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纯属胡诌
满朝文武不好过,察尔汗也跟着受罪。回到家里,一面逗弄儿子,一面跟弘琴把这事当笑话说了。
弘琴冷笑,“活该,谁叫他——他爷爷收那么多小老婆!要是就仁孝皇后一个,哪儿还用他守孝?”
察尔汗微微一笑,“只是,可怜了那么多宗亲,好多人家儿女,到了年纪,都不敢办喜事呢!”
弘琴低头想了想,笑了,甩着帕子,“罢了,谁叫我是他姐呢!横竖,得给自个儿找个看顺眼的兄弟媳妇不是?”话音未落,便出门找马,直奔钦天监监正宅子。
第二日大朝,钦天监便上了一道折子。一时间,在朝堂上,激起轩然大波。
☆、斗牌说媒
其实,钦天监说的很实在。昨日夜观天象,见紫微星闪烁不定。仔细观测,原来是其后,缺少理应伴随左右的金星。
钦天监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了。金星在众臣看来,那就是大臣——辅国大臣。但是,如今朝堂上,人才济济,谁敢说还缺少辅国大臣?那么,不是大臣,就是皇后。皇后之位,贵同天子。也能算得上金星。
只是,如今皇后稳坐中宫,深得皇上宠爱。两个儿子,在朝堂上,势力一日胜过一日。哪个敢说皇后不好?不是皇后,那么,就是储君?联想到宝亲王至今未大婚,众臣觉悟了。哦,原来如此哇!
不由得文武百官觉悟。皇家本来成婚就早,本来,三年前,宝亲王就到了成家年纪。偏偏圣祖太妃扎着堆儿地死。纵然都是小老婆,架不住人多。一守孝两守孝,生生把宝亲王给耽搁成了“大龄青年”。眼看着固伦公主家里,添了俩阿哥;醇亲王、成亲王家里,都有了一对儿格格。这宝亲王——能不急吗?
众臣觉悟,立刻就有那善言之人上前,说给宝亲王娶嫡福晋之事。规格自然比照当年弘历在重华宫大婚事宜,众臣没有异议。弘纬心里不满意,嘴上也没好意思说出来。只是,这人选,却有些烦恼。
按照规矩,亲王嫡妃要经过大选。实在不济,也要是正经小选时,家世好的贵女。然而,这接连几年给康熙小老婆守孝,有六年没有大选。小选出来的,划拉划拉,也没有堪当未来国母之人。
偏偏在这节骨眼儿上,钦天监还嫌不够乱,咋咋呼呼上来搅和。“臣启万岁,据天象显示,紫微星近日闪烁,似有凶光。需要命中带煞之人,在左右辅佐,方能化险为夷。”
文武百官听了,登时就想拍钦天监监正一巴掌。啥叫命中带煞?不就是克父克母克夫克妻克子。咱这是挑亲王妃,不是挑冲喜童养媳。胡说八道个啥?
可怜雍正大叔一辈子信佛信道,到头来,还真给这牛鼻子忽悠住了。捏着胡子问:“何等人,方能助紫微星平安明亮?”
牛鼻子大人想了想,拱手施礼,“回我主圣上,女大三、抱金砖。金砖即为金星,或许,有所助益。”
他这么一说,满大殿上的八旗王公,恨不得砍了这老头儿!什么叫“女大三”?宝亲王乃雍正三年腊月生,如今,都十八岁了。比他大三岁,那得二十一。谁家闺女留到二十一还不寻婆家?这不坑爹嘛!
雍正一听,也愁了。比弘纬大三岁,是不好找。就问:“大一岁如何?”汉臣们听了,偷偷笑话,旗人里头,十九岁的大姑娘,也不好找啊!
那监正躬身颔首,不敢答话。
雍正无奈,摆摆手,叫众臣无事退朝。
回到仁和堂,见了皇后,把今日在朝堂上的事说了,雍正感慨,“看看弘琴、弘喜,婚事办的干净利落。怎么到了弘经、弘纬身上,就这么难呢!弘经倒罢了,横竖,媳妇是个厉害的。也没叫他跟男人鬼混,不准他纳妾就不准吧。可是弘纬,你瞅瞅,二十一还没婆家的大闺女,上哪儿去找啊?”
衲敏听了,只得陪雍正发愁,心里暗暗琢磨,过两天,是不是把谨言接进宫里来,在雍正跟前露露脸。
这边帝后二人相对而愁。那边,弘纬处理完公务,想起来弘经家里二格格百日,请了兄弟几个去吃酒。换上出门衣服,吩咐贴身太监小于子,带着两名侍卫,驾车出宫,去醇亲王府。
当初,挑选醇亲王府邸时,雍正就本着补偿儿子的心思,专挑好地方。因此,府邸坐落于四九城最繁华的长安大街。一路上,弘纬隔着车帘,看京城百态。叫卖行走,倒也热闹。
快到醇亲王府正门时,前头因一家铺子新开张,人群拥堵,马车转入一条偏巷。隔着一堵墙,就是醇亲王家后花园。弘纬刚要放下帘子假寐,就见一处角门,几丛月季、两树石榴,开地正盛。一辆清油小车,停在门前,下来一位妙龄女子。单看背影,娉娉婷婷、婀娜多姿。那女子撩裙下车,微风吹佛,一袭水罗烟长裙,飘飘欲飞。行动处,似有一股花香随风送至。
弘纬一时看呆了,悄声示意小于子,慢些驾车,好观佳人。小于子得了主子旨意,留心起那女子。他不看不要紧,一看就傻眼。那位姑奶奶不是别人,正是三年前离宫守孝的西林格格。小于子揉揉眼睛,暗暗称奇,这位西林格格,三年光景不见,怎么一点儿也不显老啊?
