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纯属胡诌
想起当年事,乌雅氏太后记忆犹新,不由得感慨万千,“女人啊,就怕看不清形势,徒劳无功,连累地你八弟也跟着遭到厌弃。要是我没猜错的话,给八福晋下药的事,先帝也应该是知道的。就连廉亲王,也未必毫不知情。唉,可怜了玉瑶这孩子,宜太妃知道了,不知该怎么伤心呢!”
雍正默然,半晌方说:“良太妃她,为何这么做,都那么多年了,她,居然还在身后安排这么久!”
乌雅氏太后苦笑,“这就是她聪明之处,能预料这么长时间。至于原因,大概,只有她自己,才清楚吧!”
雍正想起当年那个确实很像梅花一般的女子,居然能做出这般阴险的事来,心中一阵恶寒。她连自己的儿媳都狠的下心,难保不会惦记别人的儿媳。想到皇后,顿时又是一身冷汗。
乌雅氏太后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看看雍正,笑着安慰,“你放心吧,你媳妇儿和十四他媳妇儿,那些年,我都暗暗盯着呢!只要你们自己府里没事,宫里,没人敢动我的儿媳!”
雍正颔首,“谢额娘!”
乌雅氏太后笑了,“自家母子,谢什么!”站起身来,“你忙吧!国家重要。至于后院的事,你媳妇身子不方便,还有我呢!不用担心!”
雍正起身送乌雅氏太后出门,站在九州清宴门口,吹会儿凉风,定定心神,回去处理奏折了。
皇宫内,宜太妃正和惠太妃摇着宫扇聊天,就听见宫门处一阵喧哗,太监们阻拦:“八福晋,您不能往里闯啊,等奴才们通报……”
宜太妃登时大怒,“本宫的院子,也有人敢闯,是看本宫多年没发火,就管不了你们了?”
太监们滚进来,一个头还没磕下去,就见一个人影,从外飞奔而来,扑到宜太妃怀里,大哭:“姑姑,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玉瑶?你,你这是怎么了?”宜太妃也顾不得整治闯宫之罪了,心疼万分地抱着侄女,一个劲儿地问话。
八福晋只顾痛哭,嚷着要死要活。惠太妃在一旁,看儿媳如此痛楚,宜太妃估计也腾不出手来问话,这个时候,也只有自己出马。对着跟玉瑶的人喝道:“出了什么事,叫你们福晋这个模样?”
底下大丫鬟扑通一声跪倒,哭道:“太妃娘娘,您要为我们福晋做主啊!”
说着,几个人七嘴八舌,把今日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刚听到八福晋去给皇后请安,宜太妃和惠太妃还以为是皇后斥责于她,都齐声哄着:“放心,那拉氏她不敢把你怎么样,有姑姑和额娘呢!”
玉瑶摇头,哭的一头大汗,仍不停息。
及至听到后来,两位太妃都大怒不止!宜太妃啪的把手中团扇扇柄给折了下来,向外喝道:“叫老九那个逆子给我滚进来!”
惠太妃也敦促,“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老八给我叫进来!晚一步,我打断你们的腿!”
良妃其人如何,已经随着她的离世,成为不解之谜。然而,此时,摆在诸人面前的,却是如何解决这件事。
老八、老九来之前,宜太妃、惠太妃已经拿下跟随郭络罗氏身边多年的两个老嬷嬷,扭送进慎行司,严令问完话,乱棒打死。可怜两个宫中老人儿,就这么无声无息地为那不为外人所知的主子陪葬了。
老九听了,来不及震惊,便叫自家额娘劈头盖脸一顿骂。宜太妃其实更想骂老八,只是,那和硕廉亲王,不是她生的,也不是她养的,就连乌雅氏太后,都不能随便骂,她一个太妃,只好拿自己儿子开刀。
惠太妃却是实实在在地把老八说了一顿,从他小时候还未睁眼就抱到自己跟前,到长大出宫开府,直说的母子俩都忍不住呜咽,恨不得抱头痛哭。惠太妃话锋一转,“玉瑶哪里做的不好,她堂堂和硕格格之女,哪里配不上你了,你居然由着下人这么折磨她!这么多年,哀家就不信,你真不知道!”
不得不说,康熙四妃,情商、智商都有一拼,乌雅氏太后想到的,这两位未必想不到。廉亲王那是什么人啊,八面玲珑啊!这事,他肯定知道!
可怜的八八,刚知道自家媳妇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还没来得及安慰她半句,刚刚得知自己还有机会得到嫡子,还没时间欣喜半分,就给两位太妃的怒火烧的是外焦里嫩,香气四溢。连带着熏的九爷也跟着迷迷糊糊,迷迷瞪瞪。
到了后来,宜太妃做主,对着老九说:“回去,把那几个婆子给我好好处置了,不把你表妹府里弄干净,别回来见我!”
又哄侄女,“好孩子,你受委屈了,都怪姑姑,没保护好你!你且暂时在姑姑身边住今天,看你表哥给你出气!”
惠太妃也吩咐老八,“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玉瑶赔罪,回去把那些吃里扒外的奴才给我收拾了。过几天,亲自来把人给我接回去,要玉瑶以后再有一点儿委屈,我扒了你的皮!”
