衣下床,带着人去慈宁宫。
到了慈宁宫大佛堂,碧荷等人都在外头候着。雍正摆手,叫众人噤声,自己进去,就见皇后独自一人,对着那座黄金宝塔喃喃自语。
不等雍正靠近,衲敏就听见有人进来。扭头一看,果然是雍正。笑着行礼:“皇上,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雍正淡笑:“醒来不见你,还以为——你又拉上小十跑了呢!”说着,上前握住皇后的手。两人手掌相握,雍正眉头一皱:“怎么回事?六月天里,手还这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