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纯属胡诌
衲敏看着几个孩子笑闹,微微一翘嘴角,“庄大格格说的对,这年妃,是连着十六天陪驾了。”
淑慎一听,顾不得跟妹妹闹了,急忙张嘴要制止皇后。衲敏摆摆手,抱小宝在怀,一面轻轻推闺女摇篮,一面款款而谈:“可作为皇后,我不但不会说个‘不’字,我还要照顾好年妃,命太医好好给她调理身体。至于原因,你们其实,自己都知道。淑慎公主,你已经十五岁了。等过了孝期,就要出嫁。就是你们两个小的,也九岁了,离成亲,没有几年。这些话,我只说一遍。记住:公主不同于天下任何一家媳妇。天下女子真正的典范,不是后妃,而是你们。就像我那天在九州清宴对察尔汗说的话,不是因为他要娶我的女儿,而是因为他要娶公主!不管哪个公主,我都不会支持她的额驸娶小纳妾。你们也都争口气,做出真正女子的表率来,叫世人也都知道,皇家的公主,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说完,自己哄小宝去外面看星星。留下三个公主格格面面相觑。
翠鸟跟出来,急道:“主子,您怎么能教公主们那些话呢?”
衲敏淡笑,“那又如何?就是平民百姓家,女婿要娶妾了,还有正房夫人娘家赶过去闹腾。我堂堂皇后,就不能给闺女们撑腰了?”
翠鸟急了,“主子,额驸是不能轻易有三妻四妾。可是,谁也没明面说呀!您这么一来,可不就传出妒妇的名头了?”
衲敏抱着儿子亲亲,“妒妇又如何?八福晋可算是了吧?如今呢?小格格都满月了,她还躺在床上,醒都没醒。本宫再厉害,也比不过她吧!”
翠鸟无奈,缓声劝道:“奴婢知道,您心里不好受。可是,八福晋怎么能跟您比?您有四位公主格格,还有小阿哥!您可不能像八福晋那样,您要振作起来呀!”
“你知道吗?翠鸟,我原以为,廉亲王,会在孩子与大人之间,选八福晋。他们这一对,在我看来,一直都是令人羡慕、感情至深的夫妻。是我对这个世界,难得的一点期望。可如今,连期望,也没有了。”
翠鸟急得都快哭了,“主子——”
衲敏回头对着翠鸟笑的云淡风轻,“怎么,你以为,我疯了?告诉你吧,再大的风浪,我都过来了。如今,我什么都有了,什么都不求了,只指望,有生之年,看着儿女们成家立业,都幸幸福福的过上自个儿的小日子。那,我就死而无憾了!”搂着小宝笑着摇晃,“是不是呀,小宝?哎哟,我的乖宝宝哦!”说着,背对翠鸟,眼泪就涌了出来。翠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红着眼眶立在近前伺候。
小宝年纪小,偏偏善解人意,伸出胖胖的小手就给他娘擦泪。衲敏含泪而笑,好孩子,但愿,能看着你好好地活下去!
又过了几日,年羹尧率大军返京。雍正亲自迎至安定门。年羹尧亮盔银甲,一马当先。来至安定门城楼前,远远望见旌旗招展,早有礼部、兵部官员列队迎候。再往后看,城楼上,黄曲伞高高擎起,伞下,一人昂首而立,身后一面副将悄悄带马上前,“主帅,当今圣上亲迎来了!”
这个年羹尧,与往日大为不同。圣上亲迎,不高高兴兴顺着礼部指引前行,反而撩袍下马,行军礼屈膝跪地,对礼部官员说:“身为臣子,理应为国尽忠,报效朝廷。这次能侥幸得胜,靠的是我国国力昌盛,圣上英明,将士们英勇。如今将士回乡,百姓夹道迎接,已是无比荣幸。臣年羹尧何德何能,能得陛下亲迎。还请礼部天官代为禀奏,请圣上回銮,三军将士,才敢继续前行。”最后,还连说几句诚惶诚恐。
礼部官员跟年羹尧不熟,兵部随员可是经常打交道。兵部侍郎悄悄问顶头上司——兵部汉尚书:“老大人,这是年羹尧年将军吗?”
老尚书眯着老眼看了半天,“模样是,可这态度,大不一样啊!以前,打仗的时候,但凡有丁点儿磨叽,这位就跟你拍桌子急,仗着才干,谁都看不顺眼。这会儿,咋看咋像多了儒将风范呢?”
不说这两位嘀咕,雍正在城楼上得了礼部奏报,沉吟一声,吩咐下去:“命三军前行,不必顾忌。给朕,和京城的百姓,展现出我大清国将士的雄风来!”
礼部官员下城楼,飞马传旨。年羹尧这才上马,领着将士们迤逦前行。不多时,来至安定门城门外,帅旗一举,三军即止,骑兵下马,步兵驻足;帅旗再举,三军卸刃;帅旗三举,全体将士,行军礼山呼万岁!一时间,地动山摇,气壮山河!
雍正大为欣慰,这个年羹尧,就是会带兵啊!
高无庸传旨:将士们平身免礼!