温文儒雅的廉亲王,此时给骂的满头大汗,没奈何,上前对着媳妇一躬身,“玉瑶,你受委屈了。我这就回去把那些人给处置了,你等我来接你!”
郭络罗氏玉瑶趴在宜太妃怀里冷笑,就回了一个字,“滚!”
老八也不恼,给两位太妃磕了头,求她们好好照顾福晋,看着两位老太太脸色稍微晴,这才带着自家九弟出宫。
刚到宫门口,正要招呼九弟,就见一枚拳头,不偏不倚,朝着自己鼻梁飞来,不及躲避,啪的一声,恰如元宵放花,金星四射。老九当着宫门侍卫大骂:“胤禩你个混蛋,你怎么做男人的!不喜欢,当初你就别娶!早知今日,也当初就不该让着你!以后别让我再再见到你,滚!”说着,上马狂奔而去。
唉,可怜的八八呀,现在是众叛亲离,只剩下身边几个小厮,牵着候在一旁,战战兢兢不知道是不是该上前扶着自家爷。
老八自己拾起打落在地的帽子,颤颤悠悠戴上去,取出手绢往鼻子上沾沾,满是血。
身后小厮这才明白过来,赶紧上前搀扶着廉亲王,改换马车,望着王府驶去。
身后,一干做雕塑的侍卫等马车走远了,这才齐齐的大笑起来。
没等守门侍卫们笑完,就见又从宫门驶出一辆马车,车内,赫然是廉亲王福晋和她的贴身丫鬟。
丫鬟问:“主子,咱要回王府吗?”
郭络罗氏垂下眼睑,“回安亲王府。”
第二日,宗人府主事亲王果亲王允礼就接到一封诉状,要求和离。求诉方,便是和硕廉亲王之妻——郭络罗氏玉瑶。
不等宗族把这事报上去,雍正案头就又多了个令人头疼的折子。折子是理藩院代为呈递的,是一位蒙古台吉要求赐婚的折子。本来,蒙古王爷们请求赐婚,都是联姻的大好机会,应当高兴才对。可这会,雍正恨不得把这折子再给塞回去。原因无它,只是所求娶之人是——郭络罗氏玉瑶!
十三站在御案下,拾起雍正扔到地上的折子,一目十行看完,也是十分头疼。要说别人还倒罢了,大不了,斥责一顿,或是罚俸,或是降爵,也就大风刮过,不留尘埃。可这上表求婚的,是察尔汗多尔济,此人的爵位虽低,竟是全靠军功换来,全没有祖上功德。试想,一个蒙古平民,能在康熙手下,崭露头角,得封爵位,那得多大的本事?更何况,此人颇善治世之道,在其所辖草原,开互市,将当地特产换来中原货物;办学堂,培养草原少年学习兵法及蒙满汉文字;设农官,教导牧民分季节换草场放牧,在地势气候合适之处,还请汉人教授耕种棉织。察尔汗多尔济,年方三十,就在当地以及蒙古八旗都有很高威望。故而,如果没有大错,是轻易撼动不了的。
十三将奏折放回御案上,问:“皇上四哥,这事,可就奇了。这个察尔汗,他怎么这个时候上表求婚?难道,他不知道廉亲王妃的身份?还是,他已经知道了八嫂跟八哥闹和离的事,想趁机搅浑水?据臣弟所知,他为人一向谨慎,对朝廷也算忠心,怎么会闹出这么一桩事来?”
雍正皱眉,“这也正是朕的疑虑之处。按理,这个察尔汗无论如何,也不该上这样的奏折。不说郭络罗氏还没和离,就是和离了,也是前廉亲王妃,断断不能有人再去求娶才对。这个道理,是个大臣都该明白。他不说避开,居然趁这个时候往枪口上撞,与他平日行事大不相同,背后,究竟有什么隐情?”
十三想了想,也不明白,“或许,蒙古并不像满洲,更不像汉人,对和离的女子,更加宽容吧?”
雍正摇头,“不像,就算他不介意郭络罗氏过去,也该明白,老八不可能善罢甘休。咱们看在同为爱新觉罗一族的份上,也不可能善了。安亲王府虽说不如以前了,也不会任由他们胡来。这婚,朕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赐的。”
十三为难了,“这察尔汗多年都未向朝廷开口,他的面子,也不能说驳就驳。再说,我朝并无律法说和离的女子不能嫁人。要是八哥真的拦不住八嫂,俩人分了。八嫂就不是咱们宗族的人,察尔汗绕过朝廷,直接向八嫂求亲,万一八嫂盛怒之下,同意了,到时候木已成舟,就算圣旨,也没有拆散人姻缘的道理啊!”
十三说的不无道理。雍正也头疼了:这都什么事啊!西北大局如今正在胶着状态,正是需要蒙古安定的时候,察尔汗就上表说,等郭络罗氏玉瑶和离了,求雍正给他赐婚。分明就是向世人说,廉亲王妃是在雍正授意下和离的!这老八、老九平日里暗地散布流言,说自己刻薄寡恩,这一回,还不使劲儿忽悠一干老臣,说自己坏人姻缘啊!老八夫妇,那可是京城一大“模范夫妻”啊!
十三看四哥百思不得其法,也挠头,“唉,事关外命妇,就是咱们,也不能随意插手啊!”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外命妇,那可是皇后的职责范围啊!雍正当即下旨:“宣皇后前来见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