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纯属胡诌
衲敏又急又怕,嘟着嘴支吾,说不出话。雍正看皇后为难,想起今日安嫔跪在地上,请求至少留一个女儿在京,当真是一颗慈母之心。同为母亲,皇后与安嫔爱女之心,又能差多少呢。雍正不由感慨,“朕也是她们的父亲,怎么会舍得自己宝贝嫁到那边远荒凉之地。皇后啊,你要相信朕。朕会保护你们母女的!再不济,叫公主日子过的顺心,总还是能做到的。”
衲敏点头,“我当然相信你。可是皇上,孩子们迟早要长大。咱们做父母的,总不能老一旁看着护着。我就是想着,公主也是时候该去磨练磨练了。这才同意的。至于没跟您说——皇上,这事不跟您说,出了事,都是我们母子不对。您还有回旋余地。要是跟您说了,岂不是叫蒙古看咱们笑话嘛!”
雍正叹气,“你呀!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衲敏趁机一头钻进雍正大叔怀里,双手搂住大叔粗腰,嘴里婉转恳求:“皇——上——”哎呀妈呀,一身鸡皮疙瘩!
这边,帝后二人坐在帐内等候公主消息。那边,弘琴公主一边逃命一边骂:“这个察尔汗,没事儿那么擅长布兵干嘛?看把我跑的一身汗,还没跑出你家营地!”
眼看灯光火把将营地内黑暗之处一一排除,身边侍卫不由着急,“主子,这样躲下去,迟早要露馅。不如,属下带一部分人四下散开,引起他们注意。公主趁机带人出去。”
弘琴想了想,“好。”接着又吩咐,“你们小心。坚持住,等我回去,就叫皇阿玛来救你们。”
那侍卫点头,打了几个手势,十数个人影同一时间四下散开,引开巡逻兵勇,往远处而去。
弘琴公主带着身边仅剩三个侍卫,候着周围安静了,这才悄悄沿着暗处,一步一步往外溜。眼看就看到雍正帐殿顶子了,弘琴公主暗暗放心,一个箭步蹿出去。“嘭!”身后三名侍卫来不及惊呼提醒,一个个倒了下去。
弘琴公主捂着鼻子,嘴里一阵哎哟。抬头一看,察尔汗正抱胸笑睨。只听他嘴里说:“公主殿下大驾光临,奴才要是不好好招待,岂不是显得失了礼数?”
弘琴四下看看,没一个自己人,偏还嘴硬:“没事,本宫不与你计较就是。”这个察尔汗,身上还真硬!呜呜,鼻子一定给撞扁了!
察尔汗笑笑没说话。那边,巴特带人来,远远问:“表哥,抓到几个,又给跑了。他奶奶的,身手真好!你那边呢?”
察尔汗看看小公主,偏她还瞪着眼睛不服气,不由起了戏谑之心。“我这边嘛——没有!”转过头来看看弘琴,大声吩咐,“再去找找,找不着就散了。今天夜里,加强警戒。”
弘琴长出口气,等巴特带人走远,冷哼一声,上前一步,啪地照察尔汗靴子上跺一脚,绕过人来,就想逃跑。
没想到,还未走出三步远,一阵晕眩,就给捞到钢铁一般的怀里。弘琴气地前踢后蹬,嘴里嚷嚷,“察尔汗你个混蛋,快放我下来!”
察尔汗凑到弘琴耳边,柔声问:“你是想叫我一个人抓住。还是想叫我那班兄弟们一起抓住呢?”
130、兔子蹬鹰
威胁!纯粹而绝对的威胁!
弘琴公主做衲敏闺女这么多年,针黹没学会多少,审时度势、顺应潮流这点,多少还是学到一些。听见察尔汗这般说,心里登时明白,如今,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未婚妻”的名誉,还是要顾着些的。
想到这儿,双目往后一瞪,“哼!”不再说话。
察尔汗淡笑,解下肩上披风,将固伦公主包裹起来,小心抱在怀里,轻轻说:“天太晚了。现在不能送你回去。等明天早上,我再送你。”
弘琴一面挣扎,一面说:“不用你好心,我带来的侍卫们有办法。”
察尔汗一面往营帐走,一面笑问:“哦?他们有办法?如今,除了地上睡的三个,其他的都忙着躲藏。难道,要他们嚷的全蒙古都知道,你夜闯我的大营?”