弘纬坐在车里,只能看见谨言背影,虽觉眼熟,不敢肯定。正犹豫要不要下车去问,就听角门大开,一个嬷嬷打扮的妇人,满脸笑意,迎了出来。那妇人对着谨言施礼,便领着谨言与随身小丫鬟进去了。独留驾车老汉,赶车到墙根大槐树下,卸了车,放骡子吃草,倚着车厢打盹儿。
弘纬无奈,只得命重新驾车,从正门进醇亲王府。
听闻宝亲王来了,弘经亲自迎出来,接到正厅里,察尔汗、弘昼、弘喜连同弘时,正围坐一旁,吃茶聊天呢!
见弘纬来了,兄弟几人全都站起来,乐呵呵地相互问安。
弘纬一一见礼,几人重新落座。不一会儿,奶嬷嬷抱二格格出来,见叔叔伯伯姑父。众人都有表礼送上。
察尔汗家里只有两个小子,一见闺女,早欢喜地跟什么似的,一把抱过来,熟门熟路地哄孩子。弘昼家里,六个儿子,一个姑娘,见了格格,也是十分喜欢。
那俩人在那里哄格格,弘时则说些要趁着太妃孝期过了,宫里那几位身子还算硬朗,赶紧给自家孩子办喜事。眼看都大了,可不能老因为守孝给耽误了。
弘喜一面嗑瓜子,一面事不关己地调侃。时不时向弘昼请教一下“专生儿子”的秘方。不管怎么说,家里有俩闺女,还是很想要个儿子,撑撑腰杆子。
弘经忙里忙外招呼兄弟们。满桌子上,就弘纬一人无话可聊。想起方才路遇佳人,便悄悄吩咐小于子,借口到后头抱大格格出来玩,打听打听是谁家闺女。
小于子进去不一会儿,孔郭郭就亲自抱着大格格出来,身后还跟着弘昼福晋吴扎库氏、弘时福晋董鄂氏。
弘经一看,就低声埋怨,“众位爷们儿都在呢,你怎么出来了?”
孔郭郭声音不高也不低,“咋?爷的兄弟,就不是我的兄弟了?大格格想看看叔叔伯伯,我这个做嫂嫂婶婶的,就不能来拜见诸位叔叔伯伯?”
董鄂氏抿嘴低头笑。论辈分,她是长嫂;论年龄,她家闺女比弘经都大。她跟着出来,不算过分。吴扎库氏跟着弘昼糊涂惯了,反正有董鄂氏珠玉在前,凡事有孔郭郭出头,她乐得图个热闹。
弘经说不过自家媳妇,弘时、弘昼跟着起哄,说都是自家人,没那么多礼数。索性,便在正堂摆了个屏风,外头一帮老爷们儿喝酒;里头,孔郭郭带着妯娌们和五公主、西林格格吃饭。
安妮福晋自幼学习西方社交,对男女大防不甚看重,跟着嫂子们就出来坐席。谨言本来不愿意,奈何弘琴手劲儿大,硬是拉过来,按到椅子上。
不一会儿,外头爷们儿们喝高了。也不知谁说了句,这一桌上,除了弘纬,没一个不怕老婆的。
先说察尔汗。察尔汗面色不改,大方承认,“我自幼无父无母,多亏庶母辛辛苦苦,把我养大。能有今天成就,并娶到公主,已经是我天大福气。公主肯疼我,有她一个,此生足矣!”
一帮爷们儿乱起哄。几位福晋公主格格在里头听了,都羡慕弘琴好福气。弘琴撇嘴,“美的他!”说完,自己绷不住,先笑了。
再说弘时。弘时多喝了两盅,大着舌头,对着弘经发牢骚,“咱们庶出的,又是年长,日子不容易。自己受够了长子不嫡,嫡子不长,难不成,还叫儿子们也跟着难受?多生几个嫡子,没坏处。就是嫡女,那出身,也比庶女高不是?”说完,一头扎到碗里,对着桌子一通猛吹。
董鄂氏在里面听了,急忙吩咐贴身丫鬟,到外面去给自家爷换小杯。
接着轮到弘昼。人家说的实在,“我就喜欢跟我家福晋生孩子。别人生的,我不稀罕。”
吴扎库氏在里头笑骂:“死鬼,回去看怎么收拾你!”
弘经做东,喝的少,嘴上也矜持,不过,想起自家王妃好面子,多少还是说了句:“老婆娶的多,花钱就多。麻烦!有她一个,就够了。”
孔郭郭听了,当即决定,往后每个月,多给自家爷们儿点零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