三军岿然不动。
高无庸后脑勺上,汗水立刻就淌了下来。
年羹尧见状,立刻告罪:“臣惶恐!三军在外,全听军令行事。将士们大多出身平民,不曾得见天威,恐一时感怀,没有听清。还请陛下座下天官举帅旗号令,好叫将士们得知,陛下就在眼前。”
雍正点头。礼部官员上前接过年羹尧手中帅旗,传与高无庸。高无庸再举帅旗宣旨,三军立刻起身直立,动作一致,军纪严明。
高无庸转身将帅旗付与雍正。雍正笑着吩咐:“还不快交与大元帅!”
年羹尧当即推拒,“臣不敢。此帅旗乃是皇上所赐,为的就是让臣便于统帅西北将士。如今战事已定,理应交还帅旗号令。所幸,臣不曾有辱皇命。如今,三军只听号令行事,臣的职责已然完成。请陛下收回帅旗,让我三军将士,在皇上圣主的指引下,返回家乡!”
礼部官员暗暗心惊:这个年羹尧,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看来,人家不仅会带兵,还会拍马屁呢!看看这话说的,听着多舒坦!
雍正听了,心中疑惑,年羹尧今日表现,很不一般啊!当下,来不及细想,着高无庸传旨:三军进城!
三军进城,百姓夹道。围观的人都传出年羹尧如何威武,如何忠心,传到完颜氏耳朵里,大吃一惊!这绝不是历史上的年羹尧!当下,不管账目繁杂,坐车就到圆明园去看衲敏。
衲敏听了,微微一笑,“那又如何?关咱们什么事?”
完颜氏急了,“你傻呀?小宝现在你名下呢!你就不怕人家亲舅舅回来,管你要人?”
衲敏拍拍闺女,等她睡着了,轻轻放到摇篮里。回答:“那又如何?要是这个年羹尧真如坊间传闻,那么聪明,懂得把荣耀分给皇帝和下属,他又怎么会不明白,不管小宝养在谁身边,总归是他的外甥!血缘,是无可改变的事实。与其要回去,让他失去满蒙贵族的支持,倒不如留给我,说不定,以后靠着皇后儿子的身份,他也能像隆科多一样,当个正正经经的国舅呢!”
完颜氏低头细思,“是啊!我怎么忘了,这些日子,满蒙那些老大臣,可是卯足了劲儿,鼓吹下任皇帝一定要是满妃所出呢!呵呵,你不知道,这事儿,闹得弘时都天天到八八府上讨信儿呢!”
衲敏微笑,“别理他们,咱只管挣钱养孩子。要是,万一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孩子们!”
完颜氏一惊,“这是什么话!你……”她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那拉氏死的早,这还真没几年好活了!唉!
衲敏笑着拍拍完颜氏的手,“拜托了!”
等七月底,八月初的时候,衲敏领着孩子们搬到平湖秋月。宫里,桃红派人送来两棵石榴树,连同培土的大缸一同摆到平湖秋月主屋门口。
石榴正是结果时候,红红的果子,挂在枝头,煞是好看。衲敏看着高兴,凑巧淑慎公主跟两个格格拿笔临摹石榴图,衲敏也跟着凑趣,拿笔在大缸上写了一首打油诗。
画眉因见主子高兴,还特意吩咐,留着别擦。
这日,衲敏抱着孩子给乌雅氏太后请安回来,就见一名中年男子,蹲在石榴缸前。
碧荷登时怒了,上前指责:“哪里来的?还有规矩没有?这也是能随便闯的?你们几个,都是吃闲饭的吗?还不给我赶出去!”
几个小太监赶紧围过来,挡在皇后和公主们肩舆前,权当是架临时屏风,个个点头哈腰,给碧荷陪不是。碧荷冷哼,“还愣着干什么!知道错了,站着不动就行了?”
那男子这才起身,对着碧荷施礼,“姑娘莫怪。在下年羹尧,本来是奉命见驾。因求了圣上恩典,特来求见贵妃娘娘。不想听说贵妃来看小阿哥了,因在下时间紧,这才冒昧前来。还请姑娘通融,请贵妃和小阿哥前来,与在下叙叙骨肉亲情!”
碧荷一听是年羹尧,隔着太监们,将他打量一番,“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年大将军,将军想是不知道吧?贵主儿从来都不来平湖秋月。还请将军大人回茹古涵今去看看。那儿,离九州清宴跟正大光明殿,可近着呢!”说着,转身就走。
年羹尧急忙在身后叫,“姑娘留步,敢问姑娘,贵妃不在,九阿哥可在?在下,在西北时,听闻圣上添了九阿哥,特地托人在佛前求了长命锁,想当面送给九阿哥。”
碧荷大怒,“我说你这人烦不烦呐!你个大臣,没事儿到后宫娘娘们住处乱逛,本姑娘就不说你了。还口口声声要找九阿哥。九阿哥是你见的?”
“碧荷——”衲敏坐在肩舆上,听的一清二楚,叫公主格格们先绕道回去,连同小公主也交给奶嬷嬷抱回去。自己带着小宝下肩舆,叫住碧荷,隔着太监宫女问:“你就是年羹尧大人?”
年羹尧急忙低头回答:“回禀娘娘,正是。”
衲敏点头,“既是贵妃兄长,也是自家亲戚。不必拘礼。这就是九阿哥,你见见吧。”
说着,叫奶嬷嬷扯着小宝的手,送到年羹尧跟前。