弘琴低头不语,只得窝到察尔汗怀里,任他抱着往营帐处走。察尔汗步伐很稳,除了胳膊太硬,还有一股不太习惯的青草味儿,弘琴自我感觉:没什么不舒服。
等到弘琴公主昏昏欲睡之时,察尔汗已经进了营帐。叫亲兵在外把守,不准放任何人进来。将公主轻轻放到床上,解开披风,盖上厚厚的毛毯。自己则卸下盔甲,和衣躺在公主身边。
弘琴刚觉得暖暖的就要睡着了,冷不防闻到一股甜甜的味道。一个激灵翻身坐起,伸手捂住察尔汗鼻子,“别闻!”我的天,这香味儿可是男女不忌,虽说咱现在才十一岁,这察尔汗可是四十一,正值壮年哇!
当即,弘琴一把拉住察尔汗,跳到地上就要往外走。察尔汗笑笑,拉开弘琴公主小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递到她鼻子底下,“闻闻吧。慧远大师给的,能避开催情花花香。”
弘琴将信将疑,捏着鼻子嗅了嗅,果然,胸口那股闷热退去不少。索性抓过来,揣进腰上荷包里,歪着头斜着眼,瞅着察尔汗。
察尔汗依旧笑笑,“好了,早点儿睡吧。明天可是要早起,避开外人,偷偷将你送到陛下营帐里呢!”
衲敏没给弘琴传递多少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雍正本就不理会这些事。是以,弘琴虽然觉得不妥,但架不住一整夜绷紧心弦,身心疲乏。如今,好容易有了暖床软枕,她哪里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当即,扑到床上,抓起毛绒绒的毯子,“呜——”,嗷嗷叫着,打个滚,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一颗脑袋。靠到枕头上,白察尔汗一眼,呼呼大睡。
察尔汗失笑,从柜子里翻出一条更宽的毛毯,依旧和衣躺到公主身边,将大毛毯盖到两个人身上,这才安心睡觉。
也不知隔了多久,就听弘琴大声说:“喂,察尔汗,你睡着了吗?”
隔了一会儿,才听察尔汗回话,“刚醒。”
“哦。既然醒了,就陪我说说话吧。”
“好!”
“十一年前,你为什么要向我父母求亲?”
察尔汗想了想,这位公主性子怪,偏偏十分聪慧。说假话——她未必听不出来,与其给她送把柄,不如实在些。只得老实说:“十二年前,我接连没了五个未婚妻。母亲担心,为我去求了萨满法师。法师说,叫我去京城求亲。还指点,到了紫禁城,看到离皇帝陛下最近的那个女人,就是我命中妻子。”
“哦?萨满说的?”
“是。所以,我就去求见陛下。本以为,陛下会独自接见我。那么,离他最近的,应当是殿中宫女。可没想到,皇后居然也在。”
“皇额娘?你——你想什么呢!那是国母!”察尔汗你个色胚,看老四知道了不宰了你!
察尔汗微微一笑,轻轻安抚有些躁动的公主,“当时,我也愣了。可是,低头行礼的时候,我看到皇后怀中的小公主。我想,这就是上天安排的缘分吧!”
弘琴撇撇嘴,“孔夫子说,要敬鬼神而远之!”
察尔汗没说话。弘琴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
帐内沉默,只听“踢踏、踢踏、踢踏”,一声接一声,沉稳有序地响着。弘琴琢磨一会儿,问:“座钟?”
察尔汗又被公主从熟睡中叫醒,嗓音模糊地嗯了一声。弘琴来了兴趣,“没想到。你居然也用那东西。”
察尔汗笑笑,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彻底醒来,沉声问:“你真的不想嫁到蒙古?”
弘琴嗤笑,“我是在京城长大的。哪里受的了草原的风沙!”
察尔汗点头,“好,我知道了。”
弘琴想了想,又说:“即便受不了,我也是公主。我朝唯一的固伦公主。除了抚蒙,别无选择。”说着说着,这位素来以强悍示人的公主,居然觉得自己鼻子发酸,急忙抽抽嗒嗒吸气,试图把眼中泪花咽下喉咙。
察尔汗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来,拍拍公主身上毯子。
弘琴抽搭一会儿,觉着没意思,自己停住了,冲察尔汗吼:“喂,我刚才那是着了凉,鼻子不透气,